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城驚現(xiàn)離奇命案,眾妖孽為何敢禍亂人間!。 緝拿真兇,成天樂欲替天行道! 蘇州城里接連出現(xiàn)離奇命案,受害人均死狀可怖,仿佛是一瞬間被吸干了精血和元氣而亡。成天樂敏銳地察覺到這些命案都應(yīng)是妖修所為,遂深入徹查。與此同時,追查傳銷團伙取得重大進展,一舉端掉團伙老巢,只剩下頭目畢方妖仍在潛逃。腦子只有一根筋的成天樂順藤摸瓜,卻查出畢方妖的幕后主謀竟是人間修行大派的核心弟子! 妖修為何要殘害凡人?幾百年傳承的修行大派真是妖修敗類的保護傘?德高望重的修行高人難道都是沽名釣譽之輩?調(diào)查越深入,真相就越撲朔迷離,而不可預(yù)知的重重危險也織成一張陰謀的大網(wǎng),漸漸向他鋪開…… 世事人情奇幻巨作《驚門》第四部《眾妙之門》,不入此門,不知眾妙。
作者簡介: 徐公子勝治 被譽為“最有想象力,最會講故事,最懂復(fù)雜人心”的奇幻大神。他創(chuàng)作的奇幻小說,想象力奇絕、邏輯嚴謹、知識豐富,既具備深厚的傳統(tǒng)文化底蘊,又在精彩的故事中揭示了復(fù)雜深邃的人性,令人目眩神迷。 曾出版《神游》!扼@門》甫在起點網(wǎng)上線,即受到讀者熱捧,僅1年3個月全網(wǎng)點擊量便已破億,成為近年來最受關(guān)注、最為讀者期待的奇幻巨著。 目錄: 第一章?逸出塵,丹青難繪窈窕身001 第二章?重邂逅,欲語未盡情凄楚010 第三章?風(fēng)邪聚,飛靈影漫掃四方022 第四章?夢成真,化形容相由心生032 第五章?路萬里,野馬塵埃任放行044 第六章?蛟騰影,潛哮聲落雪光寒055 第七章?張羅網(wǎng),坐帳軍中催戰(zhàn)鼓066 第八章?拜山門,是非公道當(dāng)明問078 第九章?燕門技,寒山一帶傷心碧089 第十章?悟今夕,彈指姑蘇畫中煙102 第十一章?談亭會,暢敘幽情飄丹桂113 第十二章?尋仇至,高人聯(lián)袂迎門問122 第十三章?點關(guān)竅,丹紫成喝問周峰133 第十四章?用苦心,各領(lǐng)宗門自問責(zé)146 第十五章?眾妙門,萬變紛繁有其宗158第一章?逸出塵,丹青難繪窈窕身001 第二章?重邂逅,欲語未盡情凄楚010 第三章?風(fēng)邪聚,飛靈影漫掃四方022 第四章?夢成真,化形容相由心生032 第五章?路萬里,野馬塵埃任放行044 第六章?蛟騰影,潛哮聲落雪光寒055 第七章?張羅網(wǎng),坐帳軍中催戰(zhàn)鼓066 第八章?拜山門,是非公道當(dāng)明問078 第九章?燕門技,寒山一帶傷心碧089 第十章?悟今夕,彈指姑蘇畫中煙102 第十一章?談亭會,暢敘幽情飄丹桂113 第十二章?尋仇至,高人聯(lián)袂迎門問122 第十三章?點關(guān)竅,丹紫成喝問周峰133 第十四章?用苦心,各領(lǐng)宗門自問責(zé)146 第十五章?眾妙門,萬變紛繁有其宗158 第十六章?隨緣化,忘刻意為不為169 第十七章?弄妖鏡,投影折射幻化179 第十八章?獨慧眼,善察紅塵妖跡191 第十九章?出妖孽,仗道術(shù)殘眾生204 第二十章?擒天一,樂道克日興師213 第二十一章?館娃宮,搖身凈土寶剎224 第二十二章?陷重圍,飛天遁地?zé)o門233 第二十三章?共誅之,同守防微杜漸244 第二十四章?思無邪,信手神來之筆257 第二十五章?默相思,悵惋有緣難見268 第一章逸出塵,丹青難繪窈窕身 成天樂這一次定境如畫,竟然在畫中看到一位古代裝束、用古琴彈奏《姑蘇行》的佳人。