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紹

三生不幸愛上你


作者:路過而已     整理日期:2014-10-08 11:43:00

幻宗有一美男,喚白夜,貌美體軟性扭曲,擅長男女通殺秘技。
  密宗有一師妹,喚紀(jì)梨,她這一生做過很多蠢事,最蠢的一件便是不小心把妖孽尊主白夜給“睡”了!
  如果說六師兄是紀(jì)梨一生最刻骨銘心的邂逅,那么,他,幻宗之主白夜,這個看似優(yōu)雅絕美實則卑鄙無恥的少年,和他的相遇簡直就是災(zāi)難!兩個人只要一見面就會雞飛狗跳,天劫天雷滾滾來,偏偏,白夜還總是寸步不離地纏著她,為了幫她收拾那些兇殘的妖魔們,他賣得了萌,扮得了女人,秀得了下限,堪稱最強(qiáng)的存在!
  作者簡介:
  LOLI一枚,言情寫手,網(wǎng)絡(luò)游戲策劃師,游戲競賽選手。曾堅定不移地相信:美術(shù)用圖畫構(gòu)建世界,程序用代碼構(gòu)建世界,策劃用文字構(gòu)建世界,我們都是虛擬時空偉大的創(chuàng)世神。后來才知道,其實本質(zhì)還是碼農(nóng)。人生,真是,寂寞,如血,流了,一臉……
  曾出版:《穿越之春色無雙》《網(wǎng)游之破曉神歸來》
  目錄:
  序
  故事一紫狐殤
  我是凡塵一妖狐,流離煙火道應(yīng)疏。朝聞杏花嫁春雨,暮化人軀坐草廬。冰肌玉骨款款笑,燈影曳曳傾城貌。酌酒月下伴君身,韶華如水歌如浩。擬把此心許白頭,白發(fā)吹夢夢如初。怎奈浮生皆有道,仙緣俗世本殊途。蒼天一命風(fēng)雷起,十載悲歡換劫灰。
  第一章冤家路窄
  第二章千年狐妖
  第三章一夜夫妻
  第四章師兄萬歲
  第五章紅燒狐貍
  第六章七重幻境
  第七章涼薄無情
  第八章你死我亡
  第九章摧心反噬序
  故事一紫狐殤
  我是凡塵一妖狐,流離煙火道應(yīng)疏。朝聞杏花嫁春雨,暮化人軀坐草廬。冰肌玉骨款款笑,燈影曳曳傾城貌。酌酒月下伴君身,韶華如水歌如浩。擬把此心許白頭,白發(fā)吹夢夢如初。怎奈浮生皆有道,仙緣俗世本殊途。蒼天一命風(fēng)雷起,十載悲歡換劫灰。
  第一章冤家路窄
  第二章千年狐妖
  第三章一夜夫妻
  第四章師兄萬歲
  第五章紅燒狐貍
  第六章七重幻境
  第七章涼薄無情
  第八章你死我亡
  第九章摧心反噬
  第十章鏡花水月
  故事二迷魂引
  愛者與所愛,皆是夢中影。夢破幻影空,能愛又是誰?
  第一章古宅琴音
  第二章夢里生花
  第三章京都仙會
  第四章美人白櫻
  第五章有女如妖
  第六章舊地重游
  第七章水落石出
  第八章迷魂之引
  第九章 影姬出世
  第十章誅心之痛
  第十一章情何以堪
  故事三解連環(huán)
  前兩個故事,我已看到了我的結(jié)局。明知不可為之而為之,我只是在經(jīng)歷一個注定失敗的輪回。別問后悔與否,值得與否,因為,千萬年來,凡人總是在不斷地重復(fù)著相同的錯誤,這不是巧合,是人性。
  第一章北有佳人
  第二章命薄如斯
  第三章攜手挖墳
  第四章夜襲北邙
  第五章客棧長明
  第六章生生不息
  第七章朱雀吹血
  第八章魔禍之始
  第九章殺人滅口
  第十章靈魂互換
  第十一章兇手是你
  第十二章罔局終破
  故事四鎖情針
  從沒想過我們會走到這樣的尾聲,以為絕對不可能作假的愛情也是假的……你愛我是假,我卻愿以身代君,成全結(jié)局的圓滿。
  第一章浴血而生
  第二章風(fēng)流謫仙
  第三章佳期如夢
  第四章滄海桑田
  第五章往事不堪
  第六章我心匪石
  第七章山盟雖在
  第八章當(dāng)風(fēng)揚塵
  第九章灰飛煙滅
  番外離
  后記
  第一章 冤家路窄 一大早就聽到二師兄在號哭。擾人清夢,忍無可忍!我抄起竹枕從床上跳起來,打算給他個痛快,誰知剛進(jìn)院子,就看見他抱著師父聲淚俱下,師父動容地拍著他的背道:“乖,你哭破喉嚨也沒用的!贝笄逶缤孢@么激烈,我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問一旁的三師姐:“這次又是為什么。俊比龓熃懵柤绲溃骸奥犝f金陵有狐妖作祟!倍䦷熜痔柕酶淤u力了:“不要我不要!上次打老虎精,那母老虎把我搶到山寨里,逼我成親、逼我成親!我整整一年都夢見她用毛茸茸的爪子扒我的褲子有沒有!狐妖什么的,我會被吸成人干的啊……”“噗——”想起去年二師兄提著褲腰帶爬回來的情景,我憋不住了。這也不能全然怪他,七個密宗弟子里,二師兄最有吸引奇怪東西的特質(zhì)。其他人下山辦事,牛鬼蛇神沒有不心存敬畏避讓三分的,唯有二師兄出門,一群雌性生物揮著小手帕在前方嬌笑:“來嘛……死相……”遇到善良可愛的花草精還好說,萬一是兩千年道行的老虎精就……當(dāng)然,在有了黑鍋別人頂,惹上麻煩徒弟上,自己只會搖著令旗在背后喊加油的老頭子的眼里,同情心這種無聊的美德,實在是不值幾個錢。 師父溫柔地摸二師兄的頭:“好了好了,知道你不容易,但是,狐貍精嘛,不是一般的小妖怪,比你師父我還奸詐一百倍,根本不會輕易上當(dāng)。要是派老六去,還沒開打就把人家給嚇跑了,那還怎么收拾?”我瞟了一眼萬邪不侵的六師兄,他正拿著小刀,坐在樹下專心致志地削木頭人。漠然的態(tài)度、禁欲的外表、精準(zhǔn)的刀法——二師兄,你確定要拖他下水嗎?二師兄一個哆嗦:“那那那,三師妹呢?三師妹貌若天仙楚楚動人靈力高強(qiáng)聰明機(jī)智,她一定不會有辱師命的!”三師姐嫣然一笑:“不好意思,我明天要和五師弟一起去麒麟洞摘果子。”