《思想錄》是十七世紀法國數理科學家、思想家帕斯卡爾的重要理論著作。全書集中反映了帕斯卡爾的神學和哲學思想。作家繼承和發(fā)展了理性主義傳統(tǒng),對人的本性、世界、人生、社會、歷史、哲學、宗教等多方面進行了深入的探討,在西方思想史上產生了極為重要的影響。 作者簡介: 布萊茲·帕斯卡爾(BlaisePascal,1623—1662)法國十七世紀著名的數理學家,在理論科學和實驗科學領域都取得了卓越的成就!端枷脘洝肥瞧渌枷肜碚摰募斜憩F,作者繼承和發(fā)展了理性主義傳統(tǒng),對人的本性、世界、人生、社會、歷史、哲學、宗教等多方面進行了深入的探討,是一部博大精深、充滿睿智的哲理散文經典,對后世產生了不可估量的影響。 目錄: 《思想錄》與思想的消遣尚杰 第一章關于精神和文風的思考 第二章人沒有上帝是可悲的 第三章論打賭的必要性 第四章信仰的手段 第五章正義和作用的原因 第六章哲學家 第七章道德和教理 第八章基督教的基礎 第九章永恒 第十章象征 第十一章預言 第十二章耶穌基督的證明 第十三章奇跡 第十四章論爭片段《思想錄》與思想的消遣尚杰 第一章關于精神和文風的思考 第二章人沒有上帝是可悲的 第三章論打賭的必要性 第四章信仰的手段 第五章正義和作用的原因 第六章哲學家 第七章道德和教理 第八章基督教的基礎 第九章永恒 第十章象征 第十一章預言 第十二章耶穌基督的證明 第十三章奇跡 第十四章論爭片段 譯后記帕斯卡爾最為偉大,無論昨日,還是今日!猍法]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加繆帕斯卡爾之于法蘭西,猶如柏拉圖之于希臘,但丁之于意大利,塞萬提斯之于西班牙,莎士比亞之于英格蘭!鄯ǎ葜x瓦里埃在這些不朽的爭論者之中,只有帕斯卡爾留存到現在,因為只有他是一個天才,只有他還屹立在世紀的廢墟之上!鄯ǎ莘鼱柼┡了箍柺且晃蛔⒍ㄒ蝗藗円淮淮芯康淖骷,改變的并不是他,而是我們。并不是我們的知識增加了,而是我們的世界和對他的態(tài)度變化了!勖溃軹.S.艾略特如果整個法國文學只能讓我選擇一部書留下,我還是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留下《思想錄》,它是一個崇高的純粹法國天才的標本!鄯ǎ菥S克多·吉羅正如帕斯卡爾是一個偉大的文學家一樣,他的書也是他自己的精神自傳!勖溃菟罅_《思想錄》與思想的消遣尚杰帕斯卡爾的《思想錄》幾乎影響了十八世紀每個法國思想家,他們中的每個人都根據自己的需要截取發(fā)揮《思想錄》的片段,要確定知道這些影響到底是什么,幾乎是不可能的。在這個意義上,《思想錄》是整個十八世紀法國啟蒙思想的重要來源。一強力、見解、判斷的選擇帕斯卡爾區(qū)分了人生的三大方面:肉體對應于世俗;精神對應于理智和科學;神圣對應于在“純粹善良意志”的指引下,上帝與人和人與上帝接觸的領域,其理解力要大于人的理性。帕斯卡爾關于政治和倫理學的觀念,大都可以從他以理性精神的語言,對世俗世界的論述中找到答案。最能體現帕斯卡爾卓越精神天賦的,是他對神圣性的論述。以上三方面的劃分,對于準確理解帕斯卡爾的思想非常重要。在他看來,政治是低卑的事物,因為政治是世俗的,人只能在神圣性中得到拯救。帕斯卡爾像奧古斯丁一樣,開啟了人的天賦。帕斯卡爾為以上三個領域分別制定了社會角色、榮譽、生活方式。世俗世界的榮譽給予了君主、掌握權力和財富的人,人們羨慕他們的職位,但是并不尊重他們人本身;精神的領域則是一個贏得尊重的領域,這里存在著的一切,都具有科學性質,這里也并不執(zhí)行君主的命令;至于神圣性,則是精神的最高境界。帕斯卡爾認為要清晰地分離這三種人生境界:一個在世俗世界里自私的人在精神世界里能做出成就來,就在于他在這個世界里不可能自私,而神圣的領域又處于精神所達不到的高度。人是由肉體與精神共同組成的,處于三個領域中間的位置,既墮落又高尚、既悲慘又陶醉。鑒于以上的判斷,帕斯卡爾認為,君主所獲得的榮耀應該遠遠低于我們對精神領域里天才的尊重,更低于對神圣性的尊重。帕斯卡爾從來沒有像歷代中國人那樣,認為君主是神圣的天子。相反,在他眼里,君主或世俗的權力在人生應該有的成就中,處于最低級的序列,我們可以對它們懷疑、恐懼、服從,但是它們絕對不配我們尊重。