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滅門慘案,垂死者最后一句遺言如同詛咒敲響了噩夢的警鐘!懊\(yùn)之門”即將開啟,華麗的圓舞曲啟動宿命的輪盤。神秘紫眸男人展開黑色的羽翼騰空降臨,是敵?是友?空洞幻境的夢魘還在繼續(xù)。神遺留下來的權(quán)杖究竟歸屬何方?它能否化解這一次末日浩劫?“世紀(jì)末黑暗”大記錄,記載你所未知的過去與將來。太陽紀(jì)的結(jié)束,誰能挽回世界?直到最后……誰會留在我身邊?是你嗎? 第一章白色預(yù)言 、 濃煙散去,瑰紅色的朝霞出現(xiàn)在漆黑燃盡的大廈之后,色澤凝重肅靜。 零抬起頭,天空中有精靈般潔白的雪花旋轉(zhuǎn)飛落。 為什么會下雪?零不知道。 神寂碎裂后的乳白色煙霧,在焦黑的廢墟上卷云般散去。屏幕上冰室純的面容被逐漸升起的朝陽光芒抹去,紅著眼的人群陡然間成了失去方向的蒼蠅,不再執(zhí)意攻擊中心的零和透。他們睜大了布滿血絲的眼睛直勾勾望著身邊的同類,短暫的迷蒙、遲疑后,不同膚色的人體再一次糾纏在一起。沒有目的沒有被人驅(qū)使,在顏色骯臟的朝霞下,灰蒙蒙破碎的混亂不堪的城市里,仿若地獄。 “不要留下我一個人,不要就這樣離開我!不要!”地獄的中心,一個男子的身影悄然浮現(xiàn),他屈著雙臂姿態(tài)僵硬地對著天空,吶喊,聲嘶力竭絕望無比。 零推開面前糾纏的肉體,踏著被黑紅粘稠物覆蓋的路面,走向薄暮中尖叫的男子。他走過去,瘋狂的人群從他肩膀兩邊擠壓著排過,仿佛破浪。 越來越濃烈的光照亮了海琴的雙眸,但照亮了又怎樣,在那里只剩下一片灰色的混沌。什么也看不清,他什么也看不清了,最后的景象只剩下一片大雪,遮天蔽日。 零走到海琴的身邊,伸出手才碰觸到他滾燙干燥的皮膚,他就隕石一樣跌進(jìn)了他的懷里。這個從未屈服過的男子,雖然還活著,卻給人折斷了身體里最重要的骨頭。 海砂在哭泣,淚水的聲音被這都市里四起的人類野獸般的嚎叫淹沒。零抱著海琴,他的身體被擠壓過了一樣虛脫。 一瞬間零望著眼前這片大地,茫然了。到處都是狂亂失去人性的人,破損焚壞的街道上濃煙滾滾連逐漸升起的太陽也被染得血紅。 他木然地將懷里的海琴放到透的身上,朝著警報四起狼煙滾滾的城市中心走了過去。 前面有什么牽引著他,讓他不能抗拒。 透從零手里接過昏死的海琴,還沒來得及詢問其他,零便擦過他的肩,將自己沒入了人的海洋。 零在混亂的人群中前進(jìn)。冰室純的蠱惑已經(jīng)被初升的太陽擊退,大地上的人們,他們的眼睛是澄清明亮的,沒有人蠱惑他們,沒有人指示他們,但就是這樣一群人卻正用他們的手擊碎櫥窗的玻璃,用他們的手敲碎同類的頭顱,用他們的手燃燒掉人類文明的建筑。 瘋狂,在沸騰的都市里迅速蔓延的致命病毒,人類欲望失控后的瘋狂。黑煙遮蔽了即將明亮起來的天空,汽油和垃圾焚化的味道讓清晨的空氣腐敗如沼澤。 零踩著一具柔軟的尸體,向街道的更遠(yuǎn)處前進(jìn),在他身邊是女人的尖叫聲和向他伸出來尋求幫助的手。他似乎看不見他們,毫不停歇地一步步向前。櫥窗的玻璃在他面頰旁被擊碎,暴徒失去理智的笑聲就擦著他的耳廓而行。 一個紅眼睛的男孩沖到他面前,企圖用汽油燒掉他整齊的衣服。零沒有言語,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就伸手用力量讓男孩永遠(yuǎn)地沉睡在他的腳底。