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紹

葉賽寧與鄧肯:激情的悲劇


作者:俄】尤利婭·安德烈耶夫娜     整理日期:2016-06-03 10:02:15

愛上俄羅斯詩人,她說,“你是我的天使!” 愛上美國舞蹈家,他說,“我想要親吻你的腳!” 為了他,她變賣不動產,幫他出版詩集,替他還清酒債; 為了她,他愿意永遠忘記酒館,以及不再寫詩。 童話里的愛情故事,我們羨慕白雪公主和白馬王子; 現(xiàn)實中的愛情童話,我們悲嘆鄧肯與葉賽寧。 死亡可以帶走生命,卻帶不走曾經相愛的兩個靈魂…… 
本書簡介:
  《葉賽寧與鄧肯:激情的悲劇》集結了俄羅斯詩人謝爾蓋·葉賽寧與美國舞蹈家伊莎多拉·鄧肯的來往書信,記錄了兩人相識與相愛的整個過程。他們的愛情并不是一場美好的羅曼史,而是一場悲劇,最終導致了兩人的死亡。葉賽寧與鄧肯——再也找不到比他們兩個更不適合的一對了。年齡差距,沒有翻譯就無法交流——鄧肯不會俄語,而葉賽寧不想學習其他任何語言,以及不同的教育背景、交往圈子、社會經歷……但他們仍是彼此命中注定的一對。他們都是人類中的天才和唯物主義世界的理性化詩人。他們用愛的語言來交流。
  作者簡介:
  尤利婭·安德烈耶夫娜(Юлия Андреева),1969年出生于列寧格勒,俄羅斯詩人、散文家、作家。1993年發(fā)表處女作。她從事詩集、散文、小說等各種文學體裁的創(chuàng)作,與多家出版社合作。迄今為止,尤利婭·安德烈耶夫娜的著作約有40本,在一些大型媒體上定期刊登。
  目錄:
  第一章命中注定
  第二章忠誠的加利亞
  第三章注定不幸的相遇
  第四章普列奇斯金卡的杜西卡
  第五章共同語言
  第六章第一份禮物
  第七章鏡子上的留言
  第八章婚禮的忙亂
  第九章婚姻
  第十章在路上
  第十一章眾說紛紜的形象
  第十二章柏林的會面
  第十三章游樂場
  第十四章一個擁有過去的男人
  和一個沒有未來的女人第一章 命中注定第二章 忠誠的加利亞第三章 注定不幸的相遇第四章 普列奇斯金卡的杜西卡第五章 共同語言第六章 第一份禮物第七章 鏡子上的留言第八章 婚禮的忙亂第九章 婚姻第十章 在路上第十一章 眾說紛紜的形象第十二章 柏林的會面第十三章 游樂場第十四章 一個擁有過去的男人和一個沒有未來的女人第十五章 葉賽寧與記者第十六章 囊中羞澀時第十七章 巴黎第十八章 美國第十九章 再見,美國!第二十章 請自便第二十一章 歸來第二十二章 離別第二十三章 米克拉舍夫斯卡婭第二十四章 萬事天注定第二十五章 請原諒我的吵鬧第二十六章 精疲力竭第二十七章 別爾津—隱形高手第二十八章 為情所困第二十九章 珍貴的回憶第三十章 最后一次請你原諒……第三十一章 一切都無所謂第三十二章 零星的片段第三十三章 對詩歌的暴力第三十四章 索菲亞·托爾斯塔婭—短暫的情緣第三十五章 最后的旅程結束語前言第五章共同語言
  如果鄧肯學會了俄語,或者葉賽寧掌握了英語、法語或德語—這幾種語言鄧肯都會說—那么,可能現(xiàn)在我們手中就會有這兩個絕對的天才和無比勇敢的人之間柔情蜜意、激情澎湃、常常真實到有失體統(tǒng)的通信,然而……
  “……教鄧肯學俄語的方法僅限于她用英語寫句子,然后不同的家庭成員辛勤地為她翻譯。”鄧肯的養(yǎng)女伊爾瑪·鄧肯插話說。
