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被未婚夫逃婚了，好面子的她為了搪塞親友，找了經(jīng)常偶遇的無業(yè)游民，混血老外顧羅馬結(jié)婚了。從對對方一無所知，到兩人開始朝夕相處，甚至去蜜月旅行，柳絮逐漸發(fā)現(xiàn)，她假結(jié)婚的丈夫似乎有著許多的秘密和怪癖。當他所謂的未婚妻找上門來之后，平靜的生活終于被打破，一切走向都開始變得奇怪起來。
裸婚時代
柳絮結(jié)婚了。
閃婚。
結(jié)婚對象個子很高，大概接近一米九。
結(jié)婚對象很帥，中英混血，藍灰色的眸子，好像汪洋中的藍鯨的膚色，讓人沉靜。
結(jié)婚對象很安靜，不怎么說話。
除了上述三個優(yōu)點。
柳絮對結(jié)婚對象一無所知。哦不對，還有一點。
結(jié)婚對象叫顧羅馬，很窮。
對，很窮。無業(yè)游民。
柳絮癱在沙發(fā)上，盯著桌子上并排擺放兩張結(jié)婚證出神。
就這樣結(jié)婚了。似乎一周前，狼狽狂躁的自己還停留在上一秒，這一秒她就嫁做人婦，坐在裝飾一新的婚房里，等著丈夫回家，腰間還掛個圍裙。
哦不對，她沒掛圍裙，她丈夫掛著。她在等丈夫端菜出來。
跟其他人不同。她的丈夫，才是那個全職煮夫，換種說法，就是無業(yè)游民。
顧羅馬端著一盆菜，默不作聲地從廚房里出來，一股讓人舌根生津的菜香，立刻飄了出來，直接鉆入柳絮的鼻腔里，柳絮感覺自己的胃立刻空了。顧羅馬將菜輕巧地擺上桌，抬眼看了柳絮一眼。
顧羅馬的眼睛很漂亮，帶著歐洲人的深邃，藍灰色的瞳孔，總是能很清晰地倒映出對面人的臉龐，帶著一種深情。柳絮跟他其實并不是很熟悉，但是也明白他這個眼神的意思——開飯了。
柳絮從沙發(fā)上跳下來，走到餐桌旁：“哇，油燜大蝦�！�
顧羅馬點點頭，轉(zhuǎn)身又進去廚房端其他菜。柳絮不好意思，跟上去要幫忙，顧羅馬沒有制止，由著她端了盤酸辣土豆絲。
今天剛登記完，柳絮本來提出要出門吃火鍋慶祝一下。顧羅馬卻要給柳絮展示一下自己的廚藝，兩人就在婚房里做了這一桌菜——這是柳絮跟原先未婚夫的婚房。
顧羅馬的手藝真的很不錯。柳絮看著他五官深邃的混血歐洲臉，再看看餐桌上的中華料理，涵蓋了上海菜和川菜。怎么看怎么違和。
“好吃。”柳絮剝了個大蝦，嘗了一只之后稱贊道。
顧羅馬點點頭：“謝謝�！�
要顧羅馬表示感謝，讓柳絮感覺汗顏。本身從他們決定結(jié)婚開始，就一直是柳絮有求于顧羅馬。
想想顧羅馬答應(yīng)跟柳絮結(jié)婚的理由，也讓人覺得啼笑皆非。
“跟你結(jié)婚，你能養(yǎng)我的話。也可以�！鳖櫫_馬是這樣說的。
柳絮的工資養(yǎng)活兩個人是足夠的，如果要讓她親朋好友們知道，她現(xiàn)在結(jié)婚的對象不僅不是原先那個，而且除了臉和……這手廚藝之外，一無是處，她的臉往哪擱。
兩人相顧無言地吃完飯，柳絮剛要動手整理碗筷，就被顧羅馬打斷了：“我來�！�
柳絮呆立在原地，看著顧羅馬迅速地整理完一桌碗筷，洗好整理好。
柳絮不太習(xí)慣男人這么能干家務(wù)活，在他身后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羅馬我記得你是英國人吧，英國哪里的�。俊�
顧羅馬手一頓：“愛丁堡。”
“哦哦。你父母做什么的啊？”柳絮也是沒話找話，開始嘮家常查戶口。
顧羅馬將碗筷放好，解下圍裙：“沒工作。”
“……”所以，無業(yè)游民是遺傳嗎？
“你母親是中國人？”柳絮發(fā)誓自己只想問這最后一個問題。
“父親是。母親原籍是芬蘭，后來搬到了英國�！鳖櫫_馬將自己父母的信息一并告知。
柳絮也就是順嘴一問，沒有特別在意。她并沒有想好跟顧羅馬未來的生活怎么展開，就算她有心想試試看，經(jīng)營好這段婚姻，但是顧羅馬明顯不是良人——長得好看不代表就適合結(jié)婚。
畢竟顧羅馬——沒有工作。
她也只是打算等過了這段風(fēng)口浪尖，再找個理由告訴大家兩人婚姻走到盡頭，到時候順理成章離婚。
兩人也只是形式上結(jié)了婚，領(lǐng)了證，但還是分著房間睡。柳絮早出晚歸地工作，她在廣告公司做策劃，工作彈性特別大，經(jīng)常加班熬夜，跟顧羅馬也是工作上認識的。
