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國中篇小說經(jīng)典:空中有蒼鷹》是西格弗里德·倫茨創(chuàng)作的第一部篇幅較長的小說,故事發(fā)生在芬蘭和俄羅斯的邊境地帶,依托的歷史背景是1918年1月27日至1918年5月15日的芬蘭內戰(zhàn)!锻鈬衅≌f經(jīng)典:空中有蒼鷹》主人公施滕卡就是民族分裂的受害者,一名遭到新政府迫害的教師,他他越獄逃到俄、芬邊境上的佩科村,投奔朋友,最終卻戲劇性地落在了追蹤者的手里。 《外國中篇小說經(jīng)典:空中有蒼鷹》于1952年被授予雷妮·?死摘劊u委是托馬斯·曼、赫爾曼·凱斯滕和阿爾弗雷德·諾伊曼。 作者簡介: 西格弗里德·倫茨(1926—),享有世界聲譽的德國戰(zhàn)后文學巨匠之一,也是德國繼承現(xiàn)實主義傳統(tǒng)的代表作家,其在當代德國文壇的地位僅次于伯爾和格拉斯。倫茨出生于東普魯士,曾短暫參加過二戰(zhàn),戰(zhàn)后在漢堡大學攻讀哲學、英國文學和文學史,1951年成為職業(yè)作家。他的作品被譯介到近30個國家,被譯成22種語言,總銷量超過2000萬冊。它們先后為他贏來了多種榮譽,如格哈特·豪普特曼獎、巴伐利亞國家文學獎、托馬斯·曼文學獎、德國書業(yè)和平獎、法蘭克福市的歌德獎、列奧·科佩列夫和平與人權獎及意大利諾尼諾國際文學獎等。他的代表作有《德語課》、《激流中的人》、《面包與運動》、《燈塔船》、《楷!、《故鄉(xiāng)博物館》等。 目錄: 第一章 欺騙 第二章 嘗試飛翔 第三章 彼得魯卡 第四章 秸稈上的邏輯 第五章 做夢 第六章 綠酒 第七章 意外 第八章 兇殺 第九章 結局 第十章 最后關頭 譯后記天空有蒼鷹在飛。 羅斯科夫沒有發(fā)覺;他站在他家客棧的窗前,正在觀察一只小雌雀,雀兒從木橋的欄桿上方飛過,緊貼狹窄、奔騰的溪流的水面,又猛然折回,意外地決定落到溪畔一塊丑陋、多皺的石頭上。 羅斯科夫想,這鳥兒肯定口渴了。 他錯了。鳥兒一次也沒有將它的沒有危害的鳥喙鉆進水里。它擺動小而輕的頭,像在等候誰似的。羅斯科夫守在窗前,太陽,那古老的太陽,照著他的須瘡和黑發(fā)。一只小雄雀從木橋的欄桿上方飛來。途中,也可能更早,它就發(fā)現(xiàn)了皺石上的雌雀兒。兩只鳥兒奔向對方,你啄我我啄你,撲打著翅膀,滿懷期望似的抖動著,又突然各自飛去了不同的方向。 好吧,好吧,羅斯科夫想道。這本來不關他的事,但鳥兒們啥事也沒發(fā)生過似的各奔東西,讓他惱火。羅斯科夫低聲嘟噥道:“我感覺鳥兒記憶力很差,還沒有良心!绷_斯科夫探身窗臺外。他發(fā)現(xiàn)一個窄胸、瘦小的男人,那人穿一件很破的俄羅斯罩衫,手拎一只硬紙箱,正抬頭沖著羅斯科夫微笑。微笑或嘲笑,羅斯科夫識別不清楚。 “你也在觀察鳥兒?”“是的!绷嗉埾涞哪腥苏f道。 “看到什么了?”“它們頭很小!薄班拧銇磉@兒有什么事嗎?”“我在找人。”“你來過佩科?”“是的,幾年前來過。”“那你在找誰?”“馬托烏斯基!薄榜R托烏斯基?”“對!薄澳闶侵富ǖ甑哪莻馬托烏斯基嗎?”“對!绷_斯科夫抬頭看看路,好像他必須先證實附近沒人偷聽才能繼續(xù)講下去似的。然后他壓低嗓門說道:“你找不到那位馬托烏斯基了。他們將他槍殺了,他死了。聽說他給新政府添麻煩了!蹦侨藢⑺挠布埾浞诺搅_斯科夫客棧前的低矮長椅上,臉撇了撇,烏黑的斜眼盯著溪畔的皺石。羅斯科夫不再答理他,望向大松樹,不吱聲。 