  事實上,在革命前的俄羅斯,鄧肯非常受歡迎,她時常來此進行巡演,并與當?shù)氐拿私煌。但是,在她的那個美好年代,她周圍的俄羅斯人都精通各種外語,因此沒有出現(xiàn)過交流的問題。
  在莫斯科的學校里保存有從筆記本上撕下來的一頁紙片,上面有她龍飛鳳舞的筆跡:“我最后的愛!”后面是用大大的印刷體拉丁字母寫就的俄語譯文。
  “我愿意親吻你的腳印。!”第五章 共同語言如果鄧肯學會了俄語,或者葉賽寧掌握了英語、法語或德語—這幾種語言鄧肯都會說—那么,可能現(xiàn)在我們手中就會有這兩個絕對的天才和無比勇敢的人之間柔情蜜意、激情澎湃、常常真實到有失體統(tǒng)的通信,然而……“……教鄧肯學俄語的方法僅限于她用英語寫句子,然后不同的家庭成員辛勤地為她翻譯。”鄧肯的養(yǎng)女伊爾瑪·鄧肯插話說。 事實上,在革命前的俄羅斯,鄧肯非常受歡迎,她時常來此進行巡演,并與當?shù)氐拿私煌。但是,在她的那個美好年代,她周圍的俄羅斯人都精通各種外語,因此沒有出現(xiàn)過交流的問題。 在莫斯科的學校里保存有從筆記本上撕下來的一頁紙片,上面有她龍飛鳳舞的筆跡:“我最后的愛!”后面是用大大的印刷體拉丁字母寫就的俄語譯文。“我愿意親吻你的腳印。!”“我不會忘記你,我將要等待你!你呢?”他(用詩歌)回答了她,盡管他早就知道,他的心上人只會欣賞他詩歌的音樂性,而不懂得其中的含義。當伊利亞·施耐德最后給她解釋這首詩的實質意思時,他那干巴巴的笨拙的翻譯徹底扼殺了詩歌絕妙的本性,因此鄧肯最終也沒有看清詩人對她敞開的心靈,只能無助而盲目地在其邊緣徘徊。 不過,他還是為她寫了情詩。 即使你這杯美酒已被別人飲過,但依然留給我,依然留給我你秀發(fā)玻璃般的迷霧和你美目中秋天般的疲憊。 噢,秋天的年紀!在我眼里比青春和盛夏更加珍貴。詩人之心因為如今的你感到雙倍的歡喜。 我的心從不撒謊,因此我可以理直氣壯回答那高傲的聲音:從此我將不再胡鬧。 是時候告別惹是生非桀驁不馴的一時之勇。因為我的心暢飲了另一種提神醒腦的家釀啤酒。 我的小窗被敲響那是九月?lián)]動殷紅的柳枝,讓我做好準備去迎接它無所要求的到來。 如今的我可以接受很多無需強迫,無需失去。我眼里的俄羅斯也改變了模樣,墳墓和農舍也變得不同尋常。 我放肆地舉目四望無論在何方,我只看見你一個,我的姐妹,我的朋友,只有你能夠成為詩人的伴侶。 而我也只能為你一人不斷地修煉自己,并吟唱路上的黃昏和遠去的頑劣。但是,如果葉賽寧和鄧肯的兩個宇宙無法用語言交流,那又有什么辦法呢?必須向鄧肯證明,人們也喜愛他、器重他,她遇到的并不是一個普通的無名小輩,而是一個大詩人,他對文學的貢獻不僅受到大批崇拜者的重視—鄧肯曾多次在“斯托伊洛比加斯”咖啡館見過葉賽寧的崇拜者,而且受到莫斯科政府的重視。怎么辦呢? 那是1923年12月(也可能是11月末)。 加利亞講到。 謝爾蓋·亞歷山德羅維奇在“斯托伊洛”對朋友們說,12月10日是他從事詩歌創(chuàng)作十周年。十年前他第一次看見自己寫的東西被發(fā)表。他甚至親自起草了提交給人民委員會的呈文。葉賽寧說,詩人協(xié)會和政府都打算舉辦紀念活動。 加利亞講到。 我們(納扎羅娃和亞娜)對這種想法的態(tài)度比較冷靜:我很清楚,在我們這里,其實全世界都一樣,只給“德高望重者”戴桂冠,那個時候人都老得掉牙了。于是謝爾蓋·亞歷山德羅維奇就激動地說明自己有權慶賀。