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紹

松果閱讀系列:這世間所有的紙短情長


作者:張蕓欣     整理日期:2015-11-04 14:13:02

張蕓欣的文字有一種魔力,讀起來,詩意與活力撲面而來,卻又不失文藝氣息!堵逶屏鳌啡缟徎ㄒ话愕那逍,帶著獨特的芬芳,沁人心脾!秲缮ā啡缥缫固m花一般詭異,卻又給人溫暖的氣息。一個個故事令人難以忘懷。
  本書簡介:
  這世間所有的紙短情長都是我們曾留戀或正在留戀的暖香。
  織夢人張蕓欣在深夜,為你點一爐青蓮之香,尋找漸漸遠去的年輕與生活。16個人生旅途中猝不及防發(fā)生的故事,每一個都能讀出香味,在余味中讓我們將曾經(jīng)從此坦然忘記。
  絕望的愛恨,流年的滋味。
  超級暢銷書《月光漫過珍珠夏》作者張蕓欣,強勢推出的全新作品。
  作者簡介:
  張蕓欣 用文字描摹世間的紙短情長,南方小城長大的女子,
  喜愛舊時戲,迷戀江南雨,
  心里空著一間詩情畫意的閣樓,
  寫字,畫畫,聽曲,懷舊。
  若夢尚在,春光旖旎,一生安好。
  已出版:《月光漫過珍珠夏》《若是涼夜已成夢》《全世界最愛我的那個人消失了》等九部作品。微博:@張蕓欣
  目錄:
 。
  我們的愛1
  舊愛不歸15
  洛云流29
  兩生花45
  305,路過紅楓路的藍天63
  FOX公寓的暗戀,好久好久75
  合歡樹下,不見不散83
  愛在春光明媚時101
  白色連衣裙117
  蔓藤爬過舊夏天135
  請你忘記這座島153
  全宇宙為你唱響這首歌169
  我愿做你無憂無慮的小孩兒187
  星光月光,不如晨光205
  目錄:
 。
  我們的愛1
  舊愛不歸15
  洛云流29
  兩生花45
  305,路過紅楓路的藍天63
  FOX公寓的暗戀,好久好久75
  合歡樹下,不見不散83
  愛在春光明媚時101
  白色連衣裙117
  蔓藤爬過舊夏天135
  請你忘記這座島153
  全宇宙為你唱響這首歌169
  我愿做你無憂無慮的小孩兒187
  星光月光,不如晨光205
  你是我的眼221
  左岸迎著時光右轉(zhuǎn)235
  前言自序給自己的情書
  文/張蕓欣
  夏天的時候表姐帶著孩子來上海玩,正逢孩子暑假,表姐說趁著有時間帶他們出來長長見識。
  表姐有兩個活潑可愛的男孩子,一個十一歲,一個九歲,大的像郭靖一樣愣頭愣腦,小的像黃蓉一樣古靈精怪,偶爾還會撒個嬌,我們總笑他出生的時候生錯了性別,否則怎么會像小女孩一樣那么貼心討人喜歡。
  有了孩子的大人,所有的行程都圍著孩子在打轉(zhuǎn),所以我開始了為期半個月的保姆兼導游的生活。
  我們每天頂著四十度的太陽奔走在上海車水馬龍的街道上,從東方明珠到杜莎夫人蠟像館,從外灘到長風公園,從錦江樂園到城隍廟,平日里連出個門都懶得的人,因為有了兩自序給自己的情書
   
  文/張蕓欣
  
  夏天的時候表姐帶著孩子來上海玩,正逢孩子暑假,表姐說趁著有時間帶他們出來長長見識。
  表姐有兩個活潑可愛的男孩子,一個十一歲,一個九歲,大的像郭靖一樣愣頭愣腦,小的像黃蓉一樣古靈精怪,偶爾還會撒個嬌,我們總笑他出生的時候生錯了性別,否則怎么會像小女孩一樣那么貼心討人喜歡。
  有了孩子的大人,所有的行程都圍著孩子在打轉(zhuǎn),所以我開始了為期半個月的保姆兼導游的生活。