五師兄摟著她的肩頭,無限寵溺:“我是不會和小夕分開的!倍䦷熜譂M懷希望地把臉轉(zhuǎn)向四師姐。四師姐道:“看什么看,我大姨×來了!薄啊 “軟弱、無能、枉為密宗人!”二師兄如此窩囊,師父看不過眼,一腳踹開他,把目光投向了幸災(zāi)樂禍的我,“小幺,你陪他一起去,他勾引狐貍精,你保護(hù)好他的貞操,給他善后!”“喂!”我電打了似的一蹦三尺高。我就是跑來看了個熱鬧,把火燒到我身上是怎么回事?!平日里捉捉鬼照顧一下小動物也就罷了,狐妖?開玩笑吧,那玩意一個個老奸巨猾不說,道行還都是五百年往上走,要是遇到個厲害的,別說二師兄那個半桶水,我的貞操也要一塊兒搭進(jìn)去!皼]那么嚴(yán)重啦!敝牢乙蝗f個不樂意,師父瞪了二師兄一眼,把我拉到一邊小聲安慰,“讓你師兄當(dāng)誘餌打頭陣,你躲后面扔扔符紙就行了,打不過就丟下他一個人自己跑回來吧,死小子太沒出息了!”“可是……”萬一那只狐貍是公的呢?“阿梨!睅煾柑岣呗曇粽溃吧蟼月你弄壞了為師的勾魂玉……”完了,老東西要和我算舊賬。我正要討價還價,六師兄忽然收刀站了起來。他抬起平靜無波的眼睛,說:“我和七師妹去吧!敝車黄澎o無聲。我很想把懷里的竹枕頭遞上去,告訴六師兄,沒睡醒的話請接著睡,大白天跑出來說瞎話是會讓人誤會的。然而,二師兄感動了,他熱淚盈眶地?fù)涞搅鶐熜置媲埃骸皫煹堋蔽液蛶煾傅刮豢跊鰵。果然,下一刻,二師兄就像斷了線的風(fēng)箏一樣飛了出去,掛到樹枝上搖搖欲墜,最后轟然落地,整個過程行云流水暢快無比,儼然是六師兄的作風(fēng)——他最煩別人和他身體接觸。無視在地上砸了一個坑的老二,六師兄淡淡地解釋道:“我老家在金陵!蔽宜闪艘豢跊鰵,原來是回家探親。難得他也有想家的時候!绊槺,我最近在修煉辟谷之術(shù),有傷元氣,抓只鮮嫩的狐妖來補一補也好!滨r嫩……狐妖……陣陣?yán)滹L(fēng)吹過,我仿佛看到院子里所有人表情都裂了。 通靈師界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那就是出山之前要焚香、沐浴、齋戒。不巧密宗也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出山之前務(wù)必要大擺筵席,海吃一頓。當(dāng)行規(guī)和師門規(guī)矩沖突,我毫不猶豫地選擇酒肉穿腸過,祖師心中坐。故而,我喝多了。六師兄拔劍的時候,我還沒從宿醉中清醒過來!皫熜,你是不是走錯方向了?大門在東邊。”我揉揉眼睛好心提醒。二師兄插嘴道:“清寧打算開鬼道,你跟著走就是了!薄啊彼^開鬼道就是縮地成寸,日行千里,其間八方土地聽從號令,用身體筑路搭橋,一個不小心,施法者就有可能被守在道邊的妖魔攝去魂魄,生吞活剝。如此陰邪的法術(shù),連師父都不敢常用,沒想到六師兄竟然這樣托大。須臾間,一道天雷劈下。六師兄長劍一割,前方的空地上立刻出現(xiàn)了一個灰色的裂縫!案!”我還來不及猶豫,二師兄就一把把我推進(jìn)了裂縫:“趁著師父沒發(fā)現(xiàn),快快快!”“我×你大爺!”呼嘯的狂風(fēng)從耳邊掃過,我氣急敗壞地捂著摔痛的屁股罵臟話,卻見二師兄從上方探出一個頭來大喊:“好好培養(yǎng)感情啊你倆,師兄我等著你們回來辦喜酒,嘿嘿嘿——”六師兄二話不說,抄起鬼道上一塊巴掌大的石塊砸了過去。伴隨著某人凄厲的慘叫,裂縫合上了。 黑暗中,氣氛尷尬得要命。八百年前的舊事了,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恨不得沖出去逮住二師兄往死里抽,嘴上卻是輕描淡寫:“賤人一個,六師兄犯不著理會。”大概是六師兄也覺得二師兄夠二的,他轉(zhuǎn)過臉去,說得比我還輕描淡寫:“走吧,路上聽見有人叫你的名字,千萬別回頭!薄班拧! 結(jié)果一路上都沒人叫我的名字。想必是六師兄的名號在妖魔道殺傷力夠大。窄窄的一條道延伸向前方,兩邊的景色飛速地變化,這種感覺沒來由地讓人想吐。六師兄在前面走得越來越快,就在我頭暈?zāi)垦?煲簧系臅r候,他猛地停住腳步,我一頭撞上了他的背……“廢柴!泵鎸Χ自诼愤吀蓢I的我,六師兄做出以上點評。然后,他對空朗聲道:“既然走不動,那就打吧!”話音剛落,對面就傳來一陣鬼哭狼嚎的笑聲——原諒我用了鬼哭狼嚎這個詞,因為確實太難聽了。而發(fā)出笑聲的,是七八個穿著道袍的玄門弟子,看他們那面部抽筋不懷好意的樣兒,我就知道,這群雜碎打算搶道。 土地老兒不會分身術(shù),一個地方只能開一條道,通常來講,誰先請的路誰先走,方向不同的,得等先來的走完才能走。六師兄加快速度已經(jīng)是給了這些人面子,沒想到他們非撕破臉不可。不過,玄門的人有皇族撐腰,殺個人放個火不在話下,搶道對他們來講簡直不叫事!拔疫以為是誰呢,兩個小毛孩而已,叫聲爺爺,放你們過去。”一個滿臉橫肉的大叔輕蔑地大笑!袄夏,別有眼不識泰山,明明是兩個美人。”另一個歪瓜裂棗糾正道!肮,說得也是,美人嘛,就應(yīng)該乖乖待在家里繡花!要我說這道也別搶了,和爺爺回去,包你們欲仙欲死!”“你他媽,真是沒天理了,男人都不放過……”……又是一陣鬼哭狼嚎地笑。六師兄眉一挑,也笑了,嘴角的一抹艷色讓我想到三月的春花,花謝的時候,對面那個想讓他欲仙欲死的大叔捂著心口的血洞倒下了。于是,鬼哭狼嚎地笑變成鬼哭狼嚎地叫。我打了個寒戰(zhàn):“師兄,濫殺無辜不好吧……”“無辜嗎?”“……” 師兄上前一步,靦腆地說道:“密宗曲清寧,請賜教。”曲師兄不是個害羞的人,但他害羞起來不是人,電光石火間,又一個玄門弟子捂著手臂在地上打滾,嗯,他剛才說我和師兄是美人來著……“原來是花不醉的徒弟!”實力懸殊過大,對方的臉色精彩至極。