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知足，雖貧亦可名為富；有財而多欲，則名之為貧。
在經(jīng)濟高速發(fā)展的今天，過分的強調(diào)節(jié)儉自律也不符合實際。但是，如何在物欲橫流的世界里，保持一種恬靜的心態(tài)，追求一種有益身心健康的生活方式，進而有利于人類與自然環(huán)境平衡協(xié)調(diào)發(fā)展，這仍然是需要人們考慮的。所以中庸之道還是有用的，即我們既不能近乎自虐式的自律，也不能無節(jié)制的追求物欲，而是應探索適度的、有益身心、有益環(huán)境的生活方式。
全書分24章，每章講述了日本古代高人的事跡，這些人的確是清雅脫俗之輩，作者在平淡的敘述中，讓一個個人物躍然紙上！
作者簡介：
清貧思想一書,就像一股春風蕩入心田,使我久久徘徊。這是一本與現(xiàn)代潮流格格不入的書
,出乎一位日本人的手筆更是令人驚奇。通篇都在談論一支茶壺,一枝竹子,都是些為現(xiàn)代人所忽視的東西,然而文章卻寫得那樣閑雅真情令人感動。
在今天金錢至上的世界中,經(jīng)濟大潮席卷一切所謂情趣、風雅,然而清貧思想的作者卻提醒我們除了物質(zhì)至上以外,還有另一種真正美麗的人格與極其簡單質(zhì)樸的人生境界。
自己的一生是個什么樣的?
自己應該如何生活?
在與朋友談論時我常常問他們,生命到底怎樣度過才算是不浪費呢?談論的話題往往是金錢,
工作,房子,兒女,每當話題談論到人生境界的時候,我便常常被人笑為迂闊,在今天的生活里,
有酒有肉吃,有電視看還要談論什么人生境界?我常常覺得正在玩麻將或撲克牌的親人或朋友生活得那樣單薄。我們時時都在談論擁有,談論股票,談論金錢,談論這些浮世之中貨真價實把握得住的東西,然而我們真的數(shù)過我們的心靈中是否也是青青蒼蒼呢?還是一旦回到家中
便被孤獨落寞所包圍,不知身是何世。清貧思想一書,就像一股春風蕩入心田,使我久久徘徊。這是一本與現(xiàn)代潮流格格不入的書
,出乎一位日本人的手筆更是令人驚奇。通篇都在談論一支茶壺,一枝竹子,都是些為現(xiàn)代人所忽視的東西,然而文章卻寫得那樣閑雅真情令人感動。
在今天金錢至上的世界中,經(jīng)濟大潮席卷一切所謂情趣、風雅,然而清貧思想的作者卻提醒我們除了物質(zhì)至上以外,還有另一種真正美麗的人格與極其簡單質(zhì)樸的人生境界。
自己的一生是個什么樣的?
自己應該如何生活?
在與朋友談論時我常常問他們,生命到底怎樣度過才算是不浪費呢?談論的話題往往是金錢,
工作,房子,兒女,每當話題談論到人生境界的時候,我便常常被人笑為迂闊,在今天的生活里,
有酒有肉吃,有電視看還要談論什么人生境界?我常常覺得正在玩麻將或撲克牌的親人或朋友生活得那樣單薄。我們時時都在談論擁有,談論股票,談論金錢,談論這些浮世之中貨真價實把握得住的東西,然而我們真的數(shù)過我們的心靈中是否也是青青蒼蒼呢?還是一旦回到家中
便被孤獨落寞所包圍,不知身是何世。
清貧思想談論的便是純屬心靈的事,作者的主人公們?yōu)榱诵撵`的安逸自愿選擇一種清貧的生活,和一種似乎是很傻的行動,然而在莞爾一笑之后,我們的心靈是否有所觸動呢?
