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是一個什么人物？上世紀五六十年代毛澤東為什么會提出為曹操翻案？其一生功過究竟該如何評說？為什么毛澤東會與曹操心心相��？其間蘊含什么歷史經(jīng)驗教訓(xùn)？
本書為曾經(jīng)宦海、遍閱史書的歷史學(xué)者朱永嘉先生沉潛三十余年大陸出版的第一部專著，是書以《三國志?武帝紀》為主線，鳩集各種史料，從毛澤東讀史的視角，圍繞東漢末年的社會情形與局勢，細細解讀三國著名歷史人物曹操及相關(guān)人物和事件。作者設(shè)身處地，溝通古今，思考深遠，飽含歷史經(jīng)驗和思想、政治智慧。
作者簡介：
朱永嘉（1931— ），歷史學(xué)者，前上海市委常委，曾任教于復(fù)旦大學(xué)歷史系。早年師從譚其驤、周予同等文史名家。著有《晚年毛澤東重讀古文內(nèi)幕》、《劉邦與項羽》，注譯有《明詞匯刊》、《呂氏春秋》、《唐六典》《春秋繁露》等古籍約五百多萬字。
同類書 易中天《品三國》、王曉磊《卑鄙的圣人》、李零《喪家狗》
目錄：
論曹操（上篇）
一、關(guān)于《三國志?武帝紀》的一些情況
（一）五九年為曹操翻案的由來
（二）碣石山究竟在哪里
（三）盧弼給曹操貼了不少大字報
（四）關(guān)于陳壽其人與其所著的《三國志》
（五）裴松之及其《三國志》注
（六）曹操寫的自傳——《讓縣自明本志令》
（七）盧弼與《三國志集解》
（八）盧弼那幾張大字報究竟說了什么
（九）魏帝營八極，蟻觀一禰衡
二、曹操的青年時期及其鎮(zhèn)壓黃巾起家
（十）曹操的出身及其父、祖
（十一）青少年時代的曹操
（十二）許子將的月旦評和他對曹操的評語論曹操（上篇）
一、關(guān)于《三國志?武帝紀》的一些情況
（一）五九年為曹操翻案的由來
�。ǘ╉偈骄烤乖谀睦�
�。ㄈ┍R弼給曹操貼了不少大字報
�。ㄋ模╆P(guān)于陳壽其人與其所著的《三國志》
（五）裴松之及其《三國志》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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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ㄆ撸┍R弼與《三國志集解》
�。ò耍┍R弼那幾張大字報究竟說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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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曹操的青年時期及其鎮(zhèn)壓黃巾起家
�。ㄊ┎懿俚某錾砑捌涓�、祖
�。ㄊ唬┣嗌倌陼r代的曹操
�。ㄊ┰S子將的月旦評和他對曹操的評語
（十三）曹操初試鋒芒
�。ㄊ模┎懿僖枣�(zhèn)壓黃巾起義起家
（十五）黃巾軍是怎么起來的
�。ㄊ╆P(guān)于太平道的源流
（十七）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三、東漢末年軍閥混戰(zhàn)
（十八）東漢末年政治局勢的混亂
�。ㄊ牛┎懿倨鸨昂蟮囊蚓夑P(guān)系