“對,是這樣。等你要死了,就可以樹碑立傳,就可以慶賀,就能獲得榮譽?涩F(xiàn)在我有沒有這個權利……我不想等死后再慶賀,那樣對我來講還有什么用?現(xiàn)在就給我慶賀吧,趁我還活著。不需要紀念碑,不需要。讓人民委員會給撥一萬。這是我寫詩應得的。”我們沉默的態(tài)度使他生氣,他說了兩三天,后來就再也沒有提起過自己的紀念日。 葉賽寧總是特別害怕別人不理解他、對他評價過低或者視而不見。當人們問起他的女兒塔尼亞她姓什么時,這個小家伙總是驕傲地回答:“我不是別人,我是葉賽寧娜!” 第六章 第一份禮物 ……我記得,在屬于他們的第一個春天,有一次,我聽到連續(xù)而細碎的馬蹄聲在我們那所獨立房子的大門口停止,于是我走到窗前,看見伊莎多拉坐著輕便馬車回來了。 伊利亞·施耐德講到。 鄧肯看見我,禮貌地揮了揮手,她手中好像有什么東西亮亮地一閃。她三步并作兩步跑上大理石臺階,容光煥發(fā)、激動又高興地站在我面前。“您看!”她伸出一只手。她手心里有一只碩大的男式手表金光閃閃,“給葉賽寧的!現(xiàn)在他有手表了,他會非常高興的!”伊莎多拉用剪刀把自己的一張小照剪成需要的形狀,打開厚厚的金表的后蓋,把剪過的照片放到里面。葉賽寧欣喜萬分(那時他還沒有手表)。不住地打開它查看,然后放回口袋里,然后又拿出來,高興得像個孩子。“讓我們看看,”他從衣袋里拿出手表,“現(xiàn)在幾點了?”說完,心滿意足地“啪”的一聲合上表蓋,然后,咬住嘴唇,把指甲放到后蓋下面,稍稍撬開它,開玩笑地輕聲細語:“是誰在里面?”可是,幾天之后,我從人民教育委員會回來,走進鄧肯房間的瞬間,正好看見這塊手表閃著耀眼的金光,“啪”的一聲摔成碎片。鄧肯臉色蒼白,看上去一下子消瘦了許多,悲傷地看著手表的碎片和從金環(huán)中脫落的自己的照片。葉賽寧怎么也平靜不下來,在原地不住地轉圈,一邊轉一邊向四處看。這一次我的到來沒有起作用。我把他拉到浴室,在洗臉池邊放開他,把他的頭壓下去,打開淋浴頭。然后,仔細地幫他擦干頭發(fā),把毛巾扔到一邊,這時我看見了一張微笑的臉和一雙藍藍的沒有絲毫怒意的眼睛。“真是太不可思議了……”他用手指梳理著頭發(fā)說,“太糟糕了……伊莎多拉在哪兒?”我們一起走進房間去找她。她保持原來的姿勢坐著,呆呆地看著滑落到她腳下的白色表盤,旁邊不遠處是她的照片。葉賽寧一個箭步沖上前去,拾起那張小照并緊緊靠在鄧肯身上。她把一只手放在他頭上,他的頭發(fā)還是濕漉漉的。“用冷水洗的?”她抬起眼睛吃驚地看著我,“他不會著涼吧?”無論是他,還是她,都想不起來、也說不清楚葉賽寧什么時候開始、為什么發(fā)火。 第七章 鏡子上的留言“你要知道,當你回來的時候,你可以無比自信地走進這所房子,就像你昨天和今天進來時一樣。”在一次爭吵之后,鄧肯這樣寫給葉賽寧。 先給心愛的人寫信,然后再把內容不應該被任何人看見的信文交給翻譯,這是多么困難的事情!正因如此,葉賽寧與鄧肯之間,一封長信也沒有,僅有一些傳達愛意的簡短留言或電報。 鄧肯努力使自己一天天適應葉賽寧,也讓他習慣自己。通常她也總是能碰到這樣神經質、自私自利、有抑郁傾向的男人。她習慣了戈爾東·克雷格的吵鬧—一個只能用最高級來形容的人。激情狂熱的亨利·托德,精神抑郁、多次自殺的帕里斯·辛格爾……她善于溫柔、圓滑地處事,善于忽略缺點、原諒過失…… 除了“達令”“天使”,伊莎多拉沒叫過葉賽寧別的,而且,有一次,為了表達自己對葉賽寧的感情,她在“斯托伊洛·比加斯”咖啡館的整張鏡子上用口紅寫下了:“葉賽寧不是流氓,葉賽寧是伊莎多拉的天使。” 