只要是一個擁有愛美之心,心靈的靈光還未被泯滅的人都會為之感動,為之久久嘆然不已。
目錄：
目錄：
Ⅰ
一這樣的茶罐就該三十枚金幣1
二像那樣的人家被火燒了才好9
三您收藏的是一把廢刀19
四六尺草庵，悠閑無懼27
五袋里有米，爐邊有柴，還要什么35
六誰能聽見無弦琴47
七我只想要您領地上的一枝竹子53
八綁鞋帶時的一滴眼淚61
九買書錢不夠，那就捐了吧69
十我畫畫是為了自己高興79
十一我家也在積雪中87
十二蕪青是草，不該把它當花看95
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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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這樣的茶罐就該三十枚金幣1
二像那樣的人家被火燒了才好9
三您收藏的是一把廢刀19
四六尺草庵，悠閑無懼27
五袋里有米，爐邊有柴，還要什么35
六誰能聽見無弦琴47
七我只想要您領地上的一枝竹子53
八綁鞋帶時的一滴眼淚61
九買書錢不夠，那就捐了吧69
十我畫畫是為了自己高興79
十一我家也在積雪中87
十二蕪青是草，不該把它當花看95
十三潮水瞬間淹沒了沙石107
十四青蛙撲通一聲跳進水塘里119
十五青葉嫩葉，何等尊貴129
Ⅱ
十六被物質(zhì)所控制，何其愚蠢137
十七清貧是什么145
十八為花的美無端心痛157
十九“花在墻角”與“墻角有花”167
二十愉悅的表情177
二十一一清至骨187
二十二美在清貧195
二十三人的需要并不多203
二十四重構(gòu)一種生活方式211前言再版序
《清貧思想》一書中文翻譯版自1997年出版后，受到了讀者及媒
體的熱情贊譽，諸如《讀者》等雜志，對文章進行了長篇刊載和詳盡
的評點，大家對書中所論觀點熱切討論，對其中的現(xiàn)實意義有著充分
肯定。很多人認為，放棄奢華，擺脫物欲，讓心靈悠行于平和自由之
境，主動放棄多余的物質(zhì)追求，才能在簡單中體驗心靈的豐盈和充實，
誠如文中“若知足，雖貧亦可名富，有財而多欲，則實為貧”。
清貧思想意味著一顆安靜的心靈，面對欲望享受,盡管紛繁復雜，
只要坐擁自我，世界便歸于寧靜。清者，更多意味著純潔和通透，而再版序
《清貧思想》一書中文翻譯版自1997年出版后，受到了讀者及媒
體的熱情贊譽，諸如《讀者》等雜志，對文章進行了長篇刊載和詳盡
的評點，大家對書中所論觀點熱切討論，對其中的現(xiàn)實意義有著充分
肯定。很多人認為，放棄奢華，擺脫物欲，讓心靈悠行于平和自由之
境，主動放棄多余的物質(zhì)追求，才能在簡單中體驗心靈的豐盈和充實，
誠如文中“若知足，雖貧亦可名富，有財而多欲，則實為貧”。
清貧思想意味著一顆安靜的心靈，面對欲望享受,盡管紛繁復雜，
只要坐擁自我，世界便歸于寧靜。清者，更多意味著純潔和通透，而
貧者，它的意義不在于缺乏和缺失，更強調(diào)簡潔和干凈，恰到好處。
清貧，不是要過一種貧窮的生活，而是追求不為所羈的心靈自由。清
貧，是一種思想上的反思和解脫，是靈魂上一把自我檢驗的利劍，是
我們實現(xiàn)人生觀質(zhì)的飛躍的苦口良藥。清貧，意味著放棄，意味著誠實，
意味著對大自然的尊重。
改革開放以來，國民大眾鼓著勁地一心一意奔小康，一切以物質(zhì)
追求為重，極大地忽略了精神文化的追求，加上“文革”時期全社會
對傳統(tǒng)倫理道德的毀滅性破壞，因而在精神文明方面已經(jīng)形成了一個
巨大的黑洞，原本天經(jīng)地義的好人好事成了媒體力挺的珍貴事跡，而
一夜暴富的投機客和奸商卻成為了全社會力捧的標桿人物。不要提“魏
晉風度”“竹林七賢”，當今中國，連唐宋時期的士子風采，也已經(jīng)消
失得無影無蹤。試看今日風流人物，哪有半點“風流”可言？成功
的定義就是如何取得物質(zhì)上的巨大成就，作為一個具有幾千年文化傳
統(tǒng)的文明古國，悲哉！危哉！
如果一個國家、一個民族，僅僅把物質(zhì)追求放在首位，而忽略了
精神文明的建設，那么在可見的將來，這個國家和民族將遭遇到極其