  我們每天頂著四十度的太陽奔走在上海車水馬龍的街道上,從東方明珠到杜莎夫人蠟像館,從外灘到長風公園,從錦江樂園到城隍廟,平日里連出個門都懶得的人,因為有了兩個可愛的孩子陪同,酷暑和烈日似乎都拋之腦后了。
  在上海工作之后,除了外灘,我平時從來不會去這些旅游景點,一是上海過分擁擠,二是沒有了幼年時對游玩的愛好,哪怕出門去旅游,都是選擇氣候好,人群少的時間。
  我記得小時候我是個很喜歡湊熱鬧的人,哪里有好玩的,我總要第一個沖過去,舞獅,猜燈會,就連小小的廟會,我也要跟在我媽媽身后,往口袋里塞一包豆子,一邊走一邊吃。
  在我的記憶中,人生最美好的事情,就是爸爸媽媽一起牽著我的手,我在他們的手心里,像個被寵愛的小公主,可惜這樣的片段隨著幼年時父母的離異,在我的記憶中越來越模糊,模糊到我經(jīng);貞浧饋,都仿佛覺得那只是自己做過的一個夢。
  或許在最初我會開始寫文章,并不是因為我熱愛文字,而是我心里的黑洞需要尋找一個排解的出口,我選擇用文字來做屏風,它任我涂鴉,任我發(fā)泄,每一次寫完之后,我都會覺得心底的壓抑得到了釋放,我又可以站起來,去推開光明的大門。
  只是我沒有想到,當初作為黑洞的文字,竟悄無聲息陪伴了我十幾年,在我后來的歲月里,遇到快樂,遇到挫折,遇到煩惱,遇到背叛,遇到傷害,它都陪在我的身邊,為我?guī)砜鞓,為我治療傷口?br/>  我非常感激我與“他”的相遇。
  我從初中開始寫小說,高一發(fā)表文字,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十幾年了,我周圍的朋友,包括我的父母都不敢相信,從小對任何事情都十分愚笨的我,有了一件堅持了十幾年的事情。
  十幾年的時間,我寫了幾百萬字,出版了七本長篇,一本合集,我嘗試了很多種風格的小說,只要是我想寫的故事,我都會去呈現(xiàn)它最好的一面給每個讀者。
  文字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我的愛人,我的知己,他活在我的指尖,筆下,文字的字里行間,化作一本一本的書籍,長長久久的陪伴著我。
  《這世間所有的紙短情長》是我的第二本合集,收錄的是我寫文十幾年來的一些比較成熟文藝的作品,里面有甜澀的青春,有暗涌的生死,有很多我曾經(jīng)心底很甜蜜很幸福,也很陰暗很絕望的生活軌跡,每一個故事,都代表了我某個時期的紀念。
  小時候,我覺得分離是極大的痛,現(xiàn)在,哪怕是死生,我也能平靜的看待。
  人終究會成長起來,慢一些,痛一些,磕磕絆絆的煎熬,都沒關(guān)系。
  只要還能寫字,只要還能用故事記錄。
  這是我的第九本書,長長久久,感謝你們一直陪伴左右。
  所有的愛,盡在不言中,盡在,紙短情長的故事里。
  張蕓欣
  2015年仲夏
  洛云流
  文張蕓欣
  【今時朱家角】
  那個晚上空氣沉沉迷迷,夜色裊娜,刀霜一般的光逶迤消長。江南水鄉(xiāng)的風景在夜色中只是越發(fā)的古意盎然,東遙舊時落,西望近時光。
  她準備去周莊看紀微紫的演出。
  傍晚的車,從上海旅游集散中心起始,目的地是古鎮(zhèn)周莊。車在途中拋錨,到了朱家角就再也無法前行。
  她打算在朱家角過一夜明早再前往周莊,想是還能趕上紀微紫演出的第一場。她雇了一輛小三輪車,駛向了朱家角里面。
  夜色是有些迷暗了,她昏昏欲睡,車駛了一半的時候,狠狠的抖了一下,兩輛三輪車撞到了一起,她一下子就驚醒,背著包包跳下車。兩個車主開始對罵起來,陣仗不算精彩,卻也有一些喧囂。
  她深深的打了一個呵欠,對面有人拿出手機照向她這邊,緩緩踱步過來說道,你想看好戲嗎?
