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族婦女的寬肥裙衫,使她得以瞞天過海懷胎十月;荒郊野外,她扯斷臍帶,遺棄孽種,耳畔響起驚天雷聲。悲情女子輾轉(zhuǎn)半島,飲泣偷生,只因與三個男人孽緣難了。戰(zhàn)亂歲月,惟見柔弱身影在書寫堅忍與癡情…… “假設一個人必須被老虎或者狼當中的一個叼走,在這種時候,少奶奶您心里會想什么呢?所有的人首先想到的肯定是自己跟熟悉老虎還是狼。道理很簡單,因為既然知道兇多吉少,誰都會考慮怎樣利用自己熟悉的東西,盡量減輕所遭受的災禍。我介入這些事的原因也是這樣。過去,我黃點介一直受到歧視,在人們的眼里就跟腳趾縫里的污垢沒什么兩樣。那些不會說話的牲口,不也是誰對它好就跟誰么! 作者簡介: 金周榮,韓國當代作家,1939年出生于韓國慶尚北道,有“韓國當代偉大的故事大家”之稱。 主要作品:《客主》(1984年首屆柳周鉉文學獎、1993年第25屆大韓民國文化藝術獎)《禾尺》(1996年第8屆怡山文學獎)《洪魚》(1998年第6屆大山文學獎)《鳀魚》(2002年第5屆東里文學獎)。 目錄: 枷鎖 手提包 三個男人 環(huán)節(jié) 戰(zhàn)亂 銀戒指 手帕 客人 杜鵑 譯后記枷鎖 這一整天始終是朗空如洗。直到暮靄從蘆葦嶺上緩緩降臨,月田里完全沉浸在灰蒙蒙的暮色里,天上仍然是不見一朵云彩?墒,就在夜色漸漸濃重之際,猶如發(fā)生山崩,忽然開始傳來巨石滾落的聲音。這隆隆的聲音似乎是從蘆葦嶺后的遠處,或者是更遠的五十里外的石浦里方向傳來的。仔細聆聽,想不到竟然是打雷的聲音。那時,有個女人正沿著繞過月田里北側、流向蘆葦嶺腳下的小水渠,慌慌張張朝前跑去。不過,村里沒有一個人看見這個披頭散發(fā)的女人活像是被雷聲所追趕,在與玉米地平行的渠堤路上向前狂奔。 從早上開始,吉女就覺得會有人來,倒不是有什么要來人的任何征兆。毫無疑問,就像是跟已經(jīng)過去的靜謐寥落的九年歲月一樣,今天她也會在平淡無奇中度過。然而,不知為什么,從大清早就有一種莫明的不安涌上心頭。她一邊不住地挺起下腹部做深呼吸,一邊關注院外的動靜。但是,一直到太陽高高升起,也沒有一個外人進到院子里。在這缺乏生氣、冷冷清清的老宅里,居住著毫不留意光陰流逝的兩個女人。今天早上點介的造訪,對她們而言,可以算是一個事件。要是往常,點介從來都是穿過院子,目不斜視地直奔牛圈?墒墙裉欤麉s根本沒朝牛圈瞅一眼,徑直走到房前,默默地站在了那里,這一舉動是異乎尋常的。從很久以前開始,每天早上把吃完草料的牛趕到蘆葦嶺下的草甸子里拴起來,到了傍晚時分又將它們帶回圈里,好像成了點介分內(nèi)的事。所以,他和員外夫人、遺孀樸氏面對面說話的機會,一個月也不過一兩次。要說起來,自從九個月前車炳朝辭工離開崔員外家之后,就由點介負責飼養(yǎng)這里的牛馬。那時,當點介突然找上門來,主動要求看管這里的牲畜時,這個家的兩個女人找不到任何借口加以拒絕。點介生于賤民家庭,都四十來歲了,靠經(jīng)營屠宰鋪勉強維持生計。但是他心地善良,性情老實,知道怎樣體諒鄰居的難處。盡管他出身卑微,可他為人厚道,言語舉止得體,因此,樸氏從來不輕視他。今天早上,點介又和九個月前主動要求照看她家的牲口時一樣,站在正房門前猶豫不決,遲遲不開口。首先意識到門外有動靜的倒不是屋里的吉女,而是在廂房里的婆婆樸氏。其實,準確地說,吉女也聽到了外頭有人來,可是她有意讓外屋里的婆婆去開門。只聽外屋門打開,傳來了婆婆樸氏沙啞的聲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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