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彭德懷身邊》是一篇回憶錄,是講者在不敢講的時候講出來的,記者在不敢記的時候記錄下來的。 歷史親歷者的自述有利于還原歷史事件和社會整體歷史真相,有利于揭示社會變動時代的個體生命境遇和心跡,有利于展現(xiàn)中國現(xiàn)代化的歷程,也能為后人保存一份珍貴的野史資料?梢灶A(yù)期,隨著親歷者的年華老去,他們這些珍貴記憶將如一壇陳年老酒,散發(fā)著歲月的芬芳。 在彭德懷生命的最后八年,從“囚犯“到被秘密必化,他忍受了怎樣的屈辱和折磨?《在彭德懷身邊》作者景希珍、丁隆炎以泣血之筆和盤托出。分別十二年后。當景希珍手捧彭總的骨灰時,內(nèi)心是不斷的抽搐、唏噓…… 目錄: 上篇在彭總身邊:警衛(wèi)參謀的回憶(一九五○——九六六) 前記 在朝鮮戰(zhàn)場 在國防部長任期內(nèi) 在吳家花園 在大西南 下篇最后的年月(一九六七——九七四) 開始過“囚犯”生活 他在戰(zhàn)士心里“爆炸” 我沒有別的要求,只希望學(xué)習(xí) 中央來的“代表” 烈士的鮮血決沒有自流 這是我們的彭老總呀 夫妻重逢 周總理的關(guān)懷上篇 在彭總身邊:警衛(wèi)參謀的回憶(一九五○——九六六) 前記 在朝鮮戰(zhàn)場 在國防部長任期內(nèi) 在吳家花園 在大西南 下篇 最后的年月(一九六七——九七四) 開始過“囚犯”生活 他在戰(zhàn)士心里“爆炸” 我沒有別的要求,只希望學(xué)習(xí) 中央來的“代表” 烈士的鮮血決沒有自流 這是我們的彭老總呀 夫妻重逢 周總理的關(guān)懷 梅魁終于見到了伯伯 我只怕,我的話再也找不到地方說了 手術(shù)之后 遺囑 彌留時刻 他的骨灰 一九五○年深秋,我剛過了十九歲的生日。一天,上級突然通知我,把我從大西北調(diào)到了遙遠的首都北京。不久,又跨過了鴨綠江,去到更加遙遠的朝鮮戰(zhàn)場。從此,我就離開了偵察參謀的崗位,警衛(wèi)在彭德懷同志身邊,同歡樂,共憂患,一直跟隨了他十七年。 起初,我并不知道分配我干什么。 到達志愿軍司令部的當天,機關(guān)的一個負責人對我說:“你到彭司令員那里當警衛(wèi)員! 我一聽,連問了幾聲:“是不是彭老總,彭德懷同志?”他點點頭,我緊張了,好久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我,啥也不懂,文化水平恁低,怎么給選到他那去工作?我從小就聽說過這個彭老總,在西北聽部隊老同志講他的英雄故事就多了。所以,聽說要到彭老總身邊工作,我心里很高興,同時又十分擔心。 “我能搞得好嗎?” 我到彭老總的辦公室報到時,辦公室主任說:“你休息兩天吧,這兩天暫且不要見他!蔽倚睦锛{悶:當警衛(wèi)員怎能不見首長?見首長還要選日子? 彭總的指揮部設(shè)在一個大山溝里?可侥_有一些當年挖礦時留下的洞。洞內(nèi)經(jīng)過修整,縱橫相連,可以住人,只是太潮濕,因而在洞口搭了一些木板棚子。彭總就住在作戰(zhàn)室旁邊一個小棚里。 我很想見到彭總。他原來的警衛(wèi)員鄄友才看到我有些心急,問我:“想見見他?”我連連點頭。他就叫我跟在他后面進到小棚子里去。他囑咐我:“他不問話,你也就別吭聲! 友才是進去倒開水的。他推門、走路都很輕。我站在門邊,連大氣也不敢出。彭總坐在一個木頭箱子壘成的寫字臺前,抬頭看了一眼,接著又低頭看文件去了。就這一眼,我著實被嚇了一跳:“這個人樣子好厲害啊!”他粗眉毛,厚嘴唇,寬肩膀,表情又像生氣又像發(fā)愁。屋子里很冷,板壁縫里冒出一股股白霧,凝結(jié)成了冰霜。地上有一條小水溝,流著從山洞里淌出來的一股水,可以聞到硫黃的氣味。一張行軍床,就放在水溝旁邊?傊@里沒有一點叫人稀奇的東西。要不是彭總坐在眼前,我真不會相信這是中國人民志愿軍司令員兼政委住宿、辦公的地方。 出門來,我問友才:“怎么樣,很厲害吧?” 友才說:“嗯,很厲害。不過你不用怕,他不會罵我們。有時批評干部,干部越大他越不客氣。這些天,我們都得小心點,他正在氣頭上!” “不是前方剛打了大勝仗嗎?他氣什么?” 友才坐下來,抱著腦袋搖了搖,說:“你沒聽說?咳!我們這些人,都該死!沒有把毛岸英同志照顧好。他犧牲后,彭總好些天都這樣,吃一點點,睡一會兒,話也很少說……” 我這才知道,為什么主任叫我等兩天才見彭總。 過了兩天,主任把我?guī)ヒ娕砜偭恕K砜倛蟾嬲f:“司令員,這是從西北軍區(qū)調(diào)來的警衛(wèi)員景希珍同志。” 彭總?cè)∠吕匣ㄑ坨R,望著我:“哦,你是哪個軍的?” “報告首長!七軍! “是彭紹輝那個軍。他叫你來的?” 我說:“不,我不知道誰叫我來的! 他笑了笑,叫我坐下,問了我名字的寫法和年齡,然后說:“我們以后就在一塊干啦,——抗美援朝、保家衛(wèi)國,好嗎?” 我只顧點頭,心里高興得說不出話來。 彭總晚上有散步的習(xí)慣。他出去我都跟著他。第一天,他問我:“西北軍區(qū)叫你來,怎么對你說的?” 我照實回答:“他們沒有告訴我,只說調(diào)我到北京! “這么說,他們是把你哄出來的?” 我說:“不!不是哄,是保密。到你這兒,我很高興,就怕干不好!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問我:“你怎么拖到這時候才來?” 我本來是從蘭州坐軍用飛機去北京的。行前,軍區(qū)參謀長交給我一封密信,向我交代說,飛機落地就到北京了,要我拿著信直接到北京飯店找陳賡同志。還要我注意保密,旅途上不要把信掏給人家看。我一一記住了。誰知飛機中途加油,在西安降落——陳賡同志我沒找著,飛機又起飛了。后來,請求一個軍事機關(guān)協(xié)助,才搭上火車去北京。我敘述了上邊的情況,有點不安地說:“在西安上了火車,火車再怎么停我也不下車了,一直到了終點站北京?删屯砹诉@些天! 彭總聽了哈哈大笑起來:“你這個小家伙,也太死板了!” 我說:“不是我死板,是上級交代了的,說飛機落地就到,還要我不要輕易對別人說是去哪里……” 彭總拍著我的肩,說道:“對!看得出來,他們給我選來了個老實的小伙子,一個好兵!”P6-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