  她擺手回,如果你覺得這算好戲的話,就算是吧。
  對方說,不如我們談和?
  她才知道,對方原來就是另一輛三輪車上的事主。
  于是兩個不愛惹事的人化干戈為玉帛。
  走到有些光亮的地方,她才看清楚他的樣子,高大,目光如水,頭發(fā)偏中分,傻氣中有些無法抵擋的陽光燦爛。多么熟悉的青春年少。她的心里有些些的恍惚。
  朱家角并不大,但卻河港縱橫,舊古建筑依水而立,也沒有別的古鎮(zhèn)豐富的風景,但是對于她而言,有說不出的印記。
  她輕輕哼蘇州小調(diào),像水細細從彎月中墜落,曲調(diào)是悲傷的,長情的,甚至撲朔迷離,卻格外的動人。
  那個晚上她和蘇淺涼坐在泰安橋數(shù)星星,暗紅灰的藤蔓順著石橋一點點的盤踞在橋的前兩端,半夜累的時候,她把頭靠在蘇淺涼的肩膀上,蘇淺涼微微的抖了一下肩膀,略帶緊張的問她,我叫蘇淺涼,你叫什么名字?
  她的眼睛半瞇起來看月亮,星星閃爍的淺薄光線在她的瞳孔里面微微的漲出了稀疏的潮水,她附在蘇淺涼的耳邊,緩緩的說,洛云流。
  【舊時洛云流】
  洛云流是羅銘給她取的名字。他第一次把她從人販子手里救出來的時候,她只有14歲。整個人臟兮兮的,嘴里還塞著一個饅頭。像一個乞丐。
  可是羅銘注意到她的頭發(fā),長到腰際,黑順光澤,服帖中帶著一小絲的嫵媚。那么吸引人的黑發(fā)。
  他問她,你叫什么?
  她搖頭。
  警察上前說,她的腦袋在之前受過撞擊,之前的記憶已經(jīng)全都沒了。
  羅銘的眼睛看著她,好端端的生出了無法割舍的情愫。那年的羅銘22歲,蘇州大學即將畢業(yè),在一間報社里做實習記者。那是他第一次和蘇州警方合作逮捕了一個偷盜團伙,他們把從全國各地拐來的小孩經(jīng)過毒打的訓練培訓成了這個城市里的小偷。羅銘無意發(fā)現(xiàn)這個團伙,趕快報了案。
  很多小孩被送了回去,大多數(shù)來自偏遠的山區(qū),而只有洛云流,她沒有歸處,她站在那里,警察廳里白熾燈的光聚攏到她的身上,她的眼神清澈靈動,閃動著和別的小孩不一樣的沉靜,沒有驚恐,沒有歡喜。
  她走到羅銘的面前說,哥哥,我能不能跟你走?
