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的夜晚,小男孩從噩夢中醒來,驚覺媽媽不見蹤影,院子里憑空出現(xiàn)一個不知是誰堆起的雪人。他當圣誕禮物送給媽媽的粉色圍巾,就圍在雪人的脖子上,一排由黑色卵石組成的眼睛和嘴巴在月光下閃爍,雪人凝視著屋子,仿佛在微笑…… 一封署名“雪人”的匿名信,開啟了警探哈利?霍勒對新近女性失蹤案的調查,觀察力敏銳、又略顯神秘的女警卡翠娜也加入了調查小組。接連失蹤的那些女人似乎有著奇怪的共同點。是什么隱秘的動機在驅使罪犯連續(xù)作案?以“雪人”為殺人記號的冷血犯人究竟是誰?總是徘徊在酒醉與清醒之間的哈利沉迷于撲朔迷離的案情,越來越無法自拔,幾欲瘋狂。就在他即將揭開“雪人”真面目的當口,前女友蘿凱也被卷入這場致命的追緝。哈利必須犧牲自己,才能救回愛人…… 作者簡介: 尤·奈斯博,北歐犯罪小說天王,挪威史上最暢銷的作家,每一部作品都是挪威圖書暢銷排行榜冠軍。他拿過北歐的所有犯罪小說大獎,包括玻璃鑰匙獎、挪威史上最佳犯罪小說獎、書店業(yè)者大獎等,還獲得英國國際匕首獎和美國愛倫?坡獎提名,作品被翻譯成40種語言,在50多個國家出版,全球銷量突破2500萬冊。 奈斯博曾是挪威知名的搖滾巨星,白天任職于金融業(yè),利用晚上和周末時間演出。不久,他考得金融分析師執(zhí)照,被挪威最大的證券公司高薪挖走。然而工作和樂團越來越難以兼顧,瀕臨崩潰的奈斯博決定休半年長假。他帶著筆記本電腦,跳上飛機,前往澳大利亞,在那里寫下了日后讓自己聲名大噪的“哈利?霍勒警探”系列的第一部。 奈斯博受到英美犯罪小說名家一致?lián)泶,邁克爾?康納利稱贊他是“我最喜歡的驚悚作家”。評論家普遍認為,奈斯博可與丹尼斯?勒翰、詹姆斯·艾爾羅伊、邁克爾·康納利、伊恩·蘭金、雷蒙德?錢德勒等名家相提并論,稱他是“挪威犯罪書寫的畢加索”;德國《明鏡》周刊則贊他為“斯堪的納維亞的奇跡”。他的讀者族群廣泛,涵蓋純文學、冷硬推理、黑色小說,以及通俗驚悚小說愛好者。 目錄: 第一部 第二部 第三部 第四部 第五部《紐約時報》《出版人周刊》《泰晤士報》《衛(wèi)報》《獨立報》《鏡報》等20多家重量級媒體一致好評!國際推理大師邁克爾·康納利、詹姆斯·艾洛伊絕贊推薦! 1雪人 一九八○年十一月五日星期三 這天,天空開始飄雪。早上十一點,大片雪花從無色天際落下,入侵魯默里克區(qū)的野地、庭院、花園、草地,猶如來自外層空間的白色大軍。下午兩點,利勒史托市出動掃雪機。下午兩點半,莎拉?齊納蘭小心翼翼地駕駛她那輛豐田卡羅拉SR5,緩緩行駛在克羅路的獨棟洋房之間。十一月的白雪鋪在蜿蜒起伏的鄉(xiāng)間道路上,宛如替馬路蓋上一層羽絨被。 莎拉覺得這些房子在白天看起來很不一樣,以至于她差點開過頭,錯過了他家的車道。她踩下剎車,車子猛然剎住。她聽見后座傳來呻吟聲,朝后視鏡望去,看見兒子擺出一張臭臉。 “不會花太久時間的,寶貝。”莎拉說。 她看見車庫前方的積雪之間露出一大塊黑色柏油路面,心知那個位置停過一輛搬家卡車。她覺得喉頭緊縮,只希望自己并未來得太遲。 “誰住在這里?”兒子的聲音從后座傳來。 “媽媽認識的一個人。”莎拉說,下意識地在鏡子里查看自己的頭發(fā),“等我十分鐘就好,寶貝。我把鑰匙留在車上,讓你聽收音機。” 她沒等兒子回話就下了車,踩著滑溜的鞋底,連走帶跑來到門口。這里她來過無數(shù)次,但沒有一次是像這樣在大白天前來,完全暴露在鄰居窺探的視線中。