直到他退出入畫之定境,回到現(xiàn)實世界里,仍如站在山塘河邊那樣出神良久,手持畫卷并沒有在想什么,就似處于一種難以形容的恍然狀態(tài),耳邊似乎還有那琴聲在縈繞。 突然有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的恍惚,只聽“耗子”喊道:“成天樂,你已經(jīng)從畫里出來了?怎么還像在畫中似的,這樣一副表情,剛才看見什么了?” 成天樂放下畫卷長出一口氣道:“我看見了一艘烏篷船從山塘河中駛過,風(fēng)吹動船簾,船中坐著一位彈奏古琴的姑娘,那真是天籟之音!我簡直沒有辦法想象,此人能將一首現(xiàn)代曲目彈出那樣一種意韻來,我?guī)缀踹B元神都化入了琴聲中。而那姑娘的氣息顯然與眾不同,我卻不清楚那是怎樣一種修為。耗子,你在畫卷里就沒見過那位姑娘嗎?” “耗子”:“什么姑娘?畫卷里的姑娘多著呢!” 成天樂:“我說了半天你沒在聽?就是一位穿著古裝彈古琴的姑娘,你只要見過,就應(yīng)該知道我說的是誰。” “耗子”卻搖著腦袋道:“我沒見過,但我知道你說的肯定不是小溪!嗐,山塘街那邊有很多照相館,還有專門出售和出租古裝的商店,經(jīng)常能看見女孩子穿著古裝在那里照相,你又不是沒見過!山塘橋那邊還有評彈館,里面放著各種樂器,二樓還有茶座演出,天天咿咿呀呀地彈唱,你又不是沒聽過!干嗎這么大驚小怪的?” 成天樂搖了搖頭道:“不一樣的,完全不一樣的,你沒見過我也沒辦法和你形容,她就像是從畫境中走出來的人! “耗子”:“你是不是看人家姑娘長得漂亮犯花癡了?別忘了你才是走到畫境中的人!” 成天樂苦笑道:“我犯花癡?那姑娘長什么樣我都沒看太清,但的確很漂亮,非常美!我只是描述而已,可沒有什么想法! “耗子”:“切!你剛才的樣子已經(jīng)把你給出賣了,這就是傳說中的驚艷嗎?你敢不敢跟我打賭,你在畫中還想再見到那姑娘! 成天樂用手摸著鼻子擋住嘴唇道:“不敢,因為我的確還想再見到她,聽一聽那琴聲! “耗子”:“我還不了解你,果然是這個德行!你不是在畫中世界重逢蘇福了嗎,應(yīng)該已經(jīng)好上了吧,怎么又動了這種心思?” 成天樂一瞪眼道:“我動什么心思了?看一眼人家姑娘又怎么了!看一眼就成流氓了嗎?” 蘇福這幾天不在蘇州,成天樂進入畫卷世界,卻總是不自覺地走到山塘街,沿著七里山塘河來回漫步,一副恍然出神的樣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等他退出畫卷世界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是想再聽見那琴聲,見到那彈琴的人。 可是那條船、那位姑娘、那張古琴、那曲琴聲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過了幾天,在現(xiàn)實世界中成天樂終于收起了畫卷對“耗子”道:“走,我們出去逛逛! “耗子”驚訝地問道:“你今天不入畫了?” 成天樂答道:“畫里是蘇州,畫外也是蘇州,修煉元神外景、還轉(zhuǎn)練形,自然是這真實的天地更佳。我們過于沉迷于畫境了,蘇州就在門外,何必天天宅在家中呢?” “耗子”點了點頭道:“嗯,確實是這么回事,但畫中世界比較好玩!是該出去走走了,我們?nèi)ツ膬海^前街嗎?” 成天樂:“不,去風(fēng)光更好的地方,山塘街! “耗子”:“又去山塘街!你分明是想去找人嘛,是不是畫里沒找到,就想著在畫外碰碰運氣?” “耗子”還真了解成天樂,成天樂就是這么想的。畫中世界十分奇異,不是幻境,不是魔境,也不是妄境,而是一種化境——推衍變化之境。