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希和西域探險日記(1906-1908)》是伯希和西域考古探險團(tuán)最重要的文獻(xiàn),首次公開刊布!伯希和的這部日記并不像普通旅行家、探險家或一般學(xué)者所作的那種游記,他記述的都是學(xué)術(shù)上的重要問題,他將田野口碑資料與文獻(xiàn)資料相結(jié)合,以口碑補(bǔ)史料,以史料證口碑。該日記始于1906年7月15日的撒馬爾罕,結(jié)束于1908年10月1日的鄭州。書中還附有伯希和于這次探險期間所寫的信件,這些信件也都是“學(xué)術(shù)信札”,每一封相當(dāng)于一篇科考探險日記。這些書信與日記互補(bǔ)互證,角度不同,詳略各異,真實(shí)反映了當(dāng)時中國西域的整體面貌。 目錄: 譯者的話 序言 告讀者 伯希和西域探險日記 1906年的日記 1907年的日記 1908年的日記 伯希和西域探險書信選 譯名對照表 一、專用詞匯譯名對照表 二、人名譯名對照表 三、地名譯名對照表1906年的日記[1906年]7月15日撒馬爾罕的一名薩爾特人,也就是向曼吉出售了一幅位于圣母與圣保祿(Saint—Paul)之間的受難基督的油畫的那個人,邀請我赴其府上,參觀那些出自發(fā)掘工程的錢幣和陶土物品。我前往這位可敬的商人下榻的旅館,也就是前往由猶太人或亞美尼亞人開設(shè)的“商號”(nomera,俄國旅館)中。他首先向我出示了某些沒有任何價值的所謂中國瓷器,他然后又出示了某些(約一打左右)的陶土頭像,做工相當(dāng)?shù)土,純屬于希臘化文化的類型。他還有幾件銅器,用銀絲鑲了幾行阿拉伯文字;他還有一面折疊木鏡的兩個遮板,這些遮板上繪制了某些身體很肥胖和棲落于樹枝之上的飛鳥。所有這一切都很樸素,明顯是波斯做工。最后是一小把金幣和銅幣、一面鏡子,或者更應(yīng)該是過去把它鑲在其中的一些畫板。它們值多少錢呢?12個盧布。由于我不為所動,薩比爾(Sabir,這是那個薩爾特人的名字)發(fā)現(xiàn)我并未準(zhǔn)備好支付這樣一筆款子。 他于是又持一種很輕松的神情說:我只付過6個盧布。我以同樣的價格轉(zhuǎn)讓給您,這是一種朋友的價格。這種好意仍沒有使我痛快地下決心,我只是讓它從頭腦中一過而已。12盧布一名當(dāng)?shù)氐臉I(yè)余愛好者,突厥斯坦的首席工程師波拉夫斯基③將軍,曾主動出價所謂20盧布,但薩比爾不想少于25盧布而脫手。在這些小頭像中,我選擇了三軀最佳者,然后是幾枚希臘錢幣(5枚銅幣,2枚銀幣)。對于所有這一切,我冷淡地只出價7個盧布。 薩比爾因被激怒而一言不發(fā),我們便告別了。在他出示給我們的一大堆破舊物品中,只有一種東西使我感興趣。這其中有幾軀埃及的小塑像,它們偶爾會在撒馬爾罕的廢墟中出現(xiàn)。嚴(yán)格地說,這還是可以接受的。但如此之多的數(shù)量,它們到底是從哪里來的呢?我不相信能再見到薩比爾。但在談話期間,由于我們告訴他說,我們將于當(dāng)晚出發(fā)赴撒馬爾罕。所以在7時時,薩比爾從其房間的窗戶中探出頭來告訴我說,在那邊,在撒馬爾罕,有他一個兄弟,即撒馬爾罕商人奧爾圖克(Ortouq),我只要在達(dá)勒吉斯坦(Registan)廣場并向偶然遇到的人詢問,他就會向我指出那座城市和那些發(fā)掘點(diǎn),并把我?guī)У焦盼奈锛小?br/> 由于始終沒有我們行李的消息,所以我們確實(shí)離開那里前往撒馬爾罕去了。