他們顫抖著抱成一團(tuán),想說一點場面話再撤退,可一看我?guī)熜值谋砬椋植桓议_這個口,可憐得讓我都不忍直視了。就在他們抖得不行的時候,一個玄門弟子尖叫道:不——”沒有任何征兆,他的腦袋不見了!我皺眉,不高興道:“師兄!”雖然道德和善良這兩樣?xùn)|西和咱們密宗人沾不上邊,但是這么沒品位的殺法傳到師父耳朵里,我肯定要跟著一起挨揍。豈料六師兄看了看手里的劍,茫然道:“不是我動的手!薄笆恰⑹茄F……”玄門弟子紛紛祭出法器想要破空而逃,可是,裂縫剛打開,一只九頭蛇身的怪物就堵住了出口,它身形巨大,九個人頭青面獠牙,鱗片上不斷地滲出烏黑的血漬,所到之處化作一片惡氣沖天的沼澤。玄門人離它近,被它噴了一臉口水,扯著嗓子哀鳴。不一會兒,他們腳底下的地迅速下陷,腰部以下沉入了地里。我往側(cè)邊一閃,躲開妖獸飛濺的唾沫星子,跟著大家尖叫:“我靠!誰把這畜生從地底下挖出來了!”是上古妖獸相柳。≌l來解釋一下,它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鬼道上?!土地老兒,滾出來。! 我一邊躲避相柳的口水攻擊一邊用貫虹鎖鉤土地,可過了半天,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眼看相柳的三個頭朝六師兄咬過去,我拋出貫虹鎖鎖住了它的三個頭!靶⌒模 绷鶐熜炙惨频轿疑磉,把我拉退數(shù)丈。相柳的另一個頭撲了空,便咬住我的貫虹鎖不放。潑天的瘴氣迎面而來,地面開始下陷,我一個松手,和六師兄一起滾到了鬼道的另一頭。“還(huán)來!”他起身念咒,不出片刻,明亮的七星法陣就將相柳的九個頭包圍。刺眼的光芒激怒了相柳,它叼著貫虹鎖徑直滑了過來。我正要上去迎戰(zhàn),昏暗的天際傳來一聲琴音,錚的一下,我屏住了心神。仿佛被琴弦之上激蕩的響動震撼,相柳也微微一怔。隨之,又是一響,琴聲由緩而急,錯落有致地流淌而出,每一下都通過琴弦上的靈力傳入耳中,直扣心弦。這是我從來沒有聽過的曲子,哀而不傷,凄而不愴,就連高潮來臨時,那君臨天下的殺氣,也坦然得讓人甘心受死……耳膜在鼓動,我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漸漸地,腦子里一片轟鳴,心臟快要一躍而出,我卻殷切地希望那聲音不要停下,永遠(yuǎn)都不要停下…… “阿梨!”冥冥中,有人用力拍了拍我的背。是六師兄。也就是在這時,相柳潰敗而逃,琴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拟徛,詭異而妖冶。我抬頭看向天邊,一個白色的幻影逐漸變得清晰。那是一個衣著華麗的少年,腰間懸掛著七只金銀相織的勾魂鈴,臂上架著一把式樣古樸的琴,他一揮手,古琴飛出,一個十三四歲的琴侍一把抱住,恭恭敬敬地站在他身后:“主人好帥氣!”小女孩奶聲奶氣的腔調(diào)哄得人心都快融化了。我低頭看了看自己摔倒在地的狼狽樣子,和人家那身風(fēng)騷的行頭一對比!啊槐瘎!鄙倌険荛_額前的劉海兒,露出左眼上一道淺淺的疤痕。他對著我淡淡一笑,聲音柔美得宛如在唱歌:“好久不見啊,小梨兒。”我一口血噴了出來。 第二章 千年狐妖 “這位公子,我不認(rèn)識你,套近乎自重。”我擦干凈唇邊的血,心想不認(rèn)識就有鬼了。這貨的存在感實在太兇殘,十四歲出道的時候不知禍害了多少王孫公子江湖俠少,五界之中的女人包括我在內(nèi),房里都掛著他的畫像,早晚一炷香頂禮膜拜:“上邪請賜我弦音大人十分之一的美貌和優(yōu)雅吧!倍䦷熜钟纱肆⑾轮厥,此生非白姐姐不娶。然而,就在大家紛紛猜測美人究竟喜歡什么類型的男人時,噩耗傳來了:白弦音一刀宰了企圖對他用強(qiáng)的幻宗師尊,毀容謝罪,一張臉自殘得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上吊自殺不成功,絕食了三天三夜,二師兄終于含淚接受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幻宗尊主白夜,字弦音……性別,男。后來,白夜把臉治好了,雖然左眼上留下一道疤,看什么都是一團(tuán)鬼影,卻絲毫不影響他四處勾搭良家婦女。這種荼毒了男人又把女人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的無恥之徒,六師兄總結(jié)得很精辟很到位,兩個字——人妖。本來嘛,他妖他的,和我沒關(guān)系。某些不愉快的記憶我已經(jīng)自動抹掉了,不管之前發(fā)生了什么,我不想再見到白夜,也不想再搭理他。我堅信,我和他不熟。但是,以白夜的不要臉程度,是不會在乎我的警告的,他彎下腰來,抬起我不小心沾到了相柳唾液的手腕,惋惜地嘆氣道:“……壞了。”我抽回疼得要命的手,勃然大怒:“你才壞了!”細(xì)長的手指舉起兩截暗淡無光的手鏈,白夜無辜道:“我是說你的貫虹鎖壞了!薄啊敝牢覟槭裁床幌牒退f話了嗎? 一把搶回貫虹鎖,我起身道:“師兄,我們走吧。”玄門那幾個不中用的弟子早就屁滾尿流地跑了,只是原本還算平坦的地面坑坑洼洼地糊滿了爛泥,筆直的道路從中斷開,往前走一步就是萬丈深淵。白夜笑道:“重新筑路很耗費靈力呢,師兄要不要考慮跟在區(qū)區(qū)不才在下身后?”“夜尊主客氣了。我不是你師兄。”言語間,沼澤化作了堅硬的土地,成千上萬塊巨石從四面八方飛來,不過一眨眼的工夫,一條通往金陵的道路就再次修好。師兄連身上的塵土都沒拍一下,就目不斜視地拉起我的手繼續(xù)趕路。一股奇特的暖流從掌心傳到手腕,剛才還熱辣辣的地方立刻就不痛了。我感動地叫了聲:“師兄。”你能輕點不?骨頭都要被你捏碎了!