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鈞是晚明泰州學派發(fā)展史上一位重要代表人物。他以對早期儒家經典和王陽明心學理論的平民化解釋。創(chuàng)立了一套獨特的大中哲學思想體系;又通過周游天下的講學活動,使儒學進一步走向民間和通俗化。他的思想性格中,既有張大自然利欲和主體意識、突破理學正統(tǒng)的一面;又有回歸孔孟、維護儒家基本價值理念的一面;同時,還存在著神秘主義、反智主義的傾向。在他的社會活動中,既有和俗鄉(xiāng)間的倫理實踐,又有反叛現實社會秩序的 “異端”之舉。 顏鈞的平民化理論探求主要表現為:他對儒學經典《大學》和《中庸》進行了全新解釋;還以二書所涉心性、修養(yǎng)工夫等問題為核心,提煉出一套以仁、神為特征的思想,以此建立了他的“大中哲學”體系。大中哲學的提出,奠定了顏鈞在泰州學派乃至整個晚明思想史中的地位,使他成為一個具有創(chuàng)新性的理學家。這種創(chuàng)新體現為:在心性論中,提出“仁為心之本體” 說.較王陽明的“良知本體”和王艮的“樂本體”更具有豐富的人性內涵:還提出“心之所欲即是性”,說明心性合一之旨;在修養(yǎng)工夫上.提倡“放心體仁”,順任心性自然。同時從實踐操作的層面提出了“七日閉關”這樣一種具有佛、道教修養(yǎng)特點的靜坐體驗方法:在人生價值與社會理想的追求中,提出以保身造命為基礎、以天下歸仁為內容的“大成仁道”說,并指出大成仁道是一種易簡可致的精神境界和社會理想。 顏鈞思想在展開過程中表現出自然主義、反智主義、平民主義以及狂俠風格等特征。對于原儒精神的繼承與對理學正統(tǒng)的背離.構成了他之思想精神的內在緊張。這一矛盾同樣彰示了泰州學派在進一步展開中面臨的尷尬境遇:如何在民間儒學與精英儒學之間保持一種平衡的張力,以促進儒學的真正發(fā)展,這不僅是顏鈞乃至晚明王學發(fā)展所面臨的基本難題,也是現代儒學乃至傳統(tǒng)文化在發(fā)展中所面臨的難題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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