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淡了一些的幕布上,我看見了另外兩個和我一樣不睡覺的鳥,一個剛剛走過荒原,一個坐在石頭上,滿目悵惘。一個是庫切,一個是已經(jīng)走遠的路遙,他們正在試圖喚醒沉睡的世界。庫切眼中的生活就是不停地“在用鼴鼠打洞扒出的泥土造山”。他質(zhì)問自己的靈魂:“所有其他的人都跟生活妥協(xié)了,為什么你就不能夠?為什么你就不能夠?”庫切堅持著,在夜的黑里搜索著照耀人心的思想。路遙的早晨永遠是從中午開始的,因為他要在夜里與平凡世界里的人們對話,他要在夜里把自己煉進自己的劍里,用自己的心磨礪他的文字,使它們閃現(xiàn)珍珠般的光澤。他們讓我相信,這個世界是美好的,讓人的心頭始終懸掛著一盞燈籠。不管夜的黑綢裹住多少齷齪與卑污,不管燈紅酒綠中又成交了幾樁交易,畢竟是有黎明的,每一次的黎明都讓人的生命為之一振,每一次黎明都為人的靈魂注射了一支鈣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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