可我還沒來得及抗議,身后就傳來了小女孩天真的笑:“主人,你的小梨兒好像不喜歡你呢……”我靠,這死小孩……“她不是不喜歡,她是在害羞。”白夜篤定的聲音!八(dāng)著你的面和別的野男人牽手怎么辦?”“你不懂,小梨兒是個有心計的女人,她千方百計逼我吃醋!薄班捺捺蓿侵魅四阈璨恍枰硎疽幌拢俊薄安恍,這樣會把她慣壞的。”……師兄你放開我!我去把后面兩個人毒啞!。 走了一天的路,從鬼道里鉆出來,我覺得我的忍耐能力整整上升了一個高度。六師兄松開我的手,面無表情道:“現(xiàn)在不行!薄鞍?”我一頭霧水!拔茵I了,先吃飯。下次有了力氣再幫你打架!蔽业睦浜顾查g就下來了,六師兄真乃神人也,他不僅能從我的表情里讀到我想把白夜按住痛打一頓,還能根據(jù)雙方實力對比做出最正確的決定……但是,吃飯不是該去酒樓吃嗎?再不濟(jì),小飯館也湊合!“這里是我家!绷鶐熜瞩剀X了一會兒,走進(jìn)了秦淮河畔一間燈火通明的院子。人來客往,語笑晏晏,香風(fēng)醉人。我瞄了一眼站在院子門口酥胸半露的姑娘,以及她手里提著“群玉苑”的大紅燈籠,忽然就明白了,為啥他從來都不和我提他的家……雖然我一直很想知道他的過去,但是……唉!高興不起來啊,真的好辛酸啊,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六師兄的時候,他才九歲,躺在一堆樹葉上睡覺,有人大吼一聲“師父來了”,其他偷懶的弟子都嚇得作鳥獸散,只有他慢悠悠地睜開眼,朝我和師父點了點頭,一步三晃地走去上早課。我忍不住撲哧一笑,說:“那人衣服穿反了!”師父無奈道:“那是你六師兄曲清寧,懶散慣了,你可別和他一個樣。”我當(dāng)時就覺得,那不叫懶散,那叫四大皆空。什么都不重要、什么都不在乎,哪怕下一刻天塌下來,也閉上眼睛靜靜地等死。因為自己的命根本就不叫命。那是一種濃烈到讓人想落淚的絕望。 我不知不覺就紅了眼!皫熜帧蔽以谒砗筮煅实亟械溃胝f,有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一定很辛苦吧,看著母親終日賣笑的滋味很難受吧,沒有辦法讓她擺脫娼籍是不是你心頭的一道傷……“好好的,你哭什么?”師兄詫異地問。我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你放心,師兄,我不會看不起你的,也不會把你的秘密告訴其他人!薄懊孛埽俊薄皩!”我肯定地點頭,正要安慰他兩句,院子里迎出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鴇娘,她揮舞著雪白的羽毛扇震驚地招呼身后的姑娘們:“哎喲我的個神!大家看看那是誰來了?!少爺!你可算知道要回家了!”她說完,伸手?jǐn)Q了其中一個姑娘的臉:“都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去通知老爺和夫人!就說少爺回來了,還帶了個漂亮的小丫鬟!”我手里的帕子頓時碎成了無數(shù)塊。“你……”你不是妓女生的嗎?我觀察了一下六師兄的表情,決定把到了嘴邊的話吞回去。“怎么?”我咬著撕碎的手帕悲憤地問:“……你家是開青樓的?群玉苑是你家的產(chǎn)業(yè)?”“我爹愛開青樓,你哭什么哭?”我不哭了,我死吧。什么凄涼的身世啊,什么賣笑的生活啊,浪費感情! 晚飯是在六師兄家的別院吃的,只和群玉苑隔了一堵墻。盡管師兄不讓鴇娘去通知他家人,曲伯伯還是帶著管家來看兒子了。照鴇娘的意思,應(yīng)該叫幾個絕色佳人來跳舞助興,雖然說頭牌花魁剛被一個姓白的公子要去了,但迎接少爺?shù)膱雒姹仨氁≈。六師兄投杯一笑,慷慨道:“不用了,把那些絕色佳人都送到白夜房里,十倍記賬。”“嗯,少爺,這樣會把客人嚇跑的……”“他不會跑。”六師兄別有意味地看了我一眼。什么意思啊,白夜是來嫖妓的,又不是來嫖我的!我哀怨地低頭去扒碗里的糖醋丸子,可還沒到嘴邊,就被師兄一筷子打下,他把一整盤糖醋丸子撂到笑容滿面的曲伯伯面前,質(zhì)問道:“你敢先吃嗎?”這這這,不孝啊……曲伯伯咳嗽道:“兒子啊,你太小看爹爹我了吧,下斷腸草把你留下來這種事,五年前我就知道不靈啦……”“是嗎?那魚翅湯里的極樂銷魂散是怎么回事?”“嗚嗚嗚嗚,我想抱孫子!”你還是繼續(xù)不孝吧。 極樂銷魂散這種極品媚藥,吃一點就銷魂一晚上,這整整一鍋,還不拌均勻,六師兄要是吃了,估計他們家姑娘半個月都沒力氣開門接客了。我心有余悸地把魚翅湯和看起來可疑的菜品挪開,默默地啃自帶的干糧,不論曲伯伯怎么勸,都絕對不吃他們家的東西。其實,忽略掉盤子里的不明藥品,曲伯伯算是對兒子不錯了,噓寒問暖不說,連帶對我也格外熱情。可六師兄壓根兒就不買賬,他漫不經(jīng)心地吃著清粥涼菜,有一搭沒一搭地接著話,我有些看不下去。對師父是這個態(tài)度也就算了,眼前這個好歹是你老子啊!“娘的病最近如何了?”六師兄好不容易問到一句比較人性化的話,語氣里卻沒有半分關(guān)切的意味。提到自家夫人,曲伯伯的笑容里帶著一絲溫柔,他本來也不過四十出頭的光景,這么一笑,更顯得年輕了十歲,活脫脫一個有血有肉的六師兄!澳阏f明月啊,她最近能下床行走了呢,我就知道,她那么善良的人,老天爺是舍不得收了她去的……對了,前些日子回春館的大夫來給她把過脈,說是有喜了,用不了多久,咱們家就能再添一個娃了啊。哈哈哈哈——” “哐當(dāng)!笔橇鶐熜质掷锏目曜勇涞氐穆曇。他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極為可怕:“你說的是真的?”曲伯伯笑意一僵,喃喃道:“清寧,她雖然不是你親娘,可也待你……”六師兄打斷他:“夠了,不要再說了!