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該書由當代著名作家汪曾祺先生生前親力親為自行篩選,主要是短篇小說,也包括汪曾祺的少量詩作和散文。汪老平生的精萃,大抵匯于此書。本書既是其本人*滿意的一部自選集,也是對其心血之作的展示*全面的一部集子。 2.這部汪老平生**的一部自選集,首次印刷出版于1987年,時由漓江出版社推出。時隔28年,可謂絕版珍本再現(xiàn)。 3.汪曾祺的文風自出機杼,構筑了一個與沈從文的湘西類似的文學世界,但是地域格局更為寬廣,而不局限于一地。他的筆下雖然也有時代,但是不追求文學意義上的崇高,文章里濃縮的都是小人物的喜怒哀樂。他寫人活靈活現(xiàn),寫事栩栩如生,寫民俗如身臨其境,寫飲食令人垂涎。他的語言流暢、口語化、不矯情,如同他的畫,令人遐想的空間遠遠大于觀者所見。他的文章是清澈的,內心是通透的,讀他的文章,能夠看到他對人世的洞察和他的天真有趣,如濯塵于清溪,毛骨清爽。 本書簡介: 本書由當代著名作家汪曾祺先生生前親力親為自行篩選而成的唯一的自選集,也是“老頭兒生前最看重的集子”(其子女語)。書中收錄的主要是短篇小說,也包括少量詩作和散文。汪老平生的精萃,大抵匯于此書,可謂全面展示了作家本人的心血之作。 作者簡介: 汪曾祺,中國當代作家、散文家、戲劇家、京派作家的代表人物,師從沈從文的文學大師,被譽為“抒情的人道主義者,中國最后一個純粹的文人,中國最后一個士大夫”,賈平凹贊其為“文狐,修煉成老精”。 目錄: 自序 詩 早春(五首)-002 旅途(八首)-008 散文 國子監(jiān)-019 下水道和孩子-027 果園雜記-030 葡萄月令-033 翠湖心影-039 昆明的雨-045 跑警報-049 天山行色-057 目錄: 自序 詩 早春(五首)-002 旅途(八首)-008 散文 國子監(jiān)-019 下水道和孩子-027 果園雜記-030 葡萄月令-033 翠湖心影-039 昆明的雨-045 跑警報-049 天山行色-057 湘行二記-077 隨筆兩篇-085 故鄉(xiāng)的食物-095 沈從文先生在西南聯(lián)大-109 短篇小說 復仇-119 落魄-129 雞鴨名家-141 羊舍一夕-159 看水-190 王全-202 黃油烙餅-218 異秉-227 受戒-239 歲寒三友-260 天鵝之死-280 大淖記事-287 七里茶坊-308 雞毛-325 故里雜記-335 徙-352 晚飯花-375 皮鳳三楦房子-388 釣人的孩子-406 鑒賞家-411 職業(yè)-419 八千歲-424 小說三篇-441 尾巴-455 故里三陳-457 云致秋行狀-469 星期天-495 曇花·鶴和鬼火-510 金冬心-520 講用-527 擬故事兩篇-536 日規(guī)-542 故人往事-551 橋邊小說三篇-566 虐貓-584 八月驕陽-586 安樂居-596 前言無緣親炙汪曾祺先生,梁某引為畢生憾事。他的作品,是我的至愛。 讀汪三十余年,兀自興味盎然,愛不釋手。深感欣慰的是,吾道不孤, 在文學市場急劇萎縮的時代大背景下,汪老的作品卻是個難得的異數(shù), 各種新舊選本層出不窮,汪粉越來越多。在平淡浮躁的日常生活中, 沾溉一點真誠樸素的優(yōu)雅、詩意和美感,大約是心靈的內在需求罷。 2012年仲秋,經(jīng)陳徒手兄居間介紹,結識汪老哲嗣汪朗兄。此后, 逐一尋訪了汪家在北京的幾處舊居,拜謁了汪曾祺施松卿墓地,對其 人其文,有了更深入、更親切的了解和感悟。現(xiàn)在,又有機會主持出 版汪老的著作,真是何幸如之,感慨系之。 汪氏的復出與爆發(fā),尤其是《異秉》、《受戒》、《大淖記事》、無緣親炙汪曾祺先生,梁某引為畢生憾事。他的作品,是我的至愛。 讀汪三十余年,兀自興味盎然,愛不釋手。深感欣慰的是,吾道不孤, 在文學市場急劇萎縮的時代大背景下,汪老的作品卻是個難得的異數(shù), 各種新舊選本層出不窮,汪粉越來越多。在平淡浮躁的日常生活中, 沾溉一點真誠樸素的優(yōu)雅、詩意和美感,大約是心靈的內在需求罷。 