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色小說丨醒醒,“情色”和“色情”完全不是一回事
“情色”和“色情”的區(qū)別,大概就是劃掉那些戰(zhàn)斗畫面之后,是否還能剩下有價值的內(nèi)容。 那些提筆就來的色情文學,直接得實在讓人措手不及,無法激起分享的欲望。所以,想空手套黃文的朋友們,你們走錯片場了。 不要覺得“做老司機”這種事很簡單。同樣是性愛描寫,有的人可以寫得溫香軟玉,汁水淋漓,讓你大呼過癮的同時,又驚嘆文字的神奇魅力,而有的人,卻只能反復強調(diào)“xx與xx完成了生命的大和諧”。 NO.1 《廢都》 賈平凹 往好聽了說,《廢都》講的是知識分子的頹靡生活。往不好聽了說,就是“種馬的后宮”。 《廢都》并不是賈平凹最好的長篇,卻是其流傳度最廣的一本。 20世紀末,80年代的文學風潮已過,思想解放的味道還沒彌散多久就被悶在罐里。不知風往那邊吹,草也沒想好往哪邊倒,只好縱酒自嗨。于是賈平凹塑造了頗有“魏晉風度”的莊之蝶,去放浪形骸,去頹廢放蕩,在尋不到出路的痛苦里,以性為由宣泄痛苦和孤獨。 國人寫文章,素來喜歡曲筆,賈平凹以傳奇故事開頭,頗有某些明清小說的味道。豆瓣上有一個短評說,《紅樓夢》和《金瓶梅》的邊邊角角,加上一瓢黃土,成就一篇《廢都》。 雖難掩模仿痕跡,但對照賈后期的洗練自如的作品,這倒也不失為對賈平凹成長的一種見證。 如今我們再看《廢都》,里面沒有了那時的“□□□□□□(作者刪去XX字)”,我們也全然沒有了當時的面紅耳赤?墒牵20世紀末的社會與世俗,卻還是那樣鮮活。人們看西安這座城市,也不僅僅只是漢唐了。 不過,就像西安不只有漢唐,賈平凹也不只有《廢都》。 NO.2 《洛麗塔》 納博科夫 蘿莉、戀童、禁書、精神病……為何一本小說能被冠以如此多的標簽? 為何《洛麗塔》成為納博科夫最著名且最有爭議的著作? 又是為何,這本1955年出版的書,至今仍能讓不少人瘋魔? 納博科夫是個催眠師。他用文字游戲,帶你進入他的幻想!堵妍愃啡阅兄鹘呛嗖氐囊暯钦归_,跟著這位現(xiàn)實與精神雙重世界的流亡者,我們看到一個37歲的中年男人對12歲少女洛麗塔瘋狂的、卑微的迷戀,以及他的尋找與失去。但是,我們始終無法窺得洛麗塔的內(nèi)心世界。她好像只是一個象征,人們對她的內(nèi)心一無所知。 有人說洛麗塔在故意誘惑亨伯特,有人說在這篇小說里,看到的不是戀童癖,而是純真的愛情。 不一樣的讀者看到了不一樣的含義,甚至,是不一樣的故事。讀者的幻想,使這部作品的美學體驗更加完整。 這部小說揭露了人性的陰暗面,也張揚了文字唯美的藝術感。不僅如此,它還將“蘿莉風潮”推入大眾視野,使之漸漸不再只是一個禁忌的話題,展開了一種新的美學認知(當然,島國動漫的作用也很大),同時,它也探究了納博科夫的永恒話題——時間與記憶、虛構與真實。 。ó斎,要建議大家,盡量選擇一個好一點的譯本。) NO.3 《失樂園》 渡邊淳一 當你懼怕時間將愛情改變的時候,你會怎么做? 渡邊淳一讓久木與凜子喝下?lián)街杌浀募t酒,一起在性愛中死去。就像日本人愛櫻花,愛的是它在開到最絢爛時飄墜。與其讓愛情再次被柴米油鹽沾染,還不如將感情停留在最美的時刻。 