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紹

紙上欲望:千年大變局下的文人


作者:孫玉祥     整理日期:2015-02-17 10:32:58

在中國千年未遇之大變局中,一批文人大師閃耀其間,他們有著與今天學人迥然不同的風度、學識與思想。本書以“狂狷”、“識鑒”、“真執(zhí)”、“假譎”、“糾結”為主題,在“重寫文學史”的大背景下,對現(xiàn)當代文人在時代風云下所做的人生選擇及由此顯露的人格特征進行了感性的揭示。文字寫在紙上,欲望在人心里。大師皆有士氣?非也。風骨人品,彈贊之間,高下立見。
  作者簡介:
  孫玉祥,四川德昌人,1965年生,現(xiàn)定居廣州。曾做過教師、編輯、記者,現(xiàn)為自由撰稿人。1998年以來在報刊雜志上發(fā)表200萬字的隨筆、雜文、評論和小說,上百篇文章被選入各種年選。出版有專著《現(xiàn)代文人的隱與痛》(中國友誼出版公司2010年版)、《知識的憂傷》(廣州出版社2010年版)。
  目錄:
  【狂狷】
  章太炎吃人不嘴軟/003
  章太炎打架/006
  魯迅不擔虛名/008
  黃侃偏要進門/011
  黃侃、劉文典的牛勁/014
  錢鍾書?胡耀邦?文懷沙/019
  兩種名士風度/024
  名人偷跑/028
  當年教授判試卷/031
  那時教授的分量/034
  民國那些教育家們/036
  李敖說的和做的兩場“黑吃黑”/039
  【識鑒】【狂狷】
  章太炎吃人不嘴軟/003
  章太炎打架/006
  魯迅不擔虛名/008
  黃侃偏要進門/011
  黃侃、劉文典的牛勁/014
  錢鍾書?胡耀邦?文懷沙/019
  兩種名士風度/024
  名人偷跑/028
  當年教授判試卷/031
  那時教授的分量/034
  民國那些教育家們/036
  李敖說的和做的兩場“黑吃黑”/039
  【識鑒】
  章太炎與讖言/045
  梁啟超薪盡火傳/047
  轎夫該哭還是笑?/050
  文化太極──略說魯迅與錢鍾書/053
  有些事,你不能往細了想/059
  重溫魯迅遺言/062
  周作人與吳梅村/067
  錢鍾書對“禍從口出”的警惕/075
  錢鍾書的好記性從哪里來/080
  小波的“偉大”/083
  【真執(zhí)】
  馬君武被騙/091
  魯迅與錢玄同筆名之爭/095
  魯迅眼中的人力車夫/099
  魯迅會跟“閏土”一起住么/104
  “我聽別人說的”/108
  阿Q畫圈/114
  吳宓之“笨”/117
  假如沈從文做了小偷/122
  林漢達:博士的故事/126
  直截了當/129
  文人廣告/132
  那些值得追懷的插話者/135
  夏衍不作假/138
  黃裳是誰的裳/141
  梁漱溟享受的“雅量”/144
  【假譎】
  周作人:知難,行亦不易/151
  章士釗的學問/158
  “胡蘿卜”、“大棒”之外/161
  曹聚仁之“妄”/166
  老舍的《春華秋實》與“大煉鋼鐵”/174
  余秋雨與周汝昌/181
  【糾結】
  魯迅洗腳洗出的問題/187
  劉大杰古文標點冤案/192
  錢鍾書不厚道?/195
  魯迅與酒/199
  鐘叔河對魯迅的無名火/202
  魯迅與池莉的距離/212
  季羨林與錢鍾書曾經(jīng)的“墮落”/215
  那些“被死亡”的著名作家/218
  如何造名/228
  雅量難得/233
  一代不如一代/236
  后記:為什么是“文人”?前言自序
  “紙上”都有什么“欲望”?
  這話得從兩頭說起,從作者方面而言,寫“紙上”的文章總有他的“欲望”:或為了某種崇高的目的,比如曹丕所謂:“蓋文章,經(jīng)國之大業(yè),不朽之盛事。年壽有時而盡,榮自序
  “紙上”都有什么“欲望”?