顧羅馬沒有穩(wěn)定的工作，基本上什么兼職都干。
柳絮第一次見到顧羅馬，她幫剛開業(yè)的化妝品專柜做宣傳策劃，顧羅馬是其中之一的男模特，形象是最亮眼的，往門口一站，活生生的門面，小姑娘們立刻將專柜圍個水泄不通，紅著臉跟顧羅馬拍照，間或還穿插了幾個小男生。
那是柳絮辦的比較成功的一次宣傳。
第二次見到顧羅馬，他正巧在送外賣。柳絮晚上加班，實在餓得不行了，點了個炸雞，過來送餐的人就是顧羅馬，顧羅馬身姿挺拔地往公司門口一站，給柳絮打個電話。
柳絮接著電話一走到門口，就看到顧羅馬一言不發(fā)地提著餐盒看她，表情沒什么變化，柳絮卻是很意外又能看到這個模特，還順嘴聊了幾句。
“換工作了？兼職？”
“沒工作。是的。”顧羅馬回答的言簡意賅。
“……”無法進行下去的談話。
顧羅馬的聲音其實很好聽，低沉仿佛在唱歌一樣，好像海浪拍打在崖壁上，帶著自己的韻律和節(jié)奏。柳絮甚至懷疑顧羅馬說話一長，會讓聽他說話的人沉迷進去。
于是柳絮也飛快的結(jié)束了話題：“希望下次我們能夠繼續(xù)合作。”
顧羅馬干脆連話都沒說，只是點點頭，就走了。
然后接下去兩周，兩人幾乎每天都能遇到。頻繁得讓柳絮懷疑，她和顧羅馬……可能真的有什么緣分一樣。
“最近有活接嗎？”柳絮倒了杯蘋果汁，盤腿坐在沙發(fā)上問顧羅馬。
顧羅馬本來正要去浴室泡澡——兩天同居相處下來，這是目前為止柳絮發(fā)現(xiàn)的顧羅馬最大的興趣愛好了。顧羅馬特別喜歡泡澡，固定一天早晚泡兩次，他還承認過，自己有時候沒事情干可以泡一整天，完全不怕泡脫皮了。
柳絮有時候都懷疑顧羅馬可能是一條魚。
顧羅馬腳步停下來，回答：“沒。”
“那要不要接個活，公司最近要做一個服裝品牌的新一季的廣告，缺個男模，你去試試？”
顧羅馬：“品牌大嗎？”
“還行吧，國內(nèi)挺有名的，但是沒打到國外去。”柳絮喝了口蘋果汁。
“那好�！鳖櫫_馬說完，去浴室泡澡了。
“……”這是幾個意思？柳絮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到底是嫌棄牌子小還是害怕牌子大？
打開衣柜，拿出一套浴衣。男人拿著浴衣進了浴室，浴缸里已經(jīng)放滿了半缸溫水，連熱氣都沒有冒出來。他伸手試了試水溫，感受到與皮膚相親的水流，眼神里帶著滿意。
手在衣扣上輕輕動作著，地磚上無聲地掉落下衣物。
修長緊實的小腿跨過浴缸，男人緩緩地滑入水中。水漸漸沒過小腿，大腿，臀部，以及腹肌分明堅實的腹部。顧羅馬慢慢靠到了浴缸邊上，長長舒了口氣。
不得不說，柳絮原先的對象是會享受的人。買了一個雙人浴缸，男人對此還算滿意。
感受到清涼的水溫在皮膚上覆蓋，顧羅馬整個人徹底放松了下來，緩緩抬起手臂，盛了把水撲在了臉上，耳朵上。手撫過的地方，漸漸出現(xiàn)了不一樣的地方。
兩頰靠近耳根的地方，微微裂開一道縫，隨著呼吸緩慢開合著。耳朵變得又長又尖，趨向透明，還依稀可以看見晶瑩如同水晶一般的鱗片。
“嘩啦——嘩啦”，水聲蕩漾而起。
水下冒出了藍灰色的尾巴，人魚巨大的尾鰭，輕巧地擺動了幾下，濺起幾朵水花，溢出浴缸，灑在浴室瓷磚上。鱗片是淡淡的藍灰色，帶著透明感，燈光下仿佛融化在水中一樣。
顧羅馬抬起手臂，手肘赫然出現(xiàn)了手掌寬的臂鰭。與尾巴同樣的顏色，是真正的透明。手臂上的水滑落到臂鰭上，漸漸積攢成一串水流，落回浴缸里。一切都看起來稀疏平常的浴室里，一條我們應(yīng)該稱之為人魚的男性生物，愜意地在浴缸里，享受著一天中，最舒爽放松的時間。
仿佛是回到了母胎里一樣，顧羅馬整個人都滑入了浴缸的水中。
對于顧羅馬來說仍舊逼仄的浴缸中，被清涼的水包圍住的那一刻，顧羅馬腦袋里面冒出來一個念頭——必須得想辦法讓柳絮換一套帶泳池的房子了。
每次顧羅馬泡澡的時間都會特別久，而且每次輪到柳絮洗澡的時候，她都會發(fā)現(xiàn)，整個浴室都彌漫著一種海水特有的淡淡的腥味，地磚墻磚上，都是濕漉漉的。雖然每次顧羅馬都做過清理，柳絮踩著拖鞋上去的時候，還是覺得特別滑。
為此，柳絮特地去買了防滑拖鞋，并且叮囑顧羅馬：“下次清理的時候，記得用干抹布再擦一遍。對了，別忘記開窗通風(fēng)�！�
海腥氣不算難聞，甚至很清爽，讓人感覺來到海邊一樣。但是柳絮翻遍了浴室都沒找到同款味道的浴鹽或者沐浴乳。柳絮也覺得疑惑，她很想試一試這個味道的洗漱用品的。