書中有許多對性愛的細致描寫,這些情節(jié),恰恰是推動著久木與凜子感情加深的重要部分。通過性愛,這對婚外情戀人漸漸放下身上來自社會和家庭的束縛,走到一起。渡邊淳一借由十分細膩的性心理描繪,提出愛情與婚姻的諸多討論。 而故事的結尾,兩個人的尸檢報告讓美的幻滅表現(xiàn)得更加完整?v使再多的抵死纏綿,最后換來的也不過是兩張薄薄的尸檢報告,人生有太多轉瞬即逝的東西。 說到底,《失樂園》講的,還是“時間與愛情”這一命題。 NO.4 《白鹿原》 陳忠實 不安分的人更有生命力。這一點在田小娥身上得到充分的印證。 結婚一次,私奔一次,通奸三次。她是舉人的小妾,跟長工黑娃私奔,黑娃去干革命,小娥被地主鹿子霖騙上床,鹿叔叔利用小娥對白嘉軒的恨意,教唆她去報復,于是小娥去勾搭了白嘉軒的兒子白孝文。 小白同學是個奇怪的人,脫下褲子會不舉。這個細節(jié),可以看出其中的精神隱喻——在傳統(tǒng)鄉(xiāng)俗社會,人們對性的恐懼。 身體的歡愉,破壞了教條與規(guī)則。 但在那樣的時代里,田小娥極具張力和突破性。這位美艷妖嬈的關中女子敢愛敢恨,敢把郭舉人的“養(yǎng)生紅棗”泡進尿里,在對白孝文產(chǎn)生同情之后,也能勇敢地尿鹿叔叔一臉。 雖然都在下三路,但小娥解決事情的方式確實簡單粗暴。愛人,用性;報復,用性;攀附,用性。這一招,對那些道貌岸然的人最有用。所以小白同學在小娥的開化之下,脫了褲子也不會不舉了。 “以前做不了,是因為要臉;一旦不要臉了,就能做男人了,什么都能做了。” 田小娥被傳統(tǒng)禮教以及新勢力圍追堵截,即使在她死后,人們還將她當做厲鬼,要壓在塔下永世不得翻身。村民挖開小娥的墳墓將其付之一炬,小娥化成白蛾子,撲了他們一臉。 縱是美人,也不能變成蝴蝶,只是蛾子。 這部陳忠實“墊棺作枕”的《白鹿原》,無論從哪一個角度切入,都能印證巴爾扎克的那句“小說,是一個民族的秘史”。 NO.5 《金瓶梅》 金陵笑笑生
說“情色啟蒙”,避不開《金瓶梅》。這部寫就于晚明的《水滸》同人本被稱為“第一奇書”,其實也不無道理。 寫的是凡塵俗世,飲食男女,聲色犬馬,卻俗而不淺。反正就是俗,但你一定沒法全看懂,過了幾百年,還是有人在研究它。 當然,也不乏吃瓜群眾為了情色片段好奇一窺。 它的“奇”也就恰好在這里——“俗人看性,吃貨看食,行家看經(jīng)貿(mào),凡人看故事! 其實在這樣的作品里,往往情色都只是最淺的一層。殊不知蘭陵笑笑生所生活的晚明時期,“不以縱談閨幃方藥之事為恥”,“一國之人皆欲狂”,床笫之事乃是那個時代里文學的日常。戳破情欲的七彩窗戶紙,才能看見那些生、死、愛欲背后的人性,和當時的社會背景。 《金瓶梅》也并非一部教人安逸享樂的小說。酒色人欲,難掩陰沉基調(diào),無論是蘭陵笑笑生不愿多說卻描畫深刻的死亡,還是讀者通篇讀完都找不到一個好人的那種感覺。 論人情冷暖,機關算計,《金》恐怕要甩現(xiàn)在的宮斗小說不知道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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