2012年仲秋,經(jīng)陳徒手兄居間介紹,結識汪老哲嗣汪朗兄。此后, 逐一尋訪了汪家在北京的幾處舊居,拜謁了汪曾祺施松卿墓地,對其 人其文,有了更深入、更親切的了解和感悟,F(xiàn)在,又有機會主持出 版汪老的著作,真是何幸如之,感慨系之。 汪氏的復出與爆發(fā),尤其是《異秉》、《受戒》、《大淖記事》、 《徙》……等短篇名作橫空出世,奠定了他在當代中國文學史的地位, 也復活了現(xiàn)代漢語的生鮮和靈氣。至于散文,多隨手寫來,“記人事、 寫風景、談文化、述掌故,兼及草木蟲魚、瓜果食物,皆有情致。間 作小考證,亦可喜。娓娓而談,態(tài)度親切,不矜持作態(tài)。文求雅潔, 少雕飾,如行云流水。春初新韭,秋末晚菘,滋味近似!狈蜃幼缘, 十分到位。汪曾祺早年寫過一點現(xiàn)代詩,才情洋溢,富于畫面感和音 樂性。 汪老的各種著述,尤其是其生前自編文集,包括相當罕見不易羅 致的處女集《邂逅集》和第二本書《羊舍的夜晚》,我均已搜羅齊備。 平心而論,編得最好、分量最重的,當數(shù)《汪曾祺自選集》。 該書1987年10月由漓江出版社出版,以后加印過多次,是一本 典型的長銷書(借此,我要向當年的責任編輯彭匈先生和漓江社致謝、 致敬)。有幸買到初版,朝夕翻閱,常讀常新。實在喜歡那種清新俊 逸獨具一格的筆墨和韻致。二十多年來,一直帶在身邊,已經(jīng)舊得不 成樣子。后來,機緣巧合,借助孔夫子舊書網(wǎng),出了高價,分別購得品相好的初版平裝本和精裝本(僅印450冊),予以珍藏。人生苦短,貴在適意, 對心愛的事物,自當特別上心。 在諸種自編文集中,《汪曾祺自選集》文體多樣,內容精粹,時空跨度大, 篇幅厚重。據(jù)汪朗兄說,它也是老頭兒生前最看重的一本集子。三方會商,當即 敲定,推出此書的商務印書館精裝新版。叢曉眉女士和她的團隊,為此做了精細 的準備。汪老的兒女汪朗、汪明、汪朝,為新版提供了許多幫助。 毋庸諱言,作為一個選本,《自選集》亦自有其欠缺。在我看來,主要有兩點: 一是此書1987年出版,作者于十年后的1997年5月16日去世,最后十年的文字, 未及選入;二是汪氏的書信,信手拈來文采飛揚自如豐滿妙趣橫生,居然一篇沒收, 委實是一個不小的遺憾。 我反復考慮,又與曉眉、汪朗一再商量,最后決定:除注明一處硬傷、校正 舊版若干誤植外,只由汪家兄妹精選幾幀老頭兒的照片和字畫,我負責寫篇新版 說明,置于卷首;其余原封不動,一仍其舊。原因是:既然是《自選集》,除了 作者,他人就不要且不必擅改;任何選本都會有缺憾,這個本子的不足之處,日 后盡可用其他方式予以彌補。我們相信,獨一無二名副其實的《汪曾祺自選集》, 自有其價值和生命力。 汪老為舊版寫過一篇“自序”,就《自選集》的文體(詩、散文、短篇小說)、 小說背景、人物原型、創(chuàng)作思想脈絡、編選方法等,作了剴切精當?shù)恼f明,是一 篇上佳的隨筆式文論。我曾將之選入《夢想與路徑:1911—2011百年文萃》。 這次照錄原文,可充導讀。 臨近收梢,忽然想起,無巧不成書:汪曾祺和遲子建,我偏愛的兩位當代作家, 生辰相隔44年,同在農(nóng)歷元宵節(jié)。汪老生于1920年3月5日,歲次庚申,肖猴。 今天,正值乙未元宵,適逢汪老95歲冥壽。 霸業(yè)原如春夢短,文章常共大江流。很多人都死了。很多歌消失了。商務版《汪 曾祺自選集》面世在即。上元深宵,我在燈下敲這篇“前記”,一種難以言喻的 追懷和溫愛在心中激蕩。 2015年3月5日,夏歷乙未羊年元宵節(jié)深夜初稿。3月8日晚改定。 一九八七年曾祺在漓江出版社出了一本《自選集》,有一篇自序。這個選本值得注意的是,小說散文之外,還選了極少量的詩。其《早春》一題,只有兩句: 。ㄐ戮G是朦朧的,飄浮在樹杪,完全不像是葉子……) 遠樹的綠色的呼吸。 讀來使人出驚。不知這些詩是否曾發(fā)表過,這是典型的“朦朧詩”,如先為評家所見,無情棍棒怕不是先落在杜運燮頭上了。 這給了我以啟示,曾祺的創(chuàng)作,不論采用何種形式,其終極精神所寄是“詩”。 