伊萬·斯塔爾采夫回憶到。伊利亞·施耐德講道: 有一天,伊莎多拉突然出乎所有人意料地用俄語印刷體字母在鏡子上寫道:“我愛葉賽寧。”而葉賽寧從她手里拿過那支筆,在鄧肯的題詞下面畫了一條線,然后飛快地寫道:“而我不愛。”伊莎多拉難過地轉過身去。我拿過葉賽寧的筆,在下面寫道:“這一切都會過去的。”伊莎多拉沒有擦去這些題詞,它們在鏡子上又被保存了很長時間,直到出發(fā)去柏林的前夜,葉賽寧才擦去這全部三句話,寫下了:“我愛伊莎多拉。” 第八章 婚禮的忙亂結婚的想法是鄧肯本人提出來的,因為她面臨著漫長的巡演,她打算帶葉賽寧一起去,讓他見識一下歐洲并幫助他在國外翻譯和出版詩集。如果不正式結婚,他們在德國、英國或法國都可以很好地生活在一起,但是,鄧肯計劃結束歐洲之行后再帶葉賽寧去美國看看。那是一個清教徒式的國家,如果知道他們沒有結婚,是無論如何不能安排他們住在一起的。當年,高爾基和安德烈耶娃就在這方面碰過釘子。年輕的蘇維埃政府理所當然會擔心,如果既為葉賽寧、也為鄧肯放行,那么到時候可能兩個人都不回來了。可是,熱愛自由的舞蹈家最初的計劃還要宏大得多:不僅要帶上年輕的詩人,還要帶上她那些學會了一些東西、能夠進行演出的小學生們!鄧肯早已習慣于帶著一大群孩子巡演。她帶著自己以前的女學生走遍了歐洲,還訪問過美國。之前當局從未阻止過對孩子們的出境申請。所有人都理解:演員,無論年齡大小,都需要實踐,必須有新條件下的生活經驗、必須深入語言環(huán)境。當明白了鄧肯不是能夠忍受拒絕的人時,蘇聯(lián)政府決定把舞蹈學校的孩子們留在國內,而允許葉賽寧出國。 葉賽寧當年寫給盧那察爾斯基、請求發(fā)給他出國護照的申請被保留下來。他在申請文書中說,他打算想辦法促進自己的作品在柏林出版。4月25日,葉賽寧拿到了編號為5072的出國護照。 作為一位經驗豐富的管理者,鄧肯籌劃好了一切:首先,她把葉賽寧在國外舞臺上的初次亮相與自己的巡演綁在一起。這樣她可以計算在那里能賺到什么,已經簽好的合約給了她這方面的保證。葉賽寧也不應該白去一趟。事先與翻譯、出版商和新聞媒體簽好了協(xié)議: 烏拉!華沙是我們的啦! 1921年11月19日,葉賽寧在莫斯科給馬里延戈夫和格里什卡·克洛博夫寫信。 今天,11月19日,利夫希茨的信到了,3000德國馬克、十俄磅白糖、四盒罐頭和我們的詩譯成猶太語后的版樣,包括《一個流氓的自白》和《失望》。美國建議我們通過里加,在維也納復活節(jié)前出版德語集子,以韋爾弗為代表的柏林向我們的天才表示敬意。怎么樣,惡棍們?!怎么樣,壞蛋們?!這一切之后,我要給自己養(yǎng)兩只公狗,到時候我和所有人打招呼都只用我這兩位好朋友的尾巴和爪子。為了完成這些巡演,鄧肯打算賣掉在德國和法國的不動產。做出這樣的犧牲并不奇怪—她下定決心至少讓歐洲拜倒在自己意中人的腳下?墒牵紫鹊帽U纤馁Y金,以維持養(yǎng)家人不在時其家人—妹妹和父母的正常生活。 以下內容選自葉賽寧寫給妹妹卡佳的信(1922年4月25日,莫斯科)。 卡佳!我留給你兩個信封:里面裝著錢。兩千萬給你,一千萬給父親。(俄羅斯通貨膨脹嚴重。父母急需錢用,康斯坦丁諾沃的房子燒毀了。)讓他回家,隨意處理這筆錢,我只能為他做這么多了。出發(fā)前我還會給你留一些錢。