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探討的核心主題為尼采思想的真實面貌。各位作者均為西方尼采研究專家。他們不依陳說,新開局面,把尼采的思想,置于西方古典傳統(tǒng)的整體背景中進行解讀。揭示出了西方傳統(tǒng)的潛脈淵源,據此淵源,直逼尼采真實核心。 目錄: 目錄: “尼采注疏集”出版說明 編者前言 尼采著作簡寫表 阿卡姆波拉 尼采與荷馬競賽:重估“荷馬問題” 丹豪瑟 扎拉圖斯特拉與蘇格拉底, 內哈馬斯 關于蘇格拉底面相的一個推論 朱柯特 尼采重讀柏拉圖 瑞塞 基督教是“民眾”的柏拉圖主義? 薩拉夸達 目錄: “尼采注疏集”出版說明 編者前言 尼采著作簡寫表 阿卡姆波拉 尼采與荷馬競賽:重估“荷馬問題” 丹豪瑟 扎拉圖斯特拉與蘇格拉底, 內哈馬斯 關于蘇格拉底面相的一個推論 朱柯特 尼采重讀柏拉圖 瑞塞 基督教是“民眾”的柏拉圖主義? 薩拉夸達 狄俄尼索斯反對被釘十字架者 雷姆波爾 尼采的前大馬士革保羅靈魂史 多姆波斯基 尼采與馬基雅維里主義 拉爾格 精神領域的農民暴動 戴斯蒙德 重新思考起源:尼采和黑格爾 克雷爾 傳染性解讀:諾瓦利斯和尼采作品中的健康和疾病 皮爾遜 尼采反達爾文 賈那維 叔本華作為尼采的教育者 努斯鮑姆 醉之變形:尼采、叔本華和狄俄尼索斯 貝勒 施勒格爾兄弟和尼采對狄俄尼索斯精神的理解尼采與荷馬競賽:重估“荷馬問題” 阿卡姆波拉(ChristaDavisAcampora) 一個希臘人越偉大、越崇高,他的野心之火就越熊熊燃燒,將與他同行的一切都燒成灰燼。關于此類虎視眈眈的偉大風格競賽者,亞里士多德曾開過一張名單,其中不乏最觸目驚心的實例,甚至一個死者仍能讓一個生者妒火中燒,不得安寧。亞里士多德筆下克洛豐的色諾芬尼(XenophanesofColophon)與荷馬的關系就是這樣。如果我們僅僅看到攻擊戰(zhàn)伐,而不同時看到隱藏在這些攻擊戰(zhàn)伐背后的巨大渴望,即占據被推翻詩人地位和繼承其聲名的渴望,我們就不能理解,色諾芬尼以及其后的柏拉圖,攻擊詩歌國度的民族英雄(thenationalheroofpoetry),究竟意欲何為。每一個偉大希臘人都是競賽火炬的傳遞者:每一種偉大美德都點燃新的偉大。[HW:KSAl/787-88] 在他的巴塞爾大學同事面前,同時也在整個語文學界面前,尼采討論了“荷馬問題”,這個問題最讓古希臘作品研究者魂牽夢繞、寢食難安(themostcentralandvexingquestion),從此尼采嶄露頭角,登上舞臺。在就職演講“荷馬與古典語文學”中,尼采概述德國語文學界和哲學界在幾乎一個世紀時間里,探討荷馬作品真實性、作者和意義的各種不同方式。他為自己設定的任務是:使這些互相對立的探討方式獲得一種充滿張力的和解(atensereconciliation);而他完成這一任務的途徑是:重新提出問題,引導探討走上一條不同道路。尼采所追求的,與其說是引入有關那些被歸于荷馬名下作品的作者和日期的新證據材料,不如說是重新界定“誰是荷馬?他到底寫過什么?”這一問題的意義,表明這一問題與當代的相關性;一言以蔽之,他要重估荷馬問題。尼采認為,重估荷馬問題,不僅事關理解古希臘文化的基礎,更關乎如何界定這些作品在當代文化發(fā)展中可能發(fā)揮的作用,特別是如何界定它們在廣義的教育(Bildung)中可能發(fā)揮的作用。 本文的任務首先是,將尼采早期(在“荷馬與古典語文學”和1869年5月28日,尼采發(fā)表就職演講,在演講中他挑戰(zhàn)探討被歸于荷馬名下作品作者統(tǒng)一性問題和作品傳播問題的兩種流行做法:一種是“科學”做法,這種做法努力解剖和羅列所有細節(jié),揭露所有對文本的敗壞,這些敗壞不能歸于“真正的荷馬”;另一種做法的特點是,努力產生一個“美”和“完善”的荷馬,而不管完成這樣一種計劃需要多少純粹的編造。