屢遭繼母和妹妹迫害的鳳府嫡女鳳九九,一心想要捍衛(wèi)自己的尊嚴風流倜儻又擅于藏拙的二皇子衣冠靖,卻發(fā)現(xiàn)他的情敵并非只有太子一個愛與堅守的感情故事一段纏綿悱惻的往事 本書簡介: 這是一個關于愛與堅守的故事,身為鳳府嫡女卻屢遭繼母和妹妹風季翎迫害的鳳九九一心想要捍衛(wèi)自己的尊嚴,她步步為營,宮內(nèi)的賞花會上,她重創(chuàng)想要栽贓她的鳳季翎,鳳府內(nèi),她又把繼母的陰謀一一化解,把她逼入絕境……可是,她這些不經(jīng)意的舉動,卻引發(fā)了二皇子衣冠靖的愛意,風流倜儻又擅于藏拙的衣冠靖卻發(fā)現(xiàn),他的情敵不僅僅只有太子,還有與他相識多年卻身份成迷的柳奚生,而他居然發(fā)現(xiàn)對方已經(jīng)堂而皇之地住進了鳳府,這讓他情何以堪? 作者簡介: 千千,原名梁少蘭,1990年出生于四川,現(xiàn)在從事文秘工作。畢業(yè)于上海交通大學。出生于蜀地的雙子座姑娘,愛笑愛吃辣,性子直爽愛做夢。腦洞過大,時常天馬行空,最向往才子佳人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希望自己筆下的人物能感動萬千讀者?墒,她這些不經(jīng)意的舉動,卻引發(fā)了二皇子衣冠靖的愛意,風流倜儻又擅于藏拙的衣冠靖卻發(fā)現(xiàn),他的情敵不僅僅只有太子,還有與他相識多年卻身份成迷的柳奚生,而他居然發(fā)現(xiàn)對方已經(jīng)堂而皇之地住進了鳳府,這讓他情何以堪? 目錄: 第1章如夢令一 第2章相見歡一七 第3章烏夜啼三六 第4章虞美人五二 第5章一斛珠六九 第6章蝶戀花九一 第7章謝池春一〇八 第8章滿庭芳一三二 第9章一剪梅一四九 第10章清平樂一六五 第11章畫堂春一八四 第12章水龍吟一九六 第13章雨霖鈴二一五 第14章永遇樂二三二 第15章長相思二五〇第1章如夢令一第2章相見歡一七第3章烏夜啼三六第4章虞美人五二第5章一斛珠六九第6章蝶戀花九一第7章謝池春一〇八第8章滿庭芳一三二第9章一剪梅一四九第10章清平樂一六五第11章畫堂春一八四第12章水龍吟一九六第13章雨霖鈴二一五第14章永遇樂二三二第15章長相思二五〇第1章如夢令窗外春風和煦,轉(zhuǎn)暖之后的陽光大片大片地從窗口透進來,鋪在床上佳人的臉上。長睫抖動,五指緊攥,似乎是沉浸在什么緊張的夢里。“小姐,小姐?”一個小丫鬟輕手輕腳地上前,小心翼翼地推了推鳳九九。鳳九九像是被嚇醒一般猛地睜開眼睛,入眼的卻不是一片火海,而是似曾相識的床帳。一旁的小丫鬟心澈被鳳九九的眼神嚇了一跳,只顫抖著說了句:“奴婢看著時辰不早了,該給老夫人請安了,這才斗膽來叫小姐,還請小姐原諒。”那一瞬間鳳九九的腦海里掠過了無數(shù)的事情,原來只是做了個噩夢。只是噩夢雖醒,但現(xiàn)實還需面對。“無妨,”鳳九九垂下眼瞼,“伺候我洗漱,咱們?nèi)ソo祖母請安。”