它是在某個時間點上,疊加了畫外走入的成天樂這個意外的因素,從而使與現(xiàn)實世界相映的畫境產(chǎn)生了微妙的變化。 相對于現(xiàn)實世界而言,它也可能是某種幻境,因為所發(fā)生的事情并不是真實存在的;也可能是某種魔境,在畫中世界同樣會受到傷害,從而傷及到形神;也可能類似于某種妄境,因為意識到畫中世界不會影響到現(xiàn)實,有些人可能會做出在現(xiàn)實世界根本不會做的事情。 但這些都只是化轉(zhuǎn)的象征,從而使畫中世界擁有了類似于幻境、魔境、妄境的某些特征,但它本身還只是一種化境而已。成天樂雖然還不清楚這其中種種微妙的講究,但他已然明白畫中是怎樣一個世界。畫中人并不是憑空出現(xiàn)的,他既然在畫中看見了那姑娘,如果運氣好的話,在畫外也應(yīng)該有機會能碰到。 然而他今天的運氣卻不怎么樣,在七里山塘街走了兩個來回,步行距離超過了十五公里,仍然沒有發(fā)現(xiàn)那姑娘的身影,就連那樣的烏篷船都沒看見。成天樂仔細回想當(dāng)時見到她的場景,那姑娘坐在船中,船后并沒有人搖櫓劃槳。 山塘河上如今大多是私人承包的旅游船,都配了柴油引擎,用不著搖櫓劃槳,坐在船艙里掌舵就行,因此有那樣一條烏篷船駛過倒也不會引起特別的注意?沙商鞓穮s感應(yīng)得很清楚,那條木船根本就沒有配發(fā)動機,也就是說它是隨著琴聲自行漂過山塘河的,這也太奇異了! 除非是以法力推動,否則沒有船會無動力自行的,那絕不是隨水漂流的樣子。但他在畫卷世界里并沒有感應(yīng)到施法的波動,那琴聲的律動與畫卷中的姑蘇仿佛是一體的。在畫外的現(xiàn)實世界、蘇州的山塘河上,成天樂根本就找不到這樣一條船。 走了兩個來回,確信河上的每一條船都看清楚了,成天樂這才有些無奈地離開了山塘街。他并沒有回宅院,而是去了一家茶室喝茶聽琴,那里便是南宮玥曾經(jīng)學(xué)琴的地方,也是在現(xiàn)實世界里他與小蘇曾經(jīng)約會過的地方。 南宮玥如今已經(jīng)隨畢然搬到同里去了,現(xiàn)實世界里蘇福也不可能在此時陪成天樂來喝茶,成天樂點了一壺鳳凰單樅獨自坐下,就在茶室老板彈琴位置的斜對面。甄詩蕊還是那么風(fēng)姿綽約的樣子,從上次見到她到現(xiàn)在,仿佛連坐姿都沒有變過。茶室里的客人不多,甄詩蕊在彈古琴,是一曲《流水》,成天樂靜靜地聽著。 這琴聲韻雅,卻與畫卷中聽見的那琴聲不同,待到甄詩蕊彈完一曲坐在那里飲茶的時候,成天樂才走了過去問道:“您好,是甄老板嗎?我叫成天樂,是南宮玥的朋友! 甄詩蕊很優(yōu)雅地點頭微笑道:“我就是甄詩蕊,以前經(jīng)常聽南宮提起你,沒想到早就見過了。成總好久沒來了,怎么今天突然有了雅興?” 成天樂微微吃了一驚,暗道這位甄老板真是好記性,自己只來過這里兩三次,而且都是一年半以前了。他有些驚訝地問道:“您居然還記得我?” 甄詩蕊微微一笑:“成總曾經(jīng)來這兒等過人,也曾經(jīng)來這兒約過會,但今天就是來聽琴的。我很少見到有人能像你今天那樣聽琴,似乎將心神都融化到琴聲中。連我彈琴時都能感覺到,整個茶室只有你一個人真正地在聽! 成天樂:“那是甄老板的琴聲玄妙,我不自覺就聽入迷了!其實今天是有點兒事想向您請教,我聽南宮玥說過,您對古琴很有造詣,請問這是一張什么樣的琴?”他掏出一張紙打開放在琴案上,上面畫的就是他在畫卷世界中看見那姑娘彈的古琴。那印入腦海深處的驚鴻一瞥,事后成天樂根據(jù)記憶盡量將這張古琴的細節(jié)都描繪了出來。 甄詩蕊微微一蹙秀眉道:“好漂亮的琴!但這種樣式我竟然從未見過,你是在哪兒看見的?” 成天樂:“有一天我走過山塘河,看見一位姑娘坐在船上彈琴,印象十分深刻,所以事后就把那張琴給畫了出來,沒想到甄老板這種大行家也沒見過。