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世間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那所謂的恨意,不過是開刃的利劍。”千里匕首相送,堂堂宮妃之名,不過乃一場迫不得已的交易所得。命運注定用恨譜寫接下的篇幅,大婚大夜,她在他漠然離開后,揮刀斬去不該有情絲。忘了他曾于獵場英雄相救,不在意華麗背后的可悲宿命,她堅毅果決,涅槃重生。信步塹橋之上,淡看他的滿弓之射……或許,他得不到的東西,也不允許存在于世上。謀天下,平四海,江山一統(tǒng),六宮無妃,萬里奪親,驚起山崩地裂。再出現(xiàn)時,她已涅槃重生,揮劍復(fù)仇,不留一絲余地。因為,那被荊棘纏繞的愛情,只能用劍斬斷…… 作者簡介: 愛新覺羅氏,女,輸血師。族姓愛新覺羅,雍正后裔。祖籍科爾克草原,現(xiàn)外蒙古境內(nèi)。座右銘:將愛情進行到底,將夢和現(xiàn)實永遠結(jié)合。曾在雜志、報刊上發(fā)表過數(shù)篇散文、隨筆、雜記,還在一些雜志上獲獎。 目錄: 第一章亡國公主 第二章初識洛誠 第三章帶傷舞蹈 第四章自毀清白 第五章血濺朝堂 第六章步步驚心 第七章南宮側(cè)妃 第八章雙龍戲鳳 第九章南宮詭計 第十章溫柔暴君 第十一章一劍斷腸 第十二章六宮無妃 第十三章誅心霸愛 第十四章身懷龍種 第十五章江山為聘第一章亡國公主 第二章初識洛誠 第三章帶傷舞蹈 第四章自毀清白 第五章血濺朝堂 第六章步步驚心 第七章南宮側(cè)妃 第八章雙龍戲鳳 第九章南宮詭計 第十章溫柔暴君 第十一章一劍斷腸 第十二章六宮無妃 第十三章誅心霸愛 第十四章身懷龍種 第十五章江山為聘 第一章亡國公主 跌跌撞撞的慕容蘭 掉進了敞開的棺材里, 不顧一切起身逃出,向一側(cè)奔去。 陰暗潮濕的地牢,哀號聲回蕩。一間間上了鎖的牢房里,不時傳出囚徒們的抽泣聲。 “給爺安靜點!”牢頭不耐煩地呵斥,隨即響起的是他揮動長鞭的聲音。 轉(zhuǎn)角處銹跡斑斑的不起眼的牢房里,關(guān)押著曾尊貴無限的前慕容王朝第一公主慕容蘭。如今的她早已沒了昔日“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卓越風(fēng)姿,數(shù)日來的昏昏沉沉,令她的面色如殘花般頹敗。周身的涼氣使她嬌弱的身子瑟瑟發(fā)抖,原本朱唇如血、眉眼如畫的精致面頰,此時僅剩一片憔悴不堪的容顏……昏睡的她耳邊抽泣聲從未停止,無奈被高燒困擾而睜不開眼。 不離不棄的十四五歲婢女尚汐不時往她嘴里喂了些淡而無味的粥,使得飽受疼痛困擾、冷熱交替煎熬的她終于有了氣力,香舌舔舔干涸的櫻桃丹唇,緩緩抬起瓜子臉上狹長、無神的鳳眼,挺直的鼻梁上布滿密密冷汗,從前凝脂般的肌膚在大病中變得蒼白,纖細的身姿宛如垂柳般搖曳。 她吃力地微微直起身子,用胭脂彩繪了指甲的修長手指拽拽身邊的尚汐:“嗯……” 尚汐見她醒來,哀求鐵欄外身著藍袍的太監(jiān):“公公,我家蘭公主已持續(xù)高燒,求您給尋個大夫來醫(yī)治! “這就受不了了?如今當皇的不是慕容大帝了,南宮大帝即將登基。幾日后你家慕容蘭公主和這里所有的皇親國戚,都會拿來宴客,招待各國觀新帝登基大典的使臣們,自求多福吧。