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煤,原名陳光美,一九一三年十二月二十三生于上海,小時又名滬生,后曾用此為筆名。父親陳伯超參加過孫中山領導的同盟會,參加過辛亥革命,后參加討伐袁世凱的活動,被通緝,逃亡廣東。父親的活動給幼年時代的荒煤留下了較深的“革命黨”的印象。 片斷: 她那長得像舊小說中常常描寫的鵝蛋顯的臉兒,也真像是剛剛熟了的桃子,在一層薄的細毛絨里透著淡淡的鮮紅色,襯著一雙不大句 是十分明亮的眼睛和嘴唇薄薄的一張小嘴,顯得既美麗又莊重。只見那位來叔叔未來的姨娘叫了聲“小妹”,就把她拉到我的身邊坐下,還笑嘻嘻地對我說:“這是我的主意,讓你叔叔給你叫來一個姑娘陪你坐坐!” 我頓時臉發(fā)熱了,手腳無措地局促不安起來,只覺得額頭和手心都在冒汗。當宋叔叔得意地斜著眼睛看我一眼的時候,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意思是說,怎么這樣捉弄我。 這真是惡作劇。盡管來叔叔和那位“姨娘”不時讓我和“小桃紅”談談話,可是在半個多小時里,我始終保待沉默,既沒有回過頭來看她一眼,也沒有主動和她說一句話。她倒落落大方地叫了兩聲“陳少爺”,問了我?guī)拙湓,我只簡單地回答了幾聲。當她靠近我的身子問話的時候,我在~股濃郁的香水氣息中,偶然碰到她那柔軟的手臂,就更加惶恐不安了。*后當她站起身來輕輕說了一句“謝謝陳少爺”,走到門口向我點頭告別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她那黑亮的眼睛里似乎有一種慢郁凄涼的光芒。我這才認真地看了她一眼,向她點點頭表示告別。這時候,我卻懊悔自己沒有和她談點什么——可是我又能和她談什么呢? 不一會,我就離開了那煙霧沉沉,充滿無聊的笑聲、喧鬧聲的旅館,獨自到江邊徘徊起來。我不禁想起我*后離開上海時,徘徊在南京路上的情景,那位在南京路上抓住我叫“阿哥”的蒼白樵停的姑娘,現(xiàn)在又在做什么呢?而這位顯得莊重美麗、滿臉桃紅色的“小桃紅”,將來又會有什么樣的命運呢? 我和這位“小桃紅”也只有這一面之緣。因為那位要很好照顧我的宋叔叔,終于不辭而別,離開了武漢。有人說他看破紅塵隱姓埋名回到家鄉(xiāng)去了。有人說,他被牽連進一樁大貪污案中棄官逃跑了。還有人說,他果真娶了那位“姨娘”隱居去了。我沒有可能再見到“小桃紅”,更談不到關心她的命運。因為,這時候我自己還在徘徊。訪惶于苦悶和憂郁之中,還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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