下面還有一筆值得注意的匯款,但這個已經不是給親人的了: 親愛的朋友!盡我所能,幫你辦好了錢的事,還有《金剛鸚鵡》(Ара)雜志寄來的包裹。近幾天之內,我還會給你寄出五百萬。 葉賽寧寫信告訴尼古拉·克柳耶夫。 過兩周左右,我要去柏林,六月或七月回來,也可能會晚一些。在那里我盡量把《西徐亞人》的稿費也寄給你。我負責和他們談條件,如果我從他們那里拿回你的書,你別生氣,因為我會把它安置到比他們付酬更高的地方。……我太累了,而且最近狂喝濫飲的毛病也使我心緒特別煩躁,以至于我都不敢給你寫信,生怕毫無緣由地傷到你。緊急寄出這筆救急款是因為葉賽寧收到了下面這封信: 我的兄弟,我要死了,毫無意義、極其難看地死去。 同一封信中: ……現(xiàn)在我是一個一貧如洗、衣衫襤褸、經常吃不飽飯而渾身無力的半老頭子。普通公民的糧食定量被取消了,沒有任何生存物資。我整月整月地只靠麥秸過著半饑半飽的日子,就著開水把它喝下去。無數(shù)個夜晚,我一個人孤獨地哭泣,請求上帝讓我體面而安靜地死去。我不知道怎樣度過這個冬天。在彼得堡有人告訴過我,說我有權得到學校的定量,但是我又不知道怎么弄到它。在這個偏遠的縣城,所有的執(zhí)行委員和政治教育委員根本不了解作為作家的我,他們腦子里只有一個最悲慘、最野蠻、被家釀燒酒弄得全身浮腫的家伙。 第九章 婚姻物質方面的事情我們是不是談得太多了呢?盡管我們的讀者中未必有人會對下面的現(xiàn)象感到奇怪:在計劃長期出國旅行之前,人們總是忙得團團轉,幾乎踏破各種辦公室的門檻,力圖在出發(fā)前的最后時刻辦好自己的事情。 我們還是把財會該做的事情放在一邊,以便直接講述我們主人公的婚姻。 葉賽寧對伊莎多拉的感情,起初只是對她強烈的愛情模糊而忐忑的回應,而如今,它似乎與伊莎多拉對他的愛一樣,狂熱而強烈地燃燒著。 伊利亞·施耐德接著說。 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我們三個人早早就出發(fā)去哈莫夫尼基蘇維埃的戶籍登記處辦理結婚登記,登記處就在我們旁邊的一個十分干凈的胡同里。 伊利亞·施耐德寫到。 登記處的房子是灰色的,而且規(guī)規(guī)矩矩的,一看就是辦公之地。當問到他們準備選取哪個姓氏時,二人異口同聲地表示要選擇復姓“鄧肯—葉賽寧”。結婚證和他們的護照上登記的都是“鄧肯—葉賽寧”。鄧肯手頭甚至沒有美國護照,她來俄羅斯蘇維埃時帶的是被稱為“一紙空文”的所謂的法國護照。在這個小本本的最后一頁上,貼著伊莎多拉的一張小照,小照上的她異常美麗,一雙生動傳神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熠熠閃光,充滿熱情。1940年,我把這個小本本和葉賽寧的信一起轉贈給了文學博物館。“現(xiàn)在我是鄧肯了!”當我們離開登記處來到大街上時,葉賽寧大聲喊到。前一天夜里,鄧肯拿著所謂的“法國護照”來到我身邊,面帶羞色。“您能不能在這兒稍稍改動一下?”她更加不好意思地請求我。我沒明白她的意思。于是,她用手指點了一下她的出生日期。我笑了:眼前的鄧肯是那么漂亮、勻稱、苗條、年輕,比我?guī)啄昵霸诟駹柌蔂柤页醮我姷降哪莻伊莎多拉·鄧肯美麗得多。但現(xiàn)在,她卻羞澀地站在我面前,用一根手指蓋住黑墨水寫的她的出生年份。“嗯,墨水我倒是有。”