尼采關于如何理解荷馬作品和古希臘歷史關鍵的探討,受到古典研究中包括人他關于佚名古代作品“荷馬和赫西俄德的競賽”的研究中)關于荷馬意義的敘述,置于尼采的觀念在其中形成的語文學傳統(tǒng)中,其次是表明,這一工作與尼采后來的美學觀念和他自己的哲學實踐,有何關聯(lián)。尼采重啟與荷馬的競賽,將自己放在一個競爭對手的位置上,這不僅奠定了他與荷馬終生之戰(zhàn)的基礎,而且也構成他與其他競爭對手——他的作品充滿與這些對手的沖突——終生之戰(zhàn)的基礎。最后,我認為,在尼采一荷馬之戰(zhàn)的巔峰,尼采力圖為現代德國文化,重新創(chuàng)造出他認為荷馬作品曾為古希臘文化提供的東西,即提供培養(yǎng)某種趣味的機會和做出某種判斷的可能性(thepossibilityofanexerciseofjudgement),從而為一種更高文化形態(tài)奠定基礎。 本文第一部分簡要概述尼采如何調校“荷馬問題”,以及荷馬與尼采競爭觀的相關性。然后,本文探討尼采關于教育(education)和教化(cultivation)——廣義上的教育(Bildung)——的非常傳統(tǒng)的(rathertraditional)觀點,以及他的agon(競賽)概念塑造這些觀點的方式。最后,作為結束,我試圖提出某些建議,表明在《扎拉圖斯特拉如是說》中,當尼采作為競賽者,力圖挑戰(zhàn)他如此贊賞備至的希臘的偉大教育者,追求一種甚至比其競爭對手更好的文化時,他如何努力落實這些觀念。 尼采探討“荷馬問題”,是因為他關注趣味問題,以及關注教化或Bildung之目標。這兩種關心的交織,可以解釋尼采認同以及反對德國傳統(tǒng)的許多面向。尼采的工作,一方面完全沉浸在有關傳統(tǒng)中,同時又在幾個關鍵地方向前人提出挑戰(zhàn)。其中最重要的是他對審美教化(aestheticcultivation)目標的概括。席勒和洪堡孜孜以求和諧,而尼采卻以永恒和不斷更新的緊張和沖突為是求。這一區(qū)別既造成了他們之問的分歧,同時也影 響到尼采對他自己哲學實踐的展望。尼采不僅贊美互相競賽,而且在對待他的前人、包括他所找到的古代典范人物時,努力踐行一種嚴肅而頑皮(seriousbutplayful)、競賽(競爭)式的哲學研究方式。 有一種誘惑在于,不是將古希臘人描繪成一個理想化的高雅貴族,就是描繪成一個奇異原始人,終其一生,尼采一直在抵制這種誘惑。尼采特別反對溫克爾曼(1717—1868)及其追隨者的主張:希臘人留給我們的遺產是“高貴的簡單和靜穆的偉大”。尼采寫道,“人們還沒有去思考:最偉大的精神創(chuàng)造如何以罪惡和恐怖為背景”(NF1875:KSA8/19,3[17])。他力圖將古希臘人看作真實的、活生生的人,他們所以偉大,與其說因為他們是不可思議的奇跡,不如說因為他們不僅出類拔萃,而且還身處斗爭和政治動亂、肉欲纏身而且不能擺脫頹廢(decadence): 不能將我們在古典作品中看到的人性因素(humanelement)與人道因素(humane)混為一談。這一對立應該著重強調;語文學災難的根源在于它力圖將人道貨色夾帶進來。(同上,3[12]) 在許多人看來,希臘古典文化的發(fā)展不啻一個奇跡,而尼采卻力圖理解這一發(fā)展,用先于這一發(fā)展的事物照亮這一發(fā)展。他的解釋與布克哈特在其系列講座——這些講座構成了他的《古代希臘文化史》的基礎——中提出的解釋相似:推動整個希臘文化運轉的是一種追求優(yōu)勝的競爭沖動(acompetivedrivetoexcel)。 尼采這一觀念并不是直接繼承于布克哈特。尼采討論agon的最長作品是“荷馬的競賽”一文,其創(chuàng)作日期至少可以追溯到他被任命為巴塞爾大學教授的時候,那也是他成為布克哈特的同事之前兩年之久。