憑你家蘭公主的絕世容貌,只要能躲過人獵場上的亂箭,會有某個主子想要納她為妾!惫凰Ψ鲏m,長長嘆息,拂袖而去。 因?qū)m變時被重物砸中后腦勺而引發(fā)高燒,慕容蘭完全喪失了記憶。她用探究的眼神望向尚汐,從尚汐口中知道自己的身份:剛被推翻的慕容皇朝皇后之女慕容蘭,如今雙親皆在宮變當日身亡,自己和其他的兄弟姐妹、皇族中人一同被關(guān)在地牢中,等待奪慕容江山的南宮一族處置。 一日清晨,陽光普照曾血雨腥風(fēng)的皇城,空氣中再也沒有宮變時的恐懼和嗜血味道,處處顯得歌舞升平。新的南宮王朝在鐵血秩序下,開始了它的統(tǒng)治。 慕容蘭在尚汐的照顧下,終于退去持續(xù)數(shù)日的高燒。茍活于世、遺忘了昔日種種的她來不及為康復(fù)竊喜,就和地牢中所有的人被黑布蒙住眼睛,在皮鞭的驅(qū)趕下,被趕進了十只巨大的籠子里,由馬拖著,惶恐不安地離開了地牢。 還未弄清狀況,關(guān)押他們的籠子已被撤去,黑布扯下,久未見光的慕容蘭眼前一片茫然,回神之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獵場,不由瑟瑟發(fā)抖,動都不敢動一下。 遠處跨在高頭駿馬上、身著黑色華服、身材挺拔、頭束金冠、面色如玉、劍眉星目、眼神銳利、鼻梁如玄鐵削過般挺直、唇峰凜冽的軒轅國太子轅煜遲一抖韁繩,追擊咆哮的野獸奔來。他凝神靜氣的剎那,周身顯出卓爾不群、英俊冷厲之氣,從腰間取下御用的明黃色的大弓,滿弓而射。 處于狩獵場上的慕容蘭被哀號聲圍繞,十來只兇猛的野獸張開血盆大口,咆哮著沖向他們這一干從地牢押來的囚犯。 濃烈的血腥味沖天,慘烈的呼叫聲盤旋在獵場上空。驚恐未定的她看著同伴們的鮮血噴濺在皚皚白雪之上,慌亂奔跑。 野獸向她襲來,慕容蘭命懸一線,就見張牙舞爪、離她不到一尺之處的野獸在“嗖”的一聲后,咽喉中箭倒地。她不敢置信地愣住,瞬間石化。 接下來意想不到的場面發(fā)生了,一串齊發(fā)的箭救下了她附近很多和她一樣延口殘喘的兄弟姐妹,她鼓起勇氣搜尋放箭的人,看見了傲慢的臉,不顧一切向他奔去。 “公子,請救救尚汐!她在……”她跌跌撞撞奔到轅煜遲戰(zhàn)馬邊,苦苦哀求。 “你自身難!鞭@煜遲稍稍側(cè)身,將污垢遮住臉、已看不清絕世容顏的慕容蘭甩上馬背,“本宮帶你離開,逃命去吧! 就這樣,衣衫襤褸、頭發(fā)凌亂、臉色蒼白,仿佛一根孱弱小草般孤苦無依的慕容蘭,逃離了人獵場。直到出了獵場,她才看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容貌,感激地雙膝跪地,卻見他不屑一笑,領(lǐng)著一幫人離開,而他森冷的目光竟在她眼中比艷陽更溫暖。 僥幸保住性命的慕容蘭,當夜被關(guān)在京城外皇家獵場冰冷透風(fēng)的柴房里,南宮大帝登基的消息也傳到她耳里。父母雙亡,自己成了前朝余孽,殺父害母的仇人華麗登基,面對南宮大帝登基賞來的殘羹冷炙,她黯然淚下,無助地抱著雙膝顫抖。 “傳皇上口諭,慕容蘭更衣,獻舞于各方使臣!惫怃J的嗓音帶來皇上口諭。 慕容蘭被迫換上錦衣華服,由于面色太蒼白,人獵場上又令她紅唇受傷,公公便拿了塊輕紗蒙了她的面頰。 “好了,走吧!被緷M意她的模樣,急切邁步的公公待她跟上,“小蘭子,在場的王公貴族大半曾向你父皇求過親,如今他們誰想碰你,都易如反掌,如果侍候得好……就算收你入房,回去也會被他們身邊的正妃要了你的命。