依您看,這應(yīng)該是什么樣的琴呢?我當(dāng)時的感覺,它應(yīng)該至少有數(shù)百年歷史了,是一件珍貴的古物! 甄詩蕊答道:“按古琴十四式,你畫的這張琴既有‘鶴鳴秋月’的特征,又帶著‘九霄環(huán)佩’的影子,如果它真是古物的話,出現(xiàn)的時間應(yīng)該是唐代到明代之間。但我沒有見到實物不好確定,況且我也不是文物鑒定專家,就算見到了也不一定能準確地斷代! 成天樂怔了怔道:“從唐代到明代?這時間跨度也太大了吧!” 甄詩蕊笑了:“成總,看來你并不了解古琴。通常的檢測方法是沒有辦法給古琴斷代的,你只有看它的樣式、工藝、漆面紋路、音色和材質(zhì)。其實最準確的依據(jù)還不是這些,而是鑒別琴師在琴底的留款! 成天樂有些不解地問道:“為什么通常的鑒定方法不行呢?琴是木頭做的,我雖然沒什么研究,但也聽說過碳十四檢測法! 甄詩蕊解釋道:“琴的確是木頭做的,但是一棵樹能生長多少年?有可能是千年古木;制琴的材料也要經(jīng)過處理存放很長時間,加工好的木材同樣可以存放千年,而且古人習(xí)慣用古木加工古琴。你就看看我這張琴吧,它的樣式就是鶴鳴秋月,有人說它是唐代的,也有人說它是明代的。但我可以告訴你,加工它的桐木是漢代的,而對古琴的斷代是指琴是什么時候制成的! 成天樂又嚇了一跳:“您這張琴這么貴重!那它究竟是什么年代的?” 甄詩蕊笑道:“我剛才不是已經(jīng)說了嗎?連我也斷不了這張古琴的年代。只是從它的工藝和音色來判斷,最早是唐代,最晚是明代。你畫的這張琴,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九霄環(huán)佩之后、鶴鳴秋月之前。如果它是古物而不是今人仿制的話,你說應(yīng)該是什么年代?” 成天樂點了點頭:“謝謝甄老板,我明白了。還有個小問題想請教,不知道這里有沒有紙和筆! 甄詩蕊一招手,叫服務(wù)員拿來一支鉛筆和一個活頁本。成天樂在本子上畫了一支雙股長簪,問道:“這種簪子不知道您是否有研究?它是一只仙鶴展翅欲飛的造型,翅膀展開成簪花,口銜珠串流蘇,仙鶴的雙腳處理成了簪叉。我沒看見簪叉,是憑想象畫出來的,但是簪花和珠串就是這個樣子。我對女人的首飾是一點兒都不懂,甄老板你能看出什么來嗎?” 甄詩蕊有些驚訝地問道:“成總,你真是學(xué)美術(shù)的?” 成天樂有些靦腆地答道:“南宮玥對您提過嗎?我確實學(xué)過美術(shù)設(shè)計,但成績不怎么樣,也不太好意思跟人提! 甄詩蕊卻搖頭道:“不不不,成總太謙虛了!這是古代女子的發(fā)飾,名叫步搖,它的造型飄逸出塵,我卻從未見過。成總隨手畫出來就能如此傳神,功力很不簡單。 成天樂很謙虛地答道:“這也不全是在學(xué)校里學(xué)的,我畢業(yè)已經(jīng)很長時間了。甄老板真的沒見過這種造型的步搖,也看不出什么來歷嗎?” 甄詩蕊笑著反問道:“成總沒看見簪叉,卻看清了簪花,說明這支步搖當(dāng)時是插在一位女子的發(fā)髻中。既然有人戴著它,你為何不去問那位姑娘本人呢?” 成天樂很不好意思地解釋道:“可惜我是在一幅畫中看見的,如果有可能的話,我也很想問問她! 甄詩蕊又問道:“那么這張古琴呢,成總也是在畫上看見的嗎?如果只是畫中的琴,是不可能斷定它是古物的。” 成天樂又解釋道:“琴是我真真切切看見的,連漆面上的紋路都看得很清楚。原來甄老板這張琴也是古物,我卻沒想到它居然這么貴重,而您竟天天就用它彈曲子! 甄詩蕊很溫婉地笑道:“曲是要聽的,琴當(dāng)然是用來彈的,古物不是死物,撥響弦聲時琴才會有生命。