  事隔多年,羅銘都會記得洛云流說那句話的堅定和自信,一是要和他走的決心,一是相信他一定會帶她走的肯定。像是一根無形的感情線,糾纏住兩個人的命運,避不開,也剪不斷。
  那時羅銘沒想到,他和洛云流一住就是七年。
  他以為洛云流的父母看到電視的新聞后很快會找上來,他就可以把洛云流歸還給他們,可是一年兩年三年過去了,洛云流的父母始終沒有出現(xiàn)。
  而他也漸漸習慣了洛云流的存在。
  羅銘不是蘇州本地人,他的家祖籍是在浙江,可是他收養(yǎng)了洛云流之后,覺得整個人生充滿了責任感和壓力。22歲的年輕人和14歲的女孩,一起住在40坪的小房子里,羅銘開始昏天暗地地賺錢,報社的工作不算太忙,因此他在閑暇的時候還要兼兩份工,還好他家境不錯,不需要他寄錢回去,所以拼命工作的錢還是夠他和洛云流生活的。
  洛云流從來沒有讓他操過心,她非常獨立,也非常聽話,而且乖巧懂事。剛剛上學的時候,羅銘害怕她跟不上,讓她從初一讀起,第一學期末就以全年級第一名的成績拿了獎學金直接跳級到初三,這讓羅銘覺得非常不可思議。后來他才知道洛云流在讀書上有多下苦功,幾乎連走路都不離課本;氐郊遥鲃哟驋咝l(wèi)生,做飯洗衣服,溫習功課,樣樣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條,羅銘在遇到洛云流之后,才突然意識到,自己是有家的人了,只不過這個家的組合非常奇怪,常常讓他心里有一種不知道未來應(yīng)該如何的想法。
  羅銘沒有讓洛云流和他姓,而是給她取了一個洛姓,這是他媽媽的姓氏,如水女子。而云流就來自她似水流般的頭發(fā),飄逸得似從云端飄落。
  【今時周莊】
  肚白微露的時候,洛云流和蘇淺涼坐上去周莊的汽車,蘇淺涼讓洛云流在車站等他,他去問問車子的情況,洛云流在看他離開的方向眺望了好久,柳樹在她的頭頂盤旋,一切都祥靜美好。她想起羅銘在她上高中的時候也常常讓她在車站等他來接她,是一輛有些老氣的黑色電動車,載她去觀前街買豆腐干,載她去蘇州樂園玩碰碰車,載她去山塘街聽評彈。她喜歡看羅銘的背影,像個父親,像個長輩,更像一個男人,毅力挺拔永遠不倒的樣子。
  汽車很破,車上貼滿了廣告紙,客人不多,司機耳肥臉大一派慢悠悠的作風,蘇淺涼從包里拿出兩個花卷和一罐水給她,她感到這個男生的貼心。
  蘇淺涼問,你去周莊做什么呢?昨天忘了問你。
  她吃一口花卷,眼睛眺望出玻璃窗,她說,我去看紀微紫的演出。
  蘇淺涼一驚說,你認識我姐姐么?
  洛云流吃花卷的動作停止,她轉(zhuǎn)頭去看蘇淺涼,你為什么沒有姓紀?
  蘇淺涼笑起來,我隨父親姓,她隨母親姓,從小我們父母就離婚了。
  洛云流點頭,為這奇遇般的巧合給震蕩得內(nèi)心漣漪。路上就再也不發(fā)一言,只是靠在蘇淺涼的肩膀上假寐。
  汽車終于開到周莊,他們一起雇了一輛小車過橋,小車踩不上去的時候洛云流就跳了下來,她說,有些東西真是勉強不得。蘇淺涼跟在她的身后走向周莊門口的牌坊。
  洛云流看到了羅銘。
  30歲的羅銘再也沒有了青澀的表情,他成熟老道,西裝領(lǐng)帶黑色褲子,站在烈日下露出嚴謹?shù)谋砬椋吹铰逶屏餮垌镩W過一絲的驚愕。但很快就撫平了。
  他走到蘇淺涼的面前說,你是淺涼吧,你姐姐讓我來接你。
