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以春秋筆法對近代聞名遐爾的大史學家陳寅恪的家世、生平、人品風骨、為學風范和學術成就,以及陳寅恪與胡適等學者名流的交往進行了細致入微的描述和入情入理的評介。“治學為人”與“精誠為國”兩條基線貫穿全書,讀來使人感奮不已。 目錄: 總序張岱年/001 重寫近代諸子春秋錢宏(執(zhí)筆)/004 《陳寅恪評傳》前言/001 新寫本前言/002 第1章舊時王謝家/001 第2章思想在同光之間/023 第3章較乾嘉諸老更上一層/036 第4章清華學苑多英杰/046 第5章轉(zhuǎn)徙西南天地間/059 第6章為不古不今之學—佛教史考證/071 第7章為不古不今之學—唐史研究/086 第8章為不古不今之學—詩史互證/114 第9章為不古不今之學—六朝史論/123 第10章去國欲枯雙目淚/134 第11章流寓嶺南/142總序張岱年/001重寫近代諸子春秋錢宏(執(zhí)筆)/004《陳寅恪評傳》前言/001新寫本前言/002第1章舊時王謝家/001第2章思想在同光之間/023第3章較乾嘉諸老更上一層/036第4章清華學苑多英杰/046第5章轉(zhuǎn)徙西南天地間/059第6章為不古不今之學—佛教史考證/071第7章為不古不今之學—唐史研究/086第8章為不古不今之學—詩史互證/114第9章為不古不今之學—六朝史論/123第10章去國欲枯雙目淚/134第11章流寓嶺南/142第12章論韓愈/149第13章異代春閨夢里詞/157第14章然脂瞑寫費搜尋/163第15章廢殘難豹隱/175第16章與天壤而同久/186附錄一參考書目/193附錄二陳寅恪與乾嘉考據(jù)學/208附錄三紀念陳寅恪教授國際學術討論會閉幕式講話/214附錄四胡適與陳寅。216 前言中西文明大潮的沖撞與交融,在今天仍是巨大的歷史課題。如今,我們這一代學人業(yè)已開始自己的學術歷程,經(jīng)過80年代的改革開放和規(guī)模空前的學術文化積累(其表征為:各式樣的叢書大量問世,以及紛至沓來名目繁多的學術熱點的出現(xiàn)),應當說,我們這代學人無論就學術視野,抑或就學術環(huán)境而言,都是前輩學子所無法企及的。但平心而論,我們的學術功底尚遠不足以承擔時代所賦予的重任。我們?nèi)酝萦谘刍ǹ潄y的被動選擇和迫不及待的學術功利之中難以自拔,而對自己真正的學術道路則缺乏明確的認識和了悟。我們至今尚未創(chuàng)建出無愧于時代的學術成就;诖耍秶鴮W大師叢書》的組編者以為,我們有必要先“回到近現(xiàn)代”—回到首先親歷中西文化急劇沖撞而又作出了創(chuàng)造性反應的第三代百家諸子那里去! 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困惑與浮躁,我們也該著實潛下心來,去重新了解和領悟這一代宗師的學術生涯、為學風范和人生及心靈歷程(大師們以其獨特的理智靈感對自身際遇作出反應的閱歷),我們這代學人方能于曙色熹微之中真正找到自己的學術位置。我們應當深信,歷史是不會跨過我們這一代的,90年代的學人必定會有自己的學術建樹。 我們將在溫情與敬意中汲取,從和合與揚棄中把握,于沉潛與深思中奮起,去創(chuàng)建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新文化。這便是組織編輯《國學大師叢書》的出版宗旨。當我們這代學人站在前輩學術巨子們肩上的時候,便可望伸開雙臂去擁抱那即將到來的中華學術新時代! 中西文明大潮的沖撞與交融,在今天仍是巨大的歷史課題。如今,我們這一代學人業(yè)已開始自己的學術歷程,經(jīng)過80年代的改革開放和規(guī)模空前的學術文化積累(其表征為:各式樣的叢書大量問世,以及紛至沓來名目繁多的學術熱點的出現(xiàn)),應當說,我們這代學人無論就學術視野,抑或就學術環(huán)境而言,都是前輩學子所無法企及的。但平心而論,我們的學術功底尚遠不足以承擔時代所賦予的重任。我們?nèi)酝萦谘刍ǹ潄y的被動選擇和迫不及待的學術功利之中難以自拔,而對自己真正的學術道路則缺乏明確的認識和了悟。