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老式雷鳥》是安.比蒂《紐約客故事集》的第一部,也是她創(chuàng)作巔峰期的短篇精華結集。害了相思病的藝術家跟隨一個女人無謂地奔走全國,最終想不起來自己身處何處;冷感的煮婦為了房子而假裝無視精神出軌的裝逼丈夫;郁悶的職員承受著周圍各種人的粗魯和無理,卻總是在爆發(fā)的那一刻泄了氣。比蒂的作品與美國中產(chǎn)階級的精神需求保持著高度一致,慰藉著倦怠、困惑的一代城市人。 作者簡介: 安.比蒂(Ann Beattie),美國著名短篇小說家,與雷蒙德.卡佛齊名的“極簡主義”大師!都~約客》的主要撰稿人之一;作品四次被收入歐.亨利短篇小說獎作品選集,并入選約翰.厄普代克編輯的《二十世紀最佳美國短篇小說選》。比蒂善于描畫美國一代城市人的情緒狀態(tài)與生活方式,幫助中產(chǎn)階級認識了自我,對于他們的成長具有非常深遠的意義,乃至被視為其精神路標。 目錄: 柏拉圖之戀 異想天開 狼的夢 侏儒之家 蛇的鞋子 佛蒙特 下坡路 萬達家 科羅拉多 草坪酒會 秘密和驚奇 周末 星期二晚上 換擋 遙遠的音樂柏拉圖之戀 異想天開 狼的夢 侏儒之家 蛇的鞋子 佛蒙特 下坡路 萬達家 科羅拉多 草坪酒會 秘密和驚奇 周末 星期二晚上 換擋 遙遠的音樂 一輛老式雷鳥 埃倫得知她被聘為高中音樂老師的時候,想,這并不表明她就得和其他同事打扮得一樣。她要把頭發(fā)整齊地別到耳后,而不是像個女中學生那樣披散著。之前她去面試的時候見到一些老師,他們都像是她想盡量躲開的那一類人――購物中心里的郊區(qū)居民。輕快隨意,時尚雜志會這么形容,至少在她還在讀時尚雜志的那個年代會這么形容。那時她住在切維蔡斯,長發(fā)隨意披著,就像高中畢業(yè)照上的樣子!澳隳菑埧蓯鄣男∧槪彼赣H過去常說,“都被頭發(fā)遮住了。”她的畢業(yè)照還陳列在父母家中,旁邊是一張她的周歲生日照。 現(xiàn)在埃倫是什么形象都不重要。學生們在背后笑話她。他們在背后笑話所有的老師。他們不喜歡我,埃倫想,而她也不愿意去學校。她強迫自己去,因為她需要這份工作。她努力工作,為的是能離開她的律師丈夫,還有那所即將還清貸款的房子。她在喬治城大學’頑強地讀了兩年夜校,晚飯后不洗盤子就出門,總盼著吵上一架。她丈夫把盤子放進洗碗機――他沒有吵。最后她都準備出門了,只好自己發(fā)起戰(zhàn)爭。還有一種更好的人生,她告訴他!熬褪窃诟咧薪虝?”他問。不過最終他還是幫她找了住處――一所更舊的房子,在佛羅里達大道的一條背街上,粗糙的木地板必須鋪地毯,墻也要貼新壁紙,但她從未去貼。他沒給她找什么麻煩,相反,他讓她覺得自己可笑。因為他,她才說出教高中是更好的人生這樣的蠢話。但是離開他以后,她開始大量閱讀報紙雜志,讀到的激進的報紙雜志越來越多。她離開他幾個月后,跟他在原來的家共進晚餐,就餐時她陳述了幾個重要的觀點,并未給出觀點的來源。他聽得很用心,蹺起二郎腿,認真地點頭――是他跟自己客戶在一起時的做派。晚上唯一一次她覺得他要發(fā)怒的時候,是她說自己和一個男人同住――一個學生,比她小十二歲。他臉上掠過一絲奇怪的表情,F(xiàn)在回想起來,她意識到他一定真的很困惑。她馬上告訴他是柏拉圖式的關系。 埃倫跟他說的是真話。那個男的,薩姆,在喬治?華盛頓大學讀大三。他本來和她的姐姐姐夫同住,后來兩個男人之間有些摩擦。她姐姐肯定料到會這樣。她姐夫擅長運動,從前是個橄欖球迷,睡覺時不穿睡衣,穿一伴“紅皮隊”的T恤。他們家的壁爐臺上還放著一個有比利?基爾默簽名的橄欖球。薩姆并不柔弱,但別人能馬上察覺到他性格一貫溫和。他有棕色長發(fā)和棕色眼睛――沒什么有別于人的外貌特征,除了他的安靜。她姐姐說明了情況,她邀請他搬過來,可以幫她分擔一點房租。另外,雖然并不想讓丈夫知道這個,她發(fā)現(xiàn)自己有點害怕夜里獨自―人。 薩姆九月份搬進來的時候,她幾乎同情起她姐夫了。薩姆并不可惡,但他古怪。不管愿不愿意,她都無法不注意他。他太安靜了,她總能意識到他在場;他從不出門,于是她覺得有義務請他喝咖啡或吃晚飯,雖然他幾乎每次都拒絕。他也有些怪癖。她丈夫過去也有些怪癖,他經(jīng)常在晚上擦公文包的銅把手,擦得光亮無比,然后得意地打開、合上,之后再擦一會兒,把指紋擦掉?伤謺雅K衣服扔在沙發(fā)上,沙發(fā)上罩著他自己挑的法國白色麻紗。 薩姆的古怪不太一樣。有一次,他夜里起來檢查某種噪音的來源,而埃倫躺在自己屋里,突然意識到他在黑暗中走遍整間房子,一盞燈也沒開。只不過是老鼠,他終于在她房門外宣告,語氣那樣平淡,她聽后甚至沒為這壞消息心煩。他在自己屋里放了幾箱啤酒,買的比喝的還多――大多數(shù)人很長時間都喝不下這么多啤酒。他真要喝的時候,會從箱子里取出一瓶,放到冰箱里等它變涼,然后再喝。如果他還要喝,會再去拿一瓶,放進冰箱,等一個小時,然后喝掉。有一天晚上,薩姆問她要不要來瓶啤酒,出于禮貌她說好。他進了他的屋,拿出一瓶放進冰箱!耙粫䞍壕蜎隽!彼届o地說。然后他坐在她對面的一把椅子上,喝著啤酒讀雜志。她覺得自己有義務在客廳里呆到啤酒冷卻。 一天晚上她丈夫來了,跟她談離婚的事――或者只是這么一說。薩姆也在,還請他喝啤酒!耙粫䞍壕蜎隽!彼f著把啤酒放進冰箱。薩姆沒有離開客廳,他沉默的在場讓她丈夫一籌莫展。薩姆表現(xiàn)得好像他們是客人,而他是房子的主人。他并不獨裁――事實上,他通常不說話,除非有人跟他說――但是他比他們自在多了,那天晚上他請抽煙和喝啤酒好像是特地為了讓他們放松。她丈夫一發(fā)現(xiàn)薩姆計劃將來做律師,似乎就對他產(chǎn)生了興趣。她喜歡薩姆,因為她確信他的行為方式比起她丈夫來說尚能容忍。那個晚上還挺愉快。薩姆從他屋里拿來腰果下酒。他們談論政治。她和丈夫告訴薩姆他們要離婚了,薩姆點點頭。離婚手續(xù)結束前,她丈夫叫她一起再吃頓晚飯,也請了薩姆。薩姆來了。他們度過了愉快的一晚。P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