為什么要這樣做,他沒去想,也不關(guān)心。 他只看見一條路,直直地通向地獄的中心。 火焰的味道逐漸散去,瘋狂的嚎叫和笑被隱隱的啜泣逐漸取代,越靠近這座城市的中央,曾經(jīng)繁華和霓虹的心臟,越多的是燃燒殆盡后的蒼白和無力的寂靜。 零的腳下不再有柔軟的肉體,有的是白色的粉末狀的塵埃。他在塵埃中穿行,塵埃飛舞在這一片被遺棄的廢墟上,讓顏色和光線都消失無蹤,有的只有一片沒有邊際的迷茫。 瓦格納的交響傳來,有水的聲音隨著交響的起伏,跌落騰空。 是拉斯維加斯市中心巨大的音樂噴泉。 迷霧散開,噴泉粼粼的池水之中,一面水做的鏡子內(nèi),卡斯蒙優(yōu)雅轉(zhuǎn)身,露出完美的微笑。 零走進(jìn)被鮮血和污垢染成褐色的池水,卡斯蒙看著他一步步靠近,微笑的嘴角揚(yáng)得更高。 “為什么要這樣做?”零疑惑他的聲音為什么要顫抖,這種時刻,他應(yīng)該憤怒,為什么要顫抖,還是無力地顫抖。他確實(shí)也已經(jīng)憤怒到出離,這一路尋著卡斯蒙的蹤跡走來,他面不改色地推開了所有阻擋他道路的暴徒,再凄厲的呼救也未讓他的眉頭觸動過一下,如果不是巨大的憤怒,巨大到讓他失去理智的憤怒,不會如此,絕對不會。 可是他的聲音卻在顫抖,無力地顫抖,虛弱的顫抖。 “為什么要這樣做?回答我,卡斯蒙。” “我做了什么?”卡斯蒙笑了,得意的笑容里卻突顯出極端的寂寞,“把你愛的人帶走嗎?還是讓你發(fā)誓守護(hù)的世界露出它本來的面目?我做了什么?零?” “如果你的問題問的就是這個,我為什么要做這些,那么我告訴你,零!毙θ輳目ㄋ姑勺旖悄,他瞳孔的雙眼直勾勾望著水中的零,一個字接一個字緩慢而用力地說:“因?yàn)橐粋一個慢慢帶走你所愛的人,一寸又一寸慢慢腐蝕掉你守護(hù)的所有,一分一毫地徹底摧毀你的靈魂,就是我要做的。我要傷害你,用最遲鈍的速度和最鋒利的刀,我要讓你明白,離開我是你這輩子最錯誤的決定,背離我的那天起,你的選擇就是地獄!” “看看你身后的世界吧!看看你選擇的世界!”水鏡中的卡斯蒙揚(yáng)起手,迷蒙的灰塵頓時歸入塵土,遮蔽在天空中的黑色煙霧被利風(fēng)卷走。晴朗的藍(lán)天下,炙熱明艷的太陽下,黃金之城拉斯維加斯,到處是破碎如獠牙的玻璃窗,到處是燃燒成鉛黑的枯木,到處是赤紅著眼球的人。 “番尼的魔法早在黎明前就失去了作用,但是你看,你看看這些被你選擇的人,他們需要魔法去引導(dǎo)嗎?他們需要我的蠱惑嗎?他們不需要!他們不需要!這一城墮落的生命,這片毀滅的土地,就是你選擇的人,就是你愛的世界!你就是為了這樣的世界,而……”卡斯蒙的眼中浮現(xiàn)出淚水充盈的光澤。 “而放棄了我!” “為什么?你問我為什么?為什么?”卡斯蒙讓眼眶中的淚水被冷漠吞并,他激動的嗓音再次回歸冰冷的完美,“為什么?這就是我的命運(yùn),這就是我作為新世紀(jì)的神的使命。讓該腐朽的都腐朽,讓該毀滅的都?xì),這個世界、這些人還有你,我的兄弟,我唯一的愛和崇拜——蒼御零! 久久,卡斯蒙沒有再說什么,但零望著他,嘴唇在無數(shù)次張開和合攏后卻依舊沒發(fā)一言。突然,卡斯蒙笑起來,黑色的瞳仁似乎尖刀刺進(jìn)零的心臟。 “零,你知道你和我最大區(qū)別在哪里嗎?” “我和你最大的區(qū)別?” “對,你和我最大的區(qū)別。”卡斯蒙伸出手,就跟過去一樣,貼在鏡面上仿佛要再一次通過鏡面與他融合。但零這一次沒有伸出他的手,他的身體在卡斯蒙玫瑰般的語言里越發(fā)無力就要虛脫了。 “你和我。同樣為了最后太陽紀(jì)的使命,而生。但我從知道我的命運(yùn)知道我的名字承擔(dān)的使命起,就不曾懷疑不曾彷徨,哪怕我的存在歸根結(jié)底還是神的一個游戲,我也要去執(zhí)行,不顧一切地去執(zhí)行,因?yàn)檫@就是我的生命,我存在于這個世界的價值!這就是我!而你,你從未明了過,明了過你為了什么而生存,為了什么而戰(zhàn)斗,甚至你從來就沒有去看清楚你宣誓愛的東西,你不愿也不敢去看清楚他們的真面目是多么的骯臟墮落,你不敢!你的心從未堅定過!你從未明白過你活著真正的意義!從未!我贏過你!我贏過你!我才是世界之王!” “好啦,回去吧,你的孩子們還需要你去安撫他們的哀傷!笨ㄋ姑蓽\淺地笑,轉(zhuǎn)過身讓零最后的視線定格在他勝利的微笑上,“這只是第一幕,我會準(zhǔn)備很多很多幕,慢慢地把你的所有一個一個拿走,慢慢的,慢慢的……哈哈……哈哈……讓你變成世界上最可憐的王,那時,我,卡斯蒙,再也不需要你!” 陽光反射在水鏡表面,激起一片金色的漣漪,漣漪過后,卡斯蒙帶著他勝利的微笑,消失在零的眼前,只有他的聲音在空曠的街道上不;厥帲骸拔!卡斯蒙,再也不需要你!你……你。你!” 、 消防車的呼嘯在城市上空時斷時續(xù),街道的角落有黑色的烏鴉安靜地停在那里,直著眼睛,伺機(jī)守候著什么。 零站在齊腰的池水里,忽然聽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零!” 零轉(zhuǎn)過身,看到透跪在水池的一邊向他伸出手。潔白得沒有瑕疵的皮膚上點(diǎn)綴著吸收了陽光精華的水珠,耀眼得放射出讓人暈眩的圣潔光芒,瞬間就吸引了零全部的視線。 “零,你看著我,看著我,看著我的眼睛!我們需要你的領(lǐng)導(dǎo),我需要你!我也不知道我為了什么在戰(zhàn)斗,也許到死也不會明白,但我知道,我們要走下去,一直走下去!即便是不知結(jié)果,不知道為何的道路,也要走下去,也要你帶著我們繼續(xù)走下去!看著我,我需要你,即便前路就是死,也致死不渝。請你無論如何不要讓光芒從你眼中消失,不要讓我看到光芒從你眼中消失!不要!” 零朝他走過去,把手給他,卻沒有依托他的力量爬出水池,而是一用力把透也拉了下來。 “你干什么?”透驚得大叫。 “不要和那個家伙一樣把我看扁了!”零從水池里爬起來,高大的背影在朝陽下動人心弦,“我不會迷茫,也不會再次失落。我一定會走下去,不管這個世界是否真如他所說無可救藥,我也要走下去。我要的結(jié)果不是驅(qū)除魔鬼,不是讓所有人都選擇光明,更不是讓這個世界變得一塵不染,我要的結(jié)果,只是一個機(jī)會,讓人類可以自由選擇罪惡,選擇毀滅的機(jī)會,這就是我,這就是我存在的意義!” “所以……”他轉(zhuǎn)過身,向池中的透伸出了他的手:“不要像他一樣看我,這樣你對我而言就不是特別的了,不要再向我伸出手,記住永遠(yuǎn)都只有我能向你伸出手!拉住我,我們一起走下去!” “零!”透望著他,這一刻陽光在他動人的紫瞳上凝結(jié)。 “拉住我!” 透伸出手,零用力將他拉出水池,一剎那,兩個人緊緊地?fù)肀г谝黄稹A愕纳眢w是那樣有力,透不得不用盡力氣才能回報他的擁抱,抱著他,抱著這個人似乎現(xiàn)在死去都已經(jīng)沒有遺憾了。 