“是。”心澈應了一聲,就匆匆退下。*** 將軍府的德馨堂里,此時正傳來一陣陣的低咳聲,縱使門外擺了不少月季牡丹,營造出了欣欣向榮的氣氛,卻還是遮不住這屋子內(nèi)里散發(fā)出來的頹唐氣息。門外的婆子對著鳳九九行了個禮,鳳九九點點頭便打著簾子進去,看見老夫人正坐在暖炕上,都春日里了,還攏著熱熱的炭火。“見過祖母,九九給祖母請安。”鳳九九端端正正地給老夫人行了個禮。“大丫頭來了啊,過來坐吧,”老夫人咳了幾聲,指了指暖炕邊的座位,“離我遠點,別過了病氣給你。”“祖母的病怎么還不見好,還吃著藥么?”鳳九九含著笑上前,把外面的罩衫脫了給丫鬟心澈拿著,“我也想守著祖母坐一會兒呢,這暖炕多舒服啊。”“一直吃著呢,”老夫人的臉上浮出病態(tài)的紅潤來,拍了拍坐在旁邊的鳳九九的腿,“你這丫頭,也不怕我過了病氣給你。”“有什么可怕的,祖母不過是春日里畏寒罷了。這藥吃了這么久也不見好,也該換個大夫瞧一瞧,再者,也可能是藥不對癥的原因。”鳳九九雖然這么說,心里卻很明白,老夫人這不是病,是中了毒。而這毒,正是父親鳳南蒼的平妻張氏下的,如果再不祛毒,老夫人怕是活不過今年秋天了。鳳九九這廂正和老夫人說著話,張氏就帶著鳳季翎來給老夫人請安了。“娘的身子可好些了?”張氏一進門便皺了皺眉頭,“怎得春日里還攏著這么多炭火?”張氏的原意是想說老夫人如此畏寒,怕是要加加藥量,鳳九九卻怎么能給她這個機會,便轉(zhuǎn)頭抱住了老夫人的胳膊,撒著嬌道:“那些苦苦的藥祖母怎么能總是喝,對身體好也就罷了,偏這藥喝了也不見效,還白白浪費炭火惹得娘親生氣,真該罰那個趙大夫呢。”張氏聽言,臉色頓時白了幾分,這話鳳九九說著不過是小兒的玩笑,可老夫人若是聽在心里,她便是一個不孝的罪名。張氏身后的鳳季翎卻開玩笑般地說了一句:“姐姐怎么這么不關心祖母的身子,祖母病了,就該好好吃藥,怎么能嫌藥苦就不吃呢。”“是呢,我卻沒有妹妹考慮的這么多,是妹妹更要敬重祖母一些呢。”鳳九九看著一襲鼠毛滾邊粉紅色夾襖的鳳季翎,言笑晏晏道。鳳季翎今年十二歲,雖然還未完全長開,可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有了絕世美人的輪廓,柳眉杏目,朱唇貝齒,真真是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鳳季翎彎了彎唇角,剛要說些什么,卻見老夫人陰沉著臉說了句:“請完安就走吧,我也累了,大丫頭留下給我捏捏腿。”沒錯,她鳳九九就是故意說鳳季翎敬重老夫人,可是鳳季翎連安都忘記給老夫人請,老夫人早就對張氏一個丞相庶女還在這將軍府后院耀武揚威感到不滿,現(xiàn)在連她生的女兒都對老夫人如此不敬,也難怪老夫人對她們倆這個態(tài)度了。“九九啊,來靠著祖母坐。”張氏告退,鳳九九也起身來送,老夫人對著站在那里的鳳九九招了招手。鳳九九走過去給老夫人捶著腿,抬起頭滿眼無辜地說:“祖母,可是九九惹母親生氣了?”