巨大的危機�！扒遑毸枷搿辈皇菍Ξ斀裎镔|(zhì)至上的全面消剿，但可以
是抵御社會浮躁虛華、道德泛濫的堅強堤壩。作為一種精神文明建設
和文化修養(yǎng)的有力補充，是其時也，恰其時也。
邵宇達
2014年10月30日于上海
譯序
1992年9月，中野孝次的《清貧思想》一經(jīng)問世，立即在日本形
成了一股閱讀熱潮。好幾個月在十大暢銷書排行榜上蟬聯(lián)榜首，更保持
榜上有名達兩三年之久。這樣一本有關傳統(tǒng)文化、人生哲學的書，在物
質(zhì)至上的社會如此暢銷，實在是一個奇跡，這不能不引起我極大的好奇。
一讀之下，不禁立刻為之吸引。幾乎不覺得是在看一本外國人寫
的書，書中寫的一切，是那么親切、熟悉，又別有寄托，回味無窮。
它像一股清流，潺潺流入心胸，使我精神為之一振。我認為看到一本
好書而忍著不介紹給朋友，是一件不應該的事，所以不揣淺薄，用四
個月的時間將它翻譯成了中文。其間雖然遇到了預想不到的一些困難，
但畢竟還是完成了�，F(xiàn)在看著厚厚的譯稿，我心里感到說不出的高興。
日本崇尚外來文化，善于吸收、拿來，形成了多種格局的日本文
化。既有純西方的文明，又有純東方的文明。我在日本留學的時候就
注意到，他們在“衣”的方面，既有筆挺的西裝、各種新潮時裝，又
有傳統(tǒng)的和服；在“食”的方面，既有西式餐廳，也有日本式的“料
理屋”，當然也少不了“中華料理”；在“住”的方面，往往一幢房子里，
既有睡榻榻米的“和室”，也有用家具的“洋室”；在音樂上，與歐美
同步的流行音樂和日本傳統(tǒng)的“演歌”各顯神通，交相輝映……
日本的物質(zhì)文明高度發(fā)達，物質(zhì)的富裕程度是相當驚人的，然而對
于一個中國人，給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在那繁華的主旋律之下的一種
“和聲”——崇尚簡單、質(zhì)樸、含蓄、純凈的審美原則。茶室里的清悠淡
雅的水墨畫、看似漫不經(jīng)心的三兩枝插花、用虔誠的態(tài)度欣賞一個古樸
的茶碗、完全用原木修建成的寺院、石頭砌成的水槽和飲水的長柄竹勺、
白色細沙鋪就的園中小徑……我們的祖先創(chuàng)造并生活其中的境界，我們
只能在古典文學中領略的美，在日本達到了某種極致，而且保存至今。
讀完《清貧思想》，我不禁想：這也許就是那種優(yōu)良的文化傳統(tǒng)在
生活中的具體體現(xiàn)吧？
那么究竟什么是“清貧思想”？富裕的日本人為什么會喜歡這本書？
表面上看現(xiàn)在向中國的讀者介紹這本書未免不合時宜——整個國
家正在經(jīng)濟騰飛，所有家庭都在爭取小康、富裕，大多數(shù)人致富唯恐
不及，生財之道、股票、房產(chǎn)才是常談常新的熱門話題。為什么要關
心思想——何況是“清貧”的思想？
先讓我們來看一看《清貧思想》是一本怎樣的書，也許有關的疑
問就會迎刃而解、不言自明。
中野孝次在序言里開門見山地說：雖然由于經(jīng)濟發(fā)展與產(chǎn)品大量
出口，日本人在國際上引人注意，但許多國家的人對日本人的印象都
不好，認為他們“僅僅是制造物品并且把它們販賣出去的人”(有趣
的是，1996年日本民意調(diào)查也顯示，超過50%的日本國民都感覺到遭
人“憎恨”——譯者)。而中野孝次認為，雖然今天的許多日本人沉
湎于物質(zhì)與金錢，但日本也有重視自己心靈的文化傳統(tǒng)，而那才是日
本最值得夸耀的文化。所以，每次應邀演講，他都以“日本文化的一
個側(cè)面”為題，向外國人介紹這種他引以為驕傲的文化傳統(tǒng)。
他由日本歷史上一些古典人物談起，他們分別是寫作俳句、和歌
的文人、僧人、畫家、旅行者、隱士，都是日本家喻戶曉的名人：西
行、兼好、光悅、芭蕉、池大雅、良寬等。他們的思想有一個共同之
處：認為生活應盡量簡樸，擺脫物欲纏繞，讓心靈悠游于平和自由之境，
那才是一個人最高尚的生存境界。在這里，所謂“清貧”絕不是“貧窮”，
而是主動放棄多余的物質(zhì)追求，在簡單、樸素之中體驗心靈的豐盈充
實，追求廣闊的精神空間以及“風雅”之境。