顧羅馬泡澡可用上一兩個小時。而柳絮洗澡的時間就是神速了，她不喜歡泡澡，或者說，她很厭惡前任選購的大浴缸。所以都是淋浴的，五分鐘搞定，加上洗頭最多十分鐘。以至于每次都跟打仗一樣，浴室更加凌亂，顧羅馬又會默不作聲地回浴室做一番打掃。
柳絮打開浴室門，一邊擦著頭發(fā)一邊跟在外面等候了幾分鐘，進來擦地磚的顧羅馬說道：“明天早上七點起床，跟我一起去攝影棚看看吧？”
顧羅馬手一頓，將干抹布翻個面，低聲：“嗯�！�
“然后……”柳絮有些頭疼地說道，“我們周六晚上去我父母家。差不多是時候回去見一見面了�！�
顧羅馬站起來，將抹布洗干凈，擰干，掛在一旁晾著。
顧羅馬個子非常高，兩人都站在狹窄的浴室內(nèi)，顧羅馬高出柳絮一個半腦袋的身高差，立刻給了柳絮壓迫感。柳絮往后退了一步，撞到了墻。
“我們出去說�！绷醢涯X袋上的浴巾一拉，捏在手上走出了浴室。
顧羅馬長得太好看了，柳絮總是覺得跟他結(jié)婚，不是什么明智的選擇。
顧羅馬臨出浴室前，又拿了塊干毛巾，掛在了柳絮的脖子上，然后包住柳絮齊肩的頭發(fā)，繞過腦袋，打了個結(jié)。
柳絮嚇了一跳，顧羅馬動作輕巧小心，而且特別嫻熟，柳絮黑著臉問他：“你是不是在理發(fā)店也打過工�！�
顧羅馬驚訝地看了她一眼，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丈夫似乎真的被社會培養(yǎng)成全面家庭主夫人才了。
“因為我之前的事情，跟你這么急匆匆結(jié)婚，我爸媽肯定是不高興的。所以他們看到你也會擺臉色，你別太介意，表現(xiàn)好點，我說什么你就做什么。對了，千萬不要告訴他們，你沒工作。你就說你是個職業(yè)模特，也比靠我養(yǎng)要來得強�！绷踝缴嘲l(fā)上，絮絮叨叨地叮囑。
顧羅馬點點頭：“好的�！�
顧羅馬很少說話，聲音悠長低沉，一說話，總是能讓人不自覺的將注意力全部放到他身上。柳絮瞥了他一眼，他正很認真地看著柳絮，認真聽從教誨。
別的什么條件先不說，光顧羅馬很勤快聽話這一點，柳絮就覺得，極大地滿足了做為家里經(jīng)濟來源的女漢子的虛榮心。
柳絮只是做為養(yǎng)家糊口的那一方而已。而兩人結(jié)婚的時候也說好了，柳絮固定給顧羅馬生活費，顧羅馬負責(zé)家庭起居，兩人各睡各的，努力做好對方的另一半，除了那方面的事情。
現(xiàn)在看起來，一切都過得還算不錯。
只要明天過了父母那一關(guān)，那日子就光明了。至于未來……柳絮沒考慮過。
柳絮的好友楊桃就點評過柳絮，做事情風(fēng)風(fēng)火火，不考慮后果，做計劃不長遠，雖然做事情很有干勁，但總是稍顯毛躁。
就好比柳絮這次的閃婚事件，楊桃就被柳絮嚇得差點心梗發(fā)作。前任逃婚了，就立刻找了個帥哥來充數(shù)��？炫耀自己工作環(huán)境帥哥多？
幸好柳絮好面子，沒告訴好友，自己這個丈夫——是個無業(yè)游民。而且兩人結(jié)婚的契機，還不是因為楊桃害的。
次日柳絮帶著顧羅馬去試鏡，攝影師和總監(jiān)對顧羅馬表達了高度的贊揚。
“太棒了柳絮！你從哪里找來的這個模特，簡直是上帝的杰作！看看他的藍眸，啊，好像神秘的深海里藍鯨的顏色，天哪，太迷人了！”攝影師迪蘭來自意大利，是個gay。此時他正恨不得小鳥依人地貼在顧羅馬身上撫摸顧羅馬的八塊腹肌，滿面紅光的他，眼里似乎都在冒著紅心。
柳絮鎮(zhèn)定地微笑，將顧羅馬拉到身邊，一邊掏出早上出門的時候路過小區(qū)門口小超市買的禮盒裝好時巧克力，將巧克力遞給顧羅馬示意他拆開，一邊介紹：“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丈夫，顧羅馬，中英混血，英國國籍，希望總監(jiān)和迪蘭，多多照顧。”
總監(jiān)的眼鏡差點掉下來：“你說什么？”
迪蘭瞪大了眼睛，攤手表示難以置信：“不可能，柳，你什么時候結(jié)的婚？我們怎么不知道？”
“3天前，好了，你們現(xiàn)在知道了。抱歉我們裸婚，沒準備什么喜糖，這盒好時你們就拿著分一分吧，就當沾沾喜氣�！绷鯇㈩櫫_馬開好蓋的好時禮盒接過來，塞給迪蘭。
迪蘭被柳絮這一塞的力道，推得倒退了兩步，撞到了在自己身后也因為受到驚嚇而不能還魂的燈光師。
“別嫌少。”柳絮笑瞇瞇地又加了一句話。
