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紹

沃辛傳奇


作者:奧森?斯科特?卡德     整理日期:2016-07-09 12:46:03

“長生不老萬事如意,是世上*糟糕的事。”《天賊》問世12年后,奧森·斯科特·卡德用《沃辛傳奇》給自己的處女作系列畫上了句號,沃辛計劃的*終結(jié)果也大白于天下。特別收錄9個作者反復打磨的番外故事,講述“首星”和“水之森林”的真相,讓我們從時間線的兩端審視新世界?ǖ抡f:“這本書*次把所有沃辛的故事匯集在一起。沃辛是我科幻的根,這些故事蘊含真正的力量。” 沃辛是一個被稱為“天賊”的超能力者。前半生他是遭人獵殺的逃犯,參與毀掉了一個虛假的永生世界;后半生他是拯救人類的上帝,在宇宙的盡頭從零開始再造世界。一萬五千年以后,沃辛的子孫們完成了終極進化,打造出一個無痛無災的極樂世界,但此時,沃辛決心拆掉“天堂”,找回人性! ∧夸洠骸 ∮谑俏矣X得自己像是走對路了,就接著寫“修補匠”系列和幾個相關(guān)的故事,比如《沃辛農(nóng)場》《沃辛旅店》,以及一個半途而廢的長篇,講的是沃辛的子孫最初與這本書第一次將所有沃辛的故事匯集在一起。從某種意義上說,沃辛是我科幻創(chuàng)作的“根”。我最早寫出的科幻小說是《修補匠》,當然,那是個早期的版本。我在十九歲那年把稿子投給了《模擬》雜志。當年,《模擬》是唯一名列《作家市場》的科幻雜志,而我這輩子還沒看過科幻雜志,所以只知道這一本。將《修補匠》寄到《模擬》雜志的時候,恰逢泰斗級的編輯約翰·W.坎貝爾過世。他的繼任者拒絕了我的稿子,但給我回了一封鼓勵信。 于是我覺得自己像是走對路了,就接著寫“修補匠”系列和幾個相關(guān)的故事,比如《沃辛農(nóng)場》《沃辛旅店》,以及一個半途而廢的長篇,講的是沃辛的子孫最初與外界聯(lián)系時發(fā)生的故事。不久以后,住在巴西的里貝朗普雷圖時(我在那兒擔任后期圣徒運動的傳教士),我開始用業(yè)余時間寫一部小說篇幅的“前傳”,解釋為什么這些人具有心靈感應(yīng)能力,以及他們?yōu)槭裁磿轿中列乔蛏仙。在那一時期,我構(gòu)思出了森卡休眠藥,它那無比折磨人卻又無法憶起的痛苦;構(gòu)思出了首星;還構(gòu)思出了怪異的星際飛船和它的飛行員詹森。當時,不管是對科學還是科幻,我的基礎(chǔ)知識都很薄弱。我看過艾薩克·阿西莫夫的《基地》三部曲,很顯然,首星的靈感源于川陀?晌覜]涉獵過其他科幻小說。結(jié)果是,我費了大量功夫做無用功。最后,那部作品沒有完成,因為我轉(zhuǎn)而去寫劇本了,完成劇本之后,我又創(chuàng)辦了猶他谷戲目劇團。 1975年,當劇團陷入財政危機時,我重啟了科幻寫作。因為《修補匠》,我收到過《模擬》雜志的鼓勵信,于是我拿出那部手稿重新閱讀。顯然,在寫完那一稿后的幾年里,我已經(jīng)學到了不少東西,于是決定推翻重寫。接著,我又把二稿寄去《模擬》,卻再次遭退稿,不過他們還是給了我一封鼓勵信。這一回,繼任編輯本·博瓦向我解釋了退稿的原因。“《模擬》不刊登幻想作品。”他說,“可要是你有任何科幻作品,我很樂意讀一讀。” 在此之前,我從沒想到《修補匠》會被看作“幻想”作品。在我看來,故事中的所有情節(jié)都科幻色彩十足;我讀過一系列澤娜·亨德森的小說,知道有關(guān)超能力的故事都該劃歸科幻領(lǐng)域。