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裂之家演說》是林肯在1858年競選總統(tǒng)期間與道格拉斯進行論辯時的精彩演講,所謂分裂之家危機,是指當時美國南部脫離聯(lián)邦和內(nèi)戰(zhàn)之前的精神危機。該演說與《葛底斯堡演說》構成了林肯政治生涯和政治思想的樞紐。本書作者雅法教授系施特勞斯學派的重要代表人之一。他把柏拉圖《王制》中蘇格拉底與忒拉緒馬霍斯的論辯設定為基本的參照框架,以“政治哲學”的路向來研究“林肯-道格拉斯”論辯,通過解析歷史上的事件來研究林肯的政治哲學,進而探究什么是良好的政治制度和政治德性。 ————————————————————————
目錄 中譯本說明(劉小楓) 芝加哥大學版序言 序言 鳴謝 引言 第一部分 導論 第一章 1958:歷史判斷的危機 第二章 1958:林肯對抗道格拉斯。其他選擇 第二部分 道格拉斯的理由 第三章 奴隸制 第四章 昭昭天命 第五章 《密蘇里妥協(xié)案》廢除之一。聯(lián)邦奴隸制禁令在準州的法律權力和實際無效 第六章 《密蘇里妥協(xié)案》廢除之二!1850年妥協(xié)案》“替代”了《密蘇里妥協(xié)案》嗎? 第七章 《密蘇里妥協(xié)案》廢除之三。道格拉斯在1854年1月4日的意圖。 第八章 《密蘇里妥協(xié)案》廢除之四。悲劇。極端壓垮中庸。 第三部分 一個年輕輝格黨人的政治哲學 第九章 有關政治拯救的教誨 第十章 有關政治節(jié)制的教誨 第四部分 林肯的理由 第十一章 奴隸制擴張的法律趨勢 第十二章 奴隸制擴張的政治趨勢 第十三章 《密蘇里妥協(xié)案》廢除的內(nèi)在邪惡 第十四章 《獨立宣言》的普世義涵 第十五章 現(xiàn)代世界政治自由的形式和實質(zhì) 第十六章 人民主權:正確和錯誤 第十七章 平等的義涵:抽象和實踐 第十八章 奴隸制擴張的“自然極限” 第十九章 共和黨人在1860年選舉后放棄了林肯的原則嗎? 第二十章 昭昭天命的結局 附錄 附錄一 林肯-道格拉斯論辯的一些歷史背景 附錄二 關于斯科特判決的一些說明 索引 ———————————————————————— 中譯本說明 雅法的《分裂之家危機》成于1958年,這本書研究的那場政治論爭剛好過去百年——說得貼近些,就好比國朝學界有人寫了一本研究晚清新政時期發(fā)生的一場政治論辯的書。顯然,在我們這里,如此研究類型的書屬于史學;但在我們這里,倘若誰真的寫了一本這樣的書,恐怕會遭到史學界的否定——這哪是史學做法! 我們的“史學”如今是按西方十九世紀開始形成的“歷史學”來衡量和型塑的,早在上個世紀三、四十年代,我們的“新史學”已經(jīng)很現(xiàn)代化——社會科學化;新時期以來,“史學”與“國際”接軌的步伐也不慢,很快與人類學接上了軌。 …… 雅法教授當時就置身于這種現(xiàn)代“自由民主”決定論的史學氛圍之中,為了與這種史學劃清界限,他宣稱自己是從“政治哲學”來研究“林肯-道格拉斯”的那場百年前的論辯——按雅法的博導對“政治哲學”的界定,如此研究路向顯得就是要回到西方古典文史的路數(shù),從而要通過解析歷史上的事件來探究什么是良好的政治制度和政治德性。美國的歷史很短,在研究“林肯-道格拉斯”論辯時,雅法把柏拉圖《王制》中蘇格拉底與忒拉緒馬霍斯的論辯設定為基本的參照框架,無異于在走文史輔經(jīng)的老路。 為了與現(xiàn)代的歷史學相區(qū)別,古典的“史學”不妨稱為“文史”學—— 孟子所謂“其事則齊桓晉文,其文則史”,“其義則丘竊取之”。無“文”則無“史”,古來如此,不然何以有“辭多則史”、“文勝質(zhì)則史”的說法?既然“捷敏辨給,繁於文采,則見以為史”,那么說到底,所謂“史”實際上原初就是一種書寫方式。