書中闡述的清貧思想主要包括以下幾方面：
一、拋棄繁華，遠離物質(zhì)享受，追求簡樸生活。
二、以貪婪為恥，厭惡通過貪婪斂財而致富。
三、尊重心靈的內(nèi)在規(guī)律，不壓抑自然的感情。
四、追求“風雅”——內(nèi)心充實與人格完善。
五、熱愛自然，強調(diào)與自然的和諧、感應。
六、重新審視人的真正需要，選擇適合自己的生活方式。
全書的中心思想，如果一言以蔽之，可以說就是其中反復提到
的——
“若知足，雖貧亦可名為富；有財而多欲，則名之為貧。”(見本
書第4章，語出《往生要集》)
這實在是值得再三體會、玩味的一句話，是作者身處物欲橫流的
社會中發(fā)出的醒世良言、喻世明言，實在如晨鐘暮鼓，發(fā)人深省。
當然，作者也清醒而無奈地看到了日本的現(xiàn)實，他在認為“清貧
思想”“仍然為我們這個民族所繼承，對抗著物質(zhì)萬能的社會風潮”的
同時，不無痛切地指出“但這已不是現(xiàn)在日本社會的主流思想了，因
此我才心懷顧慮地稱之為一個側(cè)面”。
日本的現(xiàn)實情況究竟如何呢？恐怕與作者所推崇的日本文化的優(yōu)
良傳統(tǒng)相去甚遠。由于日本經(jīng)濟模式的成功，自負的滿足將日本人引
上了唯財富、唯物質(zhì)的道路，忽略精神世界的追求使許多人自私、冷漠，
缺乏正義感和道義的激情，社會問題嚴重。到了陷入困境的今天，物
價高昂、銀行不穩(wěn)、股市下滑、就業(yè)困難，日本模式回天乏力，再難
重現(xiàn)“世界經(jīng)濟楷�！钡娘L采。與此同時，日本夫婦分居、家庭內(nèi)離婚、
無性婚姻等現(xiàn)象日益普遍，過勞死、自殺、青少年受虐待等統(tǒng)計數(shù)字
居高不下，成年人和兒童一樣沉溺于庸俗的漫畫、電子游戲，年青一
代狂熱追求名牌服飾及高級用品，親情淡漠，對前途茫然……都比本
書中提到的情況有所發(fā)展。至于“奧姆真理教”那樣的邪教的出現(xiàn)和
沙林毒氣事件，更使習慣于良好治安環(huán)境的日本人陷入空前的人人自
危，失去了安全感。這一切的發(fā)生，令人震驚，同時也引人深思。
僅僅靠物質(zhì)的豐富與物質(zhì)文明的發(fā)達，并不能使人類得到幸福。
相反，忽視人的心靈需要，會導致人的“異化”——人不再是原來意
義上的人，而成了“消費者”。正如書中所說：
可是，欲無止境，一個階段的目標實現(xiàn)之后，更新的目標
層出不窮。街上充斥著刺激人購買欲的廣告，鋼琴、音響、汽
車，還有漂亮的住宅，似乎都唾手可得。從此，我們被欲望徹
底地俘虜，在稱呼上也已不再是平凡意義上的人，而是成為了
一群“消費者”。
“記不真切這個奇妙的詞匯究竟源于何處，但“消費者”這
個輕視人的說法似乎起源于1956年，以經(jīng)濟成長為國家最高目
標的時期，一個大量生產(chǎn)大量消費的時代開始了。所有的國民
一夜間都成為大生產(chǎn)運動中的終結(jié)一環(huán)——消費者。人們根本
沒有冷靜思考的余地，去選擇人的真正需要。(見本書第23章)
生產(chǎn)并不只是為了人的幸福，卻不斷高速運轉(zhuǎn)，物質(zhì)財富大量堆積，
人們陷于物欲不能自拔，最終導致在物質(zhì)豐富的同時心靈的沙漠化；
在物質(zhì)文明發(fā)達的同時，人的感情生活環(huán)境非人性化。人們不但沒有
登上幸福的彼岸，而且似乎連渡水的舟筏也失去了。
日本人也深切感受到了這一點，他們也急切地希望找到一劑治療
這些社會痼疾的良方——大概這才是《清貧思想》在日本風行的社會
基礎和重要原因。如果僅僅是空談哲理，或者“發(fā)思古之幽情”，繁
忙而務實的日本人是不會對它如此青睞的。
說到這里，也許敏感的讀者會問：這是《清貧思想》對日本的現(xiàn)
實意義，對我們中國有什么意義呢？這就回到前面提到的：我們今天
為什么要讀這本書，要關心這種與生財之道背道而馳的思想呢？
理由很簡單：前車之覆，后車之鑒。日本在經(jīng)濟發(fā)展方面的經(jīng)驗
固然值得我們學習，他們經(jīng)濟模式中的缺陷也值得我們引以為戒，他