  洛云流在旁邊靜靜的注視著他,看他眼角旁邊長出細細的皺紋,看他看她的目光淡然如水,她并沒有和他打招呼。
  是蘇淺涼先介紹洛云流,姐夫,這是洛云流,我的……一個朋友,也是來看姐姐演出的。
  洛云流,羅銘怎么會不知道洛云流,這個他總在午夜夢回的時候出現(xiàn)的名字。糾擾了他許多年的洛云流。他微微頷首道,你好。
  洛云流有些輕笑,走到蘇淺涼的身邊,挽住他的手腕,目光婉轉(zhuǎn)的說,你好。
  蘇淺涼自是一驚,身子有些顫抖,羅銘輕輕皺了皺眉,還是不動聲色的遞上了訪客證。
  洛云流設(shè)想過羅銘見到他的場景,絕對不是這樣。她以為她會出現(xiàn)在紀微紫的表演臺下,斗志昂揚,盛氣凌人,攪一場好戲出來讓羅銘下不了臺。
  紀微紫是羅銘尋覓了這么多年,第一個決意要結(jié)婚的女人。也是蘇州評彈團的青年演奏家。羅銘的婚期很倉促,大概就是在誰也不知道的情況下定了下來,洛云流雖然人在上海,但這區(qū)區(qū)一小時的距離,很容易就讓洛云流得知。
  她蓄積了這么多年的鎮(zhèn)靜和乖巧,要在這一次的旅途中全部消弭。她想要發(fā)揮女人最擅長的歇斯底里,以達到報復的目的。
  可是當她再次看到羅銘,不知道為何,之前在路上所醞釀的斗志都瞬間瓦解了,仿佛只要她站在羅銘面前,她就一直都是那個14歲,留著黑色長發(fā),乖巧懂事的洛云流。她只是巧妙的運用了旅途中巧遇的蘇淺涼。
  羅銘安排他們先住下,住的是靠河邊極近的木樓,窗戶是歪斜的紅木,玻璃也不夠明亮,可是房間另一扇門直抵河塘的臺階,臺階下的水面靠著一只掛著橘紅色大花的烏篷船。
  波光橋影,橋樓互稱,游客喧鬧。洛云流卻像置身在自己記憶荒蕪的山丘,有些許的孤涼。
  【舊時微吻】
  羅銘收養(yǎng)洛云流的消息在蘇州城不脛而走,上至父母,下至同事,都開始對羅銘和洛云流的關(guān)系關(guān)心起來。
  一個有為青年,一個動人少女。難免成為城中人議論的話柄。
  他們生活很簡單,洛云流每天放學做好飯坐在客廳的桌子上寫作業(yè)等他回來,有時候晚了,洛云流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他回來的時候,看到洛云流在客廳白茫茫的燈光下側(cè)趴的樣子,靜得像一只小貓,他撫摸她的長發(fā),心里也是溫暖的。他們坐在桌子上吃飯,他問她學校的情況,她回答的很安靜,空氣里全是他們吃飯的聲音,卻又是溫馨的。
  這樣的愛很綿長,很盤桓,卻精致道不明深淺,可是就是這樣的道不明,才越發(fā)顯得珍貴和不舍。
  洛云流越長越漂亮,長發(fā)始終烏黑亮麗,用黑色皮筋束成結(jié),穿白色的校服,黑色長裙,瞳孔明亮如漆,面孔有少女的精致。并且成績優(yōu)異,年年都拿獎學金,卻對人不言不語,冷得像一塊冰。卻因為這種獨特的氣質(zhì),漸漸在學校里受到許多男生的關(guān)注。
  有一個瘋狂的追求者在放學后強行拉住她,趁她沒反應(yīng)的時候強吻了她,她從包里拿出美工刀狠狠的在那個男生的臉上劃了一刀,血就隨著男生的慘叫落到她的手上,熏熱的。
  她感到惡心,迅速的往學校外面跑,一路跑去羅銘工作的地方找他,她在報社樓下的電話亭給羅銘打電話,羅銘下樓的時候,她突然抱住他哇哇大哭,羅銘驚慌失措說云流你這是怎么了?