突然,透聽到零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跟隨我,發(fā)誓永遠(yuǎn)跟隨我,就不要離開我!永遠(yuǎn),永遠(yuǎn)不要在我之前離開我!不要像雪莉一樣……不要讓卡斯蒙成功……不要在那之前離開我!” “零……”透想說什么,零臂間的力量卻突然間加大到讓他窒息。他無法選擇,無法抗拒。 “答應(yīng)我!” “答應(yīng)我!” “答……” “好!我答應(yīng)!”透不想這么沒用,他也不是這么沒用的男人,但他承受不了,雪莉突然的死亡,海琴的崩潰,海砂的眼淚,還有…… 零,他可以為之去死的零。 “我答應(yīng)你!我絕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絕對不會!” “這是你對我的諾言!”零捧住他的頭,用力地盯著他。透這才看到零的眼中早已是淚水滂沱。 “這是我對你的諾言,我絕不食言!哪怕最后只留下我一個人,在絕望和痛苦中殘喘余生,我也不會讓你承受這種痛苦,不會!因?yàn)椤覑勰!零,我愛你!?br/> 透望著零,同樣伸出手捧住了他的臉,似乎只有這樣親密的接觸才能讓他的聲音,讓他的生命滲透進(jìn)透的身體。 零愣住了,他撫摸著透的面頰,他潔白的皮膚被朝陽染出圣潔的顏色,就像一個天使,真正的天使。 “你是我的兄弟,我最好的朋友!绷憧粗,淚染的面孔露出沖破烏云的微笑,“我也愛你,透。” 、 拉斐爾家族的私人飛機(jī)從拉斯維加斯混亂的機(jī)場起飛,起飛的時候,從空軍基地增援過來的黑鷹直升機(jī)正好在降落在它的旁邊。 黑色的飛鷹里,兩排裝備整齊的戰(zhàn)士跳了出來,與其他的戰(zhàn)士匯合,變成一只黑色的代表死亡的隊伍,向混亂的城市而去。 飛機(jī)越升越高,城市開始縮小,慢慢地像一盤假的拼圖,軍隊也變得螞蟻一樣,海砂默默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懷里抱著海琴。 他已經(jīng)從絕望的昏迷中蘇醒了過來,睜著眼睛麻木地望著某個方向。清醒的痛楚一寸一寸地撕咬著他,要將他的生命消耗殆盡。 飛機(jī)升入高空,周圍是一片燦爛得折磨人的金光,海砂漠然地拉上舷窗。機(jī)艙里一片黑暗, “我們?nèi)ツ?”恍惚中,海琴在海砂的懷里自語一般呢喃。海砂抱著他,望著越來越遠(yuǎn)的地平線,回答:“我不知道,我……抱歉,哥哥……” “沒關(guān)心,我已經(jīng)不再關(guān)心!焙G僦匦潞仙想p眼,黑暗中他的手往前抓了一下,抓進(jìn)手里的只有點(diǎn)綴著白雪的空氣。 白雪? 這是歌羅娜的雪,也是雪莉和尼祿的生命之雪。它們在海琴的掌心融化,什么都沒有,這一次再也抓不住她了。 “哥哥……抱歉……哥哥……”看到海琴再一次在自己的懷里昏睡過去,徹骨的酸痛腐蝕著海砂,她恨自己不夠堅強(qiáng),連一個答案都無法給予海琴。她偏過頭望向機(jī)艙另一邊的零和透,望著身上沾滿血污的他們。陡然間,海砂覺得害怕,她想回到太平洋中心的那個小島。 就算世界明天就要?dú),那與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只想和我愛的人在一起度過最后的生命,我只想這樣,我只是一個女孩,我只是……海砂痛苦地在海琴身邊吞下她的眼淚。 