“沒有,”老夫人摸了摸鳳九九的頭,嘆了一口氣,“是你母親把你妹妹慣壞了,若是你妹妹也像你一樣懂事就好了。唉……可惜了那張臉。”鳳九九心里卻是冷笑,老夫人雖然嘴上說著可惜,心里保不齊也在想著以鳳季翎的資貌足可以做個太子妃來光耀將軍府的門楣。這么想來,她鳳季翎也不過是將軍府用來鋪路的一顆可憐的棋子。 而在張氏的姿妍堂里,鳳季翎正歪在張氏的懷里撒著嬌。姿妍堂隨處可見春日里開得正好的花,姹紫嫣紅的甚是好看,而裊裊上升的檀香青煙映襯著優(yōu)雅的布局,讓整個屋子絲毫沒有被紅花拉下格調(diào),反而錯落有致得讓人覺得是剛剛好的錦上添花。鳳季翎已然換了一身掐絲的銀邊夾襖,襯著一張粉嫩嫩的小臉甚是好看。此時正嘟著嘴把玩著一個玉如意,歪著頭看向張氏,美眸里滿是怨恨:“娘,鳳九九今天怎么這么受祖母的喜愛?”“誰知道那個賤蹄子是怎么得了老夫人的眼,不過她再怎么得老夫人的眼,也壓不過你去。過幾日皇宮里會辦一個賞花宴,到時太子也會去,你可一定要引起太子的注意,以你的相貌,做個太子妃綽綽有余。”張氏滿眼欣喜地看著女兒的面容說道。張氏本就是個美女,否則鳳南蒼也不能為了她讓鳳九九的母親趙秀含恨而死,又把張氏抬為平妻,連住處都起名叫姿妍堂。不過讓鳳九九疑惑的是,若是鳳南蒼這么喜歡張氏,為什么不直接在母親死后,把其抬為正妻,或者,為什么不在母親活著的時候就把其抬為正妻。雖說這張氏是丞相庶女,可趙秀只不過是個商人之女,一步登天的鳳南蒼,怎么還會看得起趙秀這種身份?鳳季翎因為張氏的話臉紅了紅:“鳳九九的相貌也不差,我未必會搶盡她的風頭。”“娘自有辦法,到時保證叫鳳九九襯托得你妙若天仙,”張氏拍拍鳳季翎的手,“娘給你泡了玫瑰花汁子,快去潤潤手。”鳳季翎剛要起身去泡手,卻聽見珠簾響動,側(cè)頭去看,正是鳳南蒼下朝歸來。張氏忙起身去迎,伸手接過鳳南蒼的外袍:“怎么今日這般早?”“皇后身體抱恙,皇上便早下了朝,”鳳南蒼坐下,接過張氏端的茶,“我先去母親那里請了安,見九九在那兒,便沒有多留,不過今日母親的氣色倒是好了一些,也不知九九何時與母親這般親近了。”“還不是姐姐說祖母的藥太苦了所以祖母不愿喝,”鳳季翎仰起頭來,滿臉天真爛漫,“依著女兒來看,良藥苦口利于病,怎么好這般勸祖母,對祖母的病情不利。”鳳南蒼看著鳳季翎那張絕色的臉心中便愉悅地緊,只摸了摸鳳季翎的頭發(fā)道:“你姐姐若是有翎兒一般體貼心細,父親就滿足了。”鳳季翎則是抬眸嫣然一笑,直教滿屋子的花都失了顏色。“好了,”張氏拍拍鳳季翎的手,“莫要再纏著你父親了,前日的琴譜可練熟了?”“女兒早就練熟了,只等著父親有時間的時候來聽一聽呢。”鳳季翎吐了吐舌頭,一副小女兒的嬌羞樣子,福了福身子道,“女兒告退。”“去吧。”鳳南蒼揮了揮手,慈愛地看著鳳季翎。“將軍,”張氏軟軟的聲音響起,“近日太子那邊可有消息?”“太子今年也該訂親了,等找個時間也該叫翎兒在太子面前表現(xiàn)一番。”鳳南蒼談起這個貌若天仙的女兒便是一臉掩不住的欣喜,“我自會去打點著,你要好好督促著翎兒,至于蘭妃娘娘那邊,你也該時常問候。”