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長輩身上學到了這項技能:將悲慘的事情當笑話輕松地講出來, 把聽的人架在火上烤——你要是笑,就成了我的共犯;你要是哭,我便笑你!獓迨灞緯嵌拱辍皣迨濉笔撞课膶W隨筆吐槽集,作者善于觀察世情世態(tài),常用嬉笑怒罵,幽默且犀利的文筆來描寫身邊所見到的人、所發(fā)生的事,趣味盎然的人情世態(tài),或敘或議或抒情,生活氣息濃厚。全書內(nèi)容嘗試從每一個凡人身上,發(fā)掘出不凡的故事……更意在告訴讀者“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凡人、庸人,每個人都是一個龐大的故事的主角”。**電子暢銷書《金剛經(jīng)修心課:不焦慮的活法》,僅在@當當網(wǎng)>> 本書簡介: 《我講個笑話,你可別哭啊》是一本適合在除葬禮以外的任何場合閱讀的隨筆集。全書包含三個部分,作者從身邊所識、心中所想和對世人的觀察視角出發(fā),用嚴肅的世界觀和輕松的行文,將一出出正劇和悲劇當成笑話講出來,以令人哭笑不得為目的,不擇手段。作者熱愛觀察生活,有嘲笑一切的“不良傾向”,并致力于使讀者成為此方面的“同謀”。作者正值揮霍吐槽天賦和宣泄表達欲的大好年華,值得共賞、共吐槽、共笑罵之。本書可從任何一頁開始讀。 作者簡介: 囧叔,男,1980年生,北京人。法學背景,現(xiàn)從事互聯(lián)網(wǎng)行業(yè)。讀書不多,書卷氣不重。大學時開始寫作,以隨筆和短篇小說為主。 熱愛觀察生活,堅信每一個時代都有自己的時代感,致力于有生活又有時代感的最真實的寫作。 目錄: 序 在心中 退休 刺 爺爺?shù)乃?br> 昂貴的默契 炒餅 笑的觀察 一個人吃面 格物致知 在路上 打蒼蠅的上官阿姨 檔案與滅絕師太 鐵腿馬三義 神拳花四寶序 在心中 退休 刺 爺爺?shù)乃?br/> 昂貴的默契 炒餅 笑的觀察 一個人吃面 格物致知 在路上 打蒼蠅的上官阿姨 檔案與滅絕師太 鐵腿馬三義 神拳花四寶 快手劉五洲 被替代的雷震子 大江大海一箱啤酒 在身邊 賊來十步乃呼我 兔兒爺 討厭的人(1) 平庸的平 討厭的人(2) 跑得最快的人 后記檔案與滅絕師太 來說說檔案的事兒。我長這么大,頭一回見著自己的檔案,這是一份多么神秘的東西啊。沉甸甸的,很厚實,貼著封條的牛皮紙信封的手感讓人想起中學課文《一面》里那個買不起書一個勁拿手摩挲封面的屌絲。封條也很威武,繞信封一圈有余,上面還有兩個圓圈,活像個符,能驅(qū)鬼的樣子。 當然了,你再怎么摩挲,也不會有人隨便把檔案給你。要拿到這份神秘的東西,簡直太費周折了,其費周折的程度簡直到了我都懶得寫出來的地步。我們知道,檔案這東西分為個人的和集體的,個人的又根據(jù)你的身份分為畢業(yè)生、教職工、工人農(nóng)民解放軍什么的。這是我胡扯的。我不知道解放軍有沒有檔案。就我個人而言,我的檔案一直存放在一個叫什么中心的絕密所在,而這是我畢業(yè)九年以后才知道的。 我從學校摸起,挨個打電話。就像——就像我一時想不起名字的一些冷硬派小說里,或是村上春樹的什么作品里那樣——“我打了幾個電話”,就這樣子找到了這個絕密機構(gòu)。實際上電話非常難打,每次撥通都覺得對面就是上帝,說話不但得謹小慎微,還必須抓緊時間,因為電話隨時可能斷掉,或被掛掉。 