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清廷,百年基業(yè),后有民國,大顯燎原之勢,在這夾縫之中,看袁世凱如何左右逢源,步步驚心,草根逆襲成帝。 本書簡介: 有人夸他是“濟世安邦”的能人,有人罵他是竊國的“獨夫民賊”。他游刃于各軍閥、名臣之間,以北洋之師掀起血雨腥風,大推改革之旗,卻又囿于極權(quán)高位,劍走偏鋒強行復辟,終究落得個千古罵名。他就是中國近代赫赫有名的北洋鼻祖袁世凱。本書真實地再現(xiàn)了袁世凱在大變革時代中的奮斗、迷茫、斗爭直至滅亡。 作者簡介: 董堯,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多年來主要從事文史研究和歷史題材小說創(chuàng)作,尤其對北洋軍閥有深入的研究。著有長篇小說《那年月的一個故事》《天案》《子虛無疆》《童聲吟》,散文集《三堡的春天》《一路同行》《尋覓在微山湖上》《深巷物語》,報告文學集《黃昏》《過客》等。 目錄: 第一章皇上國難,大臣母難,難難難! 第二章靠上皇族,抓住軍隊,爬上去! 第三章人往高處走,但,高處不勝寒 第四章漳洹猶覺淺,何處問江村 第五章辛亥大旗高舉,袁氏再度出山 第六章得隴望蜀,袁總理終成袁總統(tǒng) 第七章袁政府難產(chǎn),產(chǎn)下來尤難 第八章禮后還有兵,圖窮現(xiàn)匕首 第一章皇上國難,大臣母難,難難難! 第二章靠上皇族,抓住軍隊,爬上去! 第三章人往高處走,但,高處不勝寒 第四章漳洹猶覺淺,何處問江村 第五章辛亥大旗高舉,袁氏再度出山 第六章得隴望蜀,袁總理終成袁總統(tǒng) 第七章袁政府難產(chǎn),產(chǎn)下來尤難 第八章禮后還有兵,圖窮現(xiàn)匕首 第九章中國有了國會,國會會怎么樣? 第十章假總統(tǒng)變真總統(tǒng),真總統(tǒng)變…… 第十一章非法國會,會選出合法總統(tǒng)? 第十二章總統(tǒng)不忘前清,宰相依舊入閣 第十三章袁世凱說,中國還得有皇帝 第十四章蕭墻禍起,難料不見刀光劍影 第十五章皇帝夢短,生死只有八十三天 歸宿足智多謀,規(guī)模宏遠,環(huán)顧宇內(nèi)人才,無出袁世凱右者。——李鴻章 袁世凱真能辦事,氣度也不凡;雖然習慣于玩權(quán)術(shù)使詐,但也是迫于時事,不得不這樣……他真是一個魔力惑人的命世英雄。”——孫中山 整個民國期間,只有袁世凱略知怎樣對待知識分子對穩(wěn)定統(tǒng)治最為有利,相形之下,后來的統(tǒng)治者識見淺薄不足道。——魯迅居仁堂的氣候,在一場冬雪之后又冷了許多。草坪是白皚皚的,房頂是白皚皚的,黎明時的一場大霧把高高低低的樹木也披上一層白紗;北方吹來的風,掛著哨響朝窗縫里鉆。連日來生活失度的袁世凱,今夜又不曾合眼。他不想思索什么事了,但他腦際聚積的事多得令他心煩意躁;他究竟又思索了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因為他什么事也沒有思索成功。黎明時,風緊了;風裹著雪粒,打得門窗“沙啦啦”響。袁世凱思緒更亂了,他輕輕地推開門,走到長廊上,想透透氣,舒舒胸悶?墒,當他剛伸出頭來,那呼嘯著的北風,竟像一把刀子刺向他的腦門,他陡然打了個寒戰(zhàn),頭也覺得暈了一下。他急忙縮回來,把門閉上。對于自己面臨的形勢,袁世凱一直想不通,他覺得都是不應該發(fā)生的;發(fā)生了,是形勢誤解了他,傷害了他,對他太不公平。