哈哈哈……” 碎跑相跟的慕容蘭面對公公的冷言冷語,悶不吱聲,非常清楚亡國公主連世間最下等的奴仆都不如,即便是一個士兵都能一刀砍下她頭顱,她極為恐懼一會兒的獻舞會遭人踐踏。 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她被領(lǐng)到鋪著厚厚絨毯、帳壁上懸掛各種鑲嵌寶石弓箭的大帳中,視而不見坐在小桌邊的男人們摟著身邊侍酒女子的放浪形骸,踏著鼓點的節(jié)拍,飛紗起舞。 “呦,小妞,過來跟爺樂樂!北〖喺诿娌夭蛔∧饺萏m的嬌媚容顏,寬大的輕紗舞衣,讓她妖嬈身形被旁人一目了然,飲酒作樂的男人們一次次吐出輕薄浪語。 “舞跳完了!被呕艔垙埖哪饺萏m,朝著主位上南宮一族派出的使官稍稍欠身,倉皇逃出主帳。 “來人,將她送到轅太子的營帳中!敝魇碌氖构贋槊恳晃粊碛^禮的達官顯貴挑選暖床侍婢,慕容蘭一曲如月宮仙子的舞蹈令他動了心思,將她指給了國力極強、周圍各國皆不敢怠慢的軒轅當朝太子。 “不!”任慕容蘭如何掙扎,仍被紅綢困住手腳,由兩名彪形大漢扛著往東側(cè)的轅煜遲營帳而去。 到了營帳中,一名漢子拿了壺酒,撬開她的唇,“咕嚕咕嚕”灌下。待她有些體力不支,解開紅綢,這才離去。 四周都是男人的味道,慕容蘭欲支撐著床褥起身,搖搖晃晃跌回虎皮榻上。一次次地嘗試,也僅讓她來到了小桌邊,離帳簾還有好長一段距離。 “何人?”嘶啞的男聲在撩開帳簾的一刻響起,轅煜遲冷眼看著媚態(tài)如絲、輕紗蒙面的慕容蘭,“你就是今晚侍候本宮的人?” “不是!睒O力否認的慕容蘭搖頭,待他來到跟前,吃力地揪住紫色蟒袍邊緣,欲說出更多的哀求之語,卻因酒醉落淚。 “滾!”轅煜遲抬手將她抖開,走到榻邊,見虎皮被上落著她的輕紗舞衣,惱怒地將舞衣扔到地上,“本宮不喜歡風(fēng)騷女子……” 自己被灌了酒,口齒變得不清,慕容蘭看見外袍,這才發(fā)現(xiàn)身上僅穿了裹胸羅裙,伸手捂住胸口,朝輕紗舞衣而去。誰料卻搖晃得倒在了紅色的踏腳凳邊,還碰到了他明黃色的靴子。 “你若不走……來人!這個女子賞給你們了!”轅煜遲嫌棄地抬腳,將她踢開,倒床而臥,一聲令下,便有身著盔甲的男人進了營帳。 “我不是……”驚慌失措的慕容蘭終于扯到了輕紗舞衣,將它披到身上之時,被進來的將軍模樣男子扛了出去,“求大爺放過我! 男子并沒動她,而是朝附近關(guān)押女奴之地走去:“你們這個女奴走錯位置了,還偷了爺?shù)木坪,好生看管!?br/> “洛將軍,小的們正找她呢!”公公見風(fēng)使舵,從轅煜遲身邊最得寵的洛誠將軍手中接下了慕容蘭。 意想不到的事接二連三,殘忍的南宮大帝竟在登基后大興仁義之風(fēng),出了皇榜:免去賢德慕容皇后膝下之女慕容蘭死罪,并將她收入宮中,永享榮華。浩大的皇恩讓活得豬狗不如的慕容蘭茍且偷生,“幸運”被安置到永樂巷冷宮附近的一偏遠院落里。常常三天一餐,饑不果腹,也沒有收到任何關(guān)于尚汐的消息。 觀禮南宮大帝登基后的各國使臣先后回到了自己的國度,軒轅太子轅煜遲為向父皇轅皇請旨賜婚,長跪于皇城內(nèi)的十里坡。 “混賬!竟然將太子府內(nèi)的一干夫人和姬妾都散去,只為娶寧王之女寧嬿!”御書房內(nèi)的轅皇怒氣橫生,一拍御案,吼道。 “皇上,太子爺是鐵了心,您就允了他的婚吧。否則傷心的還是疼他的您!”一旁的楊公公拿來手爐,遞給身穿明黃色龍袍的轅皇,為太子游說。 “出去,朕要靜一靜!鞭@皇未接手爐,待公公掩門離開御書房,他轉(zhuǎn)身走向密室。來到里間之后,從書列上取下一本厚重的長卷,伸手將架上凸起的玉球輕輕一擰,書柜轉(zhuǎn)動,顯出零星光亮和一名女子的剪影。 “朕來看你了,早知你今日落得凄慘下場,連個女兒都保不住,朕當日就該排除萬難,娶你過門!背蛑鴫ι蠠o數(shù)張女子或坐或立或臥的妖嬈身姿畫像,眼里寫滿思念,“若沒有你,朕早成孤魂野鬼了! 徘徊于女子的畫像前,低低傾訴思念,有些倦怠的轅皇來到一尊擺放在最里端、活人大小的塑像前,握著塑像的手,柔柔細語:“你還這么年輕,朕老了。” 往事不堪回首,當年僅為太子的轅皇,曾在狩獵之時被奸人暗箭所傷,幸得慕容蘭娘親相救,才得以保全性命。年少方剛的他對天盟誓:將來必迎娶且立她為后,誓死相伴。怎料事事不如人意,軒轅王朝與她所在的國度戰(zhàn)火紛飛,聯(lián)姻之事在一次次的變數(shù)后作罷。之后他娶了如今的皇后,她也嫁與情投意合的夫君。 多年來,轅皇將思念長埋于心,得知慕容皇朝宮變,她命喪利刃之下,留下可憐的女兒茍活宮中,便尋思救慕容蘭離開南宮朝給她一席生存空間。忽然茅塞頓開,走出了密室。 “來人,傳太子!”轅皇端坐于御案邊,尊貴得不容正視,一派王者風(fēng)范。 跪在冰天雪地中請旨賜婚的轅煜遲聞訊,急切趕到御書房,興奮參拜:“謝父皇應(yīng)允!” “等等。你可以迎娶寧嬿,寧嬿做圣倪為我軒轅祈福,本就還有八個月,你不可亂朝綱,強行娶之。這樣吧,你這就命人到南宮朝提親,要求娶他處的……”轅皇從錦袖中取出一張發(fā)黃的婚書,“這是朕當年未完成的心愿,速去辦來! 疑惑的轅煜遲小心翼翼展開婚書,見上面清清楚楚寫著父皇和一女子名諱,詫異不已:“父皇,這女子是誰?” “此女子乃慕容皇后,朕保存這張婚書多年,慕容皇后膝下一女慕容蘭,你就代替為父完成此心愿!鞭@皇決定讓太子彌補他當年的遺憾。 “不行!兒臣今生只愿與嬿兒相伴,絕不要他人!鞭@煜遲震撼于父親當年未完成此心愿,鄭重發(fā)誓非寧嬿不娶。 “朕的話還沒說完。慕容蘭必須是你的太子妃,寧嬿為第一側(cè)妃,他日你登上皇位,慕容蘭為皇后,母儀天下,寧嬿可為貴妃。若慕容蘭能生出皇子,你與她的孩子便是繼你之后的下一任轅皇。親旨!”轅皇說完之后起身,留下一臉愕然的太子。 “不——”轅煜遲此刻弄不清慕容蘭是誰,只知道寧嬿將一輩子被慕容蘭踩在腳下。無論他如何哀求,轅皇皆不答應(yīng),甚至放出話:若他不答應(yīng)娶慕容蘭,會考慮另立太子。 盡管轅煜遲深知更換太子非一朝一夕之事,何況父皇也是怒氣之下吼出的話,沒有任何效力,但迎娶慕容蘭之事不容更改。 “下婚書。”轅煜遲痛心決定于八月十五迎娶養(yǎng)在南宮深宮、幾乎被人遺忘的慕容蘭。 軒轅朝的婚書由快馬加鞭送至南宮朝,金殿之上的南宮大帝錯愕不已,當即命人宣慕容蘭上殿。 整日里由雜草、參天大樹做伴獨居的慕容蘭第一次在冷清院落里,看見了南宮朝最得勢的公公,慌忙叩拜。 “蘭姑娘,換上這件衣裳,隨雜家上殿面見大帝吧。你的苦日子到頭了,雜家給你賀喜!避庌@的婚書非常古怪,竟然點名道姓要娶前朝余孽慕容蘭,就連公公都覺得匪夷所思。 換上紫紅色羅裙、袖邊用金絲繪了云紋的慕容蘭,用一只玉簪簡單地綰了發(fā)髻,雖沒有描眉,彩繪胭脂,紅唇依舊不點而艷,美麗得不可方物。