  這話得從兩頭說起,從作者方面而言,寫“紙上”的文章總有他的“欲望”:或為了某種崇高的目的,比如曹丕所謂:“蓋文章,經(jīng)國之大業(yè),不朽之盛事。年壽有時而盡,榮樂止乎其身,二者必至之常期,未若文章之無窮!被驗榱吮磉_某種卑微的情緒,比如其弟曹植所謂:“辭賦小道,固未足以揄揚大義,彰示來世也。昔揚子云先朝執(zhí)戟之臣耳,猶稱壯夫不為也。”無論崇高還是卑微,作者總是希望讀者從其文字中讀出自己的用意來。
  而讀者讀這些“紙上”的文字,卻又總抱著自己的期待視角與目光。當年,錢鍾書在拒絕一個英國記者對他的采訪要求時,有這樣一段名言:“如果你吃一個雞蛋覺得不錯就行了,沒有必要認識那下蛋的母雞!笨晌易x書卻愛反其道而行之──從小時候開始,讀書,尤其是讀到感興趣的書時,我總愛在欣喜若狂之余,推想書頁后作者的一切:他是怎樣一個人?為什么這樣寫?他經(jīng)歷過這樣的事么?他有如何的人生經(jīng)歷?他的為文與為人是一致還是背離?錢鍾書在他散文集《寫在人生邊上》的序中有這樣一段話:“假使人生是一部大書,那么,下面的幾篇散文只能算是寫在人生邊上的。這本書真大!一時不易看完,就是寫過的邊上也還留下好多空白。”我的讀書習慣就是想通過作者的“幾篇寫在人生邊上的散文”來探究作者“留下的好多空白”,甚至他整個人生這部“大書”。這種習性保持到現(xiàn)在,其成果就是集子中這些七長八短的文章。這些文章主角不一,取意各異,表達也自具機杼,但目的都只有一個:那就是透過紙上的文字,來閱讀作者這部人生大書──如果不客氣點說,就是杜甫所謂“讀書破萬卷”的“破”字所在。
  更值得慶幸的是:從章太炎到余秋雨,這一百多年來處于“千年未遇之大變局”中的各式文人給我們留下了何其豐富的“寫在人生邊上”的“散文”!通過對這些“散文”的細讀,了解他們,讀破他們,當是多么有趣與無邊的“欲望”?
  集子中的這些文章大都是我這十年寫的,其中一些分別發(fā)表在《閑話》、《悅讀》、《同舟共進》以及《羊城晚報》上。在此對這些報刊對我文章的青睞,深表謝意。當然更要感謝浙江大學出版社的謝煥編輯的慧眼和楊利軍編輯的用心——沒有他們,我這些七七八八的“紙上的欲望”是無法以這么整齊清新的面目跟大家見面的。
  2014年4月12日廣州后記:為什么是“文人”?
  文人大概是最容易成為批評對象的階層,為什么蕓蕓眾生五行八作中,文人成為千夫所指百口莫辯的箭垛?后記:為什么是“文人”?
  文人大概是最容易成為批評對象的階層,為什么蕓蕓眾生五行八作中,文人成為千夫所指百口莫辯的箭垛?
  有一種世俗的解答是:為什么?不就因為大家都“半夜吃桃子,揀著軟的捏”么?文人多愁多病無權無勢,批了評了,他還不只有忍氣吞聲?20世紀30年代,那個曾經(jīng)寫過“國事家事管它娘”的“解放詞”的詩人曾今可,因為細行不修,給文壇一通猛批,于是在1933年7月9日的《時事新報》登了這樣一個封筆啟事:“鄙人不日離滬旅行,且將脫離文字生活。以后對于別人對我造謠誣蔑,一概置之不理。這年頭,只許強者打,不許弱者叫,我自然沒有什么話可說。我承認我是一個弱者,我無力反抗,我將在英雄們勝利的笑聲中悄悄地離開這文壇。如果有人笑我是‘懦夫’,我只當他是尊我為‘英雄’。此啟!苯裉斓挠嗲镉,也曾在其《中華文化四十七堂課:從北大到臺大》中借學生問表示:“臺灣,政治爭拗再激烈,族群分裂再嚴重,也沒有誰會到公共媒體上傷害一個文化創(chuàng)造者。這種心照不宣的共同禁忌,體現(xiàn)了一種集體文化素養(yǎng),讓人欽佩。我在大陸的一些大學演講時,一再介紹臺灣的這條文化底線。因為在大陸,歷來被攻擊最嚴重的總是無權無勢的文化人、藝術家。這種現(xiàn)象,被老百姓稱之為‘柿子專揀軟的捏’。連那些自稱為‘社會良心’的著名傳媒,也總是在慷慨激昂地欺軟怕硬!保ㄞD(zhuǎn)引自2011年8月19日《文匯讀書周報》《余秋雨在臺大的閃問閃答》一文)當年,有人嘲笑魯迅,也曾這樣設問:為什么你(魯迅)只罵文人,而不去罵“武人”──比如當時的軍閥?因為當年提這問題的人別有用心,所以魯迅的回答也針鋒相對:我之所以不罵“武人”,是因為我不想讓你們在我身上實現(xiàn)你們借刀殺人之計。