根據帕斯卡爾的哲學:往往一個人越是擁有強力,他就越不需要除了想象中的權力統(tǒng)治之外的其他想象力,不需要用其他想象力去冒險。國王使用軍隊并不想贏得人民的尊重,而是讓人民恐懼,因為全部問題恰恰在于,來自權力的判斷,就被當成來自真理的判斷。換句話說,人有各種各樣的“權力尊嚴”,一個士兵直接服從長官的強力。但是,帕斯卡爾認為“判斷的尊嚴”應該服從于“沉思的強力”,它根植于最基本的人性需要、人心的動機。人身上還有一種天生的“想說了算”或“壓迫別人”的權力欲,但是結果總是分成“欺負人的”和“被欺負的”。關于這個問題,帕斯卡爾以他杰出數學家的眼光,認為所有判斷(力)都是建立在“賭”或“概率”基礎上的。換句話說,嚴肅的判斷來自不嚴肅的游戲態(tài)度。權力是總合為零的游戲:你或者命令別人,或者是被命令。與內心漂浮不定的狀態(tài)相比,決定或判斷都發(fā)生在瞬間——在這個游戲或博奕過程中,人“正確”的選擇能力幾乎是零。換句話說,沒有任何一種瞬間的選擇能挺直腰板被說成是優(yōu)于其他的瞬間選擇,人們只是在碰運氣。最終決定我們的心思向哪個方向走的,是來自外部或心中的強勢或強力,它在某個瞬間迅速解決了我們的猶豫不決,也就是那個下命令的人。必須有權力,以解決沒有休止的爭吵。二政治選擇權與“嚴肅的消遣”長期支配人類政治生活的“政治的決定”通常是荒謬的、不講道理的,顯示出人類選擇能力的低下,帕斯卡爾列舉的例子,是世襲的君主政體,它是人類事務中最大的不合理——這種不合理的選擇形式長期以來被認為是政權移交的合理的方式。這種不講道理的道理不啻一種瘋狂,當瘋狂被認為正常,“合理的正!保ㄕ胃锩┚褪谴竽娌坏赖。這是一種最野蠻(最簡單)的做事方式,也最原始——它們是和“不爭論”聯系在一起的。也就是說,沒有其他的選擇權。長子繼承王位天經地義——在關系人民命運最大的選擇上竟然如此輕率,在“小”些的事情上人們卻不是這樣的,比如一個船長就不是這樣推舉出來的,要比任命一個國王慎重得多。人是多么愚蠢的動物!這是可笑的、不公正的,但這只是因為人生來就是可笑的和不公正的,而且永遠如此。統(tǒng)一標準總比多標準好。人們批評政治世襲制,但是,除了選舉長子當國王之外,我們是否還有別的更好的選擇呢?如果我們選擇最有德行的人,那幾乎立刻就會陷入痛苦而無休止的爭吵,每個人都會宣稱自己是最有德行的。換句話說,獨斷的決定可以避免爭論、提高效率——國王的長子就這一個,這是很清楚的,沒有什么好爭論的!不可能有比這更好的理性了,因為內戰(zhàn)是所有邪惡中最邪惡的事情。換句話說,只能有一個標準,因為“見解”比不上強權,所以這個“真理性”的“見解標準”最好由強權來領銜,因為它能在最大限度上避免由于無休止的爭吵而導致的不穩(wěn)定危機。在這個意義上,由于權力說的一切永遠是對的,因此,有了權力就有了一切,喪失權力就喪失了一切。我們?yōu)槭裁匆S多數人的決定呢?是因為他們是正確的嗎?否!只是因為它們更有權勢。同樣讓我們失望的是,帕斯卡爾在強權面前和蒙田的態(tài)度一樣:一個理智的人(一個“識時務的人”)應該順從習慣、屈從權威,以便保證有自己私人的時間和空間從事自己喜歡的個人愛好。但是這樣的話只是貌似服從,是口服心不服,因為他們早就有言在先:權力和掌握權力的事情其實是非常卑微的、不值得尊重的、不重要的。最重要的也不是所謂“大事業(yè)”,而是以適合個人天賦的形式去消遣。甚至按照“嚴肅的政治原則”行事,也不過是一種消遣,因為在帕斯卡爾看來,這些所謂的“政治科學”就是柏拉圖和亞里士多德這樣的哲學家在消遣的心態(tài)下,為那些穿著國王的衣服的“瘋子們”寫出來的。也就是說,游戲的生命態(tài)度比“嚴肅”更重要、也“更正經”。在看透了政治本身的“骯臟”之后,帕斯卡爾和蒙田一樣,不準備用這些道理啟發(fā)人民(告訴人們政府存在的基礎是多么的荒謬和野蠻)以內戰(zhàn)的方式造翻,因為這會導致無政府狀態(tài)(甚至最壞的政府也比無政府要好,暗含著帕斯卡爾和蒙田對人類在政治問題上的智慧沒有信心)。也就是說,不要去推翻既有的政治秩序,即使或正因為這些法律和習慣是荒謬的,才應該去服從它們。為什么呢?因為“推翻”舊政權所建立起來的,只不過是一個略微不同的“新”的“舊政權”。這個政治見解,幾乎與萊布尼茨如出一轍:現有的政治秩序已經是一切可能秩序中最好的了。