我們至今尚未創(chuàng)建出無愧于時代的學術成就。基于此,《國學大師叢書》的組編者以為,我們有必要先“回到近現(xiàn)代”—回到首先親歷中西文化急劇沖撞而又作出了創(chuàng)造性反應的第三代百家諸子那里去!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困惑與浮躁,我們也該著實潛下心來,去重新了解和領悟這一代宗師的學術生涯、為學風范和人生及心靈歷程(大師們以其獨特的理智靈感對自身際遇作出反應的閱歷),我們這代學人方能于曙色熹微之中真正找到自己的學術位置。我們應當深信,歷史是不會跨過我們這一代的,90年代的學人必定會有自己的學術建樹。我們將在溫情與敬意中汲取,從和合與揚棄中把握,于沉潛與深思中奮起,去創(chuàng)建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新文化。這便是組織編輯《國學大師叢書》的出版宗旨。當我們這代學人站在前輩學術巨子們肩上的時候,便可望伸開雙臂去擁抱那即將到來的中華學術新時代! 《國學大師叢書》表現(xiàn)了近代中西文明沖撞交融的繁盛景況,了表現(xiàn)一代人有一代人之學術的豐富內(nèi)容,試圖評述近現(xiàn)代著名學者的生平及其學術貢獻,規(guī)模宏大,意義深遠!獜堘纺 寅恪在歐美留學多年,未曾獵取任何學位,完完全全為讀書而讀書。蕭公權說: 我知道若干中國學者在歐美大學中研讀多年,只求學問,不受學位。史學名家陳寅恪先生是其中最特出的一位。真有學問的人絕不需要碩士、博士頭銜去裝點門面。不幸是有些留學生過于重視學位而意圖巧取。他們選擇學校、院系、課程,以至論文題目,多務在避難就易。他們得著了學位,但所得的學問卻打了折扣。更不幸的是另有一些人在國外混了幾年,回國后自稱曾經(jīng)某大學授予某學位。他們憑著假學位做幌子,居然在國內(nèi)教育界或其他事業(yè)中混跡。① 此種巧取與混跡的留學生頗多,更不幸的是,他們回國之后,販賣一知半解的西洋知識,且以打倒固有文化而自高,而一些未出國門的學者,歷經(jīng)國家挫敗之余,惑于西方物質(zhì)文明魅力,亦隨聲唱和,造成極端反傳統(tǒng)全盤西化思潮。尤其是五四之后,激烈之風彌漫一世:“非全盤西化即保守,非革命即反動!泵饭獾显赋,提倡全盤西化的新文化論者是“功名之士”,而非真正的“學問家”②?芍^一針見血。但“功名之士”當?shù)溃饭獾系热说难哉撍祀y有矯枉之效。寅恪回國以后,專心學問,從未參預政治;對社會文化問題,也很少發(fā)表意見。然他并非象牙塔里學者,他有自己的原則與立場,而且并不隱藏其原則與立場,更不因勢利而改變原則與立場。李璜與寅恪有過接觸,特能道出此點: 我近年歷閱學術界之紀念陳氏者,大抵集中于其用力學問之勤、學識之富、著作之精,而甚少提及其對國家民族愛護之深與其本于理性,而明辨是非善惡之切,酒酣耳熱,頓露激昂。我親見之,不似象牙塔中人,此其所以后來寫出吊王觀堂(國維)先生之挽詞而能哀感如此動人也。③ 寅恪吊王國維的挽詞不僅是哀感動人,實亦表露寅恪自身的思想趨向。④他對王氏的同情是深切的,他覺得軍閥混戰(zhàn)的民國還不如晚清的政局—“依稀廿載憶光宣,猶是開元全盛年”;人才亦不如晚清—“海宇承平娛旦暮,京華冠蓋萃英賢”;變法維新雖好,但清廷坐失時機,以致傾覆—“君憲徒聞俟九年,廟謨已是爭孤注”。清廷的傾覆只是王氏自殺的遠因,不只是對朝廷效忠問題,而是有形的社會制度既變,無形的思想便無所依托,而王氏亦因而不得不死。這是寅恪對王氏之死的分析。這分析亦顯示二氏的不盡相同,王氏覺痛苦之深,不能自拔,然不知所以痛苦;而寅恪深知王氏之苦,更知其所以苦—“自道光之季,迄乎今日,社會經(jīng)濟之制度,以外族之侵迫,致劇疾之變遷,綱紀之說,無所憑依,不待外來學說之掊擊,而已銷沉淪喪于不知覺之間”。又說:“蓋今日之赤縣神州,值數(shù)千年未有之巨劫奇變;劫竟變窮,則此文化精神所凝聚之人,安得不與之共命同盡?”①寅恪知王氏精神痛苦之深切,于此可見。但寅恪較為“客觀”而“自覺”,故不必與舊文化共盡,猶能“處身于不夷不惠之間,托命于非驢非馬之國”②;但在新舊中西交雜之世,他對舊文化的衛(wèi)護態(tài)度始終未變。