但毋庸置疑,《修補匠》有著濃郁的幻想小說色彩:中世紀的手藝,一望無際的森林,以及不明原因的奇事。我的確動過念頭要重寫詹森·沃辛的故事,這樣一來,《修補匠》和所有其他故事都將成為真正的科幻小說。但只是想想而已,我那時沒什么耐心,根本寫不了長篇。我只寫過一個中篇《安德的游戲》(那是我第一部暢銷小說),以此當上了小說家。 不久,我再次伏案于沃辛的故事。雖然很想將它們拋到一邊,卻始終念念不忘:我母親經(jīng)常問我要怎么處理我那“藍眼人”。她早就替我把那些舊手稿用打字機打了出來。我的打字技術(shù)算不賴,但跟她比還差得遠,她每分鐘能打120個單詞,并且零錯誤。她是“水之森林”系列的第一個讀者。和我一樣,她也覺得那些故事蘊含真正的力量;只是,我還不知道該如何講述它們。 當時,我在《旗幟》雜志工作,那是后期圣徒運動(即摩爾門教會)的官方期刊。另外兩位編輯杰伊·帕里和萊恩·約翰遜也在寫小說。午飯時間,我們會一起去摩爾門教總部大樓的咖啡館吃沙拉,喝惡心又廉價的汽水,苦苦思索故事的點子,《安德的游戲》之后的大部分小說都源于那一時期的頭腦風暴。就在那陣子,我開始在一些故事中投放“森卡休眠藥”這個點子,像《真人秀》《沙盤游戲》《祭嬰》。但這些故事沒有絲毫科幻色彩,它們的主題是人,講人如何創(chuàng)造,以及如何毀滅他人。 后來,本·博瓦在為巴洛奈特出版社和埃斯出版社編一部系列書,約我寫一個小說收錄其中。我立即就想到了詹森·沃辛的故事,于是動筆就寫。我把寫完的頭五十來頁拿給杰伊·帕里看,他告訴我說“太長了”。太長?我用五十個頁碼就講完了大部分故事,再削減就不是小說,而是個提綱了!接著,我意識到,杰伊真正想告訴我的是,這個故事太像流水賬了。我一直埋頭于快速鋪陳整個故事,每每只觸及表面,從未停留足夠的時間去深挖任何一個場景,令讀者能融入故事中去,并喜歡上故事里的角色。 于是我放慢故事進展的節(jié)奏,重新來過,但依然無法將故事的結(jié)構(gòu)塑造得飽滿,因為我的寫作經(jīng)驗只限于創(chuàng)作短篇。于是,在絕望之下,我重新思考整個故事,將其視為一系列中篇小說,每一篇都從不同角色的視角出發(fā)。結(jié)果挺不錯,雖然結(jié)構(gòu)上還有瑕疵。這個故事得名《天賊》,準備出版。事實上,我在與克麗絲汀·埃倫結(jié)婚的前夜才完成終稿。婚禮當天早晨,我復印了稿件,把它放到摩爾門教總部大樓的郵件收發(fā)室,然后穿過緬因街下面的隧道,前往教堂去找我的新娘,她在等我。就因為我要把一份手稿送去郵寄,結(jié)果竟然在婚禮上遲到了幾分鐘,惹得她開始懷疑我們的未來。這倒也可以理解。 與此同時,本·博瓦提議我把在《模擬》上發(fā)表的森卡系列故事輯錄在一塊兒,加上幾個新寫的故事,編成一部新書由巴洛奈特出版社出版,于是有了《首星》這本書。老故事中有些很出色,我把它們收錄了進來;但還有些既欠創(chuàng)意又枯燥乏味,所以,為你們好,親愛的讀者,我讓它們靜靜地消失了?墒翘熘,我創(chuàng)作它們的時候,覺得它們是我寫出的最好的故事!妒仔恰酚1975年春天出版,是我出版的第一本小說,跟我長子杰弗里出生的時間差不多!  《天賊》于一年后出版,巴洛奈特出版社設(shè)計的封面丑極了。令我特別尷尬的是,封面極其忠實地描繪了書中的一個場景。后來我才了解到(再次打聽的結(jié)果也一樣),如果,一部小說的某個場景只要一出現(xiàn)在封面上就足以毀掉那本書的話,那它就一定會出現(xiàn)在那該死的封面上!