你在圖中畫不出那琴漆面上的紋路,但聽你的描述,應(yīng)該是流水?dāng)嗪捅褦;而我這張鶴鳴秋月上的紋路你也可以看看,是蛇紋斷和梅花斷。成總當(dāng)時看見了那張琴,是否有人在彈奏,彈奏的又是什么曲子呢?” 成天樂答道:“確實有人在彈奏,是一曲《姑蘇行》。” 甄詩蕊有些詫異地追問道:“《姑蘇行》我聽過琵琶彈奏的、笛子吹奏的、古箏演繹的,但用古琴演奏卻很罕見。” 成天樂皺眉問道:“為什么呢?” 甄詩蕊解釋道:“《姑蘇行》這首曲子有一段節(jié)奏是小快板,最開始是為笛子演奏譜寫的,用笛子吹奏出來歡快明悅。后來我聽人用琵琶演奏過,琵琶左手所按品位間距較短,右手用輪指的指法,也適合彈出那種節(jié)奏。而古琴的音高變換全憑左手按弦,每個徽位之間距離也較大,這曲的節(jié)奏似乎不太適合古琴的風(fēng)格! 成天樂也詫異地問道:“可我聽甄老板彈過這首曲子啊,就是用這張古琴!那是我第一次到這里來喝茶,當(dāng)時不知您彈的曲調(diào)何名,就去問了服務(wù)員,服務(wù)員告訴我是《姑蘇行》。我對這些也沒有研究,聽了之后才知道的。那天我聽到的琴曲,就是甄老板曾經(jīng)彈的! 甄詩蕊怔了怔才接著解釋道:“我確實用古琴演奏過《姑蘇行》,但只是用了它的主旋律。一是我水平有限,二是覺得如果用原譜反而不能體現(xiàn)古琴的韻味,那曲子是我自己演繹改編過的! 成天樂摸了摸后腦勺道:“原來那是甄老板您改編的曲調(diào),而我也沒聽過原譜?磥砟菑椙俚娜丝隙ㄒ蚕裎疫@樣來這喝過茶,聽過您彈的這一曲! 甄詩蕊:“聽成總這么一說,連我都好奇了,究竟是怎樣一位姑娘,用那樣一張琴彈出了我改編過的曲子?如果方便的話,成總能不能給我介紹一下?” 成天樂不好意思地笑道:“我還想問您呢,要不然今天也不會跑來請教。現(xiàn)在總算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一定來過這家茶室聽甄老板彈琴,下次如果再看見她的話,不妨告訴我一聲! 甄詩蕊問道:“我還不知道那姑娘是誰呢,怎么告訴成總?” 成天樂拿起筆,想把那畫中姑娘的樣子畫出來,卻感覺無法落筆,可能是沒太看清,也可能是他的畫技太拙劣,最后只得無奈地放下筆道:“那支步搖,甄老板已經(jīng)認識了吧?假如哪天您看見了什么人戴著它,就請告訴我一聲,多謝了!” 甄詩蕊掩口笑道:“成總剛才不是說在畫中看見的嗎,難道那畫中的姑娘能走出來?好啦,我就不追問了,總之見到戴這支步搖的姑娘,我會告訴成總的!
在畫外仍然沒有見到那彈琴的姑娘,但成天樂卻意外獲悉那姑娘所彈的《姑蘇行》并非原譜,而是甄詩蕊改編過的琴曲;丶业穆飞,“耗子”嘀咕道:“成天樂,你說得讓我都好奇了,那姑娘彈琴究竟有多好聽?在畫里找不到,還跑到畫外去打聽,就跟丟了魂似的!你難道忘了蘇福嗎,這幾天怎么不提她了?難道在畫卷世界里,小蘇又把你給甩了?” 提起蘇福,成天樂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在畫卷世界里,小蘇的父親病了,需要一筆錢做手術(shù),當(dāng)時還差二十多萬,成天樂借給了小蘇三十萬。那畫卷世界是現(xiàn)實的推衍,對于成天樂沒有改變的事物而言,現(xiàn)實里也是同樣會發(fā)生的,F(xiàn)實世界里小蘇并沒有重逢成天樂,但她父親也還是會生病,她又向誰去借那筆錢呢? 由于前一陣子成天樂想盡量多地留在畫卷世界里,所以運轉(zhuǎn)的法力越來越強、越來越持久,畫卷世界中的時間推進很快,與現(xiàn)實世界的時間已經(jīng)很接近了。算算日子,小蘇父親生病需要做手術(shù),就應(yīng)該是這幾天發(fā)生的!