  這種批評文人是因為自己欺軟怕硬的說法,顯然是文人的撒嬌與自憐——文人再無權無勢,也比根本就無“文”的工農(nóng)大眾強勢吧??抡f過,話語即權力。魯迅當年面對各種攻擊也曾深有感慨道:幸好我還有一支筆,還能講話,不然真給他們罵死了?梢娪泄P而能寫文章的文人并非那么弱勢,也不是什么軟柿子。
  事實上,文人之所以容易成為批評對象,原因有二。首先是因為批評文人容易有的放矢。就中國而言,官員做官若貪贓枉法,有基本上雁過無痕的暗箱操作,老百姓難明究竟;商人經(jīng)商,也密室策劃,天機不可泄漏,人們自然一頭霧水。只有文人,白紙黑字,批評起來起來鐵證如山,無可逃避——所謂“一字入公門,九牛拖不出”是也。1930年,陳寅恪寫下了《閱報戲作二絕》,其一曰:“弦箭文章苦未休,極門奔走喘吳牛。自由共道文人筆,最是文人不自由!笨此乒P走龍蛇天馬行空的文人,其實是給自己的文字鎖死了。當然,你也可以在你的文章中講瞎話講大話,就是不講真話,如此這般,不就金蟬脫殼?然而,這些白紙黑字的文章不正就是你作偽作假欺騙人的鐵證么?
  其次,也是更重要的原因,還在于之所以批評文人,是因為文人“可與言”。“武人”何足論?所謂“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當年魯迅之所以不“罵”軍閥而“罵”文人,就是因為軍閥不值一“罵”,罵他們是對牛彈琴。而之所以“罵”文人,則是因為他們是“智識階級”講道理,有理性,是中國較有希望的一個階層——所以才對他們大“罵”特“罵”?鬃诱f過:“可以言而不與之言,失人;不可言而與之言,失言!焙茱@然,在真正的批評家那里,政治家或軍閥者流都是以“罵”的方式“與之言”。這原由,也正是費希特在《論學者使命》一文中所言:“基督教創(chuàng)始人對他門徒的囑咐實際上也完全適用于學者:你們都是最優(yōu)秀的分子;如果最優(yōu)秀的人都喪失了自己的力量,那又用什么去感召呢?如果出類拔萃的人都腐化了,那還從哪里去尋找道德善良呢?”
  還是以魯迅為例,正因為魯迅“罵”文人都是因為希望他們真正成為有守有為的知識分子,是以人為善,所以許多被魯迅“罵”過的人,后來都成了有成就有貢獻的人才,比如李四光、朱光潛、沈從文、成仿吾、徐懋庸以及胡適、林雨堂、梁實秋、施成蟄、顧頡剛,等等。這應該也是魯迅當年“罵”他們的希望——希望他們進步上進,成為真正有益于中國人民的“智識階級”。有意思的是,現(xiàn)在有人因為魯迅當年罵的這些人后來大都有了進步,取得了很大的成就,就認為魯迅“罵”他們罵錯了——照這些人的邏輯,經(jīng)魯迅罵過的人就該永遠壞下去才無損魯迅形象!這顯然搞擰了魯迅“罵”人的動機:他所以大“罵”特“罵”一些知識分子,其目的不是為了為淵驅(qū)魚,把知識分子都趕到壞人那邊去,而是為了讓他們改掉臭毛病,成為真正的“社會良知”。如果此人后來真的變好了,成了于人民大眾有用之才,那正好實現(xiàn)了魯迅當初“罵”他的目的,也正證明了魯迅的偉大,怎么能把這作為魯迅罵錯了的證據(jù)呢?這豈不是吃藥治好了病,馬上回過頭來說這藥吃錯了么?
  當然,讀者諸君如果細讀我這部集子的話,便不難發(fā)現(xiàn)其中的文章也不都是對文人的“罵”,也還有“頌”——或者說有彈有贊。這兩者應該是統(tǒng)一的:所以對一些文人有“贊”,乃是因為有大量值得“彈”的文人存在;而這些文人所以被“彈”,也是因為那些被“贊”文人的對照。當然,我既然寫了這些“文”,也就難逃“文人”之列,讀者自然也就可以對我有彈有贊——我尤其歡迎“入木三分罵亦精”的彈。
  末了,拉來龔自珍《己亥雜詩》之六二為結:“古人制字鬼夜泣,后人識字百憂集。我不畏鬼復不憂,靈文夜補秋燈碧!