倒不是說深夜來訪就顯得比較清白,不知道為什么,這種行為在夜幕降臨后進行似乎比較恰當。 她聽見門鈴聲在門內響了起來,猶如受困于果醬罐的大黃蜂發(fā)出嗡嗡聲響。她感到急切之情在體內不斷升高,不由得朝鄰居窗戶瞥了一眼,卻不見任何動靜,窗戶上只映照著光禿禿的黑色蘋果樹、灰色天空和乳白色地面。過了一會兒,她終于聽見門內傳來腳步聲,這才松了口氣。片刻之后,她已在屋內,投身在他的懷抱中。 “親愛的,不要走。”她說,聽見自己的聲帶不由自主發(fā)出嗚咽聲。 “我非走不可。”他語氣平淡,顯然這句話很久以前就說得膩了,但他的雙手依然熟悉地在她身上游走,并不覺得厭膩。 “不對,你不是非走不可,”她在他耳畔低聲說,“你只是想離開,你不敢再繼續(xù)下去。” “我走不走跟我們的事沒關系。” 她聽見他的口氣中透出些微怒意,同時感覺到他強壯溫柔的手滑下她的脊椎,伸進裙子腰帶,來到大腿上。他們就像一對配合嫻熟的舞者,熟知對方的每個動作、腳步、呼吸、節(jié)奏。首先他們會做愛;他們的性愛是純白色的,而這是美好的部分。做完愛之后,他們就得迎接黑暗的部分,也就是痛苦。 他的手在她外套上撫摸,在厚厚的衣料下找尋她的乳頭。他時常為她的乳頭神魂顛倒,無論如何總是會回到她的乳頭上,也許是因為他自己沒有乳頭的緣故。 “你是不是把車停在車庫前面?”他問,聲音顯然有點焦躁。 她點點頭,覺得歡愉如同飛鏢射入她的腦際,帶來痛苦。她的性欲已為他張開雙翅,準備迎接他的手指:“我兒子在車上等。” 他的手陡然停住。 “他什么都不知道。”她呻吟一聲,感覺到他的手開始撤退。 “你丈夫呢?他在哪里?” “你說呢?當然是在上班啊。” 這次換她語帶惱怒。她之所以惱怒除了因為他提到了她丈夫,也因為她只要一說到丈夫就無法不惱怒。她的身體需要他,立刻就要。她拉下他的褲子拉鏈。 “不要……”他說,抓住她的腰際。她揮出另一只手,摑了他一巴掌。他詫異地望著她,臉頰浮現(xiàn)紅色掌印。她微微一笑,抓住他的濃密黑發(fā),將他的臉拉到面前。 “你要走就走,”她輕聲說,“可是在你走之前,你得再干我一次,明白嗎?” 她感覺他的氣息噴上面頰,這時他的吐息已接近喘息。她用空著的那只手又摑了他一巴掌,另一只手則感覺他的欲望在她手中逐漸膨脹。 他的撞擊一次比一次強烈,但對她而言一切都已結束。她覺得麻木。魔法消失了,張力消散了,留下的只有絕望。她就要失去他了。她躺在床上的這一刻,已然失去了他。這么多年來,她為他思念渴慕,為他流過無數(shù)眼淚,為他涉險過無數(shù)次,而她卻沒有得到任何回報,唯一得到的只有一樣東西。 他站在床尾,閉著雙眼朝她沖刺。她看著他的胸膛。他們剛開始交往時,她看見他的胸肌上只有一大片白色肌膚,覺得頗為怪異,但是過了一陣子之后,她開始喜歡上這片胸膛,這片胸膛讓她想到許多老式雕像為了不讓社會大眾有多余聯(lián)想,刻意省去了乳頭。 他的呻吟聲越來越大,她知道他很快就會發(fā)出狂暴的吼聲。她喜歡那狂暴的吼聲,他的吼聲總是充滿驚奇,狂喜連連,幾乎是以痛苦的方式呈現(xiàn),仿佛每次高潮都遠遠超過他最狂野的想象。她等待著他發(fā)出那最后的吼聲,像是對這間少了照片、窗簾和地毯的冰冷臥室發(fā)出道別的吼聲。之后他會穿上衣服,前往挪威另一個角落。他說那里有人提供給他一份令他難以說不的工作,但他卻可以對她說不,可以對她的求歡說不,而且依然可以發(fā)出歡愉的吼聲。 她閉上雙眼。吼聲并未到來。他停止了動作。 “我看見一張臉。”他低聲說。 她猛吃一驚:“在哪里?” “窗戶外面。” 