我裝作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窘迫,說:“不過,我覺得您好像用不著這個。”“這樣做是為了葉賽寧。”她答道,“我和他都感覺不到我們之間有15歲的差距,但是這里寫著呢??明天我們就要把護照交給別人了……他可能會覺得不舒服吧……這本護照我很快就不用了,我會拿到另外一本護照。”我改了那個數(shù)字。蘇聯(lián)的各個行政部門很快就辦好了護照,而鄧肯和葉賽寧意欲前往的那些國家的使館,卻遲遲沒有給他們辦好簽證。事實上,簽證的辦理也沒有耽擱很久。1922年5月10日,葉賽寧和鄧肯就已經離開莫斯科,飛往哥尼斯堡了。對于我們這些21世紀的人來說,簽證只需等一個星期,已經算是十分幸運的了?蓪τ谀托牟蛔愕泥嚳蟻碇v,緩慢的簽證期難挨得要命,因為她已經習慣于出門旅行之前必須一切準備就緒、到位,而且隨時隨地有劇院、劇院老板和觀眾恭候了。順便說一下,是我無謂地打斷了伊利亞·施耐德的敘述。 ……從莫斯科機場起飛,定的是早班飛機。葉賽寧是第一次坐飛機,顯然心情激動。鄧肯預先準備了一籃子檸檬:“他可能會暈機,如果他吸檸檬汁的話,就什么事也不會有了。”那時候,飛機上都給乘客發(fā)特制的帆布服。葉賽寧臉色慘白,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套上了大袋子似的衣服,鄧肯卻沒有穿。登機之前,我們坐在機場草坪上等待出發(fā),鄧肯忽然想起她沒寫遺囑。我從軍用背包里掏出一個小小的藍色記事本。鄧肯在窄窄的兩頁上迅速寫下了簡短的遺囑:如果她死了,她的遺產繼承人將是她的丈夫—葉賽寧—鄧肯。她把寫有遺囑的那張紙拿給我看。“可你們坐的是同一班飛機,如果失事的話,兩個人都會死的。”“我真沒想到這一點。”伊莎多拉笑了,然后迅速加上一句話,“如果他死了,我的遺產繼承人將是我的弟弟阿福古斯丁·鄧肯。”她在此頁下方龍飛鳳舞地簽上自己的姓名,伊爾瑪·鄧肯和我也作為證人簽了名。終于,鄧肯—葉賽寧夫婦坐上了飛機,飛機開始在跑道上滑行,發(fā)動機的響聲震耳欲聾。突然,窗戶(那里是些大窗戶)里出現(xiàn)了葉賽寧蒼白、驚恐的臉,他在用拳頭敲打窗玻璃。原來,是那籃子檸檬落下了。我趕緊奔向汽車,可司機已經迎面跑來了。我抓起籃子,追著飛機就跑,跑道不平,我一瘸一拐地跑得很慢,但我還是追上了飛機,跑到機翼下方,把籃子從葉賽寧放下來的窗戶邊遞了進去。輕盈的飛機快速滑出機場跑道,離開地面,在耀眼的藍天中,很快就變成了一個黑色的影子。 第十章 在路上鄧肯有多習慣旅行呢?帶著一箱子書,其中一部分是哲學方面的,一部分是詩歌。如果看書累了,總是能夠找到人聊天,她是一位聰明、善于交際的舞蹈家,無論什么人—從著名拳手到哲學家,再到宗教人士或者普通店員,她都能找到共同語言。而作為一位出色的聽眾和十分博學的人,她在說英語、德語和法語的任何地方都如魚得水?墒,葉賽寧呢? 在速度不快的蘇聯(lián)火車上,他通常和詩人朋友結伴喝酒,看窗外,唱歌,長時間地探討人生和書籍出版的困境。就像下面信中所寫的那樣,這封信(1921年4—5月)是葉賽寧寫給馬里延戈夫的: 親愛的托利亞!問你好,吻你。現(xiàn)在我正坐在車廂里,已經整整兩天多的時間看著窗外可惡的薩馬拉了,我無論如何都搞不明白,我是真的在親身體驗這一切,還是在讀《死魂靈》和《欽差大臣》。