這段日子成天樂足不出戶,沉浸于畫卷世界里,享受那種種改變過去際遇的滿足,卻忘了現(xiàn)實世界里正在發(fā)生的事情他并沒有改變什么。 想到了這些,成天樂也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在畫卷世界里碰到蘇福,恰恰是在他買了即將中大獎的彩票之后。那張彩票上有兩注同樣的號碼,每一注都會中五百萬,扣稅之后那可是八百萬大獎啊,是成天樂全部存款的十倍。可是在畫卷世界里,他卻把這件事忘了個干干凈凈,居然沒有去兌獎!因為成天樂在畫卷世界里與蘇福重逢,接下來又發(fā)生了很多事,算算日子,現(xiàn)在兌獎截止日期已經(jīng)過了,那張彩票就這么過期了,唾手可得的八百萬,成天樂沒有去拿。 難道他已經(jīng)視金錢如糞土了嗎?絕對不是!假如同樣的事情發(fā)生在現(xiàn)實中,成天樂就算重逢了蘇福,兩人又重新在一起,他也絕不會因此而忘記領(lǐng)取那八百萬的。之所以會忘了,因為他根本就沒在乎,知道那不過是畫卷里的世界,就算這一期沒領(lǐng),還可以再買下一期,可現(xiàn)實里是不會有這種事情的。 想到了這些,成天樂忍不住將這件事告訴了“耗子”,當(dāng)然略去了很多“兒童不宜”的情節(jié),只說在畫卷世界里蘇福的父親病了,手術(shù)費差二十多萬,他借錢給她了。但在現(xiàn)實世界里這件事依然會發(fā)生,而且就在這幾天,他和小蘇其實并未重逢,卻知道了這件事,應(yīng)該怎么辦呢? “耗子”被他問得有點兒蒙了,琢磨了半天才說道:“那只是畫卷里的經(jīng)歷,你改變了過去曾發(fā)生的事,碰到人家姑娘獻殷勤?涩F(xiàn)實中你與蘇福已經(jīng)毫無關(guān)系了,實際上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人家也不可能問你來借錢,難道你真想借錢給她嗎?” 成天樂沉吟道:“說實話,我還真想!雖然知道那段故事在現(xiàn)實中沒有發(fā)生過,蘇福也不可能清楚我是為什么,但對于我來說那是真真切切的,與真實的經(jīng)歷沒什么兩樣,就沖這一點,我也想那么做。” “耗子”:“幸虧你問的是我,假如換成別人,會以為你的腦袋有問題,就算是我也很為你擔(dān)心啊。你是不是把畫里的經(jīng)歷和現(xiàn)實的世界混淆了?假如是這樣,可是修煉中的入魔之兆!” 成天樂搖頭道:“不不不,這不是入魔之兆,假如我不是這么想的話,反而是入魔了。魔境劫你我皆已度過,但修行中的重重考驗始終是存在的,你我都應(yīng)該明白是怎么回事。你說不應(yīng)該將畫卷世界與現(xiàn)實相混淆,這是對的。但怎樣才是混淆呢?進入畫卷是一種修煉,在畫卷中所見種種,也是我的親身經(jīng)歷,若在畫卷外毫無觸動的話,那么反而是在畫卷中入魔。我可以做出與現(xiàn)實不同的選擇,但并不代表脫離了真實的自己! “耗子”:“我聽明白你的意思了,不管畫卷世界里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進入畫卷中的人還是你自己,難道正因為這樣,你就要借錢給小蘇嗎?” 成天樂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耗子,第四步法訣我們都練成了,等待著境界的突破。法訣中說得很清楚,意味要迎來風(fēng)邪劫的考驗,那么何謂風(fēng)邪?” 何謂“風(fēng)邪”?法訣中也有解釋,風(fēng)邪又稱外客,是指在修煉中會受到各種意外的干擾,或外魔的入侵。如果說魔境劫中只是心魔內(nèi)生的話,那么所謂的風(fēng)邪指的往往是世上已存在的事物。 