“妾身省得,”張氏說著,柔若無骨的小手便攀上了鳳南蒼的肩,“將軍今日累了吧。”鳳南蒼會心一笑,反手握住張氏不安分的小手,轉(zhuǎn)頭便吻了上去。*** 老夫人的身子一天天地差了下去,鳳九九每日去陪著,同老夫人的關系也越來越親密。張氏和鳳季翎也懶得理鳳九九,只等著蘭妃賞花宴要她貽笑都城。那日鳳九九去給老夫人請安去得略晚了些,鳳南蒼和張氏,并李姨娘同孫姨娘,還有鳳九九的三個妹妹都在。鳳九九進門先朝各人問了安,孫姨娘與李姨娘給鳳九九回了禮,鳳言雨鳳言雪也給鳳九九問了好,鳳季翎卻是嫣然一笑,軟軟說了句:“姐姐今日可來晚了呢。”“有些事情耽擱了,還望祖母莫要見怪。”鳳九九并不惱,釵環(huán)搖晃脆響也沒有慌亂她一分微笑。“來了便好,”老夫人面色慘白,時不時地咳著,“快坐著吧。”今日眾人皆在,鳳九九也就沒有如往日一般坐在老夫人旁邊,而是徑直朝著鳳季翎那邊走過去,鳳季翎卻是假裝看不見,鳳言雪瞧著尷尬,起身往旁邊挪,鳳言雨見狀也往旁邊挪了一個座位,鳳九九方在鳳季翎下首處坐下。張氏往這邊瞥了一眼,卻只做不知,眉眼彎彎地同鳳南蒼講著話:“妾身瞧著娘的身體一直不好,心中很是焦急,不如再請大夫來瞧一瞧,是否要加些藥量。”加些藥量?鳳九九心中冷笑,怎么張氏竟如此沉不住氣,就這么任著她這個正統(tǒng)的嫡女坐在自己女兒的下首處不說,還想著早日弄死老夫人算完,這將軍府便她一人獨大了。老夫人卻在咳嗽間隙中緩了緩氣,擺擺手道:“不過是老毛病了,趙大夫來了左不過也就是那些藥,過了春日就好了。”鳳九九也攥緊拳頭咳了幾聲,方緩緩道:“祖母也該好生在意自己的身子,您若一直病著,九九心里也不舒服。”張氏冷眼瞟過去,只見鳳九九雖面上上了脂粉,卻是掩不住那分頹敗之色,想來是受了風寒,再叫鳳季翎在旁邊一襯,更顯得鳳九九如泥生土長一般,半分顏色也無。鳳季翎也施施然笑道,“姐姐若真為祖母身子著想,就不該勸祖母那藥太苦不堪入口,且妹妹瞧著,今日姐姐也像是病了?”“勞妹妹掛心了,”鳳九九起身朝老夫人行了個禮,“九九昨夜受了寒,今日方才來晚了些。”“既是這樣,早些叫大夫來看看,莫要拖嚴重了。”老夫人眸蘊關懷,朝鳳九九說道。“多謝祖母關心,”鳳九九福了福身子道,“九九便先回去歇著了,父親母親,九九告退。”鳳九九又朝鳳南蒼方向行了禮,“李姨娘孫姨娘請留步。”大小姐告退,按理姨娘自是該去送的,只是鳳九九這么說了,老夫人便點了頭。見鳳九九打著簾子出去,老夫人方才含了慍色,冷聲說道:“怎么你們大姐要走,竟也不見你們送上一送,言雪言雨近日也太張狂了些。”只說鳳言雪和鳳言雨,卻不說鳳季翎任鳳九九坐在自己下首處的事情,老夫人內(nèi)心還是偏向著這個仙女般的孫女;只是近些日子,也偏疼鳳九九些,故也要給她掙些臉面。張氏這廂見老夫人隱約要發(fā)怒,忙賠了笑說道:“是媳婦疏于管教了,還望老夫人莫要氣傷了身子。”