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文帝常年為一事后悔不已,假如再給他一個重新選擇的機(jī)會,他必不會將年幼喪母的繁云小公主送去她外祖父鎮(zhèn)南王家中去!短短兩三年,他粉雕玉琢、嬌嬌怯怯的小女兒完全變了樣!膽大驕縱且任性,爬樹翻墻樣樣通……萬般無奈送她進(jìn)了國子監(jiān),幾個師傅輪番來告狀!誰來還我個正常的小公主?當(dāng)真沒人治得了她嗎? 直到那一天—— “陛下,請不要責(zé)怪六公主,公主剛才沒有壓著微臣調(diào)戲,也沒有硬逼著臣陪公主來偷寶物,都是微臣的錯! …… 于是,這兩個小冤家你追我逃、你跑我跳的故事,就這樣開始了。 作者簡介: 小醋,浙江寧波人。晉江網(wǎng)超人氣作家,典型的天蝎座女性,強(qiáng)烈而執(zhí)著,喜歡戲劇性的場面,一直希望將自己腦中的各種天馬行空的故事轉(zhuǎn)化為文字,和喜歡的人分享。 已出版作品:《初戀男友是個“渣”》《非愛勿動》《逃婚淘個寶》《陌上花開緩緩愛》《御廚房里那些事兒》。 目錄: 第一章 烏龍頻出 第二章 陰差陽錯 第三章 勢不兩立 第四章 情意初萌 第五章 陰謀來襲 第六章 心心相印 第七章 山雨欲來 第八章 四龍求鳳 第九章 深陷泥沼 第十章 生死關(guān)頭 第十一章 撥云見日 第十二章 百年之好 番外 偷雞不成蝕把米 六公主蠢萌蠢萌的,就喜歡看她被男主騙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哈哈哈哈,好歡樂的文! ——疏親 女主有點(diǎn)呆有點(diǎn)蠢,有時候真是替她捉急,但是她有個好父皇,還碰上了一個凌衛(wèi)劍,命太好了! ——天天有~ 看文本文后通體舒泰,雖然陰著天,但是心情也莫名的好起來了。小醋的萌文讀起來都像是清風(fēng)拂面啊~希望看到更多精彩作品! ——困住溫暖六公主蠢萌蠢萌的,就喜歡看她被男主騙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哈哈哈哈,好歡樂的文! ——疏親 女主有點(diǎn)呆有點(diǎn)蠢,有時候真是替她捉急,但是她有個好父皇,還碰上了一個凌衛(wèi)劍,命太好了! ——天天有~ 看文本文后通體舒泰,雖然陰著天,但是心情也莫名的好起來了。小醋的萌文讀起來都像是清風(fēng)拂面啊~希望看到更多精彩作品! ——困住溫暖 乍暖還寒的時節(jié),京城的大街小巷中卻已經(jīng)新綠遍地,花蕊初綻。春闈殿試剛過,全京城都添了許多茶余飯后的談資,此次春闈尤甚。除了探花郎是個三十多歲的男子,狀元和榜眼都是二十歲上下的翩翩少年郎,一個是京城世家之子,一個是鎮(zhèn)南藩王之孫,正值風(fēng)華正茂的弱冠之年,不知道有多少閨閣女子為之芳心萌動。今天的御花園南苑也裝點(diǎn)得分外熱鬧,瓊林折花宴是前朝的時候遺留下來的,傳說當(dāng)時的城西有一片皇家花園名瓊林,一名狀元郎驚才絕艷,當(dāng)時的天子驚為天人,賜宴瓊林,當(dāng)時及第的進(jìn)士和王公大臣作陪,席間狀元郎折花一枝,吟詩一首,獻(xiàn)給美艷溫柔的當(dāng)朝公主,兩人共結(jié)連理,其間經(jīng)歷了叛臣謀反、朝廷動蕩,兩人恩愛如初,最終協(xié)助避難的天子奪回天下,被引為一段佳話,流傳至今。自此之后,這瓊林折花宴便沿襲了下來,經(jīng)歷了朝政更迭,成為無數(shù)文人學(xué)士最風(fēng)光的盛事。當(dāng)朝的景文帝在位已經(jīng)二十三年了,這次的三甲算得上是歷年來平均年齡最年輕的一次,除了探花郎出身貧寒,年近而立外,狀元林承錦乃北齊大儒林蘊(yùn)風(fēng)之子,榜眼裴藺出自鎮(zhèn)南王府,打馬游街時不知道讓多少閨閣女子芳心暗許。 此次赴宴的還有及第的數(shù)十名進(jìn)士和歷年的前三甲,一些王公貴族也在其中,有近一半是翩翩少年郎,這些北齊最優(yōu)秀的年輕學(xué)子往御花園中一站,或雅致,或俊美,或英武,讓一干隨侍在旁的宮女一個個心頭如小鹿亂撞。一棵槐樹后,兩個宮女打扮的女子鬼鬼祟祟地探出頭來,只見其中一個身著淺綠色的襦裙,略圓的臉龐粉嫩粉嫩的,仿佛能掐出水來,她鼻子小巧,雙唇嫣紅,一雙眸子滴溜溜地亂轉(zhuǎn),狡黠而靈動!皾i藍(lán),父皇真的還沒有來嗎?”她有些惴惴地問。“是,奴婢打聽過了,陛下在紫英閣召見太傅呢,還要一會兒才到!蹦莻名叫漣藍(lán)的宮女小聲答道。那女子神氣地笑了:“那太好了,哼,誰要和父皇一起過來坐在那臺子上啊,眼睛都不能亂瞟一下,還能看得到誰,漣藍(lán),走,我們?nèi)フ覡钤扇ァ!薄鞍パ,六公主,你小心些,別讓人發(fā)現(xiàn)了!睗i藍(lán)看她一下子躥了出去,頓時心里有些發(fā)慌,緊緊地跟了上去。那個女子正是當(dāng)朝的繁云公主沐語之,她正值二八碧玉年華,生母裴淑妃,薨于康元十七年,當(dāng)時她才不過十歲,景文帝憐其年幼,又經(jīng)不住她的外祖鎮(zhèn)南王連番懇求,便將她送到外祖的藩地養(yǎng)了兩三年。這一養(yǎng),景文帝事后便后悔不已,一個粉雕玉琢、嬌嬌怯怯的小女孩出去,回來以后卻全然變了個模樣,膽大驕縱不說,還任性得很,就連景文帝的話都陽奉陰違,三天兩頭偷偷換個宮女、太監(jiān)的服飾,不是爬樹就是翻墻。景文帝為了磨她的性子,破例將她送到了國子監(jiān),可是,圣人詩書也安不了她的心,倒是幾個師傅日日被她氣得來告狀,相看兩相厭。景文帝心里一直念著裴淑妃,雖然這女兒和母親性情南轅北轍,卻也不忍心太過于苛責(zé),只好把她指給了主持后宮的姜貴妃,姜貴妃雍容華貴,處事得體,想必能好好教導(dǎo)她。整個后宮誰人不知姜貴妃手段厲害,都幸災(zāi)樂禍地等著看這位刁蠻公主的笑話,卻不知怎的,姜貴妃輕飄飄一句“語之還小,活潑些挺好,看著喜人”,便把大家的嘴都堵了。