這在原則上是一次11小時的旅行,俄羅斯火車那習(xí)慣性的不準(zhǔn)時性,常常會延至12-13個小時。夏季的時刻表剛剛恢復(fù),從而使我們可以在夜間來往。這樣便可以幾乎贏得兩天的時間。在這個季節(jié),一次12小時的旅行,對于欣賞風(fēng)景來說,夜間實(shí)際上給白天留下了6個小時可供利用。 [1906年]7月16日我們經(jīng)過了澤拉夫善(Zarafchan),在磚砌大拱形橋附近,其拱腹已經(jīng)破裂,僅僅留下了所謂的瘸子“帖木兒橋”。因此,我們很快就要到達(dá)撒馬爾罕了。 正如在俄羅斯人地區(qū)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那樣,車站完全不在城內(nèi),以至于人們無法懷疑是到了一個即將參觀的大型居民中心。在這里,也就是在撒馬爾罕,從車站到市中心,只有不足6公里的距離,還要再往前走才到達(dá)當(dāng)?shù)孛癯恰H欢,這并不是為了繞過輪廓線。因?yàn)槠漭喞基本上是繞撒馬爾罕城一周,至少是畫出了一個非常突出的呈半圓的扇形。對此,占突出地位的解釋,就如同在這里的大部分情況下一樣,那就是該城市并不想以現(xiàn)錢而誘導(dǎo)工程師們相信,而是必須以令人滿意的方式,使城市居民的交通方便起來。僅有的那些能夠享受這種事態(tài)的人,便是俄羅斯人馬車夫(isvochtchik),或者是如同本處的人們所說的那樣,是“四輪敞篷馬車夫”(pha6ton)。 我們下榻于瓦薩夫斯基旅館(BapwabckieHomepavarsavskieNomera)。它由一名猶太男人開辦,也是開辦我們在塔什干下榻的“大旅館”(GranOtel)的那名猶太女人的兄弟。直到現(xiàn)在為止,我們尚絲毫看不到預(yù)示一座城市的任何跡象。但我卻在打聽勒吉斯坦廣場了。我們也逐漸地到達(dá)城堡,然后是當(dāng)?shù)厝顺呛腿笄逭嫠。它們裝飾以彩釉磚,或者是如同那些本地導(dǎo)游們所說的那樣,裝飾著“馬賽克”(mosaiques)。這一切都向我們表明,勒吉斯坦廣場被夾在清真寺之間,這里也就是集市。 我在詢問奧爾圖克(Ortouq)的地址,但我就如同出于偶然一樣,便落到了前來尋訪我的導(dǎo)游們的親屬之一手中。 這是一個外表相當(dāng)瘦弱的薩爾特人(Satte)。其年齡表面上難以斷定。事實(shí)上已經(jīng)33歲了。但正如他稍后親口告訴我們的那樣,他自15歲之后,就因?yàn)槲厨f片,而毀掉了其健康。 我們立即去考察了廣場上的三座巨型建筑:兀魯伯(OlougBeg)、提拉·卡里(TilahKari)和希爾·達(dá)爾(ShirDar),然后在路上又看到了設(shè)真德(ChahZinde)的清真寺。設(shè)真德的這一套建筑在本處保存最好。我們返回了比比·哈諾姆(BibiKhanoum)。 我對于在該古跡中未找到人們向我講到的那些漢地的細(xì)部,而多少感到有點(diǎn)失望。漢地的影響在裝飾中的出現(xiàn),并不比在其他古跡更清楚多少。比比·哈諾姆的拱形門于八年之前,繼一次地震之后坍塌。在古爾·異密(GourEmir),清真寺的尖塔于兩年前,也以同樣的方式倒塌了。所有這些古跡,特別是比比·哈諾姆,都注定很快就要成為廢墟(漢文文獻(xiàn)不會不知道,瘸子帖木兒是中國皇帝的駙馬。請參閱《漢西域圖考》卷6,第5頁背面,可能是引證了《明史》)。 P3-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