格里什卡喝醉了,正在試圖使我相信是他寫了《尤里·米洛斯拉夫斯基》,還說所有的政界巨頭都是他的朋友,他那里總是不斷地有信使、信使、信使。廖瓦(格里什卡·克洛博夫的助手)愁眉苦臉地坐著,差不多一天問我五次想不想喝小俄羅斯紅菜湯,F(xiàn)在我想起你說到鯡魚時的那張苦瓜臉。如果你要想象出我的樣子,那你就吃一小塊鯡魚,然后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當然,我在路上還可以,也不是沒有好心情,甚至還很高興可以無視這可惡的莫斯科。我如今在認真反省自己。最近發(fā)生的事讓我大為震驚。以后我肯定不會再這樣喝酒了,而今天,為了看看格里什卡喝醉的樣子,我甚至完全沒喝。我的天啊,這簡直太難堪了,我以前可能比這還不像話呢。不知為何,今年這里的氣候比我們那里冷,有些地方甚至現(xiàn)在還有雪!所以暫時我還穿得很多,睡覺時也蓋著裘皮大衣。這里的食物自然很多,多到我總是不由自主地問廖瓦:“那你呢,廖瓦,現(xiàn)在想吃香腸嗎?”我們就這樣走了一天、兩天、三天、四天、五天、六天,走著走著,回頭看窗外:可惡的薩馬拉像是一個被施了魔法的地方。……今天,出于無聊,也是出于高興,我下車來到站臺,走到墻報前面,看薩馬拉的文學界怎樣責罵意象派詩人。我甚至沒有想到,我們在這里會如此時髦。由于意外,我手里甚至長出了一根棍子,但是,我的朋友,這是因為你應該被打臉。 第十一章 眾說紛紜的形象 他的臉上帶著若有所思的表情,眼睛略微有點浮腫,總是給人一種好像他工作了一整夜的印象。 伊萬諾夫·弗謝沃洛德這樣粗線條地描繪葉賽寧的形象。 可能確實是這樣的。他被激情驅使著,一整夜從一個熟人家到另一個熟人家,讀詩、喝酒,喝夠之后于黎明時分回家,與此同時,不管如何奇怪,一直保持意識清醒。我多次親眼看見他用工整的字跡把自己的詩歌記在桌邊上,就像毫不費力地在回憶很久以前就已經知道的東西。寫完一首詩,他有時會連讀兩三遍,似乎自己都感到驚訝。關于葉賽寧,人們寫得很多,談論得也很多—似乎他是在醉酒中創(chuàng)作,似乎詩句自己從他筆下流出,不用修改、不用動手和動腦…… 伊利亞·施耐德打斷伊萬諾夫。 這是不對的,葉賽寧從未在不清醒的情況下寫過任何一首詩。他為寫詩付出了很多辛勞,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寫每行詩都花很長時間、不停地涂涂改改。這樣的情況也有,但是更多的情況是,一首詩他醞釀很長時間,確切地說,他醞釀的不是詩,而是思想本身。在頭腦中詩歌幾乎就已經是完備的了?赡芤虼,后來詩句才如此輕松地落到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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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賽寧與鄧肯:激情的悲劇的作者是俄】尤利婭·安德烈耶夫娜,全書語言優(yōu)美,行文流暢,內容豐富生動引人入勝。為表示對作者的支持,建議在閱讀電子書的同時,購買紙質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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