更糟的是,寫文案那伙計還在封面上寫下了大大的“雨果獎得主”,而事實是,在1978年,我只獲得了雨果獎第二名;我得的是鳳凰城世界科幻大會的約翰·W.坎貝爾獎(新人作家獎)。 那本書出版后沒多久,我收到一封信,來自邁克爾·畢曉普,一位我一直很欣賞的同行,只是無緣結(jié)識。他事先為他在《幻想與科幻小說》雜志上發(fā)表的《天賊》書評而道歉,那篇書評尚未面市,但已經(jīng)來不及更正,他在信中這么寫道;他在書評中批評我竟允許“雨果獎得主”這種不實的字眼兒出現(xiàn)在封面上?蓻]過多久,他就發(fā)現(xiàn)他的出版商也在他的書上玩了同樣的把戲,說他榮獲了他并未得到的某獎云云。就這樣,我們成了朋友,友誼持續(xù)至今,雖然,在怎樣講好故事這個主題上,我們秉持不同意見,所以不時也會劍拔弩張!  他關(guān)于《天賊》的書評十分具有批判性,卻是我及身所見最有幫助的一篇書評。他呼吁注意小說中的結(jié)構(gòu)性失誤,這有助于我了解自己的不足。當時我正在寫第三部小說《歌唱大師》,用的還是與《天賊》相似的片段式結(jié)構(gòu);畢曉普的書評對我是個刺激,讓我終于想到辦法,如何將一個很長的故事捏合成整體。從那時起,我對故事結(jié)構(gòu)有了實質(zhì)性了解;敘述始而處于有意識的控制之下,一套全新的技法得以融會貫通。于是,我產(chǎn)生了一個新的想法:用我新掌握的技巧,重寫《天賊》和《首星》。 在圣羅莎的一次會議期間,我在午飯時間和埃斯出版社的編輯蘇珊·埃里森談起這個話題。她建議我重寫一部書,講述和《天賊》《首星》同樣的完整故事,但藝術(shù)效果要超越前作。直到1981年秋天,我才動手寫作,那時我正在美國圣母大學念研究生第一學期。那段時期,我對中世紀文學興趣正濃,也思索著怎樣講好故事、為什么講故事之類的問題,我還讀到了神奇的《失落的鄉(xiāng)村生活》,從中了解了在動力時代之前的社會人們的日常生活。最后,新書終于完成了,它就是《沃辛編年史》。在我所有的小說作品中,它具有最為復雜的結(jié)構(gòu),但主題純粹、統(tǒng)一;詹森·沃辛的故事至此實現(xiàn)了大結(jié)局;我對它不再抱有任何遺憾,它達到了我能呈現(xiàn)的最好的形態(tài)。 一晃很多年過去了,我的老書都已絕版。這對作家而言是一個永遠的痛,就像父母期盼著孩子的信,可他們卻不再寫了。作家無比懷念絕版的書,希望能再次見到它們。我很感激托爾出版社的湯姆·多赫蒂和貝斯·米查姆,他們認同用一本書囊括《沃辛編年史》和《首星》中比較優(yōu)秀的故事,以及原創(chuàng)的幻想故事,對我而言,后者不僅是早期創(chuàng)作的結(jié)晶,還是我科幻寫作生涯的起點。 在寫作《沃辛編年史》的過程中,最初的幾個沃辛故事——《沃辛農(nóng)場》《沃辛旅店》和《修補匠》——并不在我手邊,因此,當我需要其中一些元素時,只能靠回憶,跟著自由演繹它們以滿足新故事的需要。等到能重新回顧原作時,我發(fā)現(xiàn)它們與新故事是那么的不一致,以至于要使之調(diào)和的話非重寫不可。我甚至做了筆記,記下哪些地方該如何修改,可最后還是決定,將它們原樣收錄在《沃辛編年史》里。畢竟,《編年史》的一個重要原則就是講故事的逼真性;如果能將故事原樣奉上,讓讀者看出隨著時間的推移它們是如何轉(zhuǎn)變的,正好符合這本書的初衷。