顧羅馬適時地勾起一個職業(yè)的微笑，操著一口標準的普通話，點頭禮貌地打招呼：“大家好，我叫顧羅馬，請多多關(guān)照。”
“啪�！焙脮r禮盒掉到了地上，半數(shù)的巧克力摔落在了地上。
柳絮給了整個公司一個巨大的打擊，萬萬沒想到，柳絮一直描述的，談了兩年的男友，居然是一個俊美得驚為天人的混血老外！而且居然還是裸婚！真是糟蹋了人家外國友人了。
迪蘭給顧羅馬拍了幾張平面照試鏡，顧羅馬天生就是衣架子，鏡頭感又特別好，擺pose簡直是信手拈來，在場所有的人都滿意的不得了。柳絮知道顧羅馬肯定可以做到，就蹭到總監(jiān)張碩身邊問：“總監(jiān)啊……”
張總監(jiān)含著顆巧克力，回頭看她：“怎么了？”
“你說，顧羅馬這么適合鏡頭，我們公司，要不要簽下他啊，以后有什么廣告合適，都推薦他一下�；蛘�，你將他推薦給BETA的負責(zé)人，看看適不適合代言……”
“可以考慮�！睆埧偙O(jiān)點點頭，滿嘴的黑色巧克力。
柳絮見張總監(jiān)點頭了，心情好得不得了，趁顧羅馬在休息，就將這件事情告訴了顧羅馬，哪想到顧羅馬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不要。”
“誒，為什么啊！”柳絮百思不得其解，“多好的機會啊，你可以有個稍微穩(wěn)定一點的工作，也不用老是打好幾份工，也輕松一點�！�
“我現(xiàn)在的工作是全職主夫�！鳖櫫_馬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
“……”柳絮看著顧羅馬英俊的面龐，藍灰色的眸子里滿是認真。她很想狠狠打他的腦袋，看看能不能將這家伙的思維打到正常。
“全職主夫是什么正經(jīng)工作啦！”
下班回家的路上，柳絮還氣不平，手掌拍在方向盤上，氣惱：“我好不容易得到總監(jiān)的首肯，你知道我今天一天其它什么項目都沒做，就光在攝影棚里面盯你拍攝是為什么�。∥疫�不是想你表現(xiàn)好一點，可以的話，以后我專門負責(zé)你，這樣我也能最大限度幫你。你沒工作就好好找份工作啊�！�
顧羅馬坐在車后座上，正襟危坐著，從側(cè)后方盯著柳絮氣得通紅的臉，回答她：“不急�！�
“不急什么啊。你一個這么高大個，長得又帥的男人，沒工作會被人笑話的。”
顧羅馬：“我不在乎。”
“……”柳絮深呼吸，提醒自己一定要冷靜。
“你會看不起我嗎？”顧羅馬突然問柳絮。
柳絮一愣：“那倒不會……”
“那就行了�！鳖櫫_馬頓了頓，“只要你不會看不起我就行�！�
柳絮怔住了，臉飛快地升溫，盯緊前方的車屁股，嘴里碎碎念地嘟囔：“為什么不答應(yīng)啊……”話說到這里，她卻再也說不出其它指責(zé)的話了。
顧羅馬一本正經(jīng)地解釋：“我是英國人。”
“……咦？”有關(guān)系嗎？柳絮一頭霧水。
顧羅馬說完一個短句，停頓了大半天，才接下去說：“在這里不能太久。”
“……”柳絮愣住了，臉上的紅暈淡了下來，臉上的淺笑也漸漸地收了起來。
終究是要離開的嗎。柳絮面無表情，盯著前方的車子，穩(wěn)穩(wěn)地開車，心里卻說不出為什么，微疼，微酸——這個世界上，終究是沒有什么東西是無法放棄的吧。
空氣一時間有些凝滯，顧羅馬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卻看見柳絮臉側(cè)繃緊的咬肌，最終還是不發(fā)一言，眸色微沉。
柳絮的老家在鄰縣，一座靠海的小城，有一望無際的灘涂和每天起起落落的紅色夕陽。柳絮原先的家就在海邊，十幾年經(jīng)受著海風(fēng)的洗禮，墻面都斑駁了，一切金屬都無法遏制地生銹腐蝕。柳絮讀大學(xué)的時候，一家人搬進了城內(nèi)帶電梯的高樓里，還養(yǎng)了一只純白的獅子貓。
因此顧羅馬在電梯里聽到柳絮一臉激動地描述自己家的貓多么多么可愛的時候，他渾身的肌肉都繃緊地發(fā)疼。
“別緊張，我爸媽很和善的�！绷跖呐乃绨颍参克�。
“嗯�！鳖櫫_馬抿抿唇，思忖半天，憋出一句，“我怕貓�！边@是大實話，世界上哪有魚是不怕貓的。
柳絮驚訝：“啊？哈哈哈，你長這么高大，居然怕貓啊�！�
顧羅馬沒有羞愧，認真地點點頭。