在王國維挽詞中,他盛贊張之洞的“中體西用”說;北伐之后,他仍說:“思想囿于咸豐同治之世,議論近乎湘鄉(xiāng)南皮之間。”③五四以后之人,若看到寅恪贊譽體用之說,且自比思想在曾國藩和張之洞之間,必定大為驚異。以彼之見,前清維新健將如康有為、嚴復等都是頑固人物,何況更為“穩(wěn)健”之曾國藩和張之洞?而寅恪就認為穩(wěn)健才是至要的政治和文化態(tài)度。不穩(wěn)健,政治必不穩(wěn)定,文化必遭摧殘。當年寶箴與三立父子雖都贊同變法,但并不贊成康梁的“激進”態(tài)度。就此點而論,陳氏父子原與曾國藩和張之洞為一派,而不與康梁同流。寶箴三立父子在戊戌變法時力主之洞赴京主持維新,豈是偶然之舉?寅恪在思想上顯然承繼家風,然不必自囿于咸、同和曾、張;其生也晚,知識和眼界都非前人可比。所以,寅恪所承繼者乃一穩(wěn)健而開明的“基調(diào)”—非守舊落后,乃是折衷調(diào)和。此一“基調(diào)”與五四以后之學風正屬異趣。寅恪評論當時的科學與玄學論辯有云:“不通家法科學玄學”;評中西文化論戰(zhàn)曰:“語無倫次中文西文”①。很多人以此為戲言,但未嘗沒有嚴肅一面,未嘗沒有諷諫的意思。寅恪欣賞張之洞體用說,亦有其故。張氏的中體西用說常成嘲笑對象,論者以為牛體不能作為馬用②。其實中體西用說,明季西洋巧技入華已開始萌芽。光緒初年持此說者已不少;甲午以后,更加風行,無非表現(xiàn)本土學者對外來新文化挑戰(zhàn)的反應,從分辨中西文化,反省中國文化,到適當處置西方文化③。就此而言,中體西用即為處置之法,以中學為體,以西學為用。體是“道”,是“本”,是“主”,是“內(nèi)”;而用是“器”,是“末”,是“輔”,是“外”?梢婓w用之說不僅不排外,而且明言接納外來文化之道;所謂接納外來文化,并非拋棄本土文化,亦非喧賓奪主?梢娭畜w西用乃“堅持傳統(tǒng)文化”和“全盤西化”以外之第三途徑,寅恪顯然是贊成此一途徑者。嚴復譏諷體用說猶如馬體牛用,因其僅就體用作最狹義的字面解釋。嚴氏亦反對全盤西化,并不欲西方文化“喧賓奪主”,亦不欲見頑固派的把持。然則,就“基調(diào)”而言,嚴復也可說是中體西用論者④。辜鴻銘在張之洞幕府甚久,深通西學,且于中學亦能識其大體,他的主張亦與之洞大致相同。是以張之洞實集前人之說,而于《勸學篇》中闡發(fā)之: 新舊兼學。四書、五經(jīng)、中國史事、政書、地圖為舊學;西政、西藝、西史為新學。舊學為體,新學為用,不使偏廢。① 張氏欲接受西學而不放棄根本之主張甚為明顯。當然,之洞所謂“根本”,過于強調(diào)綱常名教,但此有時代因素。他認為綱常名教乃綱紀之所系(辜鴻銘亦亟言綱紀之重要)。同時,之洞在世之日已洞悉有“西學”而無“中體”為本之害,且見洋人亦無不重其體,如“每日必誦耶穌經(jīng),示宗教也;小學堂先習拉丁文,示存古也。耶教拉丁即為彼邦之本,中國豈可無本?無本則如無轡之騎,無舵之舟!彼栽诎l(fā)展“西學”之前,必先有“中學”的根底。這正是張氏在談中學之余,又談“循序”的道理: 通我中國之學術文章,然后擇西學之可以補吾闕者用之,西政之可以起吾疾者取之,斯有其益而無其害,如養(yǎng)生者,先有谷氣而后可飫庶羞,療病者先審臟腑而后可施藥石。西學必先由中學,亦猶是矣。華文不深者不能譯西書。② 之洞當然有其時代的局限性,如綱常名教其實是朝廷的根本,而未必是國家文化之根本。若將根本視作中國文化特性,則無可非議。寅恪謂南皮太保(張之洞)“中西體用資循誘”③,當然不是贊揚張氏的維護綱常名教,而是贊揚他能維護中國文化的特性。五四以后,主張維護中國文化特性的人,雖然勢寡人少,但頗多學兼中西之士,寅恪也是其中之一。他們雖沿襲中體西用說之主張,即不放棄固有文化,但更強調(diào)綜合與創(chuàng)造,如梅光迪曾說: 改造固有文化,與吸收他人文化,皆須先有徹底研究,加以至明確之評判,副以至精當之手續(xù),合千百融貫中西之通儒大師,宣導國人,蔚為風氣,則四五十年成效必有可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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