另外,當尼采作為萊比錫大學學生編輯古代作品“荷馬和赫西俄德之間的競賽”(佚名作者)時,以及當他準備關于這部作品的評論時,他也有機會思考agon在古希臘文化中的作用。布克哈特的系列講座直到1870年才開始(雖然他自從60年代早期就開始著手有關工作),而沒有證據表明,在尼采來到巴塞爾之前,他對布克哈特的論點有任何了解。雖然布克哈特被古典學者授予“發(fā)現”所謂“希臘精神”中競賽因素的榮譽,尼采卻更早認識到這一點,并開始追蹤其嚴重危險(traceitsseriousdangers)。在尼采關于古希臘文化如何組成的敘述中,荷馬占有一個突出位置。 1869年5月28日,尼采發(fā)表就職演講,在演講中他挑戰(zhàn)探討被歸于荷馬名下作品作者統(tǒng)一性問題和作品傳播問題的兩種流行做法:一種是“科學”做法,這種做法努力解剖和羅列所有細節(jié),揭露所有對文本的敗壞,這些敗壞不能歸于“真正的荷馬”;另一種做法的特點是,努力產生一個“美”和“完善”的荷馬,而不管完成這樣一種計劃需要多少純粹的編造。尼采關于如何理解荷馬作品和古希臘歷史關鍵的探討,受到古典研究中包括人文主義、唯心主義、現實主義等各種不同傳統(tǒng)的激勵。德國新希臘主義于18世紀在溫克爾曼的工作中達到頂點。溫克爾曼的工作代表了與當時流行拉丁人道主義的決裂,并推動了對古希臘作品的研究的復興。他主要關心的是,闡明個別藝術成就與文化和社會進步之間的和諧一致。溫克爾曼的主要著作《古代藝術史》(1764)大獲成功。萊辛,赫爾德,歌德,洪堡,以及其他許多人,都對他的著作感興趣,并受到重要影響。溫克爾曼的作品博學多方(versatile):他在藝術研究中運用文學方法(aliteraryapproach);對于文學、歷史和哲學研究來說,這種方式被證明是卓有成效的。 溫克爾曼的傳記作者和信徒沃爾夫(FriedrichAugustWolf,1759~1824)對荷馬研究和柏拉圖研究有重要貢獻。他最著名的作品是《荷馬引論》(ProlegomenaadHomerum,1795)。在該著作中,沃爾夫運用各種文學和語文學手段,試圖判定荷馬史詩的真實性問題,最后得出結論,荷馬史詩不是單獨一個人的作品,而是出自眾多吟游詩人之手。盡管這些原則實際上大多由艾;舳鳎↗GEichhorn)提出,古典語文學卻將沃爾夫視為古典作品研究方法和研究途徑的提出者。雖然沃爾夫的許多具體論證后來受到駁斥,或被證明不能成立,但他的工作在當時卻產生了巨大影響,并且持續(xù)產生著巨大影響。它推動了隨后持續(xù)一個多世紀之久的長期論戰(zhàn),討論關于所謂荷馬文獻作者、真實性和創(chuàng)作日期等問題。 在尼采看來,他的同時代人,要么是主要關心用嚴格科學方法研究古代的現實主義者,要么是以捕捉“神奇的創(chuàng)造力;古代率氣的真正芳香”為己任的藝術家。尼采與這些人不同,認為就我們研究可以冠之以“荷馬”之名的文本來說,最需要關注的不是這些作品到底是出自一個作者之手,還是出自幾個作者之手,而是它們表明了何種人格(personality),隱藏在荷馬作品表面下的是怎樣的判斷(judgement)。對尼采來說,正如他的就職演講所表明的,荷馬代表他所謂的“一種建設性的觀點”(aproductivepointofview)。他對荷馬作品的興趣主要集中于一種特定趣味或判斷的培養(yǎng)問題。尼采認為,荷馬作品對當代讀者的價值不在于可以幫我們搞清文本傳播的歷史,而在于可以通過某種方式使其成為創(chuàng)造和塑造價值的工具。揭示這一機制,利用它來幫助提高他自己的文化,這是尼采一貫不變的目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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