“那怎么辦啊哈哈哈。”柳絮忍不住要發(fā)笑，電梯“叮”的一聲，到達樓層了，她說，“要不我進去把貓關(guān)房間里你再進去？”
話音剛落，就聽見樓道左側(cè)的房門被人從里面打開了，一個熱情地中年女人的聲音喊道：“毛毛你回來啦，我就說這是你的聲音你爸偏說不是！”
毛毛是柳絮的小名。
“喵~”一聲貓叫，顧羅馬的脊梁一涼，低頭一看，一只白色的獅子貓，邁著優(yōu)雅的步伐，從門內(nèi)跳出來，抬頭在空氣內(nèi)嗅了嗅，立刻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味，立刻將目標鎖定在了顧羅馬身上，微微低俯下身子，尾巴扭曲得左右緩緩晃動，微瞇起眼睛，露出垂涎的目光。
顧羅馬渾身僵直。
“媽，你耳朵真靈！”柳絮嬌嗔道。
門徹底打開，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站在屋內(nèi)，一頭微卷的短發(fā)，體面的呢大衣，臉上還化了淡妝，可見為了見女婿是下了一番功夫。
“快進來�！绷鴭寢屨泻舻�。
“嗯�！绷觞c頭，往前走了兩步，發(fā)現(xiàn)身旁人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回頭看顧羅馬，“羅馬你跟上……咦，你怎么了？”
只見顧羅馬一頭的虛汗，微皺這么眉頭，低著頭死死盯著地面，如臨大敵的模樣，眼里放著威懾的兇光，仿佛看到了天敵一樣。
“喵——”一聲貓叫吸引了柳絮的注意。
“哈哈哈，我說什么呢，原來六條跑出來啦，別怕別怕！”柳絮拍拍顧羅馬的肩膀，彎腰將六條抱起來，對柳媽媽說道，“媽，這就是顧羅馬，他怕貓，把小六條關(guān)房間里吧�！�
柳媽媽帶著審視的眼神看向顧羅馬，上下打量他。顧羅馬挺直腰桿由她打量，但是莫名的，感受到了比來自貓更大的威懾感。
“進來吧�！绷鴭寢寣⒘鶙l接過去，隨手塞進了進門處的衛(wèi)生間里,將門關(guān)上，彎腰取了兩雙拖鞋，“今天周六，路上不堵吧？”
“不堵�！绷蹼S口答應(yīng)，拉著顧羅馬進了家門。六條被關(guān)在衛(wèi)生間里極為不滿，發(fā)出了恐嚇的嗚叫聲，顧羅馬聽明白了其中的意味，渾身更加僵硬。
“放我出去！大魚干！我要美味的大魚干！”
“……”顧羅馬咽了咽口水，緊跟在柳絮屁股后頭進了客廳。
客廳里除了柳爸爸，柳絮意外地發(fā)現(xiàn)柳麒麟也在，驚喜地問他：“哥，你今天怎么在？”
“下周打聯(lián)賽，這周末就給我放假了，回家來看看妹夫咯�！绷梓肼柭柤�，眼睛一眨不眨地審視著顧羅馬，顧羅馬被他盯得頭皮發(fā)麻。
柳絮拉拉顧羅馬的衣袖，帶著他坐到沙發(fā)上，柳麒麟的身旁，自己在一旁介紹：“這是我爸，這是我哥，柳麒麟，我跟你說過的吧，他是乒乓球國家隊的主力隊員，雖然是萬年老二的世界冠軍�！�
“喂！誰萬年老二了！”柳麒麟橫眉豎目。
柳爸爸笑呵呵地盯著顧羅馬：“小伙子真精神�！�
柳媽媽坐到了另一旁的小沙發(fā)上，順口狐疑地問柳絮：“你什么時候認識的這么帥氣的外國小伙��？”柳麒麟在一旁狂點頭附和。
“我工作場上接觸的帥哥美女多了去了！混血啊，老外啊，要多少有多少，您少瞧不起我！”柳絮反駁道。
顧羅馬一句話都不講，靜靜由著柳絮說瞎話。
“我跟顧羅馬好幾年前就認識了，人家可厲害了，什么都會！做飯啊，打掃衛(wèi)生啊，理發(fā)啊，彈鋼琴啊，對了，他還會畫畫呢！”柳絮毫不臉紅地夸耀。
做飯——當過幫廚；打掃衛(wèi)生——當過鐘點工；理發(fā)——理發(fā)店打過工；彈鋼琴——西餐廳當過鋼琴師；畫畫——大街上墻上的涂鴉廣告——柳絮正巧撞見過。
柳絮撒謊不臉紅，顧羅馬這個悶葫蘆更別提什么叫做不害臊了，估計他心里還認為柳絮夸的對。
柳媽媽聽的一愣一愣的，半天憋出一句：“所以，比尹航……好吧？”
柳絮臉一下子耷拉下來了，起身悶聲悶氣地說：“我去看看六條。”
柳絮一走，柳爸爸就一臉地指責(zé)地看向柳媽媽：“哪壺不開提哪壺�！�
柳麒麟干咳一聲，摸摸鼻子，招呼顧羅馬：“來來來，吃瓜子，誒你們外國人會嗑瓜子嗎？我教你�！鳖櫫_馬搖搖頭，柳麒麟立刻興奮地開始教他嗑瓜子。
柳媽媽在一旁自責(zé)自己的禿嚕嘴。
顧羅馬順利地嗑開人生的第一顆瓜子，結(jié)果是空心的，他皺著眉頭將瓜子殼扔到垃圾桶，問柳媽媽：“阿姨，尹航……是柳絮的前男友嗎？”