李姨娘和孫姨娘見自己的女兒受了責罵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恨不爭氣,見鳳言雪和鳳言雨也都被老夫人唬住,張氏又起身告了罪,心里方才舒了一口氣。幾人坐著說了一會兒的話,也就各自散了。路上鳳言雪抱怨了幾句,鳳言雨卻是陰沉著臉不出聲,孫姨娘和李姨娘各自安慰了一番方才作罷。至于鳳季翎,也看出老夫人對她袒護,一時更覺得風光無二了起來,以后不光是這將軍府,還有這整個都城,整個燕國,都將為她而傾倒。這邊鳳九九回去之后,病情卻是加重,以至于丫鬟心靜哭著去找鳳南蒼不得,求到老夫人那里時,鳳九九已經(jīng)是出氣多,進氣少了。老夫人顫顫巍巍地趕到了鳳九九的九方閣的時候,只看見心澈在榻前抓著鳳九九的手哭,見老夫人進來,轉(zhuǎn)身跪下,哽咽著說了句:“給老夫人請安。”老夫人見鳳九九面色慘白,印堂處隱隱有黑色浮起,怒火攻心,好生咳了一番才質(zhì)問心澈心靜道:“你們是怎么照顧大小姐的,怎么好好個人一天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心澈忙磕了頭道:“大小姐請安回來就覺得身子不舒服,同我們說不要吵她要睡會兒,奴婢這才退了下去,等奴婢怕大小姐睡久了頭疼來叫的時候,大小姐就不認人了。心靜忙去請將軍和夫人,卻被門口的婆子攔住,萬般無奈才擾了老夫人。是奴婢伺候不周,還請老夫人暫緩責罰,先把大小姐的病治好。”聽了心澈一番話,老夫人的面色卻是越來越不好,這親閨女都病成這樣了,還不肯露面,真是世人說有了后娘便有了后爹,要不是還有自己這個祖母在,怕是今日鳳九九死了都沒有人知道。老夫人雖是病重語氣卻仍是不可置疑的威嚴,對著一旁的周媽媽說:“去姿妍堂找將軍,就說我請他來,問他心里是不是就一點兒也沒有他的大女兒。”見老夫人是真動了怒,周媽媽不敢耽擱,忙就去了,老夫人又叫心靜拿著她的牌子去請府醫(yī)趙大夫來瞧瞧,心澈哭著說自個兒家里有個遠房親戚是懂醫(yī)術的,老夫人便也叫她出去請那位親戚。等到鳳南蒼和張氏收拾好衣衫匆匆趕來的時候,老夫人抓著鳳九九冰涼的手已經(jīng)紅了眼眶。鳳南蒼和張氏趕忙給老夫人見了禮,老夫人卻是不理,咳了幾聲方才冷冷說道:“若我不來,可就由著這大丫頭去死?”“兒子……”鳳南蒼也不知如何回答,那婆子攔心靜的時候他也聽到了,只是懶得去理,想著平日里鳳九九不過是染了風寒也重不到哪里去,更何況當時溫香軟玉在懷,一顰一笑都要勾了他的魂兒去,哪里還想得了那么多。“將軍一時疏忽,你這掌管后院的卻是如何?”老夫人又把怒氣撒到了張氏身上,“將門平妻,自然該有些大度雍容的氣性,莫要學那些小門小戶歪門邪道的東西,平白降了身份,丟鳳府的臉,叫人笑話。”張氏氣極,她雖然是個庶女,從小也是在丞相府里長大,哪里受過這么大的屈辱,只是想著老夫人沒幾日好活,又見鳳南蒼還在眼前,也就含了淚,委屈地說了句:“媳婦知錯了,老夫人可要當心自己的身子。”“當心?”老夫人重重捶了捶床,“我早晚叫你們二人氣死。”