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許多人來說,文藝復興和啟蒙運動是認識西方思想史的常識性問題,而古今之爭則沒有得一個恰當?shù)奈恢谩!豆诺鋵W與古今之爭》收入了劉小楓的長文《古今之爭的歷史僵局》,他在文中寫道:“按照常見的歐洲文化史分期,文藝復興接下來是啟蒙運動,這兩個思想文化運動之間具有內(nèi)在的連帶關(guān)系。這種文化史分期觀不僅塑造了西方人的歐洲文化史“常識”,也塑造了中國學人對西方近代文化史的認識。然而,由于這種分期觀忽略或者說刪除了古今之爭這一發(fā)生在文藝復興至啟蒙運動之間的重大文化事件,在歐洲知識人(更不用說中國知識人)的西方近代文化史“常識”中就不會有這樣的常識:古今之爭不僅堪稱與文藝復興和啟蒙運動三足鼎立的文化思想史事件,甚至堪稱西方近代史上更具標志性的文化事件。畢竟,如果我們不熟悉古今之爭這一歷史事件,難免很難透徹理解文藝復興尤其啟蒙運動的性質(zhì)!边@本《古典學與古今之爭》,匯集了劉小楓在不同場合針對古典學所談的內(nèi)容。可以說,對古典學的所有討論,都是由一個現(xiàn)代語境引起的,其間處處體現(xiàn)著古與今之間的張力,在這個意義上,古今之爭的從來沒有離開過劉小楓的關(guān)注焦點――或者古今之爭就是他一直以來的關(guān)注焦點?在2015年初,學界曾掀起一陣關(guān)于“古典學是誰的一套”的爭論,本文集收入了劉小楓接受《三聯(lián)生活周刊》和《新京報書評周刊》訪談的文稿,在此刊出全文,并復原了原訪談稿的順序,回答了我們關(guān)于古典教育的許多疑惑。 本書簡介: 《古典學與古今之爭》是劉小楓晚近幾年寫的11篇“編者前言”,是“經(jīng)典與解釋”叢書編輯過程中的讀書札記,另附兩則訪談,也涉及編書,算是編輯《經(jīng)典與解釋》十五年的一個小結(jié)。文集中的15篇文章,都在思索古典與現(xiàn)代的范圍之內(nèi):什么樣的古典學是真正的古典學,古今之爭與文藝復興和啟蒙運動有怎樣的關(guān)系,古典學的現(xiàn)代處境怎樣,在現(xiàn)代語境之下,古典教育有著怎樣的困境與前景。 目錄: 弁言1 古典抑或現(xiàn)代的古典學 古典學的何種“傳統(tǒng)”3 人類學的“欲望”與古典10 古典學與靈魂政治學25 古典的政治學與性情學33 古羅馬史家與政治史學41 阿威羅伊的柏拉圖56 古今之爭的歷史僵局 引言67 一古今之爭:巴黎70 二古今之爭:倫敦82 三蜜蜂與蜘蛛的論戰(zhàn)97弁言1古典抑或現(xiàn)代的古典學古典學的何種“傳統(tǒng)”3人類學的“欲望”與古典10古典學與靈魂政治學25古典的政治學與性情學33古羅馬史家與政治史學41阿威羅伊的柏拉圖56古今之爭的歷史僵局引言67一古今之爭:巴黎70二古今之爭:倫敦82三蜜蜂與蜘蛛的論戰(zhàn)97四文藝復興對古典知識的拒斥109五新哲人與新政制126結(jié)語:歷史僵局152古典學與現(xiàn)代語境莫爾和他的《烏托邦》159古今革命與古典學167瓦格納與古典173古典與現(xiàn)代的三和弦179現(xiàn)代式的古典學家葛恭185“現(xiàn)代性旋渦”中的《經(jīng)學通論》190民主政治家張東蓀與柏拉圖193追仿懷瑾握瑜的教化――關(guān)于古典教育的訪談兩則197《古今之爭的歷史僵局》 引言 按照常見的歐洲文化史分期,文藝復興接下來是啟蒙運動,這兩個思想文化運動之間具有內(nèi)在的連帶關(guān)系。