黑暗在直升飛機(jī)逐漸遠(yuǎn)去的轟鳴聲中來臨,等到它變得無比濃重和凝滯后,海琴終于在黑夜中張開了他的雙眼。望著漆黑的天花板,整個世界死氣沉沉得似乎已經(jīng)毀滅很久。 愛情,來了,然后消失。才獲得繼續(xù)下去的勇氣,就再也不會繼續(xù)下去了。他愛雪莉,并且此生絕不會再愛上第二個女人?墒,再也不會有了,任何的人!就像這個世界終有一天是要?dú)绲囊粯印?br/> 這個世界終會毀滅的吧!如果那樣,我也不再在乎了,海琴默默地讓他的眼淚順著眼角流下來,一直流一直流,浸濕了枕頭,浸濕了他緊挨著枕頭的腦袋,浸濕了他的靈魂。 突然,黑暗中傳來沉重的呼吸聲。 “你要哭到什么時候?貝海琴!”突然有人對他說,聲音沙啞愴痛但又是那樣地鏗鏘。 “零!焙G僭诤诎抵凶饋,被淚水腐蝕的雙眼看不到零,但他卻能感受到,他就像一簇熊熊燃燒的火焰,在黑暗中倔強(qiáng)地熠熠生輝。 “海琴,你知道嗎?”零在黑暗中收緊了他的喉嚨,他用力壓抑著自己,壓抑著他的火焰,讓他的火焰不會變成剎那間漫過天際的烈焰,而是永遠(yuǎn)地在黑暗中照亮希望的燈盞。 “我不知道下一步,我們將去哪里?我們走到了最后的預(yù)言,卻沒有人能猜出那個預(yù)言究竟是什么?ㄋ姑墒悄菢拥貜(qiáng)大,他是我的兄弟,我所讀過的每一寸時間每一分每一秒都能夠感受到他的強(qiáng)大,越來越強(qiáng)大。我不知道,再走下去還有什么,我還會失去什么,我還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哼……以前我也不在乎。” 沒有聽眾,零在一片死寂的荒蕪中對自己說:“我從來就沒有過什么,所以也不害怕任何的失去,世界對我而言就是一片永遠(yuǎn)的虛無。我沒有父親,沒有母親,甚至從來就不應(yīng)該存在。但是現(xiàn)在,我有海砂、透、還有你!我擁有你們,也只有你們,如果這一切要我拿世界來換我也愿意。我不想再走了,不想再為無聊的人們犧牲,我想找個地方把你們都藏起來,你知道我可以,我足夠強(qiáng)大。但是……” 零深深地呼吸讓他的聲音不會被淚水腐蝕。黑暗中,海琴聽到有幾縷呼吸跟隨著零一起跳動。是透嗎?還是他自己! “我的理想究竟是什么,我為什么還要堅持,無數(shù)次我問自己!無數(shù)次我懷疑自己,你知道嗎?海琴,你說得對,我就是這個世界上最自私最無恥的人,雖然強(qiáng)大,我卻和所有人一樣自私無情。很多次很多次的詢問后,我找不到更美好的答案,但是海琴,我明白……”零的聲音逐漸加大,他美麗的嗓音開始在激動中破掉,變得尖銳刺耳,但是海琴卻覺得那才是世界上最美麗的聲音,充滿力量和光明。 “我想要的就是這個世界上所有像我一樣曾經(jīng)絕望或者還在絕望的人也會有希望,他們也可以選擇,讓所有人都可以選擇,至少每個人應(yīng)該有一個選擇的機(jī)會。至少他們應(yīng)該有一次機(jī)會!至少!沒有人可以剝奪這個!這就是我的理想,這就是我可以為之犧牲的理想,也是雪莉?yàn)橹疇奚睦硐搿!?br/> 零似乎站了起來,強(qiáng)大的氣流然海琴渾身都為之戰(zhàn)栗,他聽到零黑暗中震動著這個世界的吶喊:“我需要你,海琴。為了我,勇敢起來!為了我!我只有你們了!為了我!” 、 “糟糕,我還在哭……”海琴捂著他的臉,淚水是那樣地難纏,怎么也甩不掉,決堤一樣地流淌。 “我還在哭,真糟糕,零……我是這個世界上最沒用的人!焙G俾牭娇諝饫镉幸粋百孔千瘡的聲音在嘶啞地對零說話,那個聲音是他的嗎? 