無論文體如何變換,結體的組織,語言的運用,光彩閃爍,眩人目睛,為論家視為“士大夫”氣的,都是“詩”,是“詩”造成的效果。一九八七年曾祺在漓江出版社出了一本《自選集》,有一篇自序。這個選本值得注意的是,小說散文之外,還選了極少量的詩。其《早春》一題,只有兩句: 。ㄐ戮G是朦朧的,飄浮在樹杪,完全不像是葉子……) 遠樹的綠色的呼吸。 讀來使人出驚。不知這些詩是否曾發(fā)表過,這是典型的“朦朧詩”,如先為評家所見,無情棍棒怕不是先落在杜運燮頭上了。 這給了我以啟示,曾祺的創(chuàng)作,不論采用何種形式,其終極精神所寄是“詩”。 無論文體如何變換,結體的組織,語言的運用,光彩閃爍,眩人目睛,為論家視為“士大夫”氣的,都是“詩”,是“詩”造成的效果。 ——黃裳(當代著名作家、藏書家) 他的小說寫的比我好。——沈從文 承漓江出版社的好意,約我出一個自選集。我略加考慮,欣然同意了。因為,一則我出過的書市面上已經(jīng)售缺,好些讀者來信問哪里可以買到,有一個新的選集,可以滿足他們的要求;二則,把不同體裁的作品集中在一起,對想要較全面地了解我的讀者和研究者方便一些,省得到處去搜羅。 自選集包括少量的詩,不多的散文,主要的還是短篇小說。評論文章未收入,因為前些時剛剛編了一本《晚翠文談》,交給了浙江出版社,手里沒有存稿。 我年輕時寫過詩,后來很長時間沒有寫。我對于詩只有一點很簡單的想法。一個是希望能吸收中國傳統(tǒng)詩歌的影響(新詩本是外來形式,自然要吸收外國的,——西方的影響)。一個是最好要講一點韻律。詩的語言總要有一點音樂性,這樣才便于記誦,不能和散文完全一樣。 我的散文大都是記敘文。間發(fā)議論,也是夾敘夾議。我寫不了像伏爾泰、叔本華那樣閃爍著智慧的論著,也寫不了蒙田那樣淵博而優(yōu)美的談論人生哲理的長篇散文。我也很少寫純粹的抒情散文。我覺得散文的感情要適當克制。感情過于洋溢,就像老年人寫情書一樣,自己有點不好意思。我讀了一些散文,覺得有點感傷主義。我的散文大概繼承了一點明清散文和五四散文的傳統(tǒng)。有些篇可以看出張岱和龔定庵的痕跡。 我只寫短篇小說,因為我只會寫短篇小說;蛘哒f,我只熟悉這樣一種對生活的思維方式。我沒有寫過長篇,因為我不知道長篇小說為何物。長篇小說當然不是篇幅很長的小說,也不是說它有繁復的人和事,有縱深感,是一個具有歷史性的長卷……這些等等。我覺得長篇小說是另外一種東西。什么時候我摸得著長篇小說是什么東西,我也許會試試,我沒有寫過中篇(外國沒有“中篇”這個概念)。我的小說最長的一篇大約是一萬七千字。有人說,我的某些小說,比如《大淖記事》,稍為抻一抻就是一個中篇。我很奇怪:為什么要抻一抻呢?抻一抻,就會失去原來的完整,原來的勻稱,就不是原來那個東西了。我以為一篇小說未產(chǎn)生前,即已有此小說的天生的形式在,好像宋儒所說的未有此事物,先有此事物的“天理”。我以為一篇小說是不能隨便抻長或縮短的。就像一個蘋果,既不能把它壓小一點,也不能把它泡得更大一點。壓小了,泡大了,都不成其為一個蘋果。宋玉說東鄰之處子,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施朱則太赤,敷粉則太白,說的雖然絕對了一些,但是每個作者都應當希望自己的作品修短相宜,濃淡適度。當他寫出了一個作品,自己覺得:嘿,這正是我希望寫成的那樣,他就可以覺得無憾。一個作家能得到的最大的快感,無非是這點無憾,如莊子所說:“提刀而立,為之四顧,為之躇躊滿志”。否則,一個作家當作家,當個什么勁兒呢? 我的小說的背景是:我的家鄉(xiāng)高郵,昆明、上海、北京、張家口。因為我在這幾個地方住過。我在家鄉(xiāng)生活到十九歲,在昆明住了七年,上海住了一年多,以后一直住在北京,——當中到張家口沙嶺子勞動了四個年頭。我們以這些不同地方為背景的小說,大都受了一些這些地方的影響,風土人情、語言——包括敘述語言,都有一點這些地方的特點。但我不專用這一地方的語言寫這一地方的人事。我不太同意“鄉(xiāng)土文學”的提法。我不認為我寫的是鄉(xiāng)土文學。