�。ǘ┎懿偈俏鲌@八校尉之一
�。ǘ唬┗鹿倥c外戚自相殘殺——東漢政權(quán)的瓦解
�。ǘ┒窟M京
�。ǘ┎懿贋槭裁匆跃⿴熖优�
（二十四）“寧我負人，毋人負我”
�。ǘ澹白椒挪堋钡挠蓙�
四、起兵討伐董卓
（二十六）己吾起兵
�。ǘ撸┯懛ザ�
（二十八）董卓遷都與曹操初戰(zhàn)失利
�。ǘ牛┎懿俚目犊愞o
（三十）關(guān)東諸首領(lǐng)如何忙于內(nèi)訌
�。ㄈ唬┒吭陂L安的胡作非為
�。ㄈ┰B取冀州
（三十三）曹操攻擊黑山黃巾
�。ㄈ模┒勘粴⑴c呂布東奔
五、曹操的實力逐步壯大
（三十五）曹操與青州黃巾
�。ㄈ┎懿偃绾卧陉P(guān)東軍閥混戰(zhàn)中謀劃立足之地
�。ㄈ撸┎懿倥c陶謙之間的戰(zhàn)爭——為報殺父之仇
六、曹操攻滅呂布、袁術(shù)的戰(zhàn)爭
�。ㄈ耍┎懿倥c呂布的首次交手仗
�。ㄈ牛﹦浣犹嫣罩t領(lǐng)徐州牧
�。ㄋ氖┎懿倜媾R的選擇——先鞏固兗州，還是先取徐州
�。ㄋ氖唬╅L安亂，漢獻帝只能逃亡
�。ㄋ氖⿸短熳右粤钪T侯
�。ㄋ氖﹦渫侗疾懿佟煜掠⑿畚ㄊ咕c操耳
（四十四）曹操在南陽打了一次敗仗
�。ㄋ氖澹┰g(shù)的稱帝及其失敗
�。ㄋ氖┎懿僭賾�(zhàn)張繡
（四十七）呂布的失敗及其為人
七、官渡之戰(zhàn)前雙方的形勢
�。ㄋ氖耍┥拼等�
�。ㄋ氖牛┰B消滅公孫瓚的戰(zhàn)爭
（五十）官渡之戰(zhàn)前袁、曹雙方的形勢
（五十一）東征劉備
�。ㄎ迨╆P(guān)羽與張遼——說一下如何為人與如何考察人的問題
八、官渡之戰(zhàn)
（五十三）袁曹在官渡的前哨戰(zhàn)——白馬之戰(zhàn)
�。ㄎ迨模﹥绍妼χ�，后勤保障是勝負的根本所在
�。ㄎ迨澹┰B所以失敗的教訓(xùn)
�。ㄎ迨┕俣芍畱�(zhàn)后促使袁紹集團走向終點的內(nèi)因
九、曹操平定河北袁紹集團
�。ㄎ迨撸┕俣芍畱�(zhàn)后袁紹集團在北方的變化
�。ㄎ迨耍┕俣芍畱�(zhàn)以后，曹操內(nèi)政的變化
�。ㄎ迨牛┰谛滦蝿菹�，曹操的戰(zhàn)略選擇
�。┕フ技街�
（六十一）曹操破鄴以后的各項政策措施
十、平定三郡烏丸
（六十二）關(guān)于三郡烏丸的問題
�。墩R風俗令》
�。模┎懿偬幚聿⒅莞邘值膯栴}
（六十五）曹操北伐三郡烏丸
�。┎懿倨蕉ㄈ跬韬蟮脑娮�
十一、給曹操前半生的為人行事作一個小結(jié)
論曹操（下篇）
一、曹操中央權(quán)力的加強
�。ㄒ唬┇I帝遷許及董承事件
�。ǘ⿹聿堋頋h與中間派
�。ㄈ┎懿倥c禰衡——擊鼓與罵曹
�。ㄋ模┝T三公，置丞相與殺孔融
二、曹操占領(lǐng)荊州
�。ㄎ澹┎懿倌险鲃⒈�
（六）劉表其人其事
�。ㄆ撸┣G州集團對曹操的態(tài)度
�。ò耍﹦⒈淼睦^承人問題
�。ň牛﹦㈢督挡懿�
三、孫劉聯(lián)盟與赤壁之戰(zhàn)
�。ㄊ﹦渑c諸葛亮的隆中對策
�。ㄊ唬﹦㈢督狄院髣涞奶幘�
（十二）東吳孫氏的起家
�。ㄊ┏啾谥畱�(zhàn)的預(yù)備
（十四）曹操應(yīng)對孫氏在江東崛起之方針和措施
（十五）孫劉聯(lián)盟抗曹的醞釀和實現(xiàn)
�。ㄊ┏啾谥畱�(zhàn)
四、赤壁之戰(zhàn)后曹操的對內(nèi)政策
�。ㄊ撸┏啾谥畱�(zhàn)以后的形勢
（十八）曹操的《求賢令》與《讓縣自明本志令》
（十九）以曹丕為五官中郎將
