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萊娜·內(nèi)米洛夫斯基,1903年出生于俄國基輔的一個烏克蘭猶太銀行家家庭,“十月革命”后,她隨家人移居巴黎,入讀索邦大學(xué)。1929年,她憑借處女作小說《大衛(wèi)·格德爾》迎來了文學(xué)上的成功。內(nèi)米洛夫斯基活躍于二十世紀(jì)三十年代的巴黎文壇。然而,由于她的猶太身份,盡管她于1939年皈依天主教,仍無法獲得法國國籍。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的巴黎大逃亡之后,她躲在法國東部一個小鎮(zhèn)里,后遭法國憲兵逮捕,于1942年8月17日被殺害于奧維辛集中營。 2004年,內(nèi)米洛夫斯基的長女德尼斯將母親遺物中找到的未完成小說《法蘭西組曲》整理出版,獲得當(dāng)年度法國雷諾多文學(xué)獎,這是該獎歷史上第一次頒給一位去世作家。內(nèi)米洛夫斯基和她的作品重新受到世界的關(guān)注。 《星期天》是內(nèi)米洛夫斯基出版的唯一一部短篇小說集。這些創(chuàng)作于1934年至1942年間的短篇小說,像《法蘭西組曲》一樣,探究法國各階層的生活場景,母女、夫妻間的緊張關(guān)系、法國資產(chǎn)階級的行為習(xí)慣、宗教與個人身份的疑問;從戰(zhàn)前巴黎家庭的起居室,到戰(zhàn)時法國男男女女的生活。在《星期天》里,我們又看到了內(nèi)米洛夫斯基在其短暫人生的創(chuàng)作巔峰期寫就的優(yōu)美篇章。 目錄: 序言(勞拉·阿德萊爾)星期天幸福的堤岸阿依諾同胞醉意血緣老實人火災(zāi)陌生人知己唐璜之妻巫術(shù)女魔頭看客羅斯先生 她噴了香水,特意在臉上,肩膀上也噴了點:所有鮮艷的夸張裝扮在這一天都適合她!“我真想有一件火紅的裙子,還有波希米亞人的首飾。 ”她想起母親的聲音,溫柔又慵懶的:“一切都要有分寸,娜蒂娜!”“這些老人!彼谛睦锊恍嫉卣f。 在街上,阿爾萊特的汽車停在門口。娜蒂娜抓起包,邊把貝雷帽扣在頭上邊跑出來,‘再見,媽媽!”她叫著飛奔而過,沒了人影。 “我希望你在沙發(fā)上躺一躺,娜奈特。昨晚你睡得那么糟糕。我就在你身邊干活,”阿涅絲說,“之后,你可以和小阿姨一起出去!毙∧饶翁赜幸粫䞍喊阉凵恼忠氯嘣谑种校瓉砀踩,臉蹭在靠墊上,打了打哈欠,睡著了。她五歲。和阿涅絲一樣,她也有蒼白、清新的金黃皮膚,黑色的頭發(fā)和幽深的眼睛。 阿涅絲坐在她身旁,一聲不吭。房子靜悄悄的,沉睡了。屋外,咖啡濾過的香味飄在空中。房間滿是燥熱又柔和的黃色影子。阿涅絲聽到瑪麗耶特小心地關(guān)上廚房的門,穿過公寓;她聽見她的腳步聲在傭人樓梯上越來越輕。她嘆了口氣;一種奇怪、憂郁的幸福,一種美妙的祥和襲上心頭。寂靜,空蕩蕩的房間,確信到晚上都不會有人來打攪她,沒有任何一個腳步聲或一個陌生的說話聲會進入這所房子,這個庇護所……街上也是安靜而空曠的。只有一個看不見的女子在彈奏鋼琴,躲在遮下來的百葉窗后面。然后一切沉寂下來。就在同時,瑪麗耶特,正用光著粗壯的雙手收緊她星期天才用的“仿豬皮”包,并把它系上,她正朝塞夫爾一克魯瓦一魯熱車站趕去,情人正在那兒等她,而此時,季堯姆在貢比涅森林對坐在他身旁的一位豐腴的金發(fā)女人說:“要指責(zé)我很容易,但我并不是個壞丈夫,只是我妻子……”娜蒂娜,在阿爾萊特綠色的小汽車?yán),正沿著盧森堡公園的柵欄飛馳而過。栗子樹開著花。孩子們跑著,穿著春天的無袖小毛衣。阿爾萊特苦澀地想到?jīng)]有任何人在等自己,等她;也沒有人愛她。人們之所以遷就她是因為她的寶貝綠色汽車,還有讓媽媽們信任的布滿細(xì)紋的圓溜溜的眼睛。幸福的娜蒂娜!一陣勁風(fēng)刮過;噴泉猛地朝左偏了偏,把它亮閃閃的水珠灑在行人身上。圣克洛蒂爾德廣場上的小樹微微搖曳。 “多么寧靜!”阿涅絲心想。 她微笑著,唇邊慢慢浮起她丈夫和長女都沒有見過的罕見而信任的笑容。 她站起身,靜靜地去給玫瑰花換水;她悉心給它們剪枝;它們慢慢地綻放,花瓣似乎有些遺憾地舒展開來,帶著一絲顧慮和一種圣潔的矜持。 “這里多舒服。 卑⒛z想。 她的家……庇護所,封閉而溫暖的貝殼,把喧鬧擋在外面。在冬日黃昏黑暗的小島上,當(dāng)她沿著拉卡斯街走,當(dāng)她在門上認(rèn)出那張雕刻在石頭上的微笑的女人臉龐,那張鑲著窄邊的溫柔而熟悉的臉龐,她就神奇地變得柔和、安寧了,沉浸在平靜又幸福的柔波之中。她的家……美妙的寂靜,家具輕微、細(xì)碎的聲響,在陰暗處泛著微光的精致的鑲嵌物什,她多么喜愛這一切。她坐下來,任由自己倒在一張圈椅的窩里,而她平時一直都是那么筆挺,背不彎頭不低。P007-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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