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紹

樹屋


作者:角田光代,馬麗     整理日期:2014-08-25 23:46:04

樹屋,是一間沒有根的房子。雖然樹木有根,但樹屋卻只是攀附、寄生在樹上的東西,只擁有不完全的根。
  對于良嗣而言,家一直是一個縹緲的概念,是一個簡易的落腳點,是疏離冷漠的親人,是人來人往的翡翠飯店;而活著,就是逆來順受的忍耐,是隨遇而安的混日子。
  直到親眼目睹了祖父的死亡、叔叔的自殺,良嗣的不安感越來越強烈,活著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于是,他陪祖母踏上了前往中國的尋根之旅。隨著祖母的記憶回溯,他看到了在那個戰(zhàn)火彌漫的年代里,祖父母求生的不易,看到了生命的頑強與堅韌,也終于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支撐藤代家族一直延續(xù)下去的根。
  作者簡介:
  角田光代:日本著名小說家,先后榮獲“海燕”新人文學獎、野間文藝新人獎、坪田讓治文學獎等,2005年憑借《對岸的她》獲得第132屆直木獎。角田光代曾三度入圍芥川獎,三度入圍直木獎,與吉本芭娜娜、江國香織并稱為當今日本文壇三大重要女作家。代表作有《第八日的蟬》《對岸的她》《空中庭園》《樹屋》等。
  目錄:
  第一章祖父的葬禮
  第二章八重與泰造
  第三章保田之死
  第四章回國
  第五章翡翠飯店
  第六章慎之輔
  第七章基三郎
  第八章結婚
  第九章太二郎
  第十章逃跑
  第十一章秘密基地
  第十二章希望戰(zhàn)爭年代,“逃避”這件事本身就是對戰(zhàn)爭的一種抵抗,是反對戰(zhàn)爭的表現。但“逃避”的意義,會依時代與情況不同而改變。我想思考“逃避”這件事對于現在及我們來說,到底代表了什么意義。
  ——角田光代良嗣下樓洗漱完畢后,便去找一般都應該在家的祖母,卻不見人影,他又確認了父母和太二郎叔叔也都不在家,就晃到廚房想吃點漢堡喝點牛奶,并打開電視。電視里的畫面和剛才幾乎完全一樣,又出現了那輛公共汽車。他翻找著可以立即果腹的食物,時不時地看一眼電視,但是,先前的興奮勁兒不知在何時已經蕩然無存,沒什么意思了。好像也沒什么能直接管飽的食物,“切”,良嗣咂了咂嘴。為了去便利店,他返回自己的房間換了衣服,拿上錢包,跑下了樓。良嗣可以直接跑去便利店,卻不知為何,看了一眼隔著廚房和走廊對過的祖父泰造的臥室。半年前心力衰竭的祖父被送進醫(yī)院,醫(yī)生說他已經不行了,他又不服輸地緩了過來,好點兒后回了家,可是,初春的時候又患上了肺炎。醫(yī)生勸他入院治療,祖父卻頑固地宣稱寧愿死在家里,有一段時間醫(yī)生和護士上門出診。祖父幾乎都是臥床的狀態(tài),可也并非一臥不起,雖然花點兒時間,但還能獨立上衛(wèi)生間,還能任性地不斷要求想吃月餅。祖父如平常一樣睡著了。自動調節(jié)靠背的護理床靠背的角度一如往常,搭在床欄上的毛巾和抹布沒什么變化,窗子也和平時一樣敞開著,里面像是沒有人似的薄毛巾被也是如常攤開著。良嗣停下腳步看向熟睡中的祖父。窗子的四角好像閃著白光,正沖著窗戶的陽光火辣辣地照著,近處傳來陣陣蟬鳴。沿著窗戶抬頭向外望去,隔壁家的銀杏樹閃著碧綠鮮艷的光澤,毛巾被下露出的祖父的白發(fā)仿佛也浸潤著神圣的光彩。沒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可原本打算向大門走去的良嗣又踏入房中。之后思量起來,良嗣那種感覺,其實就是一種不祥的預感,后來卻成了向家人炫耀的談資。
  祖父沒有開空調,但這間和室的通風很好,輕風從窗子吹進來撫摸般拂動著祖父的頭發(fā)。良嗣站在床邊,低頭看熟睡中的祖父,祖父微張的眼皮下露出一絲眼白,數根銀白的鼻毛鉆出鼻孔,微微張開的嘴里溢出黏稠的痰。良嗣用紙巾拭去黏痰,開始自言自語似的和祖父聊天:“公共汽車被劫持了!薄斑@么熱得見鬼的天氣,還真有人敢干呀,F在放暑假,一定又是小屁孩干的,多半又是些想要報復父母的無聊理由!彼贿呎f著,一邊把凌亂的毛巾被重新蓋好,然后察覺到了祖父那過分緩慢的呼吸。吸咝咝咝咝咝咝,呼呼呼呼呼呼呼。這么慢啊,良嗣就這么低頭看著,不久,吸咝咝咝咝咝咝,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吸之間似乎有了間歇。吸咝咝咝咝咝咝,沉默,呼呼呼呼呼呼呼,沉默。不知為何,這一呼一吸的停頓使得良嗣心緒不寧,覺得似乎有什么了不得的事就要發(fā)生了,他不希望自己在場偏偏就立在了當場。吸氣,呼氣,之間的停頓漸漸延長了。蟬鳴聲就這么不識趣地回響著,清風穿過樹梢的摩擦聲仿佛是誰在發(fā)出的笑聲,鄰居家傳來的電視聲音清晰可聞。