  他買了“一品香”青菜包和虎皮鳳爪給她吃,他知道只要洛云流吃了青菜包心情就會變好,可是那天洛云流不停的哭,什么都吃不下,問她什么都只是搖頭。
  第二天他接到學校的電話,才知道洛云流把人劃傷了,學校要求他去一趟。
  他去到洛云流的學校,才發(fā)現(xiàn)洛云流遠比他想象中要出色,模范學生的照片被放在最顯眼的地方,照片里洛云流的眼睛里沒有一點笑意。
  羅銘稱是洛云流的哥哥,學生家長把他從頭到尾罵了一遍,一直揚言要告洛云流,他只能不住的賠不是,說抱歉,卑躬屈膝的央求學生家長。好不容易平復了學生家長的情緒,和老師交代完,一出門,就看到洛云流站在轉(zhuǎn)角處,眼睛通紅的看著他,細密如織的目光鎖住他,無處遁逃。
  他幫她擦眼淚笑著說,云流,別哭了。他回家,洛云流就跟在他后面走,十月的風微微揚揚,一個不經(jīng)意,就轉(zhuǎn)了冷,羅銘把外套脫下來給她穿,她問他,哥哥,你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
  為什么呢,羅銘也不知道,直到后來,他才知道原來他對她的愛,早就像密匝匝的蜂巢一樣,慢慢的塞滿了所有的孔,有甜蜜,有疼痛,有最簡單的關(guān)愛。
  那天半夜羅銘起床,在客廳看到洛云流,她散著長發(fā),穿紅色的棉布睡衣,在沙發(fā)上照鏡子,眼神有些駭人。
  她看到羅銘,直直的走過去,她說,哥哥,你能不能吻我?一下下就好了。
  羅銘心里像戰(zhàn)鼓一樣敲打,說,別說夢話,快回房間去睡覺。
  洛云流眼睛一紅沖他大喊,你一定是嫌棄我了。
  羅銘說,你亂說什么呢?
  洛云流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勾住羅銘的脖子,把嘴壓了上去。那是一個17歲少女發(fā)自真心的吻,紅色嘴唇有微微的柔軟,身上發(fā)出淡淡的幽香,那么使人陶醉和沉迷,羅銘有點沉溺在這個美好的吻中不想自拔。
  理智還是戰(zhàn)勝了他的沖動,他推開洛云流假裝生氣的說,別鬧了,回房去。
  洛云流笑了笑,自言自語般的說,原來和喜歡的人接吻是這么幸福的事。那也是羅銘第一次看到洛云流的微笑,是真正的從內(nèi)心發(fā)出的笑容,他的心里開始有些燥熱。
  那天他深深的發(fā)現(xiàn),這個小女孩正在一點一點長大,一點一點的吸引著他,像聊齋里的狐貍精,美得讓他不知不覺掉入陷井。
  【今舊時雙橋和N號小姐】
  紀微紫的演出定在一日后,在“伊樓”。水紅色花榜寫在門口,洛云流從雙橋下來,就能看到鮮紅的毛筆字,紀微紫在忙著排練,并沒有與洛云流相見。倒是蘇淺涼時時都陪在洛云流的身邊,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此時,他提著有名的萬三豬蹄,和洛云流說雙橋,他說,雙橋是周莊成名的代表,畫家陳逸飛1984年以雙橋為題材畫了《回憶的故鄉(xiāng)》,開啟了我們國家和別國的友誼橋梁,它還有個名字叫作鑰匙橋,我覺得這個名字更好聽。
  洛云流從橋下去看眼前的雙橋,實景并無特別之處,只不過由一座石拱橋和一座石梁橋石階相連所組成,而它最特別的是,橋面一豎一橫,橋洞一圓一方,頗帶些鑰匙的雛形。更像是兩個深深相愛的戀人,糾纏,連接,比翼永遠。
  她又想到了羅銘和她在一起的七年。
  誰也無法消除的七年,即使是七年之后,她失蹤已久的父母又再度出現(xiàn),她隨她們?nèi)チ松虾5淖嫖,父母生意興隆,待她極好,這些都無法抹去這七年她和羅銘的時光,是心上落下的斑駁血跡,滲入心臟內(nèi)壁,永不磨滅。
  她在這個古鎮(zhèn)上行走,吃一只肥碩的豬蹄,和她艷麗的容貌極不相稱,她想起她以前常和羅銘在觀前街買章魚小丸子吃,咬一口,要沖里面吹好大的氣,才能把熱燙給去除,他會買好大一杯的甘蔗水給她配魚丸,拍拍她的頭捏捏她的臉,笑起來,是豐神俊朗的樣子。
  羅銘也交過幾個女朋友,他的帥氣,才氣,可靠上進成為很多女生追逐的對象,只不過每個見過洛云流的女人,都對羅銘說,你如果不送走這個女孩,我是不會和你結(jié)婚的。
  不知道是女朋友幾號,假意大方的接受了洛云流,在羅銘面前妹妹妹妹的叫得甜,洛云流只是輕聲的應(yīng),有一回在家中的廚房,女朋友N號切菜,洛云流在旁邊洗蘋果,羅銘在房間里寫采訪稿,女朋友N號故意刺探洛云流,妹妹,你喜歡羅哥哥嗎?