正說著,心靜就帶著趙大夫趕了過來,趙大夫依次給幾人見了禮,見老夫人在眼前,忙疑惑地看了看張氏,見張氏給他使了個眼色,便心下了然。“趙大夫,快來給我孫女瞧瞧。”經(jīng)過這些日子的相處,老夫人對鳳九九的疼愛更多了幾分,忙起身對趙大夫說道。趙大夫細細診了一番,卻是搖搖頭嘆了口氣。“趙大夫,我女兒,如何了?”鳳南蒼忙問道,到底是親生女兒,平日里不甚疼愛也就罷了,叫她死畢竟還是有點心疼的。“回稟將軍,”趙大夫拱了拱手,“大小姐怕是……時日無多了……”老夫人聽言手一抖便癱坐在床上,而張氏則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這鳳九九,就這么死了?她的女兒,就是鳳府唯一的嫡女了?!這幸福砸得太過于突然,以至于張氏一時間有些眩暈,門外卻傳來了一個男人急匆匆的聲音。“且慢!”張氏轉(zhuǎn)頭去看,卻是心澈帶著一個身背藥箱的男子急匆匆地趕了進來,略略給幾人見了禮,那男子便把手搭到了鳳九九的腕上。只見那男子忽而皺眉忽而點頭,又從藥箱里拿出長短不一的銀針給鳳九九緩緩扎到了穴位里面,銀針入體后,鳳九九的面色開始恢復血色,那大夫又取了顆藥丸,從心澈手里接了水喂與鳳九九咽下。等了半刻鐘,鳳九九的呼吸開始平穩(wěn)起來,緩緩睜開了眼睛,鳳九九見老夫人在床前,趕忙掙扎著起身去拜,卻被老夫人伸手按。“你自好生養(yǎng)著,剛醒就莫要在意這些虛禮了。”見鳳九九醒來,眾人都松了一口氣,張氏卻覺得一直盼望的事情剛實現(xiàn)就被人收回,當真惱人得很,是以面上便沒有什么好顏色。鳳南蒼負手上前,冷著臉色問了句:“怎么弄成這樣,倒叫你祖母大半夜還擔心你。”“是九九不對。”鳳九九聲音虛浮,勉強扯出一個笑容說道。“別聽你父親的,我一個老婆子有什么,倒是你父親連女兒都不要了,只知道那些叫人憎惡的事。”老夫人連看都懶得看鳳南蒼一眼,別過臉說道。鳳南蒼臉上掛不住,咳了幾聲又去問起那男子關于鳳九九的病情。鳳九九的手被老夫人緊緊抓著,紅著眼睛說了句:“九九多謝祖母疼愛,”然后又像突然想起什么,看向那男子的方向,問了句,“可是先生救了九九?”“不敢當,”那男子正與鳳南蒼說著話,只偏了偏頭與鳳九九拱手道,“大小姐言重了。”“九九心中十分感激先生,卻還有一事想勞煩先生。”“大小姐但說無妨,在下若能幫上一二,自然竭盡全力。”那男子青衫肅立,略一拱手道。鳳九九看向老夫人,滿眼滿面都是擔憂和關心:“祖母的病拖了許久也不見好,不知先生可否幫著診治一番?”趙大夫一聽此言,原本就覺得難堪的臉上此時更滿是驚詫,忙轉(zhuǎn)了頭去看張氏,只見張氏也白著臉,顫抖著說了句:“老夫人……”未等張氏說完,老夫人便點了頭:“也好,這大夫倒是看起來醫(yī)術很高的樣子,不知如何稱呼?”鳳南蒼見老夫人都這么說了,也就點了點頭。“在下姓吳,煩請老夫人伸腕好叫在下診治。”吳大夫見鳳南蒼和老夫人都點了頭,也就上前說道。“可是祖母的身子病得太重?”鳳九九見那吳大夫一直緊皺著眉頭,忙撐著身坐起來問道。吳大夫略一沉吟,似是有些猶豫地說道:“老夫人這脈象,倒像是中毒了……”“中毒?”