這種文化史分期觀不僅塑造了西方人的歐洲文化史“常識”,也塑造了中國學人對西方近代文化史的認識。然而,由于這種分期觀忽略或者說刪除了古今之爭這一發(fā)生在文藝復興至啟蒙運動之間的重大文化事件,在歐洲知識人(更不用說中國知識人)的西方近代文化史“常識”中就不會有這樣的常識:古今之爭不僅堪稱與文藝復興和啟蒙運動三足鼎立的文化思想史事件,甚至堪稱西方近代史上更具標志性的文化事件。畢竟,如果我們不熟悉古今之爭這一歷史事件,難免很難透徹理解文藝復興尤其啟蒙運動的性質(zhì)。 西方文明史上的古今之爭有廣義和狹義兩種含義:狹義的古今之爭指十七世紀末至十八世紀初歐洲知識人持續(xù)半個多世紀(一說持續(xù)整整一個世紀)的論爭――廣義的古今之爭得從十五世紀的意大利人文主義者算起,一直貫穿到當代。狹義的古今之爭起初幾乎同時在巴黎和倫敦爆發(fā),兩個戰(zhàn)場很快融為一個戰(zhàn)場,并向歐洲其他學問城市蔓延――比如維科所在的那不勒斯,以至于催生了《新科學》(1720年第一版)這樣劃時代的著作。研究古今之爭的已故權(quán)威學者列維尼(JMLevine)說: 這場論爭更像一場伴隨有許許多多小沖突的持久戰(zhàn),而非只是大戰(zhàn)一場;它鋪天蓋地地展開戰(zhàn)斗,涉及了無數(shù)問題,但論戰(zhàn)雙方最終都沒有(盡管不是完全沒有)分出勝負,而是陷入了某種僵局。 所謂“陷入了某種僵局”,未必符合歷史實情。畢竟,古今之爭剛剛興起,崇今派就取得優(yōu)勢,激發(fā)了托蘭德(1670―1722)這樣的年輕且激進的啟蒙哲人。法國啟蒙運動的精神前輩伏爾泰(1694―1778)出生在巴黎爆發(fā)古今之爭那年,可以說是在這場持續(xù)論戰(zhàn)中長大的。1751年,《百科全書》第一卷作為法國啟蒙運動的標志出版,已經(jīng)是著名文人的伏爾泰當時正旅居柏林的普魯士宮廷。他深受鼓舞,決意親自撰寫一部類似的啟蒙辭書,名為《袖珍哲學辭典》。這部辭書后來集成四大卷,其中的“古人與今人”詞條一開始就說,“古與今的大論戰(zhàn)還沒有完結(jié)”……盡管如此,伏爾泰通篇以崇今派已經(jīng)完勝的筆調(diào)來描繪“還沒有完結(jié)”的古今之爭。事實上,《哲學辭典》站在現(xiàn)代新哲學的立場上全面貶抑所有古老文明(而非僅僅貶抑西方古代文明),本身就是一部參與古今之爭的“戰(zhàn)斗性哲學著作”。十分明顯,啟蒙文人是古今之爭中的崇今派的嗣子。我們雖然不能說,誰編撰辭書或掌握了教科書的編寫權(quán),誰就贏了,但既然啟蒙文人一路高歌猛進到今天,列維尼就得承認,古今之爭中的崇今派贏了。 當然,從西方思想史的長河來看,由于盧梭、萊辛、尼采乃至二十世紀的海德格爾的思想地位迄今居高不下,列維尼又的確有理由說,崇古派未必在思想上輸了。他說古今之爭“陷入了某種僵局”,而且是歷史的僵局,的確沒錯。否則,我們很難解釋如今的思想怪現(xiàn)象:我們雖然由崇今派撫養(yǎng)大,卻仍然覺得崇今派不及盧梭、尼采和海德格爾有智慧,其思想不及后者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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