我知道該怎么做!”曲伯伯頓時朝我投來求救的神色,我打翻了一個酒杯,哀聲叫道:“師兄,我肚子疼!我去趟茅房!媽媽,我不認(rèn)得路,你給我?guī)!”拖著鴇娘遠(yuǎn)離戰(zhàn)局,在我的再三追問下,鴇娘終于把師兄的家庭狀況搞清楚了。雖然不復(fù)雜,但是很頭疼。曲伯伯的原配在生下師兄后沒幾年就去世了,那時候曲伯伯才二十一歲,風(fēng)華正茂,但他是個重感情的人,一直沒有續(xù)弦。后來有一次,他和人上群玉苑談生意,遇到了清倌葉明月,一見傾心,不但把整個群玉苑都買了下來,還把葉明月娶回家給六師兄當(dāng)了后娘。這種話本里才有的惡俗故事在戲里聽聽就好,放到自己身上來,六師兄就不開心了,說什么也不肯認(rèn)個妓女做娘,鬧到現(xiàn)在,就是我剛才看到的情景了。 鴇娘說:“少爺這個脾氣著實要不得。”我皺了皺眉,沒有接腔。怪不得師父臨走之前悄悄囑咐我,這一趟本不該讓六師兄和我來,但既然他決定要做個了斷,我就要幫著他。說實在的,我很郁悶。我就是個混日子的通靈師,平日里招招魂欺負(fù)欺負(fù)小妖怪,遇到厲害的角色一般都是裝死跑路的,要我拼命,門兒都沒有。這次來收狐妖,我已經(jīng)是做好了讓六師兄一個人奮勇拼殺的準(zhǔn)備,你讓我給六師兄解決感情問題,我真的很為難啊……天邊傳來了宛轉(zhuǎn)悠揚的琴聲,夾雜著姑娘們的調(diào)笑。我打發(fā)走鴇娘,站在院子門口發(fā)呆。我知道白夜是故意的,只是,我煩惱的時候,真的很不爽別人在外面和花魁逍遙!再這樣下去,我會忍不住去隔壁下一斤極樂銷魂散的!“哇!”女人的嘔吐打斷了我的憤慨!胺蛉,你沒事吧?我去請人找大夫……”兩個丫鬟攙扶著一個身形消瘦的婦人從我身旁經(jīng)過,她抓著欄桿不住地喘息著:“快、快帶我離開這里,我受不了了……我會死的!”“曲夫人?”我試著叫了一聲。女人猛然抬起頭來,含著淚花的眼睛泛起了幽幽的紫色。我心頭一涼,牙齒開始打戰(zhàn)。千、千年狐妖啊…… 第三章 一夜夫妻 “你想干什么?!”我被那雙凄艷的紫眸一瞪,嚇得退后了三步。 墻外的琴聲忽然變奏,由剛才的纏綿悱惻轉(zhuǎn)為波濤暗涌,一層包著一層,百爪撓心,一個掃弦,推到頂點,大珠小珠落玉盤,每一顆都是膨脹到隨時有可能崩裂的欲望。葉明月用力掀開身旁的丫鬟,跌跌撞撞地朝我走來,我怎么看怎么覺得她看我的眼神邪門無比!澳鞘裁,曲夫人,有話好好說,君子動口不動手……不不不,是女人何苦難為女人!你不要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我,我的肉不好吃的!”天啊,我在說什么。课揖尤辉谙蛞恢缓偩箴。而事實是,貫虹鎖壞了,又有白夜的琴音在干擾,我心口一陣發(fā)怵,冷不防就被葉明月用血紅的指甲掐住了脖子。她舔了舔嘴唇,饑渴難耐地笑道:“又是一個送上門來找死的嗎?”我找死?分明是你腦子不清醒!千年狐妖張口就要吸食我的精魄,我再也顧不上她的身份,抬手一巴掌把葉明月打翻在地,氣急敗壞地叫道:“白夜!你給我停手!”馭音殺人是幻宗的看家本領(lǐng),白夜先用一曲《傷神》把葉明月震得死去活來,再迷住她的心竅讓她本性畢露,如果任由他彈下去,不是她現(xiàn)出原形,就是我被生吞活剝。這里是人家家里又不是荒郊野外沒人看著,有點職業(yè)操守好嗎?!在我的怒吼中,琴聲漸隱。葉明月如大夢初醒般,望著自己猛然間長長的指甲,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曲伯伯和六師兄聞聲而來,兩個丫鬟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嚶嚶地指著我大聲控訴道:“是她!是她把夫人推倒在地,夫人受了驚,就昏過去了……”“明月!”曲伯伯一把抱起了地上的女人,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我無辜啊!你老婆要吃我啊!我氣得不行,卻又沒辦法和長輩頂嘴,干脆把嘴一撅,躲六師兄身后委屈地說:“師兄……人家不是故意的嘛……”曲伯伯的目光立馬變得溫和了。六師兄卻肩頭一抖,估計是喝多了想吐。管家打圓場道:“紀(jì)梨姑娘無緣無故推夫人做什么?誤會、一定是誤會,小丫鬟不懂事,少爺你不要計較,大家都是一家人嘛,呵呵——來人。】烊セ卮吼^請大夫!” 曲伯伯抱著葉明月離開,管家清完場后,勸我和師兄先回房休息,可我怎么可能坐得住?倒是六師兄毫不避諱,敲開了我的房門,問:“你都知道了?”我點頭,想了想,又搖頭:“你小媽……喀,葉明月的情況似乎有點奇怪。 薄耙蚬喕,善惡終有報,沒有人能逃得掉!薄啊边@么深奧的話你覺得我聽得懂嗎?六師兄反問我:“你知道為什么妖怪不能在塵世中久留嗎?”“因為貪戀凡塵會影響修行,人和妖本來就不該混居在一起……吧?”我有些不確定,背《萬妖錄》就要了我半條命,這種法術(shù)考核中絕對不會考到的問題我是不會去深究的!白怨乓詠,妖有妖道,人有人道,但有的妖怪動了凡心,貪戀塵世,更甚者,干脆留在了人間煙火旺盛的地方。如果它們出來作惡,那自然有我們這樣的人會出來清理,但如果它們老實本分,一切都按照人界的規(guī)矩來,小心謹(jǐn)慎到不留一點把柄呢?”“那是我們管不了的。”我苦笑。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它們的行為和常人無異,我們也只能把它們當(dāng)人看。眾生平等嘛,人家給你面子不惹事,我們沒道理趕盡殺絕啊!笆堑模遣皇俏覀冊摴艿。但天道會管!薄疤斓?”“很少有妖怪愿意常年住在陽氣旺盛的地方,除非它們心中有了依戀。人世間的濁氣和妖身上的靈氣是相斥的,長久以往,靈力折損,妖會變得虛弱無比。