令人稀奇的是,自此,姜貴妃真的把沐語之當(dāng)成親生女兒一般,闖了天大的禍都有她兜著,各種綾羅綢緞、奇珍異寶都流水般地賞賜下來,讓宮里頭等著看笑話的人一個個都瞠目結(jié)舌。今兒個這御花園有這么大的熱鬧,怎么能少了沐語之這個混世小公主?更何況宮女姐姐們這些日子隔三岔五便湊在一起聊這春闈的前三甲,聊他們?nèi)绾蔚挠⒖t灑,聊他們?nèi)绾蔚牟湃A橫溢,聊他們?nèi)绾蔚拇猴L(fēng)得意……她的耳朵都生繭了!澳銈冋f的那個最好看的狀元郎在哪里?”沐語之順手從一旁的宮女手中搶過一只插著鮮花的花瓶,一邊裝模作樣地在場中走著,一邊小聲地問道!皣俗疃嗟囊欢ň褪!睗i藍(lán)也不認(rèn)識,只是胡亂應(yīng)著。“聽說等會兒要折花獻(xiàn)禮,你說他要是到時候獻(xiàn)給本宮,本宮該怎么回答呢?”沐語之想象了一下這個場面,喜滋滋地問道。漣藍(lán)掩住了嘴,差點(diǎn)沒笑出聲來:繁云公主名聲在外,京城名門貴族都聞之色變,至今還沒有一戶人家來求親的,而別的公主,早已或明或暗有主了。“聽說狀元郎不茍言笑,眼界甚高,不易親近。”漣藍(lán)含蓄地提醒道!氨緦m就喜歡這樣藏得住話的,整日里笑瞇瞇的都不是好東西,有個性的才是真男兒。”沐語之揚(yáng)起下巴,神氣地在人群中逡巡著。忽然,她的眼睛一亮,不遠(yuǎn)處的一株古松下,眾星捧月地圍著幾個人,她急忙揪住旁邊的一個小太監(jiān)問道:“那里站著的是狀元郎嗎?”小太監(jiān)顯然不認(rèn)識她,對她的沒見識有點(diǎn)輕蔑:“這里狀元郎多的是,你說的是哪個?”“就是那個最好看最年輕最有才的!”沐語之一口氣說道!芭叮阏f的是凌衛(wèi)劍凌小侯爺吧?就在那里!毙√O(jiān)指了指那棵古松,“最中間的那個!薄皩Γ莻狀元就是姓凌的。”漣藍(lán)想了起來,迭聲地應(yīng)道!傲栊l(wèi)劍……好名字!太有氣勢了!”沐語之精神一振,眼前仿佛看到了一個英姿卓然、眼神凌厲的少年英雄仗劍行走天涯的景象。那幾名男子正在談笑,沐語之看不太清楚。她迫不及待地撩起裙角小跑了幾步,腳下一滑,啪地一聲摔倒在地上,手中的花瓶骨碌碌滾了出去。這一跤跌得她頭暈眼花,跟在后面的漣藍(lán)大驚失色,慌不迭地喊了起來:“六……六……你沒事吧?”沐語之又氣又惱,定睛一看,卻是旁邊的一棵大樹的根太粗壯了,長到路面上拱起了一塊。她手腳并用地爬了起來,惡狠狠地在地上連踩了幾下:“哪個奴才把樹種在這里的?長歪了也不知道來弄弄,打他二十大板!”她的聲音在空曠的四周回蕩,近百道目光朝著她看了過來,原本嘈雜的御花園頓時安靜下來。前面被圍著的幾名男子轉(zhuǎn)過頭來,其中一個更是瞪大了眼睛。沐語之自然不怵,沖著那人擠了擠眼睛——那人正是她的表兄,鎮(zhèn)南王的幺子裴藺。裴藺身旁的一個男子饒有興趣地看著她,朗笑著調(diào)侃了起來:“林兄,這瓊林宴還沒開場,這位姑娘便將整瓶的鮮花贈予你,林兄魅力,可見一斑啊!便逭Z之一看,原本被她捧在手上的花瓶滾落在一名男子腳下,里面的鮮花掉了出來,正好對著他,看起來真的好像她折花獻(xiàn)給他一樣。她柳眉一挑,氣勢洶洶地走了幾步:“誰說是贈花?誰……”她的話戛然而止,呆呆地看著那個男子,只見他一雙劍眉斜入鬢角,丹鳳眼微挑,整張臉的輪廓深邃,神情傲然,好像一把剛出鞘的寶劍,劍氣泠泠,傲視群雄!傲琛韫?”沐語之喃喃地道。那人的眉頭一蹙并不答話,目光在她的臉上停留了片刻,彎下腰來撿起那瓶花,順手塞入了她的手中,旋即便往旁邊走了幾步,在一張案幾前坐了下來。沐語之的心怦怦亂跳起來,她死死地盯著他的側(cè)臉,夢游般地看向扶著她的漣藍(lán)道:“漣藍(lán),你掐我一下,掐我一下!”漣藍(lán)哪里敢掐,只是小聲地說:“六公主,好些人看著你呢,我們快走吧!便逭Z之抬起手來,狠狠地在漣藍(lán)的臂上掐了一下,漣藍(lán)痛叫了一聲,跳了起來,眼淚汪汪地看著她!安皇亲鰤,漣藍(lán),你快看,他就是那個狀元郎,名叫凌衛(wèi)劍,凌衛(wèi)劍,真是人如其名!便逭Z之的眸中閃爍著灼人的光芒,那神情,讓漣藍(lán)擔(dān)心她會不會一下子就撲上去,把那個叫凌衛(wèi)劍的男人拖回她的明鈺殿!拔蚁矚g上他了,漣藍(lán),原來這便是一見傾心……”沐語之神情亢奮。漣藍(lán)不以為然,這位六公主每日都要對很多東西一見鐘情,用盡法子坑蒙拐騙來以后,卻丟在一旁,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再想起來!澳憧此B坐著都那么好看,那么威嚴(yán),筆挺筆挺的。他看起來真的不太喜歡說話,我就喜歡他這種酷酷的模樣……”沐語之喃喃地念叨著。 一塊帕子從旁邊遞了過來:“姑娘,你擦擦,有口水流下來了。”沐語之順手接了過來,放在嘴邊抹了兩下,忽然回過味來,朝著遞帕子的那人看了過去,那人正一本正經(jīng)地看著她,適才贈花的調(diào)侃正是出自此人之口!昂f八道,本宮……本姑娘哪里流口水了?”她悻悻地辯解。一旁的漣藍(lán)沖著她擠眉弄眼了兩下,沐語之不解,又重新打量了那人一番,只見他身著一身暗紋白色錦袍,風(fēng)姿卓然,眉目溫潤,一張薄唇輕抿,帶著一股說不出的風(fēng)流俊逸。沐語之隱隱覺得他有些眼熟,卻一下子想不起來,不由得困惑地歪了歪腦袋。那人微微一笑,嘴角勾了起來,魅惑眾生。仿佛一道靈光閃入腦海,沐語之頓時想了起來,她杏眼圓睜,雙唇微顫:“你……原來是你……你這個虛偽的笑面狐混到這瓊林宴來干什么!”沐語之不認(rèn)識此人,可卻著實(shí)吃過此人一個大虧。幾個月前,景文帝賞了瑜妃一個稀罕的彩貝,里面有一顆還未取下來的碩大珍珠,沐語之看著眼紅,又聽說這幾日有外邦進(jìn)貢來的許多寶物,便換了一身太監(jiān)的行頭,準(zhǔn)備去藏寶閣瞅瞅還有什么好東西。藏寶閣就在點(diǎn)墨閣的東邊,點(diǎn)墨閣是景文帝批改奏折、召見大臣的地方,她不敢太過于放肆,便東遮西掩的,卻不想竟在走廊上一頭撞上了這個笑面狐。