們在思想精神方面的問題與思考、用傳統(tǒng)文化中的精華來對抗現(xiàn)代社
會物質(zhì)化傾向的嘗試，都是很值得我們注意、吸取，并作為參照系的。
雖然我們現(xiàn)在經(jīng)濟建設尚未達到繁榮，但是一些伴隨經(jīng)濟騰飛產(chǎn)生的
社會問題、心理問題已初露端倪。中國人忙起來了，機會多起來了，
甚至一部分也富起來了，但是，中國人幸福起來了嗎？心理平衡、內(nèi)
心充實、平和務實的人，多起來了嗎？我們的社會風氣、國民素質(zhì)、
精神境界達到應有的水準了嗎？……未雨綢繆，我們應該從別國的情
況中吸取的教訓其用心是深刻的。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弊鳛闁|方人，在先進科學技術、管理方
法上也許可以大量借鑒西方的成果與經(jīng)驗，但是在尋求內(nèi)心平衡、謀
求精神滿足這些與終極目標有關的領域，我們卻似乎難以從西方文明
中獲得足夠的幫助。而和我們有著特殊歷史淵源、一衣帶水的日本，
卻和我們有諸多共通之處。也許在尋求一條東方的文明道路的時候，
更易于互相借鑒。
需要指出的是，作者將“清貧思想”作為日本文化的一個側(cè)面向
外國介紹，表現(xiàn)了一個學者對本國傳統(tǒng)文化的珍視、弘揚，值得尊敬。
但作為一個中國人卻別有一番滋味：雖然作者在贊美那些日本文人時
也提到中國文化，但沒有指出其淵源關系，甚至給人兩者并列的感覺。
于是覺得有些眾所周知的事實還是有重新強調(diào)的必要，免得對年輕讀
者有所誤導，也愧對我們的祖先。
所謂“清貧思想”，無論作為一種人生哲學還是一種美學原則，在
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都有其悠久而清晰的脈絡，不僅比日本古老許多，而
且可以說是日本的源頭所在�？鬃釉袊@地稱贊他的學生顏回：“一
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見《論語?
雍也》)，這難道不是有關“清貧”的古老記錄嗎？至于不為五斗米
折腰，回歸田園，“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陶淵明，不是實踐“清
貧”的典范嗎？更不用說唐宋時期中國文人士大夫中盛行的“幽深清
遠的林下風流”的人生哲學與審美情趣，無不是自然淡泊、清凈適意，
可作“清貧”“風雅”的絕妙注解。而《清貧思想》中主要人物大都
生活在16世紀，比唐宋時代也晚了幾百年，而這時他們的“遣唐使”
早已將中國的文字和書籍帶回日本了。
至于在中國婦孺皆知的“君子固窮”等格言名言更是舉不勝舉，
有關的名人故事以小學課文和民間傳說的方式流傳不息。說明這種傳
統(tǒng)在中國的流傳不僅悠久而且廣泛。
更有力的證據(jù)是，“清貧思想”的哲學基礎和理論支柱主要是禪宗，
書中所涉及的人物逸事、詩詞，處處可見佛教尤其是禪宗的影響。而
禪宗正是從中國傳入日本的。
所以，介紹《清貧思想》，與其說是在介紹日本文化，不如說是在
介紹中國文化，是一種在我們國度中生根、抽枝、墻外開花的文化。
我們完全沒有理由盲目崇外、妄自菲薄。當然，在對照日本善于學習、
融合外國文化的同時，我們也感到自己在重視、宣傳本國傳統(tǒng)文化上
有些滯后。
還有一些翻譯時“技術”上的問題，也想稍作說明。
首先，這本書是由演講稿匯集、改寫而成，不是字字珠璣的文學
經(jīng)典著作，故而我以傳達思想內(nèi)容為目的，有些地方做了順序上的調(diào)
整，表達上也不拘泥于一字一句的落實，力求做到清新、生動、流暢。
其次，日語表達有委婉含蓄的特點，加上作者對有些問題反復強調(diào)，
有些章節(jié)稍有重復拖沓之感。為了方便讀者的閱讀，在不影響對原文
的理解基礎上，做了一些刪繁就簡的變動。
最后，和歌、俳句由于它的精深微妙，一向是翻譯上的難點，為行家
所共知。作為新手，自知難以勝任。現(xiàn)在書中有關的和歌、俳句及日本
古代典籍的引文，基本采用臺灣大學日本史專家李永熾教授的譯本，特
此聲明并致敬意。