窗戶位于床鋪另一端,就在她頭部正上方。她翻過身來,感覺他已然垂軟,滑出體外。她仍躺在床上,頭部上方的窗戶位置太高,她無法往外看。此外,如果有人要站在窗外往屋內窺看,那扇窗戶的位置也同樣過高。外頭的陽光已逐漸黯淡,她只能在窗玻璃上看見天花板燈光的雙重映像。 “你只是看見你自己吧。”她說,語氣近乎懇求。 “我本來也這樣想。”他說,依然盯著窗外。 莎拉在床上跪了起來,朝窗外庭院望去。她看見了一張臉。 她不由得松了口氣,放聲大笑。那張臉是白色的,上頭有兩個眼睛,嘴巴以黑色卵石排成,卵石可能是車道上撿來的,兩只手臂是蘋果樹的樹枝。 “我的老天,”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只是個雪人而已嘛。” 她的笑聲逐漸轉變?yōu)榭蘼;她無助地啜泣,直到感覺他的手臂環(huán)抱住她。 “我得走了。”她嗚咽地說。 “再待一會兒。”他說。 她又待上了一會兒。 莎拉往車庫走去,看了看表,發(fā)現(xiàn)她已離開將近四十分鐘。 他答應偶爾會打電話給她。他向來是個說謊高手,但這次她很高興他扯了這個謊。她還沒上車,就看見兒子的蒼白臉龐在后座里凝視著她。她伸手去拉門把,卻發(fā)現(xiàn)上了鎖。她透過布滿霧氣的車窗看著兒子,敲了敲窗戶,兒子才打開門鎖。 她坐進駕駛座,發(fā)現(xiàn)收音機靜默無聲,車內冷森森的,車鑰匙在前座上。她轉頭望向兒子,看見他臉色發(fā)白,下唇顫抖不已。 “出了什么事嗎?”莎拉問。 “對,”兒子說,“我看見他了。” 兒子的語氣中帶有一種又細又尖的驚恐。自從小時候他擠在他們夫婦中間,坐在沙發(fā)上,雙手捂著眼睛看電視以來,她已經(jīng)很久沒聽見他用這種恐懼的語氣說話了。如今他已開始變聲,不再跟她擁抱互道晚安,開始對汽車引擎和女孩感興趣。有一天,他會跟一個女孩坐上車,離她而去。 “你是什么意思?”她說著,將鑰匙插進點火裝置,然后轉動。 “雪人……” 引擎沒有反應。毫無預警之下,驚慌突然將她攫獲。莎拉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她朝擋風玻璃外看去,再次轉動鑰匙。電池是不是沒電了? “那雪人長什么樣子?”她問,將油門踩到底,急切地轉動鑰匙,轉得那么用力,以至于她覺得鑰匙似乎就要被她扭斷了。他給了回答,但聲音被引擎的怒吼聲淹沒。 莎拉掛好擋,放開手剎,仿佛突然急著想離開此地。輪胎在柔軟的雪泥中轉動。她催動油門,車尾滑向一邊,輪胎抓上柏油路面,車子蹣跚地向前駛去,滑上馬路。 “爸爸在等我們,”她說:“我們得快點才行。” 她打開收音機,調高音量,讓冷森森的車內除了她自己的聲音之外,還灌滿廣播的聲響。新聞播報員正在播報今天已播出上百次的新聞:美國總統(tǒng)大選結果出爐,羅納德?里根打敗吉米?卡特,當選美國總統(tǒng)。 兒子又說了一句話,她朝后視鏡瞥了一眼。 “你說什么?”她拉高嗓門說。 他又說了一次,但她依然聽不清楚。她調低收音機的音量,駕車朝主干道及河川的方向駛去,兩者有如兩條陰郁的黑色條紋貫穿鄉(xiāng)間。兒子傾身湊到前座之間,嚇了她一跳。他在她耳邊低語,聲音嘶啞,仿佛他說的話絕對不能讓別人聽見。 “我們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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