幾人皆是驚詫,那趙大夫更是怒目上前,指頭幾乎要戳到吳大夫的臉上去。“不得無禮!”本來趙大夫說鳳九九時日無多老夫人就夠生氣了,現(xiàn)下居然還在她面前如此放肆,更是叫老夫人氣不打一處來。張氏也面生冷汗,只覺得身上又冷又熱,汗津津的衣服粘著身子難受得緊。鳳九九卻是不理會這些,只是咳了幾聲,白著臉輕聲問了句:“吳大夫可有辦法把我祖母身上的毒驅(qū)掉。”“這藥已經(jīng)是滲入機理和腸胃,想來是平日里因食物和藥物中的毒,要驅(qū)也不是不能,只是麻煩些。”吳大夫略想了想說道。滲入機理,食物藥物……任是鳳南蒼再遲鈍此時也反應了過來,忙冷著臉遣散了周媽媽和心澈等人。一時間屋子里安靜得有幾分可怖,鳳九九略顯微弱的呼吸聲纏繞著老夫人的喘聲壓迫在每一個人頭頂上,像是夏日里極悶的烏云,盤旋著叫人心慌。還是老夫人出言打破了沉默,她說:“食物平素我都是吃不完賞與周媽媽等人的,唯這藥僅我一人喝。想我將軍府,竟有這般白眼狼。”張氏的臉上“啪”的一聲墜下一顆黃豆大的汗珠,忙不迭假裝整理鬢發(fā)把那細汗擦了,又用眼角余光偷瞄趙大夫的反應,冷不防與那趙大夫驚慌的眼光撞在一起,差點又驚出一身汗來。“老夫人明察啊,我沒有。”趙大夫忙跪下,給老夫人磕著頭,淚水鼻涕糊了一臉,叫老夫人嫌棄地別過了臉。“你這般無恥豎子,竟還有臉在這里喊老夫人。”鳳南蒼長袖一揮,重重地甩了趙大夫一巴掌,“我鳳府哪里薄待于你,竟叫你起了這等惡毒的心思,做出這種腌臜的事來。”“將軍請明察。”趙大夫于慌亂之中回了回神,“這老夫人的藥并不止我一人可以接觸到,雖說我每三日送一次藥來,可這煎藥的人,送藥的人,可以下手腳的絕不止我一人,將軍,我一人受屈沒關系,還望將軍查出幕后黑手,以保老夫人康健。”鳳南蒼壓住怒火點了點頭,張氏便強裝鎮(zhèn)定去門口把周媽媽并兩個小丫鬟清影和茉影叫了進來。鳳九九見張氏出去,捂唇輕咳了幾聲方朝著鳳南蒼道:“女兒見吳大夫醫(yī)術不錯,不若叫他幫個忙,也好知道問題到底出自哪里。”鳳南蒼頷首,略含怒氣地說了句:“也好。”老夫人卻是眸光溫暖地拍了拍鳳九九的后背,慈愛地說了句:“還是九九知道心疼祖母。”周媽媽是老夫人身邊的老人了,大風大浪也見識過一些,卻也被這件事情駭住了,進門就忙和清影茉影兩人一起跪下,拜了拜說道,“奴婢見過老夫人,見過將軍,見過夫人,大小姐。”“起來吧。”老夫人略抬了抬手,“周媽媽,我素日里的藥,可是清影負責煎的?”“回老夫人的話,確是這樣,清影煎完藥后,由奴婢……伺候老夫人喝下……”周媽媽伏低身子,誠惶誠恐地說道。“嗯。”老夫人卻只是淡淡應了一聲,叫人聽不出來喜怒。趙大夫滿頭滿臉地滲出汗水來,不一會兒就順著流進了領子里,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只間或斜著眼睛偷瞄張氏一眼;見張氏也不過是強裝鎮(zhèn)定的樣子,心中登時更加慌亂,只差雙膝一軟便跪倒在地。