然后我開車去找這個機構(gòu)。從地址看,它在一個大學里。我把車停在路邊,謙恭有禮地問保安大哥,答:“穿過去,往東!”我遂依言前往。這是一個著實小得令人咋舌的大學,比我的母校還小。比我母校還小的大學也敢叫大學嗎?也許是因為院子里有這么個!翙C構(gòu)?這么想著,我不覺已經(jīng)穿過校園出了東校門。神秘機構(gòu)位于我的左手邊,根本不在學校里。它在一個超市和一個垃圾站中間。 神秘機構(gòu)有一拉溜五間門臉,辦檔案的在最南邊一間,但五扇大門里唯一沒鎖的是最北邊那扇門。繞進去后,竟然是一個會場,大概是剛開完招聘會什么的。地上全是可疑的紙片,無數(shù)個展會上常見的標準攤位,一排排一列列地把場地分成了無數(shù)格。從格局上看,分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其間遍布翻板轉(zhuǎn)板連環(huán)板,臟坑凈坑梅花坑,且四下里一個人都沒有,所有指示牌看上去也一點都不可信的樣子(這一點后來得到了驗證)。 我從休門進,繞了八道彎,從生門出來,終于看見辦檔案的柜臺時都快哭了。不過,辦檔案的姑娘還挺漂亮的,就是一臉嚴肅,面沉似水,給人一種隨時會抽出一根拂塵的感覺。我說明來意,姑娘也不答話,劈頭蓋臉地甩出一沓表格讓我填。表格有三頁,紛繁復雜,寫著寫著我感覺簡直在寫片假名,眼睛都睜不開了。 好容易填完,姑娘略略看了一遍,問我:“畢業(yè)證、身份證、戶口本原件復印件、單位介紹信、派遣證、檔案接收單位證明都帶了嗎?”聲音如湖心投石,讓人感覺是用胸口而不是用耳朵聽到的。我心里一沉:回師太的話,這么多東西,我哪知道呀?“沒帶全!惫媚锛绷耍骸皼]帶全填什么表?早說啊!”然后“啪”地把表格往旁邊的一個淺筐一摔,閉目念道德經(jīng)去了;厝サ穆飞衔乙恢痹谙耄何业降族e在哪啦? 第二天我又去了。繞過八門金鎖陣,重新跟年輕的師太領(lǐng)了表,開始填。一邊填一邊想昨天填完被她扔了的那張表的下落。這次我有備而來,東西帶得絕對齊全。只見師太用鉛筆在我填完的表上畫了幾個圈,拿著進了帶鐵窗的里屋;片刻之功,出來抄起柜臺上的若干證件又去了隔壁的房間;已而復出,又去了我背后的一個看起來煞是怕人的黑屋子。回到原位時,她手上已經(jīng)有了大大小小幾十張單子、證書、復印件、證明、介紹信、表格。她把這些紙豎起來一戳,一端戳齊,一種神圣之感立即從紙里散發(fā)出來。我覺得“一份”這個單位絕對是給檔案這種東西設(shè)計的。一份。嘖嘖。師太又拿起兩張表格,用鉛筆畫了兩個圈,丟給我。“簽字!”她干脆地說,然后又一次進了那個有鐵窗的小屋子。 回來時她拿著一個大牛皮紙信封。我看著那個信封,活像一個被派出所通知來認領(lǐng)失散九年的兒子的老頭,額頭微微滲出汗來。就像我在好多篇文章里寫過的,我這個表情如果要拍成電影,必須由宋康昊來演,還原度絕對高。 師太頭也不抬,“啪”地從柜臺上扯走了我簽過字的表格,往手里的那摞紙里一插;接著打開裝檔案的信封——那么隨意地就打開了——抽出更厚的一摞紙來,一張一張地看著。我瞟了一眼,上面有小學、初中、高中什么的。每一張看起來都是我人生的一部分糟心的內(nèi)容,但師太看得極快,刷刷刷,刷刷刷,也不知道是看格式還是看內(nèi)容,抑或是走形式?戳T一遍,她不假思索地抽出幾張,跟新到手的那一疊放在一起,抄起訂書器啪啪啪地打了幾個釘,欻欻地走出屋子,花了四十二秒帶了一份復印件回來。