而站起來反對他的人,又都是些別有用心的野心家,陰謀家;是一些權(quán)利熏心的家伙作祟。袁世凱想爭得一個機會表明自己的心跡,解除別人的誤解;對于那些別有用心的分子,他要鏟除他們,消滅影響?墒,怎么可能呢?哪里有這樣的機會呢?天亮的時候,阮忠樞匆匆走來。他有急務,他想向他匯報說明一下一夜之間天下發(fā)生的大事。袁世凱如此器重他,他得替袁世凱分憂:患難時才見知己,國家形勢這么蕩亂,忠臣得顯示自己的忠!他站在往日站慣了的固定的位置上,從長衫袋中拿出記錄情況的紙筆,剛想開口,袁世凱卻有點厭煩地搖搖頭。“斗公,今天不談這些事,天下大亂讓它亂去。大不了亂到京城亂到中南海,把咱們趕出去。趕就趕吧,也許天不遂愿,該咱如此。”“大總統(tǒng)……”阮忠樞想說幾句吉利的話,以解袁世凱的心悶?墒牵粫r又想不出詞。“咱們談點別的。”袁世凱說,“讓我談你聽。聽了你記住,也許日后會有一天,你,只有你,方能為我正名。到那一日,我感激你,我會瞑目的。”“大總統(tǒng),你的事業(yè)正在興旺,”阮忠樞說,“云南之事,能算得了什么呢?成不了氣候。您得振作精神,您是中國的中流砥柱,您不能消沉……”“這些也別談。”袁世凱還是搖頭,“我想問你幾件事,你坐下,靜靜地聽。”說著,他把自己的太師椅往前挪了挪,靠阮忠樞近些,又把茶杯往阮面前推推,這才一本正經(jīng)地說下去,“你說說看,我這一生是不是最坎坷的人,被人誤解最多的人。今天,一點正常的事也招來非議,這是有根源的……”“沒有這么嚴重吧?”阮忠樞想緩和氣氛。“你不必勸解,我心中有數(shù)。只是覺得時候不到,我不想說。”袁世凱似乎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了,“這一次帝制不帝制暫且丟下,在這之前,有三件大事我蒙冤了——”阮忠樞心里一驚:“大總統(tǒng)也蒙冤了?”袁世凱說:“一言難盡呀。日本人的‘二十一條’是我接受的。我有什么辦法?中國國體之弱,是前清留下的,靠什么跟日本人對抗?這事輪到孫中山又如何?輪到溥儀又會怎么樣?”阮忠樞忙說:“這事已經(jīng)如此了,‘大風吹倒梧桐樹——長短自有人去量’!人多口雜,歷史是公正的。相信歷史吧。”袁世凱嘆息一聲,搖搖頭,說:“還有兩件事:一是關(guān)于辛亥革命及國民大權(quán)問題;一是戊戌變法。辛亥革命,說是我篡奪了總統(tǒng)大權(quán);戊戌變法,說是我出賣了維新派。天曉得是什么狀況!”阮忠樞聽了有點發(fā)蒙。心想:“袁世凱呀!這兩件事國人無不在罵你呀!罵你是竊國大盜,罵你是投靠頑固派的壞人。你今天怎么忽然提起這兩件事了?提出又如何?”阮忠樞只會唯唯諾諾做人,只會做點文字上的功夫,他心中無度,生怕惹是生非。袁世凱冷笑著,搖搖頭。“罵我的人,不一定都是我的政敵;罵我的人,我敢說大多數(shù)是不了解真情。他們站在局外,局內(nèi)的風風火火,局內(nèi)的曲曲折折,他們是不了解的。再加上某些人趨于某種形勢壓迫,只會順風轉(zhuǎn)舵,而不敢正本清源,說明真假……”阮忠樞原本想聽之任之,而后還是根據(jù)“上諭”去做該做的事,F(xiàn)在,聽袁世凱話音,與他瓜葛最大的兩大“史案”還有隱情,他倒是想聽“其祥”。“大總統(tǒng),這么說,那兩大歷史公案其中還有隱情?”“有。”袁世凱說,“大得很!”“斗瞻愿洗耳恭聽。”阮忠樞說,“若是與史差之較遠,斗瞻不怕肝腦涂地,也要在史書上勘一下誤,留一個公公正正。”“但愿斗公有些肝膽。”袁世凱說,“先說戊戌維新吧。