其中的一些變化,源自多年來我的寫作技巧略有精進;還有一些,是因為隨著年歲漸長,我對人性的理解有所加深;當然,大多數(shù)的改變還是出于新書的需要,它們演變成了故事需要它們成為的樣子。我相信,人類的故事無不如此,不光是虛構(gòu)文學,也包括新聞、小道消息、歷史記載、回憶和個人經(jīng)歷。我們需要故事以這種方式呈現(xiàn)出來!  但我對這些故事信以為真。從十幾歲開始,它們就存在于我的腦海中,與我為伴。我花了相當長的時間才終于掌握了技巧,能如我所愿地將它們講述出來;可一年又一年,我從未停止與它們對話,F(xiàn)在,我把它們講給你聽,期盼它們打動你,讓你覺得確有其事。沃辛希望,他的人所經(jīng)受的試煉和痛苦能夠造就偉大。——MichaelR.Collings美國作家、詩人、評論家《沃辛傳奇》中的故事會灌輸一種道德力量,而這個講故事的人,則類似于詩人和牧師的結(jié)合體,通過虛構(gòu)來述說真相。三古舊的記憶ABookofOldMemories 拉瑞德在書的開頭寫道:“我叫拉瑞德,住在平港旅店。我不是文書,可我識字,認識字母、組合和結(jié)合。于是,我用新做好的上等墨水,在自己做的羊皮紙上,寫下一個與我無關(guān)的故事。故事是關(guān)于一個出現(xiàn)在我夢中的男人的童年經(jīng)歷,他們讓我做那些夢,目的是讓我將他的故事講出來。如果我寫得不好,請原諒,因為我毫無經(jīng)驗。我不像格萊斯的塞莫爾那樣才華橫溢,不過我的筆渴望寫下那些話。你將看到的,是我用簡單的筆觸寫出的一個故事。 “我故事中的那個男孩叫做詹森·沃辛,他當時叫做杰斯,看這個名字就知道沒人尊重他,因為沒人知道他是誰,以及他將來會成為什么樣的人物。他居住的星球叫做首星,那是一個用鋼鐵和塑料建成的星球;如今,那里已被毀滅。那個星球是那么富足,孩子們要做的只有上學和玩;那個星球是那么貧窮,不出產(chǎn)任何作物,只能依靠其他星球用巨大的星艦給他們運送吃的。” 拉瑞德讀了一遍,覺得很滿意,又很害怕。滿意的是,他竟然可以一口氣寫這么多字,而且讀起來像模像樣是一本書的開頭;害怕的是,他有自知之明,知道對一個真正的寫作者來說,這些文字聽上去肯定很幼稚。我就是一個幼稚的小屁孩兒。 “你是一個男人。”詹森說。他坐在地板上,靠著墻,縫制皮靴,這是他為拉瑞德的父親做的,“只要你寫下的都是事實,你的書就是最好的。”“我怎么肯定能記住一切?”“你用不著記住一切。”“夢中的一些事,我甚至搞不明白。”“那就用不著明白。”“我怎么知道,夢見的事是不是真的?” 詹森哈哈笑了起來。他把又長又重的針穿過皮革,拉緊線。“那是你的記憶,你的夢;它又關(guān)于我的童年,關(guān)于在一個一萬多年前已經(jīng)毀滅的星球上的經(jīng)歷;再有,它又是賈斯蒂絲根據(jù)我的回憶留下的記憶。我們費這么大勁,繞了這么大一圈,如果是假的,又是要糊弄誰呢?”“我從哪兒寫起?” 詹森聳聳肩,“我和賈斯蒂絲找的不是一支會走路的羽毛筆,而是找了個大活人來寫我們的故事,不是嗎?就從第一件,你覺得重要的事情寫起。”第一件重要的事?拉瑞德過了一遍他所記得的詹森一生的大事。哪件事重要?噢,恐懼與痛苦——對如今的拉瑞德來說,它們同樣重要,他從童年起直到不久前,還是個不識愁滋味的毛頭小子——那是詹森最初的恐懼、最初的痛苦。就因為在一次考試中成績太好,他險些丟了小命。 那是一門專為神童開設(shè)的課程,關(guān)于天體運動和恒星能量;在整個首星的13歲年齡段學童中,夠水平上這門課的不過數(shù)百人。