柳媽媽原本還沉浸在自責(zé)當中，一聽他的稱呼，一愣：“傻孩子，你喊我什么？”
“……”顧羅馬愣愣地看著柳媽媽，“阿……”
“嘖，真彪�！绷梓氲闹鞴芙叹毷菛|北人，柳麒麟就操著一口和家人完全不是同一個地方的口音一直到現(xiàn)在。
“你腦子不會拐彎呀。”柳絮從衛(wèi)生間回來，對顧羅馬使眼色，“媽，晚飯吃什么？”
顧羅馬一挑眉，轉(zhuǎn)過了彎來：“媽，飯我燒吧�！�
“那怎么行呢，當然要讓你嘗嘗我的手藝啦。哪能讓女婿做飯的�！绷鴭寢屢贿呎f著一邊起身往廚房趕，顧羅馬耿直脾氣跟了上去。
柳絮一臉無語地看著兩人，聳肩：“做飯還能爭上�！�
柳麒麟更是兩手不沾陽春水，一臉贊同地點頭：“不知道瞎較勁啥�！�
“你倆不會做飯還有理了！”柳爸爸恨鐵不成鋼拍了一掌柳麒麟的腦袋，問柳絮，“對了，羅馬父母見過沒？什么時候見一面商量一下婚禮的事情。”
“婚禮？”柳絮臉上放空，“沒這回事啊�！�
柳爸爸和柳麒麟都一臉懵，異口同聲：“你說什么？”
“……你說什么？”
“我們倆是裸婚呢，顧羅馬他父母都同意了的�！绷趵碇睔鈮训卣f著。雖然，顧羅馬有沒有告訴他父母他在中國結(jié)婚了，柳絮并不知道，但是大使館開證明的時候，應(yīng)該是會通知到他家人的才對。
柳麒麟聽到她的話，一直在背對著柳爸爸對柳絮使眼色讓她別說話，柳絮全當沒看見。
柳爸爸瞪大了眼睛，臉色漸漸鐵青，橫眉豎眼起來，一拍桌子，大喊：“孩子媽！過來！”
“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柳媽媽匆匆忙忙從廚房出來，顧羅馬跟在她后邊。
“你，把剛才那句話，跟你媽重復(fù)一遍！”柳爸爸氣得手直發(fā)抖，指著柳媽媽對柳絮說道。
“……”柳絮縮著肩，“現(xiàn)在……裸婚很流行嘛……省錢……”柳麒麟嘆了口氣，輕輕按住柳絮的肩膀。
“媽，毛毛變成現(xiàn)在這樣，是我這個當哥的沒教育好�！绷梓胛嬷樧鐾盟篮癄�。
“你給我滾一邊去�！绷鴭寢尫藗�白眼斥道，她一聽就明白怎么回事了，扭頭看向顧羅馬：“裸婚？”
顧羅馬眨眨眼睛，輕咳一聲：“我……都聽柳絮的�！�
“這種事情怎么可以隨她亂來呢？不行！一定得辦婚禮！得大辦！讓尹航他們家看著眼紅！”柳媽媽揮著手激動地說道，甩了一地的洗菜水。
柳絮一見她又提前任的事情，氣不打一處來：“尹航尹航，你這么喜歡尹航你去跟他結(jié)婚�。‖F(xiàn)在辦婚禮沒有十幾二十萬哪里辦的下來！買了房子，搞了裝修，現(xiàn)在還月貸都壓得喘不過氣來了，哪來的閑錢辦婚禮！”
“你沒錢跟我們要��！你哥現(xiàn)在在國家隊工資和代言分紅也不少，都可以贊助你啊。再說又不是你一個人的婚禮，人家羅馬家也要出錢，總不能讓人家由著你任性吧�！绷鴭寢屢残奶哿�，但是原則性問題卻毫不動搖。
柳麒麟明顯也不贊同柳絮，在一旁幫腔：“今年奧運結(jié)束之后我們國乓都是網(wǎng)紅了，你哥我今年廣告分紅就很多呢，要多少隨你開口！”
“不要……”柳絮看了一眼顧羅馬，一想到他的情況就頭疼。
“還犟上了！給我聽話！”柳媽媽一掌拍在飯桌上，怒氣沖沖地吼道，“我限你一周內(nèi)給我想出一個合理的婚禮方案，最好把羅馬的父母請過來！聽到?jīng)]有！”
柳絮和她哥從小就怕她媽媽這一招母老虎顯雄威，當即嚇得縮著肩膀不敢動彈，半天才弱弱地反駁一句：“他父母在……國外……呢……”
“我不管。你們自己想辦法。”柳媽媽翻了個白眼，瞥了眼顧羅馬，“羅馬，繼續(xù)做飯�！�
“哦�！鳖櫫_馬被柳媽媽也嚇得一愣一愣的，屁顛屁顛地跟了過去。
留下柳絮在一旁縮著肩膀苦著臉抽鼻子，不服氣地瞪了眼柳麒麟，恨恨地說道：“狗腿！”然后扭頭往陽臺走去。
柳麒麟一臉莫名其妙地指著自己：“我？狗腿？”
柳爸爸在一旁嘆氣，支使他：“找你妹聊聊，省的想不開�！�
“她從小到大哪聽過我的話啊……”柳麒麟無語。
“讓你去你就去！”柳爸爸中氣十足地命令。
“哦……”柳麒麟垂頭喪氣地起身，跟著柳絮到陽臺上，還老老實實地把陽臺門給拉上了。
“生氣啦？”柳麒麟趴在柳絮右側(cè)的欄桿上，側(cè)頭問。
柳絮把臉扭向一旁，不搭理他。