這當然是一種深刻的、建立在人類已經有的歷史經驗基礎之上的懷疑主義,是對“普遍的正義”的深刻懷疑——因為永遠不會有“共同的意見”!肮餐囊庖姟痹绞恰肮餐保驮匠橄,越沒有使用價值。在帕斯卡爾看來,毫無疑問,自然法是有的,但是這種美麗而腐敗的理性已經腐敗了一切。正義和真理是如此細微的兩個點,以至于我們遲鈍的工具決不會精確地碰到它們。一旦我們試圖接觸它們,它們馬上就變得模糊不清,使我們碰到的總是謬誤而非真理。這是理性的丑聞!不是因為理性無能,而是由于人的本性就是腐敗的!肮辈贿^是一個旗號或象征,它服從在它背后的某些非理性、不公正的因素,這對人類的智慧是多么大的諷刺!于是,最聰明的立法者這樣說服追隨他們的人:我所建立的規(guī)則是真正永恒的真理。其實,在帕斯卡爾看來,在任何情況下,正義都是由背后的強力決定的(做出解釋的)。三公正、強力、人的本性人的支配他人的本性,或者說是“某樣東西是屬于我的”的本性是如此強大,以至于我們絕對于不要指望通過祈禱公正來改變這種本性。帕斯卡爾指出,從小孩子哭鬧著喊“那只貓是我的”,我們就能“開始窺見到篡奪整個地球的影子”。財富的每次分配都只能具有抽象的公正性,人們會自然而然地順從強勢的一方,即強勢者獲得的總是多些。所以帕斯卡爾認為,不可能把公正強勢化,我們只是要把強勢公正化,以便最終達到強勢與公正的和諧、和平共處,這樣的主權,就是善的主權。這是對人類本性比蒙田更為悲觀的看法,人生來就漸漸學會了把自己的真實面孔掩蓋起來。換句話說,一切社會的規(guī)則都具有“虛假性”。一方面,這種“虛偽”是必須的。為了避免與他人同歸于盡,人必須對自己“惡”的本性加以掩飾與遏制。另一方面,必須的“虛偽”總是無法戰(zhàn)勝“自私”的本性。但是,在我看來,說人的本性是“自私的”,仍舊是一個只看表面現象的說法,更準確的說法,應該是人的本性琢磨不透,是任性的。社會的規(guī)則或理性終究不能戰(zhàn)勝人的任性,以至于人類歷史總要在糾正由于人的任性帶來的災難過程中循環(huán)往復。這并不是說我們已經徹底掌握了人性,事實上我們不可能認識我們自己,這甚至是人活著的最大趣味之一。比如,人的力量能力、感受力與思考力、給予事物秩序的能力、尋找刺激與快樂的能力,等等。帕斯卡爾強調人的根本動機是獲得幸福,這種目的論的模式,也是古典哲學的典型模式。也就是說,似乎人的目標始終如一。人不可能離開這個目標一小步,人活動的動機是為了獲取幸福,甚至那些上吊的人都是如此。目的論的解釋,也是一種“第一原因”的解釋,問題是我們能否對動機的性質下如此確定的判斷,能否確定人真是“為了什么而活”這樣一個模式。不清楚自己為什么而活就不是一個清楚的人?不能實現自己理想目標的生活就是悲慘的一生?如果事實上所有人都是這樣想的,那么是否相當長的歷史中支撐人類活下去的方向有問題?問題不在于應不應該尋找幸福,也不在于對什么是被尋找的幸福的理解五花八門,而在于目的論性質的思維也許并不合理,因為如果這樣,就有太多的痛苦被沒有實現的大小人生目標暗示出來。但我認為這只是社會強加給我們的心理習慣,而沒有了這樣的心理習慣,人生將變得更加芬芳動人,更加充滿情趣。也許還有一個更深刻的問題,即也許無動機的動機、精神與舉止活動的散漫狀態(tài)、不刻苦努力或只沉醉于“無動機的動機”或游戲狀態(tài),是幸福的更美好狀態(tài)。同樣的道理,關于人的本性是愛自己或愛快樂的說法也是目的論的或單調的。反面的提問是,如果沒有以性欲為代表的人類欲望推動,人活著的樂趣何在呢?但是,我認為問題在于,也許欲望可以被分解為以非欲望的形式存在,或者說,“欲望”并非準確地擊中了人內心的實際狀態(tài),人并不真地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在多數情況下,所謂“人生目標”是文化傳統(tǒng)和社會習慣從外部強加給人的。實現了這些習慣賦予的“人生目標”,我們會獲得一種得到幸福的心理暗示——但是這些暗示得到的與我們本來感受到的真實之間,并沒有劃等號——我們會很快厭煩自己得到的東西,或者這些東西給我們的“幸福感”并非像事先想象的那樣強烈。換句話說,我們的一生過得極不真實,不僅自己欺騙自己,而且人之間相互欺騙——這也是人的本性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