這里有阿姆斯特朗蒸汽回旋復印機嗎?我正想著,又一沓表格丟在我面前,上面需要簽字的地方依然畫著圈。 看起來,只要柜臺外面的人智商不算太低——例如我——師太辦完整個流程根本不需要說一句話。她跟你交流的唯一手段就是扔,跟你溝通的唯一工具就是鉛筆畫的圈。就連最后交費都是一樣:扔給我一張交費單子,上面清清楚楚寫著金額,畫了個圈。然后她敲了敲窗子,那里貼著一張紙,紙上畫了一個箭頭寫著“交費處”,下面有行小字:“不能刷卡!蔽野醇^去找,順利地進入了鍋爐房。正在喝茶的保安大叔笑呵呵地、熟練地指了指斜對面。這兒的人都不太愛說話。 末了一個工序是貼封條。師太從一捆封條上氣吭吭地薅下一截,撕下背貼,啪地按在紙袋上。這個動作表示她根本不需要確認袋子里的東西對不對——絕不可能出錯,用畢生修為擔保。砰砰砸上兩個紅章,神圣的儀式感油然而生!我顫巍巍地接過一看,上面寫著“檔、案”。當然沒有中間那個頓號,但你腦袋里就是會頓一下。檔、案。沒有這東西,你生不了孩子,買不了房子,退不了休,說不定還不能隨便死。檔、案。一份。 我翻開單位人事部門給我的檔案接收表格,發(fā)現(xiàn)上面還有一個章沒蓋!罢垎,”我極盡謙卑,“這個章您是不是給蓋一下?” 師太白了我一眼!安挥蒙w!”她說。 墻上的秒針嗒嗒地響著。時間不準。不過也不差幾分鐘,反正已經(jīng)快到吃飯的時間了。師太總是生氣大概就是因為這個。 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沒人說話了。我有點膽怯,但最終還是鼓起勇氣又問了一次:“這上面寫著,原存檔單位……” “不用蓋!”這次師太用了三成內(nèi)力,我的耳膜有點發(fā)痛。 這個章很關(guān)鍵,沒有就不能接收檔案。我實在想弄清楚到底是誰錯了,反正肯定不是我。但是師太的氣勢實在太足了,嚇得我汗如雨下。我渾身顫抖著,鬢角不斷滲出汗水,手里的檔案袋也拿不穩(wěn)了。嘴里又干又澀,耳畔轟轟作響。我覺得我再敢問一句,很可能頭蓋骨上就會多出五個血洞。想至此處我忍不住看了看柜臺上的隔斷,只有鐵柵欄,沒有玻璃,太危險了。怎么辦呢?我抖著雙腿站了半天,嘴里咕噥著想說的話,又不敢太大聲地說出來。最后我鼓起畢生的勇氣,用平時說話一半的音量和速度,盡量緩慢而謙恭地說: “你他媽有病。课覇柲阌貌挥蒙w了嗎?不用蓋我后面的事兒怎么辦。磕闶遣恢,還是不愿意說,還是不會說人話?你后頭墻上那張紅紙上頭第二行那個‘服務(wù)熱情表達清晰’你認識嗎?” 你知道,人受了極大的驚嚇之后,精神多少都有點不正常。這個狀態(tài)持續(xù)得有長有短,我大概持續(xù)了二十分鐘之久。到后來我拿著蓋了章的證明(確實不是在表上,而是單獨一張證明)開車上路的時候,我的汗還沒干呢,簡直像只滑溜溜的水獺。也不知道我最后的話是不是太不低調(diào)了,總之出來一個師太的師父一樣的老師太,及時擋在年輕師太前面,救了我一命,說了些客氣話,還給了我這張證明。我摸摸沒有五個血洞的天靈蓋,死里逃生,驚魂未定。這個機構(gòu)我以后再也不敢來了,大家引以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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