自“公車上書”起,大多有識之士無不拍手稱快。”他停頓了一下,說,“對于慈禧,國中人多不了解她,只知道她是一個保守派,是一個驕奢淫逸,只會按祖宗成法辦事的人。卻看不到她在她的政治權(quán)威,驕奢淫逸的生活與祖宗成法不能相一時,她會‘兩害相權(quán)取其輕’的一面。說遠一點吧,她政變奪權(quán)之后,那是1861年吧,面臨太平軍的挑戰(zhàn),她便不顧祖宗成法,在內(nèi)心疑忌漢人的情況下,提拔重用了曾國藩、左宗棠和李鴻章。結(jié)果,消滅了太平軍,挽救了大清江山,也保住了慈禧的權(quán)位。甲午一戰(zhàn),大清面臨家破人亡的危機中,慈禧不能不思變法圖強。戊戌變法時,慈禧雖然歸政于光緒帝了,但大權(quán)仍在她手中,倘若她真的頑固守舊,遵從祖法,反對維新,從《明定國是詔》起,那一大堆關(guān)于變法的詔書是不能頒布出來的。光緒帝辦不到。詔書均在,有憑有據(jù)。”阮忠樞心動了,他仿佛記起了當時的許多詔書,還有皇上的御批。好像他還記得太后還命總署五位大臣詳詢變法條理,并對皇帝說:“變法乃素志,同治初即納曾國藩議……句可治富強者,兒自為之,吾不內(nèi)制也。”是的,若無慈禧的首肯,光緒無自主權(quán)發(fā)詔書的,何況一大堆。但阮忠樞不明白,慈禧支持變法,為什么又對變法的人動殺機、撲滅變法呢?他問袁世凱。袁世凱嘆息著,又在搖頭。“康有為太激進了,他想及早推翻慈禧而扶起光緒,讓光緒主持變法。他忘了,慈禧是握有實權(quán)的,康沒有那個力量滅她,反而被慈禧發(fā)覺了,才有一場殺機。若是康有為會用慈禧,變法也不至失敗。”到這里,袁世凱停了一下,望望阮忠樞,又說:“是,如果康有為有本領(lǐng)爽快地殺了慈禧,變法也會有成。”袁世凱說得頭頭是道,但有一點他回避了——康有為要殺慈禧未動手便被慈禧發(fā)覺了。慈禧怎么發(fā)覺的?是不是因他袁世凱告密而“發(fā)覺的”?他沒有說。阮忠樞想問,但又不敢,只得聽著,點著頭。由于“告密”一事早甚器塵上,他又無法避開,還是說:“有人懷疑是我告密。其實天大的冤枉。我到天津見榮祿時,訓政之電(即消滅康黨)業(yè)已自內(nèi)先發(fā)。試想康擬調(diào)兵圍剿頤和園之大事,能密不外露嗎?”袁世凱為自己解脫了。阮忠樞才如釋重負。關(guān)于辛亥革命事,袁世凱說:“我手里有孫中山、黃興等革命黨人的眾多信函,推翻清王朝,建立民國,該由誰來當大總統(tǒng)?件件事說得明明白白。武昌之役后怎么樣?我指揮著大清幾十萬軍隊,我若阻攔,孫中山北伐究竟能打到哪里?不是實行南北議和,清帝會退位?孫中山是打不進故宮的!他那個‘驅(qū)除韃虜’的目標達不到呀!至于說大總統(tǒng)這個位,我是不想當?shù)。是孫中山再三、再四、再五舉我出來當?shù)。為什么?孫中山自明。這些鐵證如山的事實,有一天會清楚的,哪怕我袁某入死后……”袁世凱說了這么多話,累了。他欠欠身,打了個哈欠,又仰在太師椅上。阮忠樞心里一驚,知道談話該停止了。忙說:“大總統(tǒng),您累了,您休息吧,我走了。”袁世凱站起身,踱了兩步,說:“走吧。有些事也不是一下子能談明白的,以后再慢慢說吧。”阮忠樞走了,他帶著滿腦子的問號走了——大總統(tǒng)把這些陳谷子爛芝麻翻出來干什么呀?這些事與當前何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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