這就是他嗎? 這就是他,一個脆弱無助的半血人。 “這就是我,我控制不了我的眼淚,我真糟糕……我控制不了自己,我想在你面前表現(xiàn)得勇敢一點(diǎn),我想對你說我沒事,我想跟你說我會好起來,但是我不能,我……做不到。這就是我,我真糟糕。比起卡斯蒙,我命若螻蟻!焙G俜畔滤礉M淚水的雙手,既然眼淚怎么也止不住,那就算了吧。 “但是,零,就算我什么也做不到,我會站在你的身邊,就算絕望,我也不會允許自己死去,我會站在你的身邊,直到你不再需要我,我還是站在那里。為了你!” “因?yàn),我是你的兄弟!”海琴聽到自己叫了起來,他用盡力氣,好像只有用這種方式才能讓他的話變成永恒的印刻,鐵烙的誓言,“我不是卡斯蒙,但是我是你的兄弟,比血還濃,比同胞還要親的兄弟。我是你的兄弟,給世界一次選擇,如果這就是你要追尋的目的。我不會思考它的正確性,我甚至不會去問去想它是對是錯,我會站在你的身邊,毫不猶豫!我愛你,愛著你,愛著透!我愛你們,你們是我活下去的動力。哪怕我心死了,變成空洞的靈魂,我也會為了你們戰(zhàn)斗下去!” “我也會站在這里,跟隨你,零還有海琴。我們是兄弟!焙诎抵型傅穆曇袈犐先ツ敲吹仄届o,仿佛壓在爆發(fā)的海底火山上那上億萬噸的海水。 “我會堅持下去,只有你們能讓我堅持下去!你們就是我的生命!绷阏f完最后一個字,明白他再也無法開口了。 不透風(fēng)的暗中,彌漫著淚水和汗水的味道,那是一種屬于男人和男人之間,血液和生命的味道。 沒有一個人再有力氣開口說任何一句話。因?yàn)閯偛诺拿恳粋字都是他們用生命的力量獻(xiàn)給這片大地的諾言。世界這么大,傾覆的力量是毀滅性的億萬噸重,那可怕的力量卻只落在那么幾個年輕人的肩膀上。 他們甚至還沒有戀愛,甚至還沒來得及把愛說出口,就要用他們的肩膀承擔(dān)起那幾千億噸的重量,承擔(dān)起60億人的生命。他們沒有選擇,卻也不需要選擇。 我只是想要讓其他人跟我一樣有一次可以選擇的機(jī)會,我只是想這樣。零的誓言印進(jìn)海砂的身體,她站在門后,想要走進(jìn)去,擁抱零,擁抱透,擁抱海琴。最后她卻沒有。 為什么上天要這么不公平,為什么要讓她和他們承擔(dān)起這一切,為什么? “我愛著這個世界,但是我無法去承受它給我的一切……”海砂讓她的脊梁從冰冷的大門上滑下,她坐在地上,淚水已經(jīng)耗盡了她身體里最后的力量。 黑暗中,她又來到了那片蒼白的,什么都沒有,除了蒼白只剩下蒼白的花園,那座橋上依舊有一個小女孩在哭泣著。 遙遠(yuǎn)地,她聽到小女孩的哭聲:“他們?yōu)槭裁炊家x開我……為什么……哥哥離開我了,然后是他……我什么都沒有了……什么都沒有了……” “哥哥……”仿佛命定地,海砂在她夢境中的花園問那個哭泣的女孩:“哥哥是誰……”。然后,女孩站起來,轉(zhuǎn)過身來。 海砂平靜地望著那個小女孩,栗色的長發(fā),娃娃一樣的面容,她知道她是誰。她知道她是誰。 “哥哥,是誰,海砂你不知道嗎?” 她就是她自己,那個小女孩就是她自己,一直就是她自己。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不愿去知道!”蒼白的花園里,海砂開始抱頭痛哭,她不愿意去知道,未來,她已經(jīng)不愿意再去承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