正常情況下一只狐妖可以活一千年,甚至三千年、五千年,可一旦到了塵世,它的陽壽只有短短十幾年。”說到這里,六師兄頓了一下,“我第一次見到葉明月,是十二年前。”我驚訝地問:“那她豈不是大限將至?!”“她已經(jīng)過了大限。”“?”六師兄垂了眼道:“是我的錯,輕易地相信了她的話。過去的十二年里,她確實沒有犯下傷天害理的案子,但是近來,她預(yù)感到大限要到了,為了維持自己的陽壽,瘋狂地吸食人的精氣。倘若她收斂點,師父也發(fā)現(xiàn)不了。但是有一就有二,吸干了一個人,就忍不住要吸第二個,到了最后根本克制不住!痹谒^了大限的那一刻,她就墮入了魔道。我有點笑不出來了:“這又是何苦呢?就為了區(qū)區(qū)幾天的陽壽……”驚動了密宗和幻宗,到頭來還不是個死?“或許,是為了肚子里的孩子!蔽乙徽,半晌才道:“師兄,你今天好不正常!”正常情況下的六師兄不該是森然一笑,表示“懷了孩子的狐貍最滋補了”嗎?忽然一下子說出為了孩子那么感性的話,六師兄,你好可怕……然而,我還沒把嘲笑的話說完,六師兄就朝我伸出一只手來。手指觸到我頸上的皮膚時,我反應(yīng)激烈地往后一仰,肩膀磕到椅子上,差點摔了個仰朝天……“你脖子上有血痕!蔽倚奶摰厝嘀绨虻溃骸叭~明月掐的。”我在搞什么?狐貍精掐我的時候我都沒這么大動靜,淡定,一定要淡定!耙惶靸纱,你活到現(xiàn)在也算個奇跡!绷鶐熜窒胗渺`力治療我頸上的傷,我不著痕跡地偏了偏頭道:“一點瘀血而已,連皮都沒破,師兄你還是留著點體力辦正事比較重要。”密宗的法術(shù)偏重于進(jìn)攻,治療太耗費心神了。“那你早點睡。”六師兄沒有堅持。我輕聲道:“其實有些事,不用一直放在心上的。”“……說得對,補品是我的,你別想和我搶。”喂,那好歹是你小媽! 六師兄帶著對補品的無限向往走了,我非常懷疑,要不是他今天累壞了,他會趁著夜深人靜把葉明月給吸成狐貍干。越想越不放心,我掏出一張符紙,用朱筆在上面寫了一個名字。我正要把符紙折成一只仙鶴,一陣陰風(fēng)飄來,房內(nèi)的兩盞油燈滅了!霸谡殃,醉昭陽,小狐從此侍君王,有朝得償摘星愿,莫管是周還是商……”“叮叮當(dāng)當(dāng)!惫椿赈彽捻懧暫退魅说母杪曇粯幼屓擞憛。我轉(zhuǎn)頭一看,白夜果然坐在了窗臺上。他換了一身淺黃色的錦衫,銀白色的刺繡腰帶非但沒有惡俗的感覺,還襯得他像一個貴胄公子。我很無語地問:“你有必要每次都用這么花哨的方式出場嗎?”白夜不知從哪兒弄出一把折扇,托著下巴微笑道:“為了讓你自慚形穢啊!薄啊薄伴_玩笑啦。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小梨第一個想到的人居然是我,我感動都還來不及,怎么敢不盛裝侍寢?”我按住腦門上暴起的青筋:“神經(jīng)病,誰想你了!”白夜跳下窗來,用扇子敲了敲桌上的符紙道:“愛慕我可以直說,縱然和我告白的人有千千萬,我不介意讓你插一插隊的,用不著在紙上偷偷寫我的名諱吧?”“……”把符紙撕碎揉成一團(tuán),我放棄了和他交流!罢椅沂裁词拢俊蔽颐嗣弊由系酿龊壅f:“那只狐妖……”白夜轉(zhuǎn)身就走:“不好意思,群玉苑的落櫻美人還等著我,我對大著肚子的母狐貍沒興趣,等她生完了我說不定會考慮考慮。”我怒道:“裝蒜!你就是來抓葉明月的!”白夜停下來道:“是啊,我本來打算動手的,不過既然曲清寧親自來了,我也就不奪人所好了。哎喲,親手殺死自己的小娘親,這種感覺一定有趣得很。他們打起來的時候千萬記得通知曲大叔啊,鬧到父子反目成仇就更有意思了……”他笑得愉快極了。 映著朦朧的月光,我靜靜地看著那張傾倒眾生的臉,一時間沉默無言。與虎謀皮,這不是我活該嗎?可我沒有別的辦法。我不能讓六師兄去傷害他的親人,拉仇恨什么的,記我一個人賬上好了。我和白夜對視良久,最終妥協(xié)!按鷥r?”白夜輕笑:“沒想到你會為他做到這一步,我對你刮目相看了。”“廢話少說!蔽艺菩囊粩,亮出隨身攜帶的寶貝,聚靈石、封神針、七星盤、捆仙繩、破魂刀……肉痛啊,這些可都是我吃飯的家伙!可是,白夜一點歡喜的眼色都沒有。我狠了狠心,掏出最后一件神器,離魂燈!有了它,魂魄離體陰陽兩界來去自如,這絕對是幻宗人羨慕不已的! 我心頭滴血,面上卻得意揚揚:“隨便挑一件,不必客氣!薄啊蔽⑿ΑN翌澏吨鴨枺骸啊阋患伎床簧?”“……”還是微笑。“再、再加上貫虹鎖呢?”雖然它斷掉了。“……”拜托別笑了,我想打人。白夜一揮扇子,十幾件寶器哪兒來的哪兒去:“忽然……不想笑了呢。明明曲清寧已經(jīng)拒絕你了,你還這么倒貼,不覺得不值嗎?”寒氣一點一點地散開,身體里的血液在瞬間變冷了。打蛇打七寸,殺人先殺心。白夜你真是好樣的。我沙啞著嗓子問:“你調(diào)查我?”他不可置否地笑了笑:“知己知彼,方能百戰(zhàn)不殆。我連你背地里喊我白姐姐,床頭掛著我的畫像都知道……”“已經(jīng)撕掉了!”我奓毛道。知道我崇拜的人竟然是這種渣,我的心都碎成粉末了好嗎!“哦,這樣啊!卑滓褂蒙茸犹羝鹞业南掳,陰笑道,“就算你這么說,我也不會不幫你的。方才只是逗你玩而已,我說過,你的心愿我都會替你完成。我怎么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們的師兄陷入兩難呢?畢竟,一日夫妻百日恩,不是嗎?”“是、是真的……”是真的想把他腦袋擰下來…… 第四章 師兄萬歲 人年少無知的時候,總會干一些蠢事,事后回想起來悔到腸子都青了。這樣的蠢事我雖然干得并不多,但是,每一件都很要命。比如,給六師兄寫情書。比如,遭到拒絕后覺得沒臉見人,不顧師父“肥水不流外人田我給你做主”的咆哮打包東西離家出走。