“趙大夫昨日才送來了三日的藥量,茉影你去取了來,叫吳大夫查看一下。”老夫人眸光深遠,厲厲地看向趙大夫的方向,卻把旁邊的張氏也驚出了一身的冷汗。茉影不一會兒就帶著藥回來,吳大夫把那藥放在鼻下細細地聞了聞,又取了一杯水化開來瞧了顏色,方才拱了手上前:“將軍,老夫人,依在下看來,這毒已滲入藥中,想來是浸泡過好幾日的緣故。”趙大夫登時癱軟在地,卻是伸手指著吳大夫,拼盡全力說了一句:“你胡說,是誰指使你來這樣污蔑我的?”鳳九九已經(jīng)恢復了一些力氣,面色也紅潤了些,見趙大夫這般,便“公道”地說了句:“只吳大夫一人,看錯了也是有的,不如父親再去請幾名大夫來一同查看,也好讓大家心服口服。”張氏聽言,目光如炬,直直往鳳九九的方向看去。鳳南蒼卻是沉默了一會兒,揮了揮手便有侍衛(wèi)上前押住了趙大夫,堵上嘴叫他什么也說不出來,趙大夫被這一連串的事情嚇呆,只“嗚嗚”地看向張氏的方向,卻是掙脫不開侍衛(wèi)的禁錮。“今日之事想來母親心里也有數(shù)了,咱們府里的事情也不必外傳了,吳大夫的醫(yī)術盡可相信,想來是這個肖小不知知恩圖報,這才對母親下了毒手,兒子代母親處理他便是。”趙大夫面如死灰,連掙扎的力氣也沒有了。張氏舒了一口氣,上前行禮道:“是呢,幸好查出來的早,不然真要被這歹人得逞了。還是母親素日里積德行善,連菩薩都惦記著您呢。”老夫人冷冷哼了一聲,不似回答倒像是冷嗤。張氏下意識往鳳南蒼委屈地看去,卻被鳳南蒼厲厲的眼神駭住,忙住了嘴立在那里再不敢動彈。“今日多謝吳大夫了,”老夫人擠出一個笑容,卻還算有幾分真心實意,“若吳大夫不嫌棄,我這將軍府還有一個府醫(yī)的空缺,還望吳大夫可以再照看我這老婆子一二。”“老夫人言重,”吳大夫拱手上前,“能為老夫人和將軍效勞是在下的榮幸。”“既如此,大家便散了吧,”鳳南蒼微含怒氣地說道,“九九大病初愈,這幾日便不用去請安了,母親也需要靜養(yǎng),你們平時就不要總?cè)ミ稊_她。”這最后一句話,卻是對著張氏說的。“旁人就罷了,九九這丫頭養(yǎng)幾日就去給老婆子我作伴吧,每日待在屋子里也悶得慌。這將軍府,是越來越烏煙瘴氣了。”“一切聽從母親吩咐。”鳳南蒼俯身,“兒子送母親回去吧,也順路去孫姨娘那里歇了。”老夫人對鳳九九囑咐了一番便和鳳南蒼一起回去了,張氏則一個人帶著小丫鬟氣沖沖地回了姿妍堂。偌大的屋子里突然就剩下了鳳九九和心澈心靜。“總算是不枉小姐受這一頓罪。”心澈上前替鳳九九掖了掖被角,“小姐歇了吧,那藥到底是傷身子的。”“嗯,”鳳九九垂下睫毛,“所有的事情都打點好了,莫叫其他人看出端倪。”吳大夫是她此前無意中救下的,然后商量好了今日之事,因為對他有救命之恩,所以還是值得信任的。“小姐放心吧,”心靜吹了燭燈,“奴婢和心澈都有數(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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