“有什么好氣的嘛。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我在隊里的時候說不給我們出去喝酒吃夜宵我們不還是偷偷熄燈之后爬墻出去。你這周想個計劃出來對付一下就好了啊。”
柳麒麟的話說得輕巧，柳絮沒好氣地白他一眼：“既然要辦婚禮，媽媽肯定得想方設(shè)法地撐場子炫耀，你出錢哦�！�
沒想到柳麒麟順從地答應(yīng)：“好呀�！�
柳絮撇著嘴沒理他。
“親妹妹結(jié)婚，我這個做哥哥的怎么可以不幫忙呢。你看，之前沒把尹航揪回來揍一頓哥哥已經(jīng)很遺憾了，這次看你結(jié)婚，總得讓我找回點面子吧？”柳麒麟用平淡無奇的語氣說著。
柳絮鼻子一酸，別扭地看他一眼：“就你話多�！痹掚m如此，語氣卻已經(jīng)軟化。
“哎喲，別感動哭了呀，笑一個笑一個�！绷梓肷焓忠罅醯谋亲�，柳絮急忙往后一躲，雙手作勢要拍打柳麒麟的胳膊，柳麒麟怪叫一聲喊著饒命。
柳絮心情總算好一點了，嘆了口氣：“反正，我突然跟顧羅馬登記，本來就很對不起你們了，算了，我想個辦法應(yīng)付一下吧，如果實在想不到什么好方法，請給我轉(zhuǎn)賬�！�
“明白明白�！绷梓胄Σ[瞇地答應(yīng)下來。
柳麒麟本就是屬于很陽光健氣的運動型帥哥，個子高身材好，臉雖然不算白但是很帥氣。以前柳絮從沒感覺自己哥哥帥，這一次夕陽下看他這么爽快答應(yīng)贊助自己，她突然覺得柳麒麟比顧羅馬還帥。
果然金錢是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審美的。
柳絮吹著冷風(fēng)看遠處的夕陽，感覺有些冷，正想回房間，突然被柳麒麟拉住了。
“那個……毛毛啊……”他不尷不尬地開口。
柳絮甩開柳麒麟的手：“別喊我毛毛！”
“妹啊，老哥問你個問題唄？”柳麒麟在寒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地問。
“說�！�
“那個……你那閨蜜……微信號給我個唄……”柳麒麟小心翼翼地說完，還附上一個憨憨地笑臉。
柳絮一愣，上下打量他：“我天，你就見了個兩三面，看上啦？”
“怎么說話呢，就……你哥不是也想陶冶一下情操嘛，多聽聽鋼琴家的音樂嘛……”柳麒麟的話說得讓柳絮反胃。
“放棄吧，我才不要把楊桃往火坑里推�！�
“怎么說話的呢！怎么說話的呢！我哪里是火坑了！我是世界冠軍！未來的大滿貫得主！怎么配不上楊桃了！”柳麒麟不服氣地說道。
柳絮翻著白眼進了屋子，懶得理會自信心爆棚的家伙。
柳絮的閨蜜楊桃，雖然是單親家庭，但是家境優(yōu)越，從小就練鋼琴。兩人是高中同學(xué)和大學(xué)同學(xué)。楊桃修的音樂系，現(xiàn)在讀了研究生，今年是最后一年，正在到處比賽。之前乒乓球公開賽，柳絮帶著楊桃去看了一場柳麒麟?yún)⒓拥谋荣�。后來又帶著柳麒麟和他隊友季世新一起去看了楊桃的鋼琴比賽�?br/> 沒想到就這兩面，柳麒麟居然喜歡上楊桃了。
一想到楊桃那種表面上看起來溫溫和和實際上傲氣到不行的性格，跟柳麒麟一起，柳絮就覺得頭疼。她還是別當這個紅娘了。
顧羅馬的手藝征服了柳家，兩位老人家的心情也好了很多，知道柳絮現(xiàn)在不再每天吃外賣垃圾食品，總算是把剛才的不滿壓了下來，人口普查一樣地調(diào)查顧羅馬，但是顧羅馬仍舊是那個不愛說話，問什么答什么的悶葫蘆水平。二老也算是有點明白過來了，顧羅馬就是只做不說的那種人，還算老實，再對比一下尹航，稍微放心了點。
“模特好啊，光鮮，一看你身材長相就知道是模特。”柳媽媽夸道。
顧羅馬被柳爸爸勸了兩杯白酒，臉色微紅，微醉點頭：“嗯，嗯……”
柳麒麟喝的也挺高興的——他純粹是因為終于可以喝上酒了而高興。
“晚上你那小床擠得下嗎？”柳媽媽扭頭問柳絮。
“咦？”柳絮渾身一激靈，“不不不，我們回家�！�
“回什么家啊，都喝了酒了還能開車啊？”柳爸爸嚴肅地說道。
柳絮抽抽嘴角，捂著臉低頭嘆氣。忘了這茬了，真是太糟糕了。
顧羅馬喝得酩酊大醉，被扶到了柳絮那張一米二五寬的單人床上。近一米九的大個，占了幾乎四分之三的地盤，長腿嚴重超出范圍，搭在了床尾的護欄上，看著都替他不舒服。
柳絮見狀，立刻找到理由說：“要不讓他去我哥房間睡吧，不然我們倆擠不下去�！奔依锞腿齻�臥室，柳絮的哥哥柳麒麟的床跟柳絮的一邊大。