我曾經(jīng)在日本生活過三年，翻譯過程中我感到在那里的生活對我
理解原作很有幫助，不禁再一次覺得人生的體驗似乎都不會白費。欣
慰之余，愿將本書獻給幫助過我的師長、朋友，以及我的親人。
最后，借一位日本學者的話表達我的一個信念：
日本現(xiàn)在所走的基本上是美國文明的道路。但是，這條
路不一定是人類唯一的文明道路。人類可能還有另外的文明道
路，這條路應該既有高度發(fā)達的物質(zhì)文明，又不使人的感情生
活的環(huán)境“非人性化”。如果真有這樣一條道路的話，日本是
沒有力量成為開拓者的，因為日本國家小，文化傳統(tǒng)不深，“底
氣”不足。在當今世界上，唯有中國有可能開拓出這條新文明
的道路來。(見梁策：《日本之謎》，貴州人民出版社，第224頁)
邵宇達
1997年4月于上海原序
如果你現(xiàn)在去海外旅行，幾乎每個國家都對日本以及日本人表示
出極大的興趣。當然，最首要的理由想必是由于汽車、家用電器、電
子制品、鐘表、照相機等日本制品的大量輸出。從這些產(chǎn)品中可以了
解到日本有相當發(fā)達的生產(chǎn)能力和工業(yè)技術。那么，制造這些產(chǎn)品的
日本以及日本人究竟是怎樣的呢？這該是由物及人引發(fā)出的好奇吧。
事實上，我國政府在海外的自我宣傳方面做得遠遠不夠，才會產(chǎn)生這
樣的要求。
第二條理由正好與第一條相反，正是由于日本人大量去外國所致。原序
如果你現(xiàn)在去海外旅行，幾乎每個國家都對日本以及日本人表示
出極大的興趣。當然，最首要的理由想必是由于汽車、家用電器、電
子制品、鐘表、照相機等日本制品的大量輸出。從這些產(chǎn)品中可以了
解到日本有相當發(fā)達的生產(chǎn)能力和工業(yè)技術。那么，制造這些產(chǎn)品的
日本以及日本人究竟是怎樣的呢？這該是由物及人引發(fā)出的好奇吧。
事實上，我國政府在海外的自我宣傳方面做得遠遠不夠，才會產(chǎn)生這
樣的要求。
第二條理由正好與第一條相反，正是由于日本人大量去外國所致。
日本游客去世界各國旅行觀光的人數(shù)已經(jīng)達到史無前例的程度。另外，
各大企業(yè)長期的海外駐員也同樣為數(shù)眾多。從他們的言行中，外國人
心懷疑惑地感到：這就是(生產(chǎn)那些精良制品的)日本人嗎？這種疑
問本身基本上都表示對日本人的不敢恭維(參閱本書第16章)，具有
諷刺意味的是這些疑問同樣提高了對日本以及日本人的興趣。日本人
僅僅是制造物品并且販賣出去的人嗎？除此之外，他們有什么樣的文
化呢？
也許還有一些別的原因，但我所感受到的只有這兩點，并且是對
日本和日本人提出質(zhì)疑的。
所以，每次應邀演講，便決定都以“日本文化的一個側(cè)面”為
題。談論內(nèi)容基本上都是日本的古典人物——西行、兼好、光悅、芭
蕉、池大雅、良寬等，從而引發(fā)出日本不僅只有沉湎于物品制造和一
味崇拜金錢、追求現(xiàn)實的富貴榮華的人，也有重視自己心靈世界的文
化傳統(tǒng)。這種文化傳統(tǒng)就像華茲華斯的詩句所說的那樣：“生活在地上，
思想?yún)s在云端。”認為現(xiàn)實生活應當盡量簡樸，而讓心靈悠游于風雅
的精神世界中，這才是一個人最高尚的生存境界。由此看當今的日本
及日本人，也許不會感受到，但我堅信這才是日本最值得夸耀的文化。
現(xiàn)在這種傳統(tǒng)——可稱為崇尚清貧的思想——仍然被我們這個民族所
繼承，對抗著物質(zhì)萬能的社會風潮。但這已不是現(xiàn)代日本社會的主流
思想了，因此我才心懷顧慮地稱之為一個側(cè)面。實際上，我深信只有
這些才是真正日本文化的精髓。讓我一邊吟唱古典的詩歌，一邊陳述
我對所謂“清貧傳統(tǒng)”的思考吧。
以前在明治時期，有一本國粹主義雜志名字叫《日本及日本人》，
而我這么一個在戰(zhàn)爭期間皇國主義式國粹主義支配下度過青少年時期
的人，對國粹主義可謂是深惡痛絕，可是到了現(xiàn)在這把年紀，也同他
們一樣宣傳起“日本與日本人”，真是諷刺啊。
在演講的時候，總是粗略得很，很多次自己都覺得詞不達意。有