她纖纖作細步,向公公行禮,待公公舉步后,碎步跟上,踏入金碧輝煌、曾經(jīng)是父皇召見百官的朝堂。 端坐龍椅、頭戴冕冠,身穿黑色龍紋朝服的南宮大帝,待她參拜后,緩緩抬手:“朕念慕容蘭孤苦無依,特封為歡顏郡主,賜歡顏宮,直至與軒轅太子喜結(jié)連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慕容蘭再度叩拜,并不知曉軒轅太子是何人,但可以就此離開高墻,還是令她心中升起期盼。 出了金殿,卑微的慕容蘭住進了歡顏宮,這是座算不上奢華、卻遠比她原來院落成色好得多的屋子。她從旁人口中得知,這一帶是初選入宮的秀女們下榻的位置。久尋不到的尚汐也在她入住歡顏宮一日后,被公公領(lǐng)了來。 “外面是何人喧嘩?”院落外向來冷清,慕容蘭竟在用餐之時聽見馬蹄聲不止,便差尚汐出去一探究竟。 不到半盞茶的光景,尚汐拿了封轅煜遲親筆寫的書信進來:“公主,您瞧瞧吧,先前的馬蹄聲是軒轅國的信差! 疑惑的慕容蘭放下碗筷,拆開書信,見竟然是封絕筆書,很是詫異。自己并非主動聯(lián)姻,為何求親的轅煜遲竟在下了婚書后,讓信差不遠千里送一封命她和親前自盡的書信過來?還說只要她死了,必將以太子妃之禮厚葬她。 一攏紗裙,慕容蘭來不及放下書信,奔出院子,見信差仍站在不遠處,向他疾奔而去:“什么意思?” “郡主,這是轅太子命屬下送來的,轅太子說郡主看過書信一定會出園子!毙挪钸f上一只華美錦盒。 疑惑倍生的慕容蘭當場將錦盒掀開,寒光四射、鑲嵌著無數(shù)名貴珠寶的鋒利匕首呈現(xiàn)眼前。她明白了,這是給她的自刎之物。 “屬下已將東西交給郡主,告退!毙挪畛泽@不小,飛身上馬。 “等等,蘭兒不才,請告訴我,既然轅太子不愿娶我,為何要送婚書來?”瞅著絕筆信,慕容蘭幾乎抱不動裝著匕首的錦盒,晶瑩淚水險些溢出鳳眼。 “屬下僅知轅太子與寧嬿郡主情投意合……轅太子是受轅皇之命迎娶……您嫁過去,必將母儀天下。”信差實情相告,看看花容失色的慕容蘭,惋惜地揚鞭而去。 捧著絕筆書返回院落的慕容蘭,拿起匕首,悲傷得竟哭不出聲,哀莫大于心死,呆坐在書桌邊。 “公主,不可以……”尚汐雙膝跪地,揪著她衣袖哀求,話說到一半,竟咳嗽起來。 “你怎么又咳了?”慕容蘭見她背過身子,良久止不住咳嗽,起身向她走去。 尚汐慌忙奔出屋子,朝井邊跑。 好奇的慕容蘭不放心相跟,見尚汐取下捂著嘴的帕子竟沾有黑色血漬:“怎么回事?你中毒了?” “公主,汐兒也不知是怎么啦,就在公主搬進這座園子之時,公公便拿了碗藥讓汐兒服下。從此之后,汐兒就這樣了!鄙邢樕巷@出與年齡不相符的悲哀。 她會嫁的,哪怕死在那邊也不足兮,或許僅有此舉能為尚汐換來解藥。慕容蘭扶著尚汐走回屋子,鄭重告訴她:“我們就等著出嫁吧。如果我猜得沒錯,給你放毒的人,他會在我到了軒轅之后,和我聯(lián)系! 舉世矚目的前慕容朝嫡親公主、今南宮國御封的歡顏郡主,與地大物博、驍勇善戰(zhàn)的軒轅王朝太子轅煜遲的婚禮,緊鑼密鼓地籌備著。軒轅朝派出禮官千里相接,南宮朝則命才王南宮頤陽送親。 過了南宮邊界后,軒轅境內(nèi)皆鋪著紅毯,可見轅皇極為重視太子迎娶太子妃的大典。巍峨的太子府僅有門口的兩個石獅子綁著紅綢,其他地方看不見半縷喜氣。 成婚當日,太子府附近的街道皆擠滿了觀禮的人,個個好奇如此好運飛上枝頭做鳳凰的女人何許模樣。 