  洛云流平靜的拉上水說,與你無關(guān)。
  N號怒了,轉(zhuǎn)過身舉著切菜刀說,你再說一遍。
  洛云流走上前說,你砍啊,我給你砍。
  N號手發(fā)抖,洛云流笑了,拉起N號的手,連同菜刀狠狠的切在自己的手臂上,在N號驚恐萬分的眼神中嘶喊著沖進羅銘的房間,眼淚嘩嘩的流,羅銘握住她血流如注的手臂,在N號還來不及解釋的時候把她轟了出去。
  N號怒吼吼的在門外喊,你們兩個變態(tài),你們亂倫去吧。
  洛云流蹙著眉,小心翼翼的看著一臉怒氣幫她包扎的羅銘問,哥哥,對不起,姐姐問我是不是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我沒有回答,她就這樣了。你明天去哄哄姐姐吧。
  羅銘心疼的看著她白皙的手臂說,管她那么多,你疼不疼?
  洛云流笑了,藏在靜幽目光下隱秘的笑容。她不言語,不代表她沒有心機,在她的記憶中她所有的東西都是稍縱即逝的,她不使用手段去抓牢,很快就會不見。
  她以為她和羅銘是可以一直在一起的,不能生生世世,也是一輩子。即使她走了,羅銘也會記得她,不會愛上別的女人。
  可是她錯了,羅銘在與她分開一年之后,就和別人定了婚,辭職來到周莊旁邊的房產(chǎn)公司做小小的業(yè)務(wù)員。
  洛云流失望,憤怒,傷心欲絕,她和學校請了假,獨身前往周莊來會一會羅銘的新娘紀微紫。
  【今舊時紀微紫和深處江南】
  洛云流一個人坐在“伊樓”的大院子中央,她搬了木頭長椅,正對著,是微紫的演出場地,方頂紅圓蓋,左右兩邊各有紅色布簾。她畫了一個裸妝,曝曬在太陽下,能看到細微的血管,她感到自己在奮斗的前夕是最最精神的,她目不轉(zhuǎn)睛,盯著舞臺上隨時可能走出來的人。
  紀微紫出現(xiàn)的時候,面孔是素凈的。穿改良的素色旗袍,上繡杏花斑斑,杜鵑棲息在綢布上,像要婉轉(zhuǎn)啼血。蘇淺涼站在她的身邊有些羞澀的說,姐姐,這個是洛云流。你的粉絲呢。
  紀微紫妥帖的一笑,說不敢當。
  洛云流凝視她,她長得并不美艷,只能算清秀,笑起來卻是極干凈的,分辨不出好壞。
  紀微紫在洛云流投遞過來的目光中沉沉的一笑,算是接了過了她的凝視,嘴角一抿,目光越過紀微紫直奔她身后的人,語調(diào)清淡的喊,羅銘,一會到后臺去幫我看看妝。
  洛云流不知羅銘何時站在她的身后,她卻沒有發(fā)覺。紀微紫喊羅銘的語氣是隨意的,感覺兩人關(guān)系篤定。
  隨后紀微紫沖洛云流燦爛一笑道,我要進去化妝了,你自己在樓里逛一逛;亓。
  洛云流頷首,看著羅銘和紀微紫在眼前消失,自己慢慢走到樓內(nèi)的參觀處。伊樓平日里基本是用來表演和展示的,展示的全都是一些戲曲的服飾,有黛青色的繡花褶子,有大紅的男帔以及耀眼奪目的水鉆頭面。她慢慢的在那個水鉆頭面的玻璃窗下蹲下,玻璃窗前印出她透明的臉。那張本來充滿斗志卻在看到紀微紫的時候敗下陣來的臉。