些想說的話卻沒有充分表達出來；還有些話題臨到講演時才發(fā)覺自己
的認識也還不夠充分。我感到不能單單停滯在為外國人做日本文化的
向?qū)希幢銥榱俗约�，也必須對這些問題有一個正確的理解，加深
認識。
有了這種想法以后，就想什么時候把這些話明確地寫下來。心里
這么想，卻一直沒有機會付諸實施。正在這種拖挨著的時候，偶然間
草思社來約稿，讓我把這些想法寫成文章，雖說機會不錯，還是耽擱
著沒有立即著手寫。沒想到今年(1992年)元旦，當我拿著筆面對著
文稿紙想寫點什么的時候，突然決定要把在心里積淀的這些觀點全部
寫出來。出乎意料地，自此以后，索性將別的工作全部拋至一邊，興
趣之高，連自己都吃驚不已。這在我是從來不曾有過的經(jīng)歷。
人物部分共有15章，記述的是我最近演講時所講的內(nèi)容或者講述
不足的地方——雖然在日本，是讀書人眾所周知的事情，沒什么新鮮感，
但由于講述的對象是外國人，我還是將這些寫了下來。
以這15章中的故事作為材料，究竟想要表達一些怎樣的思想呢？
我在其后部分中闡述了我自己的觀點，當然，這是本書的重點所在。我
希望能表達得完美達意，為此也許有稍加美化的傾向，但這確實是我衷
心祈望的。
現(xiàn)在，地球的環(huán)境保護啦、生態(tài)學啦、簡樸生活等一些詞，常作為時
髦被人們掛在嘴邊。我認為從我們的文化傳統(tǒng)來說，是理所當然的。個中
道理簡直可說是不言自明的。我們的先人早已這樣生活在與自然一體的共
存中了。大量生產(chǎn)、大量消費社會的出現(xiàn)和資源的浪費，是其他文明原理
帶來的惡果。如果據(jù)此文明引起現(xiàn)在的人類生存環(huán)境的惡化，那么，我想
與此對應的一個全新的社會文明原理，應該誕生于我們祖先早已創(chuàng)立的這
一文化——清貧思想。
如果你認為這不過是一介書生的夢想，那你盡管嗤笑去吧。事實上，
我正是懷著這種夢幻般美好的愿望說著這些話。
這樣的茶罐就該30枚金幣
首先讓我們從本阿彌光悅(1558—1637)的逸事開始吧。
現(xiàn)在光悅為人們所熟知的是他的書法、黑樂赤樂的茶碗(黑樂是
在茶碗的質(zhì)土上涂上黑色釉，赤樂則是施上紅彩再覆釉)和船橋的漆
器上的泥金畫。其實他一生中最喜愛的是茶道，在當時也是以茶道家
而聞名。對光悅非常了解的文人灰屋紹益(1610—1691)評價說：自
從豐臣秀吉時代著名的茶道集大成者千利休死后，當今最諳此道的人
恐怕無人能出太虛庵的光悅之右了。不過光悅對茶道的看法不僅與千
利休有分歧，對千利休的觀點還進行了極大的批判。但他年輕時，也
同樣沉迷于器皿。這則逸事講的就是他對器皿的執(zhí)迷。
光悅年輕時，有一次看見小袖屋的宗是所擁有的瀨戶肩沖的那把
有小把手的陶制茶罐，頓時被吸引住了。從此朝思暮想著無論如何也
要得到它。但它標價昂貴，要金幣三十枚。換算成現(xiàn)代貨幣的話，簡
直就是天價，可以稱得上是一筆巨款了。光悅沒有這筆錢，但心里想
得到這把茶罐的沖動卻越來越強烈，以至于茶飯不思。
看到光悅竟然沉迷到這種程度，宗是也被感動了。他把光悅找來，
告訴光悅，他愿意將這把茶罐減價出讓給他，光悅斷然拒絕了他的
好意。
這把瀨戶肩沖的茶罐是天下罕有的珍寶，就是該值金幣三十枚。
減價，無疑是貶損了它的價值。光悅這么想。
于是他將自己的莊園賣了，換金幣十枚；又千方百計地籌借了
二十枚，分文不少地以最先談定的價格買下了它。
那個時代，正是器皿流行、茶具至上的年代。連織田信長和豐臣
秀吉都非常信奉此道，甚至常以茶具代替金銀或食邑封地來賞賜手下
人。千利休曾奉勸世人說，即便是一件人人欲得的天下至寶，亦把它
當作一件尋常器物來日常使用的好。
光悅同樣想把他得意的新茶罐與同好一起賞玩，于是他在這茶罐
中裝上好茶，帶去給前田公爵看看。
本阿彌家族原先是以研磨和鑒賞刀劍為業(yè)的世家，在這方面可稱
得上天下一品，因此世代都和很多大名(諸侯)的淵源極深，特別是
從光悅的父輩開始，從前田家取得祿米，光悅與前田的手下人關系也
相當熟稔，所以光悅也就放心地拿著自己的摯愛之物去前田家。
前田家也是世世代代醉心于茶道的家族，見到光悅拿著這么一把