今天進行的是一門測驗,13歲的杰斯看到恒星和星系的模擬圖像憑空出現(xiàn)在他的課桌上方,仿佛一伸手就能抓在手中;接著,考題浮現(xiàn)在圖像下方的空氣中,杰斯通過鍵盤輸入了他的答案。杰斯發(fā)現(xiàn)這次考試小菜一碟。他一向好學;他知道每一道題的答案,越做越順手,直到撞上最后那道題。那道題與前面的題目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他們也沒在課上學過相關(guān)的內(nèi)容,他沒想到會碰上這么一題?僧斔屑毧催^那道題后,覺得自己還有機會。他開始運算。有一個數(shù)據(jù)是關(guān)鍵,他能猜到那個數(shù),但無法精確論證它。放在一年前,他會把這個猜想輸入答案了事。可現(xiàn)在不同了,他已經(jīng)掌握一項新技能,能找出想知道的一切。 他看看正注視整個教室的老師哈特曼·圖爾克,跟著,心念一動,就像我們的眼睛在遠近不同的景物之間變換焦距那樣;于是他讀到了哈特曼·圖爾克的心聲,就跟回憶自己早上吃了什么一樣清晰和容易——圖爾克在想今早和自己吵架的那個女人,想今晚給她的身體帶來歡愉與痛苦。是種丑陋的欲望,他想隨心所欲地支配她,而她順從得就像自己的舌頭,沒用的時候就會自動隱形。杰斯向來不喜歡哈特曼·圖爾克,現(xiàn)在更厭惡了。圖爾克的腦子不是什么體面的旅游勝地。 杰斯又潛入他腦海的深處,在記憶中自如地游走,輕松得就像翻看舊報紙。他尋找圖爾克關(guān)于天體運動的知識,像在海底沉船中探寶。那個數(shù)字就在那兒,精確到小數(shù)點后十四位。他感恩地退出了圖爾克的思想,把答案輸入鍵盤。桌面上沒有浮現(xiàn)新的問題,測驗結(jié)束了。他靜待著。分數(shù)出來了,完美。突然,一道紅光亮起,懸在杰斯頭頂。紅光表示不及格,或電腦bug,再或是:作弊。圖爾克露出擔憂的神情,他站起來走到杰斯身邊,“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杰斯說。“分數(shù)是多少?”他發(fā)現(xiàn)是個高分,“那是什么問題?”“不知道。” 圖爾克走回自己的桌面,開始默默地說著什么。杰斯立馬跟進,原來是圖爾克自己擺了烏龍。最后那道問題不該出現(xiàn)在這次測驗中,13歲組要到幾年后才會學到相關(guān)內(nèi)容。昨天晚上圖爾克寫下這道題,本打算放進明天高年級的測驗里,結(jié)果錯放到了今天低年級的試題中。杰斯不應(yīng)該遇到這道題;最關(guān)鍵的是,他不可能做出這道題。系統(tǒng)認定他作弊了。 他是怎么作弊的?哈特曼·圖爾克心想。除我之外,這個教室里還有誰知道答案?我誰也沒告訴呀。這個小子不知用什么法子偷走了答案,圖爾克又想。人們準會以為是我告訴他的,是我敗壞了信用,是我不能保密。他們一定會懲罰我,他們會剝奪我注射森卡的權(quán)利。這小子到底對我做了什么,他是怎么做到的? 跟著,圖爾克記起了關(guān)于杰斯·沃辛的,最黑暗的那個事實:他的父親。一個“天賊”的兒子,你能抱什么幻想呢?圖爾克心想。有其父必有其子。杰斯從圖爾克的腦子里落荒而逃。那是他最深刻的恐懼。從小到大,他一直生活在“他父親是誰”這一巨大陰影之下;裟·沃辛是個怪物,天賊的首犯,史上最嗜血的惡棍。