當(dāng)時不知怎的迷了心竅,她覺得此人十分好看,忍不住便捏住了他的下巴,學(xué)著戲文里的惡霸公子,色瞇瞇地抬了抬他的下巴,又順手摸了一把他的臉,覺得手下又滑又膩。笑面狐有些呆了,想來是第一次被人調(diào)戲。她得意得很,正想再捏一下他的手臂,可不知怎的,腳下一滑,便沖著他撲了過去,兩人跌倒在一起。她摔得頭暈眼花,手腳并用地爬起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坐在那人身上,把人家的衣服和發(fā)冠都扯得東倒西歪。那人一直淺淺地笑著,沐語之以為他是嚇傻了,便威脅道:“不許告狀!”“好!薄熬驼f你自己摔的!薄昂谩!薄皼]見過我!薄昂!焙髮m中人,不是十分討厭她便是十分順從她,從來沒有一個人如此溫言細(xì)語、笑意盎然地和她說話,害得她當(dāng)時心癢難耐,眼珠一轉(zhuǎn)道:“你將我撞倒了,要賠我,跟我走一趟我就不跟你計(jì)較了!薄昂。”她心花怒放地盤算著,等到了藏寶閣見了什么寶貝便順手牽羊地帶走,留下這個傻呵呵的公子在那里當(dāng)替罪羊,反正能進(jìn)宮的人非富即貴,父皇一定不會太過于責(zé)怪他。沐語之壞事做多了,這次卻十分謹(jǐn)慎,她拽著那個冤大頭繞到藏寶閣的后墻,炫耀了一下她的爬墻神技,只是她剛剛落地拍了拍屁股便呆住了——她的父皇景文帝正帶著兩個使臣模樣的人談笑正歡,見到她那身姿矯健的翻墻神技,眼珠子都快飛出來了!還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那個軟弱可欺的冤大頭便大義凜然地站了出來,他衣袍不整、狼狽不堪,開口便道:“陛下,臣來遲了,請不要責(zé)怪六公主,公主剛才沒有壓著微臣調(diào)戲,也沒有硬逼著臣陪公主來偷寶物,都是微臣的錯!苯Y(jié)果可想而知,景文帝雷霆大怒,當(dāng)著兩個使臣的面便把她的貼身宮女和太監(jiān)叫了過來,各打了五大板,又罰她禁足半個月,每日抄女誡、女訓(xùn)各一百遍。從此,后宮便傳出了繁云公主生性風(fēng)流,被景文帝不喜的傳言。沐語之在她的明鈺殿懸梁刺股,抄了兩日女誡之后,終于腦中靈光一現(xiàn):那人早就知道她是六公主,為何不見禮?那人真的是被她調(diào)戲了嗎?那人明明是被景文帝召見在藏寶閣,卻還引著她入了陷阱!無恥的小人!沐語之禁足了五日,便被姜貴妃放了出來,開始滿后宮地打探那人的身份,甚至鬼鬼祟祟地在點(diǎn)墨閣前守株待兔了幾日,卻一直都沒等到那人,天可憐見,今天終于讓她碰到了!她怒目圓睜,瞪著那個男子大喝一聲:“笑面狐!本宮命你站住不許動!”說著,她左右瞧瞧,沒找到趁手的東西,只好順手抄起手中的花瓶,便朝著那笑面狐撲了過去。四周的人都看傻了,尤其是裴藺,他看著這個表妹如此兇蠻,頭一次覺得頭皮發(fā)麻:這是皇宮可不是鎮(zhèn)南王府!在座的可都是王公大臣、青年才!怪不得在外面別人一說起繁云公主都一臉嘆息只會搖頭!那笑面狐一動不動,眼看著沐語之撲到了跟前,他卻忽然迅疾地往旁邊一讓,沐語之一個收勢不及,整個人便朝著場中的案幾扎了過去。笑面狐飛快地伸出手來拉住了她的衣袖,輕笑著說:“公主小心!”沐語之又氣又惱,哪里會領(lǐng)他那虛偽的好心,她使勁一扯自己的袖子,只聽“嘶”的一聲,衣袖斷了,她站立不穩(wěn),噔噔噔地沖了幾步,整個人趴在案幾上,上面的瓜果點(diǎn)心噼里啪啦撒了一地,好幾個案幾撞翻在地。沐語之呻吟了一聲,幾乎把牙都要咬碎了,她剛想爬起來,卻見一雙暗黑帶金紋的靴子出現(xiàn)在她眼簾里。她眼前一黑,下意識地便跳了起來,以袖掩面,捏著嗓子道:“都是奴婢的錯,奴婢這就收拾!”只是她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哪里會收拾這些,無奈之下?lián)炱鹆藘蓚破盤子,便垂著頭緩緩地往后退去,盼著趕緊找棵大樹做掩護(hù)好撒丫子溜走。“語兒,你怎么又來搗亂了?”景文帝的聲音淡淡地響了起來。沐語之僵在原地好一會兒,終于把袖子放了下來,她定睛一瞧,只見景文帝沐天堯一身明黃色的龍袍,神情冰冷,一干皇兄皇姐都神態(tài)恭謹(jǐn)?shù)馗谒竺,只是眼神或輕蔑,或同情,或漠然。她揚(yáng)起下巴瞧著景文帝,神情倔強(qiáng)道:“父皇,我只是想來瞧瞧我們齊國的才子們,不是來搗亂的。”沐天堯看著滿地的狼藉,語氣冰冷:“這是不是搗亂,朕看著就明白了!便逄靾虻钠獠粶夭换,可君威甚重,他很少有這樣冷冰冰的口氣,沐語之一聽便知道糟糕了,不由得也有些心慌起來。果然,沐天堯的目光落在了漣藍(lán)身上,一旁服侍的于公公便走了上來,招了招手,幾個侍衛(wèi)拖了漣藍(lán)便走。沐語之驚叫一聲,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沐天堯來這手,他從來不打她不罵她,出了事就拿她身旁的宮女太監(jiān)開刀!案富,你……你要把漣藍(lán)帶去哪里?”她有些驚惶,打打板子也就算了,這拖走是要干什么?“不盡心的奴才留著有何用?扔了就是了!便逄靾蚺e步便往上位走去,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道,“語兒頑皮,諸位愛卿不要介意,快請入座!北娙硕悸淞俗,整個園子里只有沐語之一人站著,顯得甚是突兀,她身旁的案幾已經(jīng)被收拾干凈,靠前坐著的正是凌衛(wèi)劍和那個笑面狐。那笑面狐沖著她擠了擠眼,動了動唇,吐出了三個字,沐語之剜了他一眼,咬了咬牙,終于走到沐天堯的面前,放軟了聲調(diào):“父皇,我就是好奇,想來瞧瞧我們齊國的春闈三甲是什么模樣,是不是像他們說的那樣,英俊瀟灑,才華橫溢。”“朕沒說不讓你來,你看你的哥哥姐姐現(xiàn)在不都來了嗎?”沐天堯不為所動。沐語之撇了撇嘴:“你瞧瞧,父皇你在,他們一個個都好像木頭似的,剛才可別提有多歡快了,還有人撕了我的衣袖呢!