門外傳來柳麒麟不滿地的聲音：“我這么大個子跟比我個子還大的羅馬睡一起，床不得塌啊！”
“你們夫妻倆當然睡一塊了，他們倆擠一起兩個醉鬼不得打起來啊。你就對你老公這么照顧的啊？喝醉了最容易出事了，多看著點�！绷鴭寢屝毖劭此�，責(zé)備道。
……這叫什么事��！柳絮欲哭無淚。她這嬌滴滴的大姑娘的，干嘛要跟個一米九的醉漢擠一張床啊。柳絮癟著嘴嗔怪地盯著顧羅馬通紅的醉臉，伸手捏了把他的臉。
“都怪你。一聲不吭，我看你不叫顧羅馬，叫顧啞巴。”柳絮憤恨地捏了一把，發(fā)現(xiàn)皮膚意外的順滑，又捏了一把。
“唔……”顧羅馬感覺不適，擰著眉毛向著柳絮的方向翻了個身，嘟囔著，“水……”半個身子都掛在了坐在床沿的柳絮腿上。
“要喝水�。俊绷醯皖^問他，“那你倒是放開我啊，我去拿水�！�
“游泳……”顧羅馬繼續(xù)嘟囔著。
“……”柳絮無語了。
“水……”
“別喊了�！绷醴藗�白眼，“你就是想泡澡了是吧。早上不是剛泡了嗎。一天不泡個兩回你渾身難受是吧。”
顧羅馬咂咂嘴，雙手抱著柳絮的大腿，埋在柳絮的大衣里睡了過去，不再說醉話。
“切�！绷踹�是氣不過，揉亂顧羅馬細軟微卷的褐色短發(fā)，將他推回床上，蓋好被子。
洗漱完出來，柳絮還是好心給顧羅馬擦了把臉。摸了摸地板，感覺自己在大冬天打地鋪的可能性不高，南方城市又沒有暖氣。柳絮放棄了抵抗，決定在床上先窩一會兒，等確定父母都睡著了，再偷偷去柳麒麟房間，把柳麒麟趕去打地鋪，鳩占鵲巢，等早上五點再回房間。
盤算打得很好，柳絮穿著家居服，包裹地嚴嚴實實地躺進了被窩里。被窩里已經(jīng)有一個顧羅馬在呼呼大睡了，異常暖和。顧羅馬的睡相特別好，但如今卻遭罪的很。他側(cè)著身子，空間太狹小，雙腿委屈的蜷縮著，一手墊在脖子底下，另一手縮在胸前。
看他這幅可憐兮兮的睡相，柳絮搖了搖頭，將被子蓋嚴實，窩在顧羅馬背后玩手機。玩得正歡著呢，聽見悉悉索索的聲音，就見顧羅馬翻了個身，跟她面對面躺著了。
近距離在被窩里看到顧羅馬這驚為天人的容貌，柳絮忍不住地咽了口水。這家伙的臉真的是上帝的杰作。濃密的睫毛又長又卷，褐色的，昏黃的臺燈燈光下，仿佛發(fā)著光一樣。閉著眼睛看不到他藍灰色的眼眸，但是柳絮不看也能想象得到那雙眼。不說話的時候，他總是會沉靜地，深深地盯著她。藍灰色如同深海的顏色，帶著默默不語的情緒，總給人一種，很深情的錯覺。好幾次柳絮都會心跳加快。
歐洲人普遍有的高鼻梁，挺直高聳，特別好看。更別提微翹的薄唇。一切都好像上帝精心雕鑿出來的一樣。柳絮有些晃神，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鼻尖，感覺手指間微涼。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香甜的味道，像是酒香，但又多了一絲芳香醇的味道，就好像一道美味佳肴一般，讓人忍不住勾起了食欲。柳絮吸吸鼻子，那股味道又奇異地消失了，她沒有在意。輕笑一聲，嘆了口氣，翻了個身，繼續(xù)玩手機。
十一點，再半個鐘頭吧，到時候爸媽肯定都睡了。柳絮這樣對自己說。
然后……直接睡到了大清早，陽光普照。
柳絮是被壓醒的。她迷迷糊糊感覺自己胳膊和小腿發(fā)麻，等意識漸漸填充回大腦，她整個人都震驚了。糟糕！說好昨晚偷偷去柳麒麟房間的！結(jié)果睡死過去了！她想起身，卻感覺被壓制。
柳絮一探頭，欲哭無淚地躺回床上。
只見顧羅馬正從她身后，像抱大型毛絨玩具一樣，抱著柳絮，腦袋埋在她脖子后邊，睡得香甜。右手和雙腿都禁錮住了柳絮的四肢，敢情真的把她當抱枕了。
柳絮氣不打一處來，心里倒數(shù)三個數(shù)，深吸一口氣，蓄力往后一踢。
“噗通”，顧羅馬被踹下了床。
“嗯？”顧羅馬睡眼惺忪地揉著磕到地板的腦袋，坐起身來，一臉懵逼地看著床上坐起來，雙手環(huán)胸，怒火中燒的柳絮。
“我怎么……”
“顧羅馬。”柳絮扯著僵硬的嘴角，假笑。
“嗯。”
“以后呢，不會喝酒�！绷鯗睾偷卣f著，驀然地橫眉豎目，厲聲喝道，“就少給我沾酒！”
顧羅馬睜大雙眼，瞳孔微縮，機械地點頭。
“都……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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