他死在了太空中,幾年后,杰斯的母親才決定要孩子;當時戰(zhàn)爭已經(jīng)結(jié)束,可全宇宙還在追殺天賊,他們永遠記得,是杰斯的父親將八十億活人燒成了灰燼。 在那之前,帝國和叛軍在打一場無止無休,但幾乎不流血的戰(zhàn)爭(或者說篡位者與愛國者之間的戰(zhàn)爭,看你站在哪邊)。后來,雙方都雇傭了具備心靈感應(yīng)能力的星艦飛行員——天賊,結(jié)果均勢一下打破——“非天賊”在他們面前毫無還手之力。很快,兩邊都緩過神來,天賊們靠意念聯(lián)結(jié),隨時可能聯(lián)合倒戈,同時對付帝國和叛軍,將所有政府拉下馬,控制森卡,攫取所有權(quán)力?傊荒茏屘熨\駕駛星艦! 事實上,天賊們一直在暗中籌謀,結(jié)束這場無意義的馬拉松戰(zhàn)爭,逼迫雙方接受和平。就在兩邊都下達解除天賊指揮權(quán)的指令時,他們孤注一擲,奪取了星艦,宣布解散兩邊的政府,結(jié)果是帝國和叛軍暫時締結(jié)攻守同盟,一起對付天賊。他們在宇宙各個角落遭到襲擊,一旦被捕就地格殺。天賊一開始保持忍讓,以避免報復性的相互屠戮;他們最初的目標是勝利,后來降低到妥協(xié)媾和,最后只祈禱悲憫。宇宙之大,竟無他們?nèi)萆碇。天賊必須趕盡殺絕;裟罱K只剩下逃跑一條路,可在那一刻,他選擇了帶八十億人同歸于盡,而不是獨自死去。 我是他的兒子;貞洕L滾涌入詹森·沃辛的腦海,哈特曼·圖爾克對此一無所知。“驗血。”圖爾克說。詹森抗議,要求說明理由。“舉起手。” 杰斯舉起手。他知道驗不出什么。那些憎恨天賊的人很聰明,他們知道心靈感應(yīng)能力能由母親遺傳給孩子,在女孩體內(nèi)蟄伏,在男孩身上則會活躍。杰斯的母親沒有天賊基因,所以杰斯不可能有。也的確沒有,曾經(jīng)?伤是獲得了心靈感應(yīng)能力。他知道,總有一天,總會有人想到,還有其他方式可以遺傳這種能力,也就是由父親傳給兒子,而且他們都會有一雙碧藍色的眼睛。心靈感應(yīng)的天賦是逐漸顯露的,就像男孩變成男人時會慢慢長出胡子一樣。杰斯第一次意外發(fā)現(xiàn)他有這種能力時,還以為自己瘋了;后來他意識到,不可能發(fā)生的事發(fā)生了,他繼承了父親的禍根。真是太可怕了——他竟然像他父親,那個殺人無數(shù)的惡魔?然而,天賦不是他能拒絕得了的。他一直小心翼翼,假裝不知道他從別人心里讀取的秘密,不敢有一分一秒的懈怠。最簡單的辦法,當然是不去讀別人的想法?伤X得自己像個剛治好腿的瘸子——以前不能跑,現(xiàn)在,興許可以跑了?于是,在短短幾個月里(或許是一年),他的膽子越來越大,對這項天賦也越來越收放自如。今天,他太不小心了;今天,他知道了不應(yīng)該知道的東西,這一點顯而易見。 可他對自己說,我不是從圖爾克心里拿到答案的,我自己得出了結(jié)果;我只是去確認了一下。杰斯差一點就大聲說了出來:是我自己想出了最后一題的答案的!但他及時忍住了。圖爾克可沒說過他在懷疑的是最后一道題這事兒。別犯傻,杰斯告訴自己。要是你想保住小命,就什么都別承認。過了一會兒,驗血結(jié)果出來了,一排排數(shù)字從桌子上翻卷升空,向后滑動,最后消失無蹤,就像羊群被趕進了剪毛棚。陰性,陰性,陰性。沒有一絲一毫的天賊跡象。除了一點。他不可能知道那一題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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