闭f著,她揮了揮自己的半截袖子,不動聲色地告了那個笑面狐一狀。沐天堯看著她從袖子里露出來的手,又看了那笑面狐一眼,眼中喜怒不明:“在座的可都是飽讀詩書的才子,若不是你放肆,怎么會弄成這樣?快去換件衣服,這樣成何體統(tǒng)?”沐語之扁了扁嘴,軟語懇求道:“父皇,漣藍(lán)呢?你別打她,她又管不了我,都是我的錯還不行嗎?”“那就換個管得了你的!”沐天堯見她一動不動,把手中的茶盅重重地往案幾上一拍,顯然是心中怒極。沐語之愣住了,眼中迅速地浮起淚花,她哽咽著說:“好,父皇,兒臣不孝,惹您生氣了,兒臣這就去母妃靈前領(lǐng)罰去,不在父皇面前礙眼就是。”這是她的撒手锏,輕易不出,這回沐天堯顯然是真的要拿漣藍(lán)開刀了,她擠出兩滴眼淚,抽噎了兩聲,便拎起裙擺,頭也不回地朝著內(nèi)宮跑去。雖然大半是演戲,可演到一半,沐語之也真的傷心起來。在鎮(zhèn)南王府的時候,她是何等的逍遙自在,可回了這皇宮,母妃已經(jīng)去了,父皇這么些年沒見,也總歸有些生分,每日里不許這個,不許那個,除了剛進(jìn)宮那兩日,就沒給過她好臉。轉(zhuǎn)了幾個彎,沐語之便來到了供奉歷代帝王、皇后、嬪妃靈位的上福宮,她的母妃裴淑妃的靈位在偏殿的角落里,她一屁股便坐在了靈位前的蒲團(tuán)上。“母妃,父皇不喜歡我,你還是把我一起帶走吧!彼瘡闹衼,趴在地上嗚嗚地哭了兩聲,拿眼角的余光瞧了瞧,果然,外面有個小太監(jiān)跟著。她哭得更起勁了,不一會兒,門外便響起了腳步聲:“咦,語之怎么跑到這里來了?”那聲音矜持低柔,聲如其人,正是掌管后宮大權(quán)、最得圣寵的姜貴妃,沐語之頓時止了哭泣,她跪坐在蒲團(tuán)上,眼中水光瀲然,嘴唇微扁,那神情委屈至極。姜貴妃的眼中閃過一絲怔忪,旋即便微微一笑,她走過去扶起了沐語之,嘆息道:“瞧你這模樣,陛下怎么舍得罰你?簡直和我那可憐的裴妹妹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父皇……父皇才不喜歡我呢……”沐語之垂下頭來,沮喪地說。姜貴妃溫言勸道:“陛下有這么多兒女,偶爾思慮不全也是難免,就像后宮之中這么多嬪妃,哪個不盼著陛下多看自己一眼?可陛下分身乏術(shù)啊,當(dāng)初你母妃就是想得太多,一下子從天上掉到地下就……”她倏地住了口,失笑道:“瞧我,和你這小孩子說這個干什么!便逭Z之第一次聽姜貴妃說起她的母妃,忍不住便抓住了她的手:“我想聽,我母妃是怎么死的?我問了好多人,他們都說不知道!薄罢l敢嘴碎?妄議者死!”姜貴妃的麗眸一閃,語聲森然。沐語之嚇了一跳,撒嬌地晃了晃她的手:“姜母妃,沒人說啦,所以我才來問你。”姜貴妃的臉色頓時緩和了下來,她愛憐地拍了拍沐語之的腦袋說:“你母妃是得病去的,想得太多,我怎么勸也不聽。以后別提你母妃的事情了,省得陛下看你越加難看了。”沐語之神色一黯:“我知道,一定是父皇疼愛的人太多,母妃才傷心得病了。”“總而言之,讓自己過得快活一點(diǎn)就行了。”姜貴妃笑吟吟地扶著她站了起來,“聽說你今兒個在瓊林宴上看中了一個人?”被姜貴妃一提,凌衛(wèi)劍那冷酷傲然的模樣立刻閃入沐語之的腦海,她歡快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啊,母妃,我一見他心就怦怦亂跳,你幫我出出主意,該怎么讓他也喜歡上我?”姜貴妃輕描淡寫地道:“我們繁云公主看上他了,那不就是他的福氣?不過,你總得讓他瞧瞧你對他的真心,一來二往,他還能不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沐語之向來是個說風(fēng)就是雨的性子,當(dāng)天晚上就發(fā)了愁,她一夜沒睡好,思量著怎樣才能讓凌衛(wèi)劍看到她的真心。她的貼身宮女漪紫有些心疼,她從小就服侍沐語之,跟著她從宮中到了鎮(zhèn)南王府,又從鎮(zhèn)南王府回到宮中,感情莫逆。漪紫年長她兩歲,和咋咋呼呼的漣藍(lán)不同,她的性子溫柔恬淡,行事小心謹(jǐn)慎,很得沐語之的外祖鎮(zhèn)南王的器重!傲,再睡會兒吧,這么巴巴地起來要去做什么?”漪紫小聲埋怨道!颁糇,漣藍(lán)回來了嗎?你去把她喊過來,我有事情要和她商量!便逭Z之心不在焉地說!八騼侯I(lǐng)了五個板子,正躺著呢。”漪紫幫她整了整衣衫,眉頭微蹙,“漣藍(lán)也是,怎么也不知道攔著你,總是攛掇你做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睗i藍(lán)是入宮后姜貴妃指給沐語之的貼身宮女,因?yàn)樾郧榈木壒,漣藍(lán)和沐語之更為投緣,可若論親厚,還是漪紫更勝一籌。沐語之一聽便笑嘻嘻地說:“咦,漪紫姐姐這是吃醋了嗎?不許酸溜溜的,來,給本宮笑一個!闭f著,她捂住了漪紫的臉頰,把她的嘴角往上擠:“瞧,笑了笑了。”漪紫忍俊不禁,輕輕地拉下她的手:“奴婢不是吃醋,只是擔(dān)心公主這樣下去,要把后宮的人都得罪了。”“我又不靠他們,怕什么!便逭Z之滿不在乎地說,“再說,姜母妃對我那么好,他們吃不了我!变糇项┝艘谎畚萃,一邊綰著她的發(fā)髻一邊道:“公主,不是奴婢多嘴,姜貴妃對你再好,總也隔了一層。再說了,姜貴妃這不還有五公主和大殿下嗎?你瞧五公主,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才名傳遍京城內(nèi)外,聽說明里暗里求親的都快踏破宮門了,你怎么一點(diǎn)也不著急?”五公主沐吟之是姜貴妃的親生女兒,容貌承襲姜貴妃,眉目精致,腰肢不盈一握,是京城中出了名的美人。沐語之哧哧地笑了:“漪紫這是思春了嗎?要不要我先幫你物色幾個俊俏的兒郎?”漪紫的耳根都紅了,輕捶著她的后背道:“奴婢才沒有呢,奴婢跟著公主,公主去哪里,奴婢就跟到哪里,倒是公主,要早些修身養(yǎng)性,嫁個好人家,也不枉淑妃娘娘臨走前一直惦念著你!