一個人不可能獨立于他所處的環(huán)境而抽象地存在,必然會發(fā)生各種各樣的聯(lián)系,有時候就算閉門家中坐,麻煩也會主動找進來。成天樂在畫中世界去鞏固外景、內(nèi)息,看似與現(xiàn)實無關(guān),但畫中世界仍然會發(fā)生種種事情影響他的行為,比如這幾天他就在現(xiàn)實中去找那位彈琴的姑娘了。 修煉到這個階段,自古以來有很多傳說。修士的元神感應(yīng)已十分強大,但是形骸卻沒有得到相應(yīng)的煉化,他可能會驚動世上很多妖魔鬼怪一類的存在,要么不小心招惹,要么是對方主動找上門,或驅(qū)使之為其行事,或者是做奪舍、借爐鼎之事。 這種事成天樂并不是沒見過,比如那孔天晶雖然沒什么修為,但也有陰靈托舍借其爐鼎修煉。假如孔天晶也有成天樂這般修為境界,對那陰靈的修煉不是更有利嗎?其實成天樂自己也在干類似的事,他一直在幫助“耗子”修煉,只不過并非被“耗子”托舍而已。 風(fēng)邪劫的考驗這只是其一,其二與所謂的妖魔鬼怪無關(guān)。至此修煉元神外景,能察覺到的人所未知的事情越來越多,有些事情不知道也就算了,如果碰到了管還是不管?假如管了,會不會有麻煩?假如不插手,會不會心境有虧,甚至自己也會吃虧?這就面臨著與以前不一樣的選擇,沒到這個境界是不會有這種處境的,凡此種種也稱為風(fēng)邪。 舉一個簡單的例子,比如某人在山上閉關(guān)修煉,展開元神外景能知道山下發(fā)生的事,有人在山下殺人放火,他會不會出關(guān)去救?無論救與不救,都是在做出一種選擇,有其得失。假如他沒有這個境界,也就沒有這些煩惱了。成天樂在畫卷中修煉外景,看似情況不一樣,其實修行境界所遇是相通的。 “風(fēng)邪”還有第三種含義,元神所能見到的事情太多,而以本人的能力所能解決的事情太少,愿望和現(xiàn)實之間會產(chǎn)生巨大的落差。其實普通人也有這種境地,所謂風(fēng)邪并不特指修煉所遇,修行修行、修于行止,本就是每個人都會遇到的事,只不過以一種更超脫的方式去體驗、去經(jīng)歷。 度過風(fēng)邪劫實際上是一種法力極限的突破,元神外景之所見便是神識法力之所至。若想達到這一步,必須先度過這重考驗。 成天樂突然問了“耗子”這個問題,“耗子”也在那里琢磨,隱約有所感悟卻又沒有想得很透徹。恰在這時,成天樂的電話響了,前一段時間他曾閉關(guān)半年,這個號碼停用了,最近才重新啟用。看來電是一個外地的陌生號碼,接通聽見對方的聲音,成天樂的手一抖差點兒把電話掉地上。他如此定力怎么還會有這種反應(yīng)呢?因為給他打電話的人竟然是蘇福! 在現(xiàn)實中成天樂與蘇福并未重逢,早已毫無關(guān)系了,甚至是最不可能聯(lián)系的人?沙商鞓菲诋嬀碇薪(jīng)歷了那一切,此刻竟然接到了蘇福的電話,叫他如何不吃驚。難道自己在畫卷里做過的事,對現(xiàn)實中的小蘇產(chǎn)生了某種影響嗎? 蘇福在電話里的聲音有些許幽怨,柔柔地問道:“成天樂,是我,小蘇,你還好嗎?” 成天樂過了好幾秒鐘才用盡量平靜的聲音答道:“小蘇,好久不見,我很好,謝謝你的關(guān)心!聽說你把董洛給炒了,我一直覺得挺過意不去的,想找個機會說聲對不起,卻又不知道該怎么說,沒想到今天你能給我打電話! 小蘇弱聲問道:“過意不去?是對董洛過意不去嗎?” 成天樂:“不不不,是覺得挺對不住你的,多少都是因為我的關(guān)系! 小蘇:“你有什么對不起的,那是我自己做的事……我前段時間經(jīng)常聽說你的名字,原來成總那么有手段、那么有本事,我當(dāng)初真是小看人了! 