  “!現在公共汽車,公共汽車好像打算慢慢駛進辰野的停車場,現在進入辰野停車場了!”出鏡記者的叫嚷聲鉆進良嗣耳朵里的時候,呼呼呼呼呼呼呼,祖父呼出了至今為止最長的一口氣,就再也沒有吸入氣了。什么事正在發(fā)生?不,發(fā)生什么事了?良嗣頭腦雖一片清醒,身體卻挪不動分毫。他想喊“爺爺”,但無論如何發(fā)不出聲音。
  “哎,爺爺!”他終于叫出了聲,“那個,呼吸,你別不吸氣呀!”良嗣說著,意識到自己正在說傻話,然后他一溜煙地沖出房間,跑下樓梯。由于勢頭太猛滾落了數個臺階,他也完全沒有感覺,就這樣沖進了飯店。站在昏暗的店里,他才發(fā)覺今天是定期休息日,于是返身跑梯!澳棠、老爸、老媽、阿太……”雖然已經確認過家里沒人了,他還是無聲地呼叫著每個平常應該在家的人的名字。老爸每次都不在,老媽也還沒回來,想到阿太也不在家,“奶奶,奶奶,奶奶……”他便一迭聲地呼喚著祖母,打開衛(wèi)生間的門,沖上樓去拉開父母寢室的隔扇門,為什么會這樣呢?他一直想著,直到拉開壁櫥的槅門才發(fā)覺這樣做也無濟于事。就在他打算再次跑下樓時,家里的電話響了,藤代家至今還是黑色撥號盤式的電話。丁零零,丁零零,尖銳的電話鈴聲回響著。是接電話,還是去找家人?良嗣猶豫了一下,選擇了后者,他跑下樓,忽略了背后金屬撞擊般的鈴聲,向著烈火驕陽下的大門外跑去。
  強烈的陽光照射下,柏油馬路泛著不吉祥的白色。良嗣叩響了鄰家的門,“老爸,老爸!”良嗣大聲地叫著,出來的是田山家的奶奶,良嗣又問道:“我奶奶呢?”聽到“沒來過哦”的回答,良嗣立刻飛也似的離開,在大街小巷里東奔西走地尋找。良嗣這么找著,體味到了仿佛回到童年的錯覺。他想起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曾這樣奔走呼喚尋找過家人,但那到底是什么時候?為了什么?已經完全想不起來了。對于拼命鉆牛角尖想回憶那件事的自己,良嗣覺得不可思議。
  祖母在后街小巷的日向甜品店里,正弓著背抬頭看著電視和日向家的奶奶閑話。良嗣語無倫次地要她立刻回家,就跑出店去奔向位于十字路口附近的“白馬”咖啡館,向坐在靠里面位置正看著報紙的太二郎也說明了情況,接著又出了咖啡館沿街奔跑,打算到東口的“扒金庫”游戲廳看看。沿途栽種的樹木形成濃郁的林蔭,幾臺輪廓泛著光的車子駛過街道。在人行道上走著的,有按扶在護欄上的老婦人,穿著整齊西裝的幾個人的小群體,還有揮舞著游泳池袋子的孩子們。以“扒金庫”游戲廳為目標玩兒命奔跑的良嗣突然覺得炎熱無比,他停下腳步,感到有一種嘔吐般的干渴,那一瞬間,汗水從手臂、太陽穴、前胸、后背噴涌而出。
  到底在干什么呀?這些家伙!良嗣突然傻了似的轉身往回走,氣喘吁吁地緩慢踏上來時的路。為什么我必須要一個一個去找?又不是小孩子,F在就算急急忙忙地把他們叫回來,爺爺也沒了氣息。
  踩著林蔭和陽光投下的斑駁影子,良嗣忽然想起了劫持公共汽車的事。犯人被抓住了吧,也許公共汽車上有熟人呢,萬一就是基樹或別的人在上面呢?不,或許基樹就是劫持公共汽車的犯人呢?想到這里,良嗣獨自偷笑起來。目睹祖父的死著實受了些刺激,如今才有所察覺,如果不是受了刺激,這個時候應該不會想到什么公共汽車之類的事情,不會把忽然離家出走再也沒有回來過的哥哥和公共汽車劫持事件聯想到一起。不過,在往家走的途中,良嗣真的有了一種哥哥基樹就是犯人的感覺,離家越近就對這種想法越肯定,他開始忐忑不安起來。“莫非,我受了什么刺激?凈想些稀奇古怪的事?”他一邊拼命打消那種念頭,一邊慢吞吞地走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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