再比如,第一次離家出走沒有經(jīng)驗,誤入桃花谷,遇到中了“桃花魅”的白夜…… 那時候我不諳世事,不懂什么叫人心險惡,姓白的說如果沒有人幫他解毒,他會死,我信了。我照他的話搖動勾魂鈴,他卻用幻術(shù)控制了我的心神。我癡癡呆呆地任由他擺布,到了最后,意識全無。那一夜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我根本沒有記憶,只隱隱約約聽見白夜在我耳邊說:“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好心沒好報也就算了,后來我才知道,“桃花魅”的催情效果和極樂銷魂散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中了極樂銷魂散,那是非找女人解決問題不可,中了桃花魅,身邊又沒有女人,怎么辦呢?很好辦,一桶涼水潑醒之。桃花潭水深千尺,我當(dāng)時沒有把白夜推下去,實在是天大的悲劇。更悲劇的是,我頂著蒼白的臉回家,六師兄問我話,我什么也不敢說,憋得淚流滿面,傷心了一個月都沒緩過神來,整個人性情大變。我知道六師兄心里根本沒有我,但至少我還抱有小小的希望,那次之后,我告訴自己最好連幻想都不要有。已經(jīng)發(fā)生了的事不可挽回,時間可以把一切揭過。我安慰自己,走多了夜路總會遇到鬼,就當(dāng)是鬼壓床好了。我沒想到的是,某人不但陰魂不散,而且還總把那天的事掛在嘴邊,什么春風(fēng)一度、露水姻緣、一夜夫妻……用詞都不帶重復(fù)!而我,說不過他,打不過他,做夢都夢見他一口一個“小梨兒”,再這么下去,咯血而死只是早晚的問題! “紀(jì)姑娘?紀(jì)姑娘!”早晨,給我送熱水洗臉的丫鬟小璧一連叫了我好幾聲,才把我從白夜的魔障中拉了出來!鞍。x謝,我自己來就可以了!币а狼旋X了一整宿,我沒精打采地問,“昨晚你聽到什么動靜了嗎?”“動靜?”小璧搖了搖頭。那就好,我追著白夜丟了兩根燭臺泄憤,被人發(fā)現(xiàn)了可不太好解釋。“你們夫人怎么樣了?”“大夫開了一劑安神藥,休息了一晚上,今天早上氣色便好多了。夫人說昨天她心神不寧,不小心滑了一跤,和紀(jì)姑娘沒有關(guān)系,小藍(lán)看走了眼,請姑娘一定不要往心里去!薄啊边@狐妖也不笨,知道誰得罪不起。曲夫人大度,我不能不更大度,我笑了笑道:“哪里的話,曲夫人太見外了。憑我和六師兄的關(guān)系……師兄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我怎么會把這點小事放在心上呢。”門外頓時傳來一連串的咳嗽聲!袄潇o啊,老爺……”“冷靜不了啊,他們果然有一腿!哼,師兄師妹,一聽就不是正常關(guān)系……”“少爺終于開竅了,老爺你應(yīng)該高興才是。”“他在外面隨隨便便找了個女人,以后就更不會回家了,我有什么好開心的?不行,我不同意,我要拆散他們……”我從窗口探出頭去,笑瞇瞇地問候曲伯伯:“曲伯伯早,你想拆散誰和誰啊?”曲伯伯一個哆嗦,從墻邊上立了起來,他整了整衣服,一臉慈愛地看著我道:“……你聽錯了。”希望是我聽錯了。 在曲伯伯幽怨的目光中,我厚著臉皮在他們家住了三天。這期間,曲伯伯孜孜不倦地往六師兄的飯菜里投放各種添加物,六師兄辟谷之術(shù)小有所成,每天只喝一小碗粥,區(qū)區(qū)一點含笑半步癲,權(quán)當(dāng)是調(diào)料,他兩耳不聞窗外事,關(guān)上門打坐,可害慘了我。生怕葉明月畏罪潛逃,我成天守在曲府,她澆水我就摘花,她賞月我就看星星,她洗澡我就……我就偷看她洗澡……終于,在花園小徑上,我和葉明月狹路相逢了,她對著我溫婉一笑,我別過臉去撓樹。說了會幫我達(dá)成心愿,狐妖都上門挑釁了,姓白的你不但不想辦法,連人影都不見了!你騙我騙我騙我…… “紀(jì)姑娘,坐下來喝杯茶吧?”平心而論,葉明月明眸皓齒,膚白勝雪,一顰一笑非但沒有青樓女子的風(fēng)塵之氣,反而嬌憨可愛,明媚動人。別說是男人,我也覺著賞心悅目,可一旦對上她泛著紫光的眼睛,我就萎靡了。妖孽一只,看她還不如看白姐姐的畫像!揮退了身邊的下人,葉明月親手給我泡了一杯雨花茶。望著粉袖里露出的半截藕臂,以及那白皙纖美的手指,我不禁在心里翻了個白眼,妖比人,氣死人哪,我要是有葉明月一半的風(fēng)情,六師兄說不定會考慮看看吧……因為羨慕嫉妒恨,我說話格外的不客氣:“曲夫人,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人妖殊途,就算把自己弄得人模人樣,秉性本質(zhì)是不會改變的!钡共璧氖治⑽⒁活潱氡疂娏顺鰜。葉明月埋頭道:“不明白紀(jì)姑娘在說什么。”裝瘋賣傻?我冷笑:“你不想在你相公面前現(xiàn)出原形吧?”她慌忙說道:“紀(jì)姑娘,我和你曲伯伯是真心相愛的!嫁給他是我?guī)资佬迊淼母猓税残倪^日子,我沒有非分之想,求姑娘高抬貴手,不要讓他知道我的身份……” 狐貍爪子搭在了我手臂上,我有點明白二師兄被虎妖輕薄的感受了。默默地?fù)荛_葉明月,我好言相勸道:“既然你真心喜歡曲伯伯,那就別讓他兒子不好做。他放你逍遙自在了十二年,現(xiàn)在是你報恩的時候了,上吊自盡還是早產(chǎn)血崩,你自己選一個吧,看在曲伯伯的面子上,我和師兄會保你死后維持人形……”已經(jīng)給了她三天時間,她應(yīng)該想清楚了的。“我……非死不可嗎?”葉明月的臉色煞白如紙。摸著腰間的除魔令,我沉重地點了一下頭!凹o(jì)姑娘,放我一條生路吧!庇挠牡难凵裢鹑缃谒械淖掀咸,任誰看了也會心中一動,可我已經(jīng)麻木了,跪地求饒的妖怪見了太多,縱然一千一萬個不忍心,也改寫不了它們的結(jié)局。