慕容蘭乘坐的喜轎由行館出發(fā),一路上無迎親隊伍,吹吹打打的送親的人也被攔在了太子府所在街的街尾。 “傳太子口諭,請?zhí)渝T馬前行。”奉太子之命辦差的洛誠騎在高頭大馬之上,冷冰冰地傳話。在他身后,是一群甲革披身的侍衛(wèi)們,他們手執(zhí)金戈,個個顯出不可一世的傲慢。 觀禮的人群躁動起來,皆議論新郎轅太子極不待見的和親郡主。慕容蘭在眾人的微詞中撩開喜轎,由面露難堪之色的媒婆扶著,向巍峨的太子府走去。 世人灼灼的目光投在身著喜服的慕容蘭身上,沒有人看見紅蓋頭下的她此刻憂傷的面容。她每走一步,就像有一根鋒利的針殘忍地刺痛著她的心。 “公主,轅太子太失禮,不如……”陪嫁的尚汐回過神來,疾步相追,趕到她身側(cè),悲涼地附耳低勸。 慕容蘭強忍心痛,鳳眼瀉出自嘲的眼神,嘴角浮現(xiàn)淡然神態(tài),幽幽道:“不可亂說!” 觀禮人群見她如此待遇,有人嘲笑,也有人嘆息,碎碎叨叨的話,在她身后此起彼伏地響起。她心如刀絞,依舊走向太子府。 沒有拜堂,她直接被媒婆領(lǐng)著,走進一處看不出一絲喜慶的冷清院落。證婚的禮官仍舊說了些吉利話,便領(lǐng)著眾人退出了喜房,“吱嘎”一聲將門掩上。 獨處的慕容蘭接下來的時間,僅聽見額前掛的月牙形珍珠墜子“沙沙”作響,疲憊苦等夫君的她,用蔥玉的手指拆了鬢上的精致宮花,桃花般的鳳眼瞧瞧緊閉的房門,最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撲哧撲哧”作響的紅燭。 夜深人靜,她依舊坐于榻邊,這座屋子就像她一樣被人遺忘,無人問津。 “傳太子口諭,慕容太子妃隨雜家去侍寢。”公公甕聲甕氣碎跑著來傳話,開啟了緊閉的大門。 身著喜服,蒙著紅紗的慕容蘭,百般無奈隨公公前行。越走越偏僻,她不禁疑惑這是要去哪里。又在樹林里拐了一段路,來到了太子府位于后山、荒廢多時的園子中。 “娘娘,進去吧,太子爺快等不及了!惫珜⑺I(lǐng)到此,毫不遲疑轉(zhuǎn)身離開。 誠惶誠恐的她碎步走進了漆黑的屋子,借著月光,瞅見床榻上積著厚厚的灰塵,下意識捏捏臉頰,痛感讓她確定這不是在夢中。屋內(nèi)的一切顯得詭異,驚慌的她欲推門出逃,卻與濃濃酒味、紫色華服半敞的轅煜遲撞了滿懷,不由后退一步。 “愛妃如此慌張,莫非等不及本宮的寵幸?”目露兇光的轅煜遲毫不吝惜地捏住她白璧般的手,用來自地獄般的聲音問候了她。 聞聲,慕容蘭心頭一亂,竟茫然無措。揪下了繡著恩愛鴛鴦的紅蓋頭,迎上如墨的邪佞眼眸:“殿下……” 轅煜遲一聲冷笑從菲薄的唇溢出,笑聲更是令人發(fā)毛,霎時間空氣中就像展開了張詭異的網(wǎng):“愛妃執(zhí)意要嫁給本宮,難道見到本宮就是如此傲慢嗎?你們南宮連該有的禮數(shù)都不具備嗎?” 心中一驚,慕容蘭杏目一掃昏暗的屋子,這才發(fā)現(xiàn)墻角放著具棺材,迭步后退。 “回答。”轅煜遲薄唇再啟,口氣咄咄逼人,伸手一拽,抖出條白布!罢f吧,是本宮送你一程,還是你自行解決?” 慕容蘭的肩頭上是他賞的白綾,身后放著一具棺材,她咬咬牙,回瞪了轅煜遲一眼:“太子爺,這就是您給妾身的新婚之夜嗎?不知轅皇若聽說了您如此別致的洞房,會有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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