茶罐來進茶，爵爺很高興，贊賞不已。
見爵爺心情好，光悅正興高采烈地要回家的時候，橫山山城守等
一群臣僚叫住他，拿出爵爺?shù)氖种I給他看，說爵爺非常喜歡這把茶罐，
愿出銀幣三百枚。光悅聞言掉頭就走，聽任眾人紛紛斥責他忘恩負義。
他想，雖然這些年從前田家取得祿米，但今天我卻是言明帶來給爵爺
看的，并不想轉(zhuǎn)讓。
傍晚回到母親家，他把白天發(fā)生的事一件件地說給母親聽，當說
到臨回家前眾臣僚傳達爵爺?shù)脑�，賜給銀幣三百枚的時候，母親妙秀
大急，問：“你拿了那銀子嗎？”光悅急忙說沒有，并把自己的想法
告訴她，妙秀這才長噓了一口氣，非常高興地說：“回答得好，拿了
那銀子的話，再好的珍品也成了一件俗物，你這一生也就無法再領略
茶道的妙處了，答得好。”
此事見載于《本阿彌行狀記》一書，妙秀和光悅的形象栩栩如生，
讀了真叫人心里痛快。所謂物有所值，只要是真正的寶物，便不能降格
以求；而且，茶具這種物品一旦可以談斤論價，便已成了俗物，無法再
從中得到真趣了。從這個故事中我們可以看到，本阿彌家族雖是商賈之
家，卻高度重視自我本心的內(nèi)在律動，并沒有一味地拘泥金錢。
光悅拒絕宗是降價轉(zhuǎn)售的好意，情愿賣莊園維持原價收買的傳言
立即在整個京都傳得沸沸揚揚，極大多數(shù)人都嘲笑道：真是個大傻瓜，
令人不可思議的愚蠢的行為。據(jù)說只有德川家康一人聞言微微一笑，
家康對光悅的行為并不為怪，反而頗有贊賞之意。
從瀨戶肩沖茶罐的故事中可以看到，光悅年輕時曾是多么地執(zhí)迷
于器物。但隨著年齡漸長，光悅改變了這種思想�；椅萁B益自幼在光
悅身邊長大，深得光悅眷顧，據(jù)他所寫的《賑草》中記載：
用此肩沖茶罐親手點茶，平生所樂爾，雖有人人欲得之
珍物，然為其毀棄、被盜，日夜憂心。凡人無不為此所拘者。
遂悉數(shù)贈予他人。
越是名品、珍品，就越是在心里患得患失，而心里的平靜為這些
物品攪亂之后，就再也不肯割舍，只想著擁有了。于是光悅便把這些
人人欲得之物悉數(shù)送人，自己只用最粗鄙的茶具品茶，以保持心靈的
平靜、安寧。
紹益在《賑草》中又說：
光悅至死不諳塵俗生活，自幼不聘理財貨之人，亦不備
稱金之器。至于金銀，除往昔加賀前田親賜外，手未嘗沾此
黃白之物。
真是令人難以置信，生于富商巨賈之家，卻終生不知凡俗生活，
家里沒有管賬的師爺，連算錢的算盤和稱金銀的秤都沒有。除了加
賀藩前田親手賞賜之外，平生從來沒有用手去沾過金錢。我們相信
紹益說的是真實的，歷史上的光悅君就是這樣一位徹底摒棄凡俗生
活的人物。
我在少年時代從吉川英治的《宮本武藏》一書中第一次見到光悅，
以后便一直認為畫中那個肥胖、面目威儀的人就是光悅的真實形象。
實際上光悅不求廣廈美宅，亦不曾長居一處，縱然狹小粗陋之處，只
要能辟出兩至三張榻榻米大小的小地方，可以享受茶道的真趣就行了。
《本阿彌行狀記》中這樣描述光悅的生活狀況：
光悅奇聞逸事雖多，然自二十歲始，八十歿，唯粗使者
一人，火頭一人爾。
從這里我們了解到，只有一個仆人、一名廚師侍候的光悅的生活
與吉川英治所描繪的優(yōu)養(yǎng)在深宅大院中的富商形象實在是大相徑庭。
光悅源于崇尚簡樸的思想，自己選擇了這種生活方式，并不是本阿彌
家族供養(yǎng)不起。
只要條件允許，誰不愿廣廈美宅、陳設考究的排場，仆從如云、
一呼百諾地生活呢？本阿彌家可算豪門，光悅卻寧愿舍棄這些，去
過一種簡樸的生活。他把精神放在首位，抑制了種種人之常情的享
樂欲望。
這究竟是怎樣一種思想呢？作者中野孝次1925-2004，日本千葉縣人氏。畢業(yè)于東京大學文學部德語專業(yè)，曾為國學院大學教授涉足廣泛，在小說、評論、隨筆、翻譯等多種領域都有建樹。
譯者邵宇達1963年生于上海，曾為羽毛球職業(yè)運動員。1988年畢業(yè)于上海大學文學院中文系。1990年赴日。現(xiàn)就職于上海文化發(fā)展基金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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