  是為后記。
  2014年11月11日于廣州西郊當年教授判試卷
  做過老師的人都知道,在老師日常諸多繁雜的工作中,判試卷是最叫人頭痛的事兒:每次一考試,那多如牛毛的試卷足以叫人頭大如斗──這么多錯得千奇百怪的試卷,要在規(guī)定時間判出,還要給出學生看了不至于拿著試卷來找你評理的分數(shù),委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么,不判行不行呢?以我多年任教的經(jīng)驗,答案是否定的。首先,學生不答應。人家辛辛苦苦準備了一學期,在考場上費盡心思做出來的卷子你看也不看,這也太拿豆包不當干糧,拿學生不當人子了;其次,學校也不答應──你不判卷子,沒有成績,我們怎么評估你的工作?你還想干不想干?再次,家長也不答應:好嘛,花錢讓孩子讀書,讀了一學期,連個成績都沒有,這錢還不給扔在水里了──扔在水里還有個響呢,扔在學校,就連成績都沒有?所以,現(xiàn)在做老師,你要不給學生判卷的話,出路只有兩條:要么你去做校長,要么你收拾行李走人。
  過去可不這樣。過去的教授牛,這牛之一就是可以不給學生判卷,或者用一種我們現(xiàn)在看來匪夷所思的方式判卷。
  一種是不判,硬要他判他就亂判。譬如,章太炎的大弟子,著名學者黃侃,他在中央大學教“文學研究法”課程時,就只管講課,根本不給學生布置作業(yè)。到了期末考試,他是既不肯看學生試卷,又不肯在這試卷上判分──這兩者實際上是一回事:不看試卷,又怎么能打分呢?可是,他這種偷奸;淖龇ㄔ诮虅仗幠抢镄胁煌īぉに慌芯碜釉u分數(shù),教務處怎么給學生填成績冊?于是一再催促他閱卷判分。黃侃豈肯輕易就范,把他逼急了,他就給教務處寫一張字條,上書“每人八十分”五個大字。他的意思是:學生總想得甲等,給90分,學生不配,自己也不愿意;給70分,又非甲等,學生不愿意,80分正合適。這統(tǒng)統(tǒng)80分,判跟不判有什么區(qū)別?教務處當然不滿意,可礙于黃侃的名氣和脾氣,也只好暗自搖頭,不了了之。同為章太炎弟子的錢玄同,在北師大教“中國音韻沿革”的課程,他也不愛判卷子,而且執(zhí)拗得比黃侃還厲害。北師大教務處對他也是無可奈何,只好專門為他老先生刻了一個木戳,上面刻有“及格”二字。每次錢玄同將學生試卷收來原封不動地交到教務處后,那里的人就在這些試卷上統(tǒng)統(tǒng)蓋上“及格”的木戳,再登記入冊。后來,他到燕京大學兼課,把考試不判卷的作風也帶到了燕大。燕大不吃這一套。光溜溜的試卷交上去后,學校退回,他老先生呢,還是不看,又完璧歸趙地交上去,如是者三。燕大火了,通知錢玄同:你要是不判試卷的話,我們將扣發(fā)你的薪金!錢玄同也火了,回信并附上一沓鈔票云:“薪金全數(shù)奉還,判卷恕不從命!”真是頭可斷血可流,試卷決不可判!碰上這等忠貞之士,學校也只好捏捏鼻子,由他去。
  還有一種判卷法更讓人啼笑皆非:他不判試卷,卻判臉面。這種判卷法的實施者是大名鼎鼎的林語堂博士。林博士在東吳大學法學院兼職任英文教員時,根本就不給學生考試。他的理由是:“我在大學課堂上課,一個班五六十個學生,多半是見面不知名,少半連面都不認得。到期終讓我出十幾道考題給他們做,從而斷定他們及格不及格,這也太馬虎了,打死我也不這么做!蹦敲矗诮K成績怎么辦呢?林語堂的做法時“相面打分”:到期末評定學生成績時,他老人家拿著學生花名冊端坐講臺,然后依次唱名,叫到的學生一一站起來供他老先生“相面”;他呢,則根據(jù)學生面相一一判分。據(jù)說,學生──尤其是面相“好”的學生對他這種判分法大為贊賞,還說這比閱卷“公道”!
  這些出人意料的判卷法在我們今天可以說都銷聲匿跡了,那,是不是意味著我們今天的教育質(zhì)量就比那時高呢?其實,一個心態(tài)自由的教授往往能比一個循規(guī)蹈矩的教授給我們更多的東西。
  2005/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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