然而,夫子一出,為史之“文”發(fā)生了質(zhì)變,成為一種高韜的、不同於紀事的“筆法”,即蘊涵“義”的“文”。我國的古典“史”(學)就奠基于這顯“義”之“文”——“義者,宜也,舜之所察,周公之所思”。雅法把蘇格拉底之所察、柏拉圖之所思用于“文”林肯-道格拉斯論辯之史,就好像是在學咱們的夫子把“義”用于“文”史,從而致力于“先正王而系萬事”!傲x”恐怕不能被等于西文所謂的natural right,因為“利者,義之和,變而通之以盡利”,需要“察於人倫”;但“義”又不可能與所謂natural right完全沒關系,毋寧說,“義”把natural right與春秋“萬事”連接起來,倒相當於political right。 取“義”的“文史”自古相當“難言”——“難言”之處并非首先因為要對君王說清楚什么是“義”很難(當然很難),而是因為,良好的政治生活秩序實際上很難,這個“難”中西方有史以來概莫能外。既然現(xiàn)代-后現(xiàn)代史學自以為解決了這個“難”或者因為太難而放棄了這個“難”,雅法也就不便再與歷史學專業(yè)的史學大師們無謂糾纏,他干脆說,我搞的不是“史學”——盡管如此,美國史學家協(xié)會的好些成員還是看不慣,雅法畢竟是在解析一個美國的歷史事件呵。 盡管遭到一些史學家們的白眼,雅法的這本“文史”大著仍然成了美國大學中美國史的重要教材之一。文史和文學經(jīng)典當是大學通識基礎教育最基本的讀本,亞里士多德、笛卡兒、康德、黑格爾及其后裔的哲學書一類反倒不是。在如今的大學,更多教學生讀文史和文學經(jīng)典還是教學生們讀康德、海德格爾,涉及到教養(yǎng)教育的成敗——然而,即便我們已經(jīng)清楚認識到,大學教育應該把青年學生們普遍引向文史和文學的甘泉,而非音像“思辯的荒漠”,問題還在于,我們有這樣的教材嗎?由此可以理解,為什么雅法這部解析美國政制史上的一場重大論辯的書會納入我們的“經(jīng)典與解釋”系列(關于雅法與古典解經(jīng)學的關系,參見森特那<哲人與城邦:雅法與施特勞斯學派>,見《經(jīng)典與解釋9:美德可教嗎?》,北京:華夏版2005,頁25-26)。 晚清以來,我國經(jīng)歷的重大政治論爭還沒列數(shù)清楚過——毛澤東與梁漱溟在延安論爭了三天三夜,爭的就是:誰更清楚何謂現(xiàn)代中國的好政治生活秩序——文獻材料都擺在那里,卻看不到我們的“文史”……古希臘經(jīng)典文史家的筆法所及,無不是他們自己的“現(xiàn)當代史”;雅法的這部文史大著無疑承接了西方古典文史的這種“當代史”的政治關懷傳統(tǒng),而我們的當代史學卻在與連篇累牘的清宮電視劇共跳探戈。在需要重視新傳統(tǒng)的今天,雅法的“文史”會給我們帶來怎樣的視界呢?如果把本書與其姐妹篇——雅法寫的林肯傳《自由的新生》(華東師大版2007)連起來讀,可能會更為明朗。 譯者韓銳在大學講授美國史多年,今在香港大學攻讀政治學博士學位;校訂者趙雪綱博士(法學)今在中山大學做政治哲學博士后研究——本書既涉及“史”、又牽動“義”,十分難譯,謹此感謝譯、校者為此付出的辛勞。 書中林肯引文的中譯,多半采用了朱曾汶老先生信達雅兼具的譯本(《林肯選集》,商務,1983年版;《林肯集》,北京三聯(lián),下卷,1993年版),偶有脫漏或不合者,據(jù)雅法提供的文本迻譯,特此說明。原書用斜體強調(diào)的,用楷體字標出;原書用大寫強調(diào)的,用黑體字標出。 劉小楓2007年5月於中山大學哲學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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