  表演要開場,人陸續(xù)進來,主持人的聲音也從外面?zhèn)髁诉M來,她和蘇淺涼坐在后排,紀微紫出場的時候,抱著一只紅木琵琶,上了濃艷的妝,一下就瀲滟起來。她唱的是《珍珠塔》:他們在花叢間輕輕彈唱。我們在水波間蕩漾。這深處的江南,讓人怎不流連難忘。
  一字一句像是唱給她聽。她所有要對紀微紫顯露的強勢和斗志,在這一刻,莫名的熄滅了。
  她又憶起兩年前,她并沒有離開羅銘,閑言閑語已經(jīng)成為羅銘生活中最常見的部分,羅銘什么都沒有對洛云流講,依舊上班下班,做采訪寫稿。
  最后,羅銘的父母出現(xiàn)在洛云流的面前。
  親人說話又直接又有力,你要養(yǎng)這個丫頭到什么時候?她和你非親非故,你養(yǎng)她那么大,耽誤自己的大事,你怎么會這么傻?
  羅銘在飯桌上不說話,悶悶的喝酒,洛云流在他的房間里,能感到他的煩悶和不安。
  把她送到學校寄宿,讀完高三以后是死是活和你沒關(guān)系了。難不成你真要和外面?zhèn)鞯囊粯羽B(yǎng)她做老婆嗎?羅銘的母親怒了。
  當然不是。羅銘終于回應(yīng)了一句。
  那場爭吵最后在不把她送走我們就不認你這個兒子中收場。一桌的菜沒有人吃一口。羅銘卻喝下了五瓶啤酒。
  洛云流出來的時候,羅銘已經(jīng)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他本來就不勝酒力,一下子喝那么多,一定是頂不住的。洛云流拖著羅銘到沙發(fā)上去,客廳里一排彩色的水晶燈斜斜的照在羅銘的身上,洛云流給他拿毛巾擦臉,他微微張開眼睛,近距離的看洛云流,然后扣住她的腦袋,含糊的說,云流,你說我該怎么辦?
  洛云流說,如果你怕我成為你的包袱,我明天就走。
  羅銘把洛云流的腦袋拉近自己的臉,很重的酒氣吹在洛云流的臉上,他說,從我決定把你帶回家的那一天,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這樣輕輕的一句話,勝過了千言萬語。她把頭輕輕的放在羅銘的肩膀,雙手抱緊了他,她說,那我們誰也不離開誰,誰也不離開誰。
  【今時高手】
  紀微紫邀約她去吃飯。蘇淺涼來告知的時候,洛云流有些玩笑的問,鴻門宴?
  蘇淺涼大笑,說,你真可愛。
  他的笑聲爽朗,面孔清晰,是洛云流喜歡的樣子。洛云流和蘇淺涼在夜晚的周莊行走,星星勾芡在夜空,上了雙橋的時候洛云流的鞋子有些滑腳,一個趔趄,掉在了蘇淺涼的懷里。
  少年懷抱總是暖。眉目下還有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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