成天樂:“你就不要再夸我了,我覺得很慚愧,有很多事情沒有告訴過你……你最近過得怎么樣,找我有什么事情嗎?假如有事就盡管說出來,我能幫忙的一定盡量幫! 定住心神之后,成天樂已經(jīng)想到小蘇可能是來找他借錢的。她可能是借了一圈也沒借到,又不可能再去找董洛開口,萬般無奈才會向他求助。剛才他還在想這件事,現(xiàn)才聽見那熟悉的聲音,回憶起這段日子在畫卷中的種種纏綿,成天樂已經(jīng)不再去多想了,小蘇如果開口,那就借給她吧。 不料小蘇接下來的話卻讓成天樂目瞪口呆,只聽她幽幽說道:“成天樂,以你的才華與能力,應(yīng)該實現(xiàn)更輝煌的成就,擁有真正敢想敢夢的人生。曾經(jīng)的事情,讓我更加了解你,挫折不會讓你放棄,困境難不住你。你不應(yīng)該僅僅只像現(xiàn)在這樣生活,完全可以擁有更大的、讓所有人都羨慕的成功! 成天樂為什么會愣住?因為這套嗑兒他太熟悉了!在傳銷團伙里曾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如今居然又聽見蘇福在電話里對他這么講。而蘇福的語氣很生硬,就像在照本宣科。 成天樂就算再笨,此刻也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因為他本人就經(jīng)歷過,難怪蘇福沒有用自己原先的手機而是用這樣一個號碼給他打電話。她很可能就在某個傳銷團伙里,旁邊恐怕也有人在監(jiān)視與監(jiān)聽。成天樂盡量冷靜地問道:“小蘇,這么長時間沒聯(lián)系,怎么會突然找我說這些呢?” 小蘇的聲音有些發(fā)顫,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害怕或者包含著某種期待,她在電話里答道:“我在江蘇鹽城,找到了一份新工作。這是一家跨國企業(yè)集團,將在蘇州設(shè)立分公司,總投資規(guī)模有十幾個億,正在物色合適的總經(jīng)理人選。需要有國際視野與閱歷、有國際投資市場工作經(jīng)驗、了解蘇州當(dāng)?shù)厍闆r和各種社會資源的人來擔(dān)任這個職位。 “成天樂,你是最合適的,我希望你能來看看情況、考察考察這家公司。假如能夠合作,我愿意當(dāng)你的助理,為你工作,來彌補以前的過失與遺憾。這也是挽救我的機會,請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曾經(jīng)犯下的錯誤、受到的欺騙、遭遇的不幸,有機會得到挽救!” 掛斷電話很久之后,成天樂發(fā)現(xiàn)自己正站在小河邊的一座古橋上,小蘇在電話里的意思他是完全聽明白了。蘇福應(yīng)該是陷入某個傳銷團伙中不得脫身,而團伙一定在逼她發(fā)展下線,于是她就打電話給了成天樂。她所做的事情和當(dāng)初的于飛一樣,就是想把成天樂騙過去,但她所說的話卻讓成天樂聽出了另一層含意——她希望成天樂能去解救她,但是在有人監(jiān)聽的情況下,她又不能直接說出來。 從她的角度來說,這的確是無奈之舉,因為她的父親重病住院,手術(shù)費還差二十多萬沒有湊齊,她必須要趕緊脫身去籌錢救命,在這種情況下,成天樂仿佛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那電話中種種沒有說出來的意思,成天樂全聽明白了,去還是不去,對成天樂來說不是問題,只是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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