片刻后,穿俄羅斯罩衫的那人說道:“天空有蒼鷹在飛!绷_斯科夫有點吃驚。 他問:“在哪兒?”“在松樹上方,但飛得很高。蒼鷹的頭比較大。 ”“四只蒼鷹!绷_斯科夫說道,他發(fā)現(xiàn)了那些鳥兒,它們鎮(zhèn)定自如,幾乎看不到地排成一線,在松樹上空飛翔。 穿俄羅斯罩衫的那人拎起硬紙箱走了。他向木橋走去,停在欄桿旁。羅斯科夫觀看蒼鷹。陌生人將紙箱放在橋面,順著陡峭、破裂的斜坡走下溪流。他伸出一條腿,用腳尖摸索丑陋的石頭。石頭紋絲不動。 于是他大膽地站上去,彎下腰,伸手掬起溪水就喝。 羅斯科夫還在觀察蒼鷹。喝完水之后,那人又從斜坡爬上來,拎起紙箱,返回客棧。 “馬托烏斯基是什么時候被槍殺的?”他低聲問道。 “已經(jīng)有段時間了!绷_斯科夫將窗玻璃當鏡子,用一塊濕布擦他的須瘡。他不看那人,只問道:“你叫什么名字?”“施滕卡。”“噢。你是俄羅斯人?”“可我已經(jīng)在芬蘭生活十四年了。我最后的一份工作是在一家鋸木廠里!薄澳悄阏荫R托烏斯基有什么事呢?”那人將硬紙箱放到低矮的長椅上,仰起頭——簡直就像鸛鳥一樣,抬頭看著羅斯科夫。他手朝東做了個奇怪的動作,說道:“我家在俄羅斯,離這兒也許有一萬俄里①。我家里有個花園,現(xiàn)在園子里藍薊和布哈拉蔦尾正在怒放。六年了,我一直想回家。我在鋸木廠干活,省下了錢?僧斘乙詾,錢足夠了時……”“你又將它喝光了。”羅斯科夫站在他的窗旁,居高臨下地叫道。 那人看著他的腳尖,聳聳肩。羅斯科夫相信他在哭。 “我本不想全部喝光的!薄昂冒?赡阏荫R托烏斯基有什么事呢?”施滕卡沒有立即回答,過了一會兒才說:“馬托烏斯基還欠我點錢。我曾經(jīng)為他做過栽花的木槽。當時他就想付我錢的,可我想,在這世界上有個小小的戶頭是件好事。于是我請他一直欠著我這筆錢。”“你今天是來要錢的?”羅斯科夫問道,將他用來擦須瘡的布塞進口袋里。 “不,我不是來向他要錢的。我只想向他要幾枝花,要幾枝藍薊!薄班拧!R托烏斯基被槍殺了!本驮谶@時,那只雌麻雀又飛過了木橋的欄桿上方。 “喏,你看!绷_斯科夫說道。 兩人望著溪畔丑陋、多皺的巖石。這回鳥兒將喙伸進水里,喝起水來。什么地方傳來鼓聲。鳥兒飛走了。羅斯科夫緩緩抬起頭,等候鼓聲再次響起,但一直沒等到。 “昨回事?”施滕卡問道。 羅斯科夫沒有回答,而是用手做了個手勢,示意俄羅斯人去他店堂里。他們在一張棕色寬桌旁坐下,客棧老板從架子上拿起一瓶帶綠色標簽的燒酒,將兩只一樣大的杯子放在面前,斟滿!皝,”他說道,將一只杯子遞給施滕卡,“喝點吧。不必付錢!眱扇松扉L脖子,仰頭喝起來?蜅@习逋艘魂嚧巴,身體從桌面上方遠遠地探過來,說:“民兵肯定又有什么安排了。前天夜里幾乎逮捕了所有教師。 新政府在搞大清洗。今天上午已經(jīng)提起了第一批訴訟。據(jù)說,出庭作證的主要證人都是孩子!笔╇坎晦D睛地盯著羅斯科夫,左手手指插進紙箱的繩子下面。羅斯科夫將酒瓶放回架子里,從口袋里掏出軟布輕拭他的須瘡。 他的話從布下悄悄傳出:“孩子們的陳述對他們的教師不利。據(jù)說都是些連最簡單的算術題和單詞都學不會的最愚蠢的孩子們。要他們報復教師曾經(jīng)因為他們的愚蠢和懶惰而責罰他們。這大概與新啟蒙也有關。”最后幾句話羅斯科夫講得很低,俄羅斯人沒能聽明白,他問道:“啟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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