便逭Z之怔了一下:“母妃怎么說的?”“淑妃娘娘說了,要六公主你快快樂樂地過一輩子,一定要找個一心一意對你好的男子!变糇系难凵駩澣,想起了那個美麗溫柔的女子!拔椰F(xiàn)在就很快活,等我……追到了凌衛(wèi)劍,一定會更快活!便逭Z之想起那個俊朗傲然的男子,忍不住悠然神往。“公主有喜歡的人了?”漪紫又驚又喜。“是啊,就是昨日瓊林宴上的狀元郎,本宮昨晚就是為他神魂顛倒了一個晚上,還想了許多主意來讓他明白我的心意呢。”沐語之得意地道!笆裁粗饕猓俊变糇虾鋈挥X得有些不妙!安桓嬖V你。”沐語之一拎裙擺,蹦蹦跳跳地便往外跑去。“公主,公主殿下!”漪紫有些著急,追著她道,“表少爺不是中了榜眼嗎?他一定和狀元郎有些交情,何不請他幫個忙?” 裴藺是鎮(zhèn)南王的幺子,比沐語之大三歲,兩人是鐵打的交情。當(dāng)初在鎮(zhèn)南王府的時候,兩人一起摸魚打鳥,有福一起享,有難他來扛,真算得上是一個好哥哥。沐語之回宮,就是裴藺不遠(yuǎn)千里送到京城,更是受鎮(zhèn)南王的囑托,上下打點(diǎn),為這個表妹煞費(fèi)了苦心。時隔兩年,裴藺再次入京,居然是參加春闈,更讓沐語之大吃一驚的是,他居然中了榜眼,害得她連著兩夜都做夢,夢見裴藺因?yàn)閵A帶小抄作弊被景文帝關(guān)進(jìn)大牢。姜貴妃從來不拘著她出宮,沐語之和她報(bào)備了一聲,便帶上侍衛(wèi),雄赳赳氣昂昂地來到了鎮(zhèn)南王府在京中置下的別院。裴藺聽說了她的雄心壯志,十分驚訝:“你喜歡上那個凌衛(wèi)劍了?這事情可能有些棘手,這么多人里面,我唯一看不透的就是此人!薄翱床煌覆藕,說明他聰明!便逭Z之喜滋滋地說,情人眼里出西施,這句話可真是一點(diǎn)都沒錯。裴藺不知道該怎么向這個單純的表妹說皇家那些鉤心斗角的事情。當(dāng)今景文帝一共有五個皇子,大皇子是姜貴妃所出,二皇子則是先皇后所留,雖然兩人表面兄友弟恭,私下里卻各自為政。沐語之被姜貴妃收養(yǎng),鎮(zhèn)南王府便被朝中人隱隱劃為大皇子一派,裴藺雖然持身秉正,從不結(jié)黨,也難免被人誤解。而那凌衛(wèi)劍,深受帝寵,自前年高中狀元以來,便被選入翰林院任試講,一年后便被選入吏部任職,一路升至吏部侍郎。兩位皇子對此人多加拉攏,無奈他的太極功夫滴水不漏,讓人看不出半分端倪來。裴藺想到這里便有些頭疼,他可不認(rèn)為沐語之能打動得了凌衛(wèi)劍!罢Z之,這個凌衛(wèi)劍不適合你,我也認(rèn)識幾個青年才俊,不如……”沐語之頓時惱了:“你幫不幫忙?不幫的話我現(xiàn)在就去凌府找他!薄昂煤煤茫迸崽A頓時投降,“這幾日我和他套套近乎,看看能不能尋著機(jī)會幫你探個口風(fēng)。”“不用,”沐語之傲氣起來,“你只要告訴我他的行蹤,旁的事情我自己來!便逭Z之在宮中等了兩天,這兩天她也沒閑著,把擱在書房里落滿了灰的詩書都翻了出來。那凌衛(wèi)劍既然是個狀元郎,想必喜歡舞文弄墨。沐語之向來頑劣,被沐天堯逼著在國子監(jiān)讀書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現(xiàn)在突然這樣勤奮,讓漪紫和漣藍(lán)都擔(dān)心她是不是中了邪。她把兩人都趕出了書房,一個人坐在一堆書中,好不容易挑出了兩句深奧的、有關(guān)人生哲理的句子,抄在了箋紙上,又取出了一張浣花箋,興沖沖地寫下了一句話——山有木兮木有枝。這句話她寫得特別用心,一連廢了好幾張紙,最后寫出來的字居然是從來沒有過的好,細(xì)看之下還帶了點(diǎn)柔婉清媚的韻味。她滿意地迎著陽光看了又看,想象著那個傲然的青年看到這句話時,那冰封的嘴角揚(yáng)起一個小小的弧度……不禁悠然神往。沐語之將這三張紙折起來放入信封,想了片刻,又將一朵桃花壓扁放了進(jìn)去,滿意地封好。還沒等她想出來怎么去送這封信,門外漪紫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公主,五公主來看你了!痹捯粑绰洌逡髦阃崎_門走了進(jìn)來。她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的百褶裙,裙擺上繡著點(diǎn)點(diǎn)的紅梅,發(fā)髻高高綰起,一張巴掌大的瓜子臉上眉眼精致,蓮步輕挪,恍如仙子一般!懊妹茫阋粋人躲在書房做什么?”她雙唇輕啟,那聲音輕柔動聽。沐語之瞧著她的模樣,忍不住凝神屏息,說話都不敢大聲了:“姐姐,你怎么來了?”沐吟之掩嘴一笑,眉目流轉(zhuǎn):“我聽說妹妹你思春了,所以過來瞧瞧!薄敖憬憔蜁⌒ξ,”沐語之跺了跺腳,“我聽說,向姐姐求親的人都快踏破宮門了!便逡髦娉值匦α诵Γ缓笥H昵地拉著她的手坐了下來,一旁的漣藍(lán)十分機(jī)敏,早就把雜亂的書都收拾好了,漪紫也親手泡了一壺花茶!懊妹米蛉帐遣皇菫榱诵纳先瞬磐低蹬苋キ偭盅绲?怪不得敢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頂撞父皇,我都替你捏了一把汗!便逡髦碱^輕蹙,略帶責(zé)怪地道。一旁的漪紫一聽,上前輕輕地替沐語之捏了捏肩膀,柔聲道:“六公主就是小孩兒心性,好奇瓊林宴而已,哪里會為了一個素未謀面的人去頂撞陛下!薄拔叶阒富蔬來不及呢,都怪漣藍(lán),說父皇在召見太傅!便逭Z之白了漣藍(lán)一眼。漣藍(lán)急了:“公主,千真萬確,我們出來的時候陛下的確是在見太傅,奴婢也不知道陛下見得這么快啊!薄昂昧撕昧,我知道了,瞧你急的。”沐語之捏了捏漣藍(lán)的臉蛋,神色歡愉,顯然已經(jīng)把前兩天的不愉快拋到腦后去了。說著說著,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上上下下地打量起沐吟之來:“姐姐,你是不是在瓊林宴上收到哪個才子的花,動了芳心,今天找我炫耀來了?”沐吟之的臉上泛起一抹嫣紅:“哪有的事,誰還能真的獻(xiàn)花,都是祝父皇身體康健的。