有些同志所主張的鄉(xiāng)土文學,他們心目中的對立面實際上是現(xiàn)代主義,我不排斥現(xiàn)代主義。 我寫的人物大都有原型。移花接木,把一個人的特點安在另一個人的身上,這種情況是有的。也偶爾“雜取種種人”,把幾個人的特點集中到一個人的身上。但多以一個人為主。當然不是照搬原型。把生活里的某個人原封不動地寫到紙上,這種情況是很少的。對于我所寫的人,會有我的看法,我的角度,為了表達我的一點什么“意思”,會有所夸大,有所削減,有所改變,會加入我的假設,我的想象,這就是現(xiàn)在通常所說的主體意識。但我的主體意識總還是和某一活人的影子相黏附的。完全從理念出發(fā),虛構出一個或幾個人物來,我還沒有這樣干過。 重看我的作品時,我有一點奇怪的感覺:一個人為什么要成為一個作家呢?這多半是偶然的,不是自己選擇的。不像是木匠或醫(yī)生,一個人拜師學木匠手藝,后來就當木匠;讀了醫(yī)科大學,畢業(yè)了就當醫(yī)生。木匠打家具,蓋房子;醫(yī)生給人看病。這都是實實在在的事。作家算干什么的呢?我干了這一行,最初只是對文學有一點愛好,愛讀讀文學作品,——這種人多了去了!后來學著寫了一點作品,發(fā)表了,但是我很長時期并不意識到我是一個“作家”,F(xiàn)在我已經(jīng)得到社會承認,再說我不是作家,就顯得矯情了。這樣我就不得不慎重地考慮考慮:作家在社會分工里是干什么的?我覺得作家就是要不斷地拿出自己對生活的看法,拿出自己的思想、感情,——特別是感情的那么一種人。作家是感情的生產(chǎn)者。那么,檢查一下,我的作品所包涵的是什么樣的感情?我自己覺得:我的一部分作品的感情是憂傷,比如《職業(yè)》、《幽冥鐘》;一部分作品則有一種內在的歡樂,比如《受戒》、《大淖記事》;一部分作品則由于對命運的無可奈何轉化出一種常有苦味的嘲謔,比如《云致秋行狀》、《異秉》。在有些作品里這三者是混合在一起的,比較復雜。但是總起來說,我是一個樂觀主義者。對于生活,我的樸素的信念是:人類是有希望的,中國是會好起來的。我自覺地想要對讀者產(chǎn)生一點影響的,也正是這點樸素的信念。我的作品不是悲劇。我的作品缺乏崇高的、悲壯的美。我所追求的不是深刻,而是和諧。這是一個作家的氣質所決定的,不能勉強。 重看舊作,常常會覺得:我怎么會寫出這樣一篇作品來的?——現(xiàn)在叫我來寫,寫不出來了。我的女兒曾經(jīng)問我:“你還能寫出一篇《受戒》嗎?”我說:“寫不出來了!币粋人寫出某一篇作品,是外在的、內在的各種原因造成的。我是相信創(chuàng)作是有內部規(guī)律的。我們的評論界過去很不重視創(chuàng)作的內部規(guī)律,創(chuàng)作被看作是單純的社會現(xiàn)象,其結果是導致創(chuàng)作缺乏個性。有人把政治的、社會的因素都看成是內部規(guī)律,那么,還有什么是外部規(guī)律呢?這實際上是抹煞內部規(guī)律。一個人寫成一篇作品,是有一定的機緣的。過了這個村,沒有這個店。為了讓人看出我的創(chuàng)作的思想脈絡,各輯的作品的編排,大體仍以寫作(發(fā)表)的時間先后為序。 嚴格地說,這個集子很難說是“自選集”!白赃x集”應該是從大量的作品里選出自己認為比較滿意的。我不能做到這一點。一則是我的作品數(shù)量本來就少,挑得嚴了,就更會所剩無幾;二則,我對自己的作品無偏愛。有一位外國的漢學家發(fā)給我一張調查表,其中一欄是:“你認為自己最具有代表性的作品是哪幾篇”,我實在不知道如何填。我的自選集不是選出了多少篇,而是從我的作品里剔除了一些篇。這不像農(nóng)民田間選種,倒有點像老太太擇菜。老太太擇菜是很寬容的,往往把擇掉的黃葉、枯梗拿起來再看看,覺得湊合著還能吃,于是又擱回到好菜的一堆里。常言說:揀到籃里的都是菜,我的自選集就有一點是這樣。 一九八六年十二月十四日序于北京蒲黃榆路寓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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