我嘆氣道:“求我有什么用?曲清寧是什么人,你不會沒聽說過。”饒了你一次你就偷笑吧,膽敢在他眼皮底下犯事,嘿嘿!“我知道,你有一千年的道行,拼盡全力和師兄一搏,不是沒有獲勝的可能?芍竽?之后還有更厲害的術(shù)士會來,你逃不掉的!眲裾f妖怪自我了斷是個技術(shù)活兒,至今我還沒成功過,但過場不能不走一下。“……所以,曲夫人,別掙扎了,早點上路,你好我好大家好。你若是覺得自殺有難度,咱們約定個時間,金陵郊外,我拿破魂刀幫你一把。”葉明月凄厲一笑:“你根本不懂我的心情。”“抱歉!蔽也恍枰。她的眼淚落了下來:“沒有人……能懂我的心情,我如果怕死,就不會來鬧市……我只是不想,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孤獨地活著……”輕輕地擦掉腮邊的淚水,葉明月抽噎道:“那樣的話,再給我三千年壽命……也沒有半點意思……”“我不怕死,我怕我消失了以后,他等不到我回家……”放棄成仙的機(jī)會,留在心愛的人身邊,的確需要莫大的勇氣。我佩服這樣的勇氣,但無法感同身受。“每個人心里都有割舍不下的東西,這不是博取同情的理由。你在殺人害命時,有沒有想過別人的感受?新婚的妻子守在門口等丈夫回家,你卻把她丈夫吸干,棄尸荒野……曲夫人,你似乎沒資格抱怨我不懂你的心情吧。”可能,別人的事,別人的痛,沒有發(fā)生在自己身上,就覺得無所謂吧。 “葉明月,你求錯人了!睒溆耙换危鶐熜志従彽貜乃砗笞吡顺鰜,他很篤定地告訴葉明月一個事實,“決定你什么時候死、怎么死的人不是她——是我。”“……”是的,我可以閉嘴了。出乎意料的是,葉明月一看欺負(fù)軟的不行,居然主動上前去啃硬的。她嘲諷地笑了一聲,起身對六師兄道:“你說得對,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我過了大限,活該去死。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你也落得我這樣的下場,你——”“沒用!绷鶐熜植荒蜔┑卮驍嗨澳銚(dān)心的事永遠(yuǎn)不會發(fā)生在我身上。有空言語蠱惑,不如想想后事怎么安排!薄啊闳绦目粗愕暮⒆雍臀乙黄鹚赖簦!”葉明月按著微微隆起的腹部,不可置信地問。回答她的,是一道化形符!扒鍖!”葉明月低吼一聲,憤怒地瞪大眼睛!皫熜郑谶@里……不好吧?”六師兄舉著化形符對葉明月道:“我最討厭啰唆的女人。你不肯配合,那就讓曲府的人都來看看,你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打回原形的雜毛母狐貍滋味是差了點,但剝了皮縫一件衣服御寒,我也不算太虧!眲e說葉明月,我都快聽得臉綠了:“師兄啊,紫狐很珍貴的,你不要這個樣子……”雜毛母狐貍什么的,也太狠了。六師兄不理我的插科打諢。眼看對方即將崩潰,師兄不緊不慢地放出了終結(jié)一擊:“至于我爹,你不必操心,我會抹掉他的記憶,再分他半張狐貍皮過冬!薄啊比~明月抖成一團(tuán),我跟著抽搐。 也不知過了多久,在六師兄把化形符拍到她腦門上之前,葉明月訥訥道:“明天,我會出門……上香……子時,子時東郊十里坡,我隨你們?nèi)ァ绷鶐熜质栈鼐奂诜埳系撵`力,千年狐妖掩面而去!昂脜柡Π 蔽倚挠杏嗉碌嘏闹乜趩,“師兄,你剛才不會是認(rèn)真的吧?”“當(dāng)然不是!眮G掉手里的符紙,六師兄長出一口氣!啊蔽夷樕系谋砬轭D時由崇敬轉(zhuǎn)為了幻滅。他用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看我:“我們密宗什么時候有過抹掉人記憶的法術(shù)?”你夠了,再說下去我要幻滅成灰了。  第五章 紅燒狐貍 不論是說話還是做事,六師兄都屬于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類型。鑒于不是每次都承受得起他帶來的驚喜,不到實在忙不過來,師父很少會派六師兄下山干活。可盡管如此,六師兄在妖靈界的名氣一直居高不下,印象中,他接下的降妖令,從來沒有退回過。葉明月的道行高,弱點也很明顯,和六師兄過去虐待過的兇獸相比,她至多只能算中上水平?刹恢獮槭裁,師兄看上去有些緊張。“師兄,你已經(jīng)擦了一下午劍了,再擦下去,也擦不出花來的……”我忍不住出言提醒!斑!”六師兄手起劍落,斬掉一截樹枝:“輕易就妥協(xié),九成有詐,她如果敢在我面前玩花樣——”“……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他話音未落,一群曲府女眷咋咋呼呼地從花園里穿行而過。緊接著,管家大叔也奔了過去:“快快快,快去通知老爺!讓他盡早回家!”“造孽喲,不是時候還不到嗎?怎么忽然就要生了呢?!”“別廢話了,趕緊去找產(chǎn)婆……” ……我盯著地上的斷枝道:“她貌似……不是很給面子……”“……” 葉明月才懷孕六個月,趕在今天生,實在是有點驚悚。曲伯伯從生意場上趕回來的時候,整個宅子都回蕩著她凄厲的叫聲,眼見血水一盆一盆地從屋子里端出來,就連我也跟著一起提心吊膽!霸绯坎皇沁好好的嗎?怎么就要生了,怎么會就要生了……”曲伯伯六神無主地念叨著,我心虛地別過臉去看六師兄,六師兄冷哼一聲,不說話。不一會兒,屋里頭傳來了產(chǎn)婆的斥責(zé)聲:“你們這些人太不注意了,六個月!六個月孩子還有活下來的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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