我只不過……只是覺得有個人挺……挺好的!薄罢l?”沐語之頓時激動起來,“姐姐你喜歡哪個?說不定我見過!薄熬褪亲陔x主位不遠(yuǎn)的,姓凌,長得十分斯文,性子也很溫柔,笑起來很好看,說起話來又風(fēng)趣又犀利,父皇看起來……很欣賞他!便逡髦难凵裼行╋h忽,顯然想起了那日心上人的風(fēng)采!八刮臏厝幔俊便逭Z之瞪大了眼睛,“姐姐,你不會喜歡的是……是那個笑面狐吧……”“笑面狐?”沐吟之怔了一下,嗔怪道,“你就會埋汰人,你倒是說說你喜歡的是哪一個?”“真巧,我喜歡的那個人也姓凌,不過他和笑面狐不一樣,他是看起來沉穩(wěn)又可靠,一看就可以托付終身的那一種!便逭Z之閉上眼,陶醉地說。沐吟之頓時松了一口氣:“原來你喜歡的是林公子,林公子也是京城五公子之一,才華橫溢,就是寡言了一些,據(jù)說連狀元的喜報(bào)送到他面前時,他都沒有笑一笑。”“寡言的好,我話多,剛好湊成一對!便逭Z之笑嘻嘻地說。“你羞不羞!現(xiàn)在就說這種話,小心被別人聽了去!”沐吟之作勢要去掩她的嘴!澳悴判吣,偷偷摸摸喜歡上別人,是不是想急著嫁出去了?”沐語之側(cè)身一讓,抓住了她的兩只手,姐妹倆頓時笑鬧成了一團(tuán)。 沒過兩天,裴藺便送來了口信,讓她明日到京郊的悅思書院來,凌衛(wèi)劍和幾個好友應(yīng)院長之邀,會在那里開個詩茶會,以詩會友,以茶論道。沐語之手里捏著自己寫的那封信,思來想去,決定在和凌衛(wèi)劍見第二面之前便要把這封信交給他,讓他瞧瞧,自己也是個勤奮好學(xué)、頗有才情的公主,以挽回那日的狼狽形象。漪紫懷里揣著沐語之沉甸甸的囑托出了明鈺殿,過了一個多時辰才回來,沐語之一直在殿門口翹首以盼,一見她便撲了上去,滿含期盼地問道:“怎么樣?有沒有見到凌公子?”漪紫猶豫著道:“見是見到了……”“他長得好看吧?他是本宮的,你可不許和我搶啊!便逭Z之揚(yáng)揚(yáng)自得地說。漪紫哭笑不得:“公主你說什么啊,奴婢怎么可能搶凌公子!凌公子長得的確好看,和幾個表少爺不分伯仲,可是……”她遲疑了片刻,終于還是沒有說出口。安遠(yuǎn)侯家的人一聽說她是繁云公主宮里的,面上雖然恭謹(jǐn),可那口氣卻冷淡得很。“凌公子是不是對你不理不睬的?”沐語之看著她的模樣,猜測道,“他就是這樣,不愛說話,你是把信當(dāng)面交給他的吧?他有什么反應(yīng)?”“凌公子一打開信就笑了!变糇弦幌肫鹉莻凌衛(wèi)劍的笑容,有些惴惴不安,“公主,你在信里寫了什么?是不是真的向凌公子討教學(xué)問?”沐語之有些心虛,漪紫若知道她在信里寫了情詩,必定不肯幫她送信,說不準(zhǔn)還要說教一整天,所以沐語之騙她說,她忽然想讀書了,有些不明白的地方要討教一下狀元郎,又能聯(lián)絡(luò)感情,一舉兩得!澳鞘亲匀,凌公子飽讀詩書,我自然也不能落后!便逭Z之把那絲心虛拋到腦后,義正詞嚴(yán)地說。漪紫一怔,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公主終于長大了! 翌日,沐語之一早便起來了,這趟出宮,她名正言順地去請了姜貴妃的旨意,姜貴妃聽說她要去悅思書院見凌衛(wèi)劍,送了她一大堆的胭脂水粉,更是派了一個專門負(fù)責(zé)她妝容的宮女來替她打理。沐語之被那個宮女折騰了大半個時辰,終于大功告成,只見鏡子里的女子一雙小山眉,雙眸末尾稍稍吊起,風(fēng)情萬種,雙唇小巧而殷紅,儼如從畫中走下來的仕妝美人一般。沐語之覺得很新鮮,對著鏡子左照右照:“漪紫、漣藍(lán),本宮美不美?”“美!”漣藍(lán)的眼中一片羨慕,“公主你看起來和姜貴妃一樣美!”一旁幫她裝扮的宮女也笑著說:“六公主放心,想當(dāng)初姜貴妃可是對奴婢的手藝贊不絕口的。”漪紫仔細(xì)瞧了瞧,卻覺得沐語之這副模樣有些……不太舒服,沐語之原本幼嫩細(xì)滑的肌膚在一堆脂粉的堆砌下無影無蹤,那雙圓溜溜的眸子被硬生生畫成了一雙鳳眼,美則美矣,卻少了原來的那分靈氣。對著那興高采烈的兩個人,她也不好潑冷水,只好含糊地應(yīng)了一聲。 悅思書院位于城西,是齊國最負(fù)盛名的書院之一,當(dāng)朝大儒林蘊(yùn)風(fēng)任書院院長,城中四品以下的官員子弟無緣進(jìn)入國子監(jiān)就讀的,十有八九都在此求學(xué)。書院曾出過好幾個名人,更有商賈巨富年年贊助,占地?cái)?shù)百畝,小橋流水,竹林涼亭,處處風(fēng)景如畫,一眼望去倒像是一處風(fēng)景名勝。鎮(zhèn)南王府臨時來了人,裴藺無法相陪,沐語之不想有拖油瓶,一定要讓幾個仆從等在馬車上,自己一個人興沖沖地把請柬遞給了門童,門童奇怪地打量了她好幾眼,大齊民風(fēng)較為開放,女子求學(xué)的事情屢見不鮮,只不過像沐語之這樣濃妝艷抹的倒是十分少見。門童把她引到了里面的園子里,忙不迭地走了,沐語之一瞧,只見園子挺大,里面三三兩兩的人圍在一起,放眼過去,年輕人居多,也有幾個女子,不過都衣著簡便,氣氛輕松且融洽。沐語之看了看自己逶迤拖地的繁復(fù)羅裙,腰上系著織錦華紋云帶,一條碧羅紗輕系在兩邊……這裝扮十分華麗,可她卻忽然有些別扭起來。不過,臨陣退縮向來不是她的風(fēng)格,她四下瞅了瞅,終于看見凌衛(wèi)劍在園子的一排葡萄架下,他站在一張桌子旁,一旁的仆從正在擺放文房四寶,看來是準(zhǔn)備揮毫寫字。沐語之一見他那挺拔的身影,心又開始不聽話地亂跳起來,她按了按胸口,緊走了幾步,在旁邊屏息看著他的側(cè)臉,只見他的眉峰聚攏,鼻梁高挺,唇邊半絲笑意皆無,只是提著筆,雙眸輕閉,好像在思考著什么。忽然,他的眼中射出懾人的光芒,整個人好像一把出鞘的寶劍,驟然顯露出鋒芒,旋即手中筆走龍蛇,一氣呵成,不到片刻,一幅草書便躍然紙上。一旁有書童將這幅字提了起來,旁邊圍觀的眾人都頻頻點(diǎn)頭。“啪啪啪”,一陣掌聲響起,眾人驚愕地朝著那聲音看去,只見沐語之把雙手拍得震天響,一臉的驚嘆:“凌公子的字,簡直矯若驚龍、飄似浮云,壯哉美哉!”