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了一片隨風(fēng)搖曳的莽草一樣的人群，每個人的腦袋都向著同一個方向慢悠悠地晃動著，顫抖著發(fā)出夢囈般的聲音。舞臺上那個黃頭發(fā)的小個子雙膝跪地，發(fā)瘋一般地抽搐著。
她只覺渾身的血液在倒流，這是怎么了？難道又是一個噩夢？
作者簡介：
從6歲起開始寫文章的淳樸青年。伴隨著改革開放一同成長，從小學(xué)到大學(xué)，作品共計課堂作文約10萬字，周記隨筆約15萬字，各種篇幅的小說(包括半途而廢者)約35萬字，另有詩詞若干，因過于零星而難以統(tǒng)計。筆下文章被各時期同齡人爭相傳閱無數(shù)，但鮮有出版記錄。愛好舞文弄墨，喜歡附庸風(fēng)雅，對攝影、繪畫、古典音樂均有不同程度的涉獵。
目錄：
引子
第一章男生
第二章噩夢
第三章木偶
第四章演戲
第五章夜游
第六章窺伺
第七章往事
第八章幻境
第九章跳舞
第十章相片
第十一章約會
第十二章日記
第十三章引誘
第十四章圈套引子
第一章男生
第二章噩夢
第三章木偶
第四章演戲
第五章夜游
第六章窺伺
第七章往事
第八章幻境
第九章跳舞
第十章相片
第十一章約會
第十二章日記
第十三章引誘
第十四章圈套
第十五章地窖
第十六章錄像
第十七章實驗
第十八章底牌
尾聲第一章男生
看著跟前這個比自己矮半頭的小個子男生，楊朔感覺渾身不自在。
辦公室里的燈光本來就有些幽暗，窗戶雖然很大，但朝著北，窗外又是入秋以來的第一場長腳雨，滴滴答答地下了整整兩天還沒有絲毫罷休的跡象，涼風(fēng)夾著陰冷水氣從沒有關(guān)嚴(yán)的窗戶縫里鉆進(jìn)來，刺得人直哆嗦。不過才九月中的天，竟是深秋般肅殺起來。楊朔擰亮了桌上的節(jié)能臺燈，青白色的光芒在房間里彌漫開，把面前那個瘦小得有些佝僂的身形從昏暗中勾勒出來。
“你叫什么？”楊朔問。她覺得自己的聲音也陰沉沉的，和這房間里的氣氛非常相稱。
“張洪波�！币粋�又柔又細(xì)、如同女孩子的聲音有些怯生生地回答道。
楊朔忍不住打了個冷戰(zhàn)，這細(xì)如蚊嚶的聲調(diào)怎么也不像是從一個二十多歲的男生喉嚨里發(fā)出來的。男生抬起頭，頭發(fā)蓬亂，尖細(xì)的下巴上攀附著好多沒有刮干凈的胡須，密密麻麻如同山石上長出的青苔。非常奇怪的是，他的鼻梁上架著一副深棕色的墨鏡，把他的雙眼遮蓋成了兩個黑洞洞的圓窩。
這種天氣是絕不需要戴墨鏡的，而且又是在光線昏暗的室內(nèi)。楊朔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男生的臉，不知怎么的，那副墨鏡讓她忍不住覺得有些發(fā)悚。
“把你的眼鏡摘下來吧，這里那么暗，戴著它做什么�！睏钏氛f。
男生猶豫了幾秒鐘，慢慢地伸手將墨鏡小心翼翼地從鼻梁上摘了下來。和他的雙眼對視，楊朔立即倒抽了一口冷氣。男生的右眼居然是一片混沌——灰黃的眼白像一團凝固的果凍填滿了整個眼眶，中間竟沒有黑眼仁。在冷光燈管的照射下，那渾濁的眼球泛出幾分近乎猙獰的光澤，看上去不太像活人身上的一部分。
“你……”楊朔張著嘴，一時說不出話來。那只右眼雖然沒有眼仁，卻好像死死地盯著她的臉，讓她渾身不由自主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想把目光從男生臉上挪開，自己的眼珠子卻不怎么聽使喚起來。
“對不起，楊老師。我的右眼有病，所以一直用墨鏡遮著�！蹦猩琅f細(xì)聲細(xì)氣地說，隨后不慌不忙地把墨鏡重新戴上。他的雙眼又藏進(jìn)了兩片黑暗的圓窩里，模模糊糊的似乎恢復(fù)了對稱的模樣。