眾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從何處跑來這么一個濃妝麗人。沐語之見凌衛(wèi)劍也轉(zhuǎn)過頭來,急急地往前走了一步,繼續(xù)瞧著字吹捧道:“你看這筆鋒,抑揚(yáng)頓挫,渾然天成,令人驚嘆,此字只應(yīng)天……”她的聲音戛然而止,目光所及之處,居然看到了那個笑面狐!沐語之磨了磨牙,決定在這個大好的日子忽略這個仇人,繼續(xù)面朝凌衛(wèi)劍微笑道:“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見,令人敬服,凌公子哪天可否來指點(diǎn)我一二?”一旁的笑面狐盯著她瞧了一會兒,忽然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姑娘對書法如此精通,不知道認(rèn)不認(rèn)識上面寫的是什么?”“笑話,當(dāng)然認(rèn)識!”沐語之存心在心上人面前露臉,傲然走了幾步,瞟了一眼那幅字,頓時,她的喉嚨卡住了,天可憐見,那上面的字龍飛鳳舞扭來扭去,她只認(rèn)得一個“青”字。她話鋒一轉(zhuǎn)道:“可我為什么要告訴你?凌公子若是想知道,我偷偷告訴他便是。”凌衛(wèi)劍終于抬起頭來瞧了她一眼,眼神漠然:“這位姑娘,我認(rèn)識你嗎?”沐語之愣了一下,旋即明白過來,一定是她今天打扮得太漂亮了,所以他都不認(rèn)得了。她略帶羞澀地提醒道:“凌公子,我昨日剛剛給你送過信!币慌缘谋娙硕悸冻隽肆巳坏男θ,凌衛(wèi)劍身旁的那個年輕人捶了一下他的胸膛笑道:“你小子,藏著掖著做什么,還不如人家姑娘有膽識。”凌衛(wèi)劍后退一步,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姑娘請自重!便逭Z之愕然,朝著他走近一步,剛想說話,便見凌衛(wèi)劍忽然捂住了鼻子,連打了兩個噴嚏,一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走了。圍觀的眾人都面露同情之色,打著哈哈各自散了,只剩下笑面狐在原地微笑著看著她。“他……他怎么不理人?明明漪紫說他……收信的時候笑了……”沐語之失落地喃喃自語道。笑面狐揉了揉鼻子,笑著說:“公主,他的鼻子最受不了這香粉味,你若是不擦那么多香粉,他還會和你多說兩句話!便逭Z之狐疑地吸了吸鼻子:“有嗎?我怎么聞不出來?”“這……久居鮑魚之肆不聞其臭……”笑面狐一本正經(jīng)地說!澳恪便逭Z之氣不打一處來,眼珠一轉(zhuǎn),佯作親切地道,“你的嘴皮子倒是很厲害,且過來讓我瞧瞧,聽我皇姐說,你才高八斗,我皇姐很喜歡你呢。”“蒙五公主抬愛,在下愧不敢當(dāng)!毙γ婧膽B(tài)度實(shí)在挑不出什么錯處,彬彬有禮,風(fēng)度翩翩,怪不得能蒙蔽沐吟之的眼睛,沐語之在心中冷笑了一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筆架上拎起剛才凌衛(wèi)劍用過的筆,朝著他狠狠地一甩,頓時,笑面狐從臉上到衣袍染上了一串黑點(diǎn),黑白相映,甚是喜人。沐語之哈哈大笑起來,迅速把筆一扔,往后逃去:“喂,你的確才高八斗,肚子里的墨水都噴到身上來了,咦,你莫不是烏賊精變的?”笑面狐站在原地,哭笑不得地看著她遠(yuǎn)去的身影,忍不住搖頭嘆氣起來。 沐語之好不容易來了這里,自然不甘心就這樣被兩個噴嚏打發(fā)走了,她趁著別人討論詩文不注意,順了一本書,又找了個沒人瞧見的樹蔭,對著自己又拍又打又扇了好一會兒,覺得自己身上的香氣散得差不多了,便又精神百倍地尋找起凌衛(wèi)劍來。園子里沒有他的身影,沐語之到了旁邊那一排小屋前,一間間地看了過來,到第五間的時候,終于看到凌衛(wèi)劍正在里面坐著和一個長者在品茗聊天。大多數(shù)時候,凌衛(wèi)劍只是點(diǎn)頭或是搖頭,間或說兩三個字表達(dá)一下意見。她趴在窗臺上,覺得他無論是沉思還是揚(yáng)眉都別有一番味道,越看越喜歡。不知道過了多久,那長者離開了,凌衛(wèi)劍終于抬起頭來,詫異地看著她:“你倒是有耐心,你到底想干什么?”沐語之的雙手在窗臺上一按,準(zhǔn)備來個利落的翻窗動作,只可惜今天穿的裙子不太捧場,絆了她一下,落地的時候踉蹌了兩步,差點(diǎn)跌倒。凌衛(wèi)劍的臉色有些怪異,這樣一個濃妝艷抹的女子,卻來了一個這么輕靈巧妙的動作,實(shí)在很不協(xié)調(diào)。“我想來問問你,我很喜歡你,你呢,你覺得我怎么樣?”沐語之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柕!澳闶钦l?”凌衛(wèi)劍從來沒見過如此大膽的女子。沐語之有些不甘心,湊到他面前:“你仔細(xì)瞧瞧,你真的認(rèn)不出我來嗎?我們見過面的!”那股香粉味又撲面而來,凌衛(wèi)劍往后退了一步,沉聲道:“我認(rèn)不出來!薄拔沂欠痹乒,瓊林宴上我們見過面,我把花……給你了……”沐語之又羞又惱,恨恨地道。凌衛(wèi)劍怔了一下:“你是六公主?你怎么變了個人似的?”“我為了你特意打扮成這樣的!”沐語之急了,“難道我這樣不好看嗎?”凌衛(wèi)劍終于有些動容,臉龐抽了抽,半晌才擠出一句話來:“公主殿下,你這樣很美……可是……我不喜歡……”沐語之愣住了,她來以前設(shè)想了很多種凌衛(wèi)劍的反應(yīng),卻沒有想到他會這樣直截了當(dāng)?shù)鼐芙^,她第一次喜歡一個人,自然而然地以為那個人也一定喜歡她。她忍不住便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衣領(lǐng),顫聲道:“你說什么?你敢說你不喜歡我?”凌衛(wèi)劍原本還有些愧然的表情一下子便無影無蹤,他神情冷漠地看著胸前的那只手,冷冷地道:“公主,喜不喜歡自然是由心而發(fā),難道你還要強(qiáng)迫臣不成?就算要強(qiáng)迫臣,公主也得去請了陛下的旨意才行!”沐語之推了他一把,凌衛(wèi)劍紋絲未動,她自己倒噔噔地倒退了兩步,踩到了自己的裙擺,只聽得“嘶”的一聲,裙腳的煙羅紗被撕開了一角,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凌衛(wèi)劍猶豫了一下,上前想去扶她,她啪地一下打開了他的手,惡狠狠地大聲叫道:“凌衛(wèi)劍你別得意,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喜歡上我,喜歡得死去活來的!”凌衛(wèi)劍伸出去的手僵在那里,臉上的表情變得十分怪異,還沒等他說話,沐語之便一下子站了起來,一頭便沖出了門,往外跑去。她又是傷心又是不解,明明昨天漪紫送信的時候凌衛(wèi)劍還笑了,明明那封信是情詩,他收下了為什么今天又拒絕得這么不留情面? 沐語之跑了好一會兒,只覺得心跳氣促,終于停下腳步,靠在一棵樹旁,揪下幾片樹葉,泄憤似的扯著:“騙子!都是騙子!”眼看著樹葉被她撕成一小塊一小塊的,散落在腳邊,她的心情終于稍稍好了些。耳邊傳來了潺潺的水聲,她抬頭一看,只見不遠(yuǎn)處有一座假山,水從假山上流了下來,落進(jìn)一個小小的湖中,頗有幾分風(fēng)情雅致的味道。折騰了好一會兒,她覺得有些累了,便走了幾步,在湖邊坐了下來。湖水清冽,春風(fēng)一拂,水面上起了一層微波,金光粼粼,煞是好看。臉上有點(diǎn)黏糊糊的,她抹了一把,抬手一瞧,差點(diǎn)沒笑出來:手上紅紅黃黃的,想來是那些胭脂水粉都被抹掉了,現(xiàn)在的她一定很丑,幸好這里沒人。她伸手掬起一捧清泉,輕拍在臉上,一邊洗臉,一邊哼起了南疆的一首民謠,那是裴淑妃在世的時候教她的,在南疆又聽到過許多次,便再也沒有忘記。一位姑娘灘上坐哎,眼如星辰眉如月哎,穿著一件白衣裙哎,模樣美得像神仙哎。她在嘆息無情郎哎,淚汪汪濕了白衣裳,哎呀姑娘你別悲傷,前路更有好的兒郎!穆曇敉褶D(zhuǎn)動聽,曲調(diào)溫柔纏綿,那曲中深情美麗的姑娘仿佛隨著她的歌聲幻化成一個女子在湖面上翩然起舞!斑青辍币宦,沐語之的歌聲戛然而止,她警惕地朝著那聲音的方向看了過去,只見一個白色的人影在涼亭的另一邊,慢吞吞地站了起來。“誰在那里?膽敢驚了本宮的駕!”沐語之惱怒地道。“適才蒙公主賜了墨寶,本應(yīng)留著讓諸位同窗好友多加瞻仰,奈何臉皮太薄,又恐留久了滲入肌理,只好先來清除。”那文縐縐的聲音,不就是那個討人厭的笑面狐嗎?沐語之呻吟了一聲:“怎么到哪里都能看到你?”“這個……”笑面狐慢吞吞地走到她身旁,擺出一臉困惑的模樣,“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和公主有什么緣分!便逭Z之現(xiàn)在氣不打一處來:“一派胡言!你趕緊走,別擾了我的清靜。”笑面狐看了她一眼,只見沐語之卸去了濃妝,露出一張活潑喜人的臉龐,讓人看了不由得心情舒暢起來。沐語之被他看得有些尷尬,飛快地掬起泉水在臉上抹了一把,趕緊對著湖水照了照:“喂,你沒看到我剛才的模樣吧?”“剛才什么模樣?”笑面狐揚(yáng)了揚(yáng)眉,一臉的驚奇。“沒看見就好。”沐語之拍了拍胸,要是讓這個死對頭看見了她的丑樣,她還不如去買塊豆腐撞死!澳闶钦f剛才臉上一大塊的紅色,整個眼圈也黑乎乎的模樣?我乍眼一看,還以為來了個妖怪。”笑面狐一本正經(jīng)地說著,嘴角卻隱隱露出了一絲微笑。“你……你才是妖怪!”沐語之真想撲過去對著這個笑面狐拳打腳踢一頓,她攥緊了拳頭,臉憋得通紅,在心里反復(fù)念叨了“忍”字一百遍:凌衛(wèi)劍還在,她萬萬再也不可鬧出笑話來讓他反感。“好了,不和你這小人計(jì)較,本宮命你趕緊滾開,別擾了我的清靜!彼K于忍了下來,仰起頭,傲然地下令。只是笑面狐不僅沒有走,反而在她身旁不遠(yuǎn)處坐了下來:“公主這是有什么不順心的事情嗎?說出來聽聽,說不定我能幫上點(diǎn)忙呢!便逭Z之狐疑地打量著他,她不相信這個笑面狐會這么好心,不過轉(zhuǎn)念一想,他看起來和凌衛(wèi)劍那么熟,是不是可以打聽一下凌衛(wèi)劍的喜好呢?“你叫什么?”沐語之不客氣地問道!氨中樟!毙γ婧目U縐地道。沐語之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和凌衛(wèi)劍很熟嗎?”笑面狐盯著她,忽然笑了,這次的笑容不像以前那種淺笑,笑得十分舒暢,他原本就長得雋秀溫潤,這一笑,就好像是那春日里的第一道暖陽落在臉頰,令人心中生暖。沐語之看得不由得呆了一呆!昂苁,非常熟,從小一起長大,他什么事情我都知道,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毙γ婧馕渡铋L地道。“真的?”這簡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剛才在凌衛(wèi)劍那里的打擊頓時化作了熊熊斗志,沐語之熱切地看著笑面狐說,“那你快和我說說,凌衛(wèi)劍他喜歡什么?他討厭什么?平日里都愛去什么地方?”“這個……私下里說別人的長短,只怕不是君子所為。”笑面狐遲疑地道!芭率裁,你又不是說他壞話,我這么喜歡他,又不會害他!便逭Z之看著他的雙眼熱切得好像要把他吞進(jìn)肚子里!澳恰俏揖驼f了?”笑面狐一副很勉強(qiáng)的模樣!罢f,快說!”沐語之有些激動,看著他慢條斯理的模樣,恨不得抓著他的肩膀好好晃一晃,把他腦袋里的東西都晃出來。笑面狐沉吟了片刻道:“這樣吧,你去拿紙筆來,有很多呢,我怕你記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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