楊朔松了一口氣，抓起桌上的一支鋼筆，無意識地在手里揉搓著。她原本想問問這男生的一些具體情況，雖然那些信息已經(jīng)從教務(wù)員那邊的檔案里看過了，但她仍覺得和學(xué)生當(dāng)面交流一下會更好。然而經(jīng)歷了剛才駭人的一幕，她一下子覺得舌頭有些打結(jié)，什么都說不出來了。她只是有些惶恐地盯著他看，這個小個子男生身上散發(fā)著一股陰惻惻的氣息，讓她很不舒服，卻又說不上來究竟哪里不對勁。男生半低著頭，一動不動地站著，像一座黑沉沉的雕像，但從那兩塊棕色的墨鏡片后面，楊朔感覺得到他的目光，冷冷的，幾乎沒有任何情緒的目光，一道有形，一道無形。
“你……下午再過來吧，我給你安排實驗室。”楊朔半晌才說了一句。
“哦，下午什么時候呢？”
“兩點吧，對，就兩點�！�
“那……楊老師再見�！蹦猩f著轉(zhuǎn)過身，慢慢地消失在門口。
楊朔繃緊的神經(jīng)一下子松弛下來，男生一出門，屋子里似乎就暖和了不少。她起身倒了一杯熱水，捧在手里焐著。她感覺到自己的十指冰涼，在杯子的溫暖之下才稍稍靈活了一些。
“這鬼天氣！”她埋怨了一句，窗外嗖地鉆進(jìn)一道陰濕的冷風(fēng)，她忍不住又打了個寒戰(zhàn)。她有些憎恨起那個道貌岸然的系主任來。張洪波本來也沒有指名道姓地說要做她的學(xué)生，卻讓系主任一腳踢給了自己。一個星期前系主任在走廊里跟自己提起這件事情的時候還笑容滿面：“小楊啊，我這里有個研究生，各方面都不錯，只是過來晚了，系里的教授和副教授們今年招不了那么多人。我看你挺有能力的，不如讓你來帶吧。剛工作沒幾年就帶研究生，對你的能力可是一大考驗啊�！�
楊朔當(dāng)時還覺得受寵若驚，以為是他器重自己，沒想到“各方面都不錯”的居然是這么一個人。只不過，那個學(xué)生也的確很可憐。楊朔曾經(jīng)向教務(wù)打聽過他的身世，家境貧寒，早年喪母，父親有病，家里還有個妹妹。過來面試那天的結(jié)果并不太好，本來是要退掉的，名單出來之后他跑到教務(wù)員辦公室里哭了整整一個下午，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教務(wù)是個大嬸，心腸軟，實在看不下去了，跑去做系主任的工作，好說歹說這才把他留下了。
“可憐歸可憐，系主任做好人別讓我來背這個包袱呀�！睏钏废袷窃谧匝宰哉Z。窗外的雨越發(fā)大了，白茫茫霧騰騰的一片，那雨簾中依稀還升騰著幾許裊裊的白煙。
楊朔坐回桌子邊上，從抽屜里拿出那個學(xué)生的檔案，又一遍仔細(xì)端詳起來。
張洪波，男，1978年生，漢族，籍貫湖南，共青團員。2003年畢業(yè)于湖南某大學(xué)，獲計算機工學(xué)學(xué)士學(xué)位，往后就是從小學(xué)到高中的學(xué)籍信息。乍一看，這份檔案除了在親屬那一欄中填寫了“母，亡故”這段看上去比較刺眼的文字之外，楊朔把那份檔案從頭到尾掃了一遍，沒發(fā)現(xiàn)什么特別的經(jīng)歷。倒是第一頁的那張相片引起了她的注意，男生在照報名照的時候依舊戴著那副深棕色的墨鏡，那似乎已經(jīng)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照片上的那張臉因而也看不出任何表情，兩塊鏡片猶如兩個巨大的窟窿，黑黝黝地對著照片外的人。楊朔凝視良久，只覺渾身又一陣發(fā)涼，趕緊將這兩張紙放回了抽屜里。
這樣一個陰森古怪的人，居然要做自己的學(xué)生三年。想到未來的三年里自己必須時時刻刻面對這樣一張面孔，楊朔感到頭皮都有些發(fā)炸了。她站起來在辦公室里來回地踱著步，幾圈以后終于在窗前站定。雨仍是在下，整個世界都像墜入了一個沒有洗干凈的奶瓶，灰蒙蒙、黏糊糊的。
P7-9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