五、赤壁之戰(zhàn)后關(guān)中漢中的情況
�。ǘ╆P(guān)于漢中張魯?shù)奈宥访椎?br/> （二十一）關(guān)中變亂的平定
�。ǘ╆P(guān)于劉焉劉璋在四川的經(jīng)歷
六、曹操專權(quán)及其與吳、蜀的戰(zhàn)爭
�。ǘ┎懿俜Q魏公
（二十四）濡須口之戰(zhàn)
�。ǘ澹﹦淙胫饕嬷菁捌湫愿裉卣�
�。ǘ┪簢Y儀上的升級與漢皇后伏氏的結(jié)局
�。ǘ撸┎懿俟堲�，漢中得而復(fù)失
七、曹操之死及其諸子之間的關(guān)系
�。ǘ耍└缸有值苤g——曹操與曹丕、曹植
�。ǘ牛┎懿僦跋缕�
�。ǘ耍└缸有值苤g——曹操與曹丕、曹植
我想先講一下曹操的家庭生活，有記載可查的曹操共有二十五個兒子，在武帝世諸王傳是講二十五男，數(shù)一下名字只有二十三人，從其他記載看，還有其他兒子，除了兒子以外，他有多少個女兒那就沒有具體記載，從文字記載上看他確也有一些女兒，估算一下，他的子女至少在三十到四十左右。這么多小孩子，對曹操而言實在也是一個苦惱事，有多少夫人生這么多兒子呢？武帝世諸王傳記載生子之諸夫人有十三位，地位有高低，地位高的稱夫人、昭儀，地位低的稱姬，一家子那么多妻妾，如何相處，曹操的家庭生活也實在是一件苦惱事。曹操臨終時，最放不下的是少妻與少子。陸機的《吊魏武文》中講到曹操臨終時，曾對著曹植“持姬女而指季豹，以示四子曰：‘以累汝。’”陸機是西晉初年的人，離曹操的時代不遠，此語當可信。姬女，指他的女兒高神公主，季豹，是沛王豹，季是末梢頭兒子，四子，是指曹丕、曹彰、曹植、曹熊四人，皆是卞皇后所生。這句話的意思是曹操拉著小女兒及指著未成年的季豹，對曹植他們說你們四個人，今后要好好照料這二個小弟小妹，讓你們辛苦了。兒女太多了，少妻幼子，在他死的時候放不下�。⊥懈督o自己成年的兒子照料他們。這個托付可靠嗎？靠不住。即使是同母所生，曹丕與曹彰、曹植之間都如仇人一般勾心斗角，何況非同母所生呢？環(huán)夫人所生的曹沖，史稱其：“少聰察岐嶷，生五六歲，智意所及，有若成人之智。時孫權(quán)曾致巨象，太祖欲知其斤重，訪之群下，咸莫能出其理。沖曰：‘置象大船之上，而刻其水痕所至，稱物以載之，則�？芍��！娲髳偅词┬醒��！边@個小孩子聰明，“太祖數(shù)對群臣稱述，有欲傳后意。年十三，建安十三年疾病，太祖親為請命。及亡，哀甚。文帝寬喻太祖，太祖曰：‘此我之不幸，而汝曹之幸也。’言則流涕。”可見兄弟之間的親情，被王位繼承權(quán)的競爭對手的關(guān)系所取代。它反映了在權(quán)力頂峰，父子、兄弟之間的親情，因權(quán)力結(jié)構(gòu)的矛盾而被異化。
曹操是一個詩人，感情生活也應(yīng)該是很豐富的。再觀察一下曹操的夫婦關(guān)系，《三國志?后妃傳》裴松之注引《魏略》曰：
太祖始有丁夫人，又劉夫人生子脩及清河長公主。劉早終，丁養(yǎng)子脩。子脩亡於穰，丁常言：“將我兒殺之，都不復(fù)念！”遂哭泣無節(jié)。太祖忿之，遣歸家，欲其意折。后太祖就見之，夫人方織，外人傳云‘公至’，夫人踞機如故。太祖到，撫其背曰：“顧我共載歸乎！”夫人不顧，又不應(yīng)。太祖卻行，立于戶外，復(fù)云：“得無尚可邪！”遂不應(yīng)，太祖曰：“真訣矣。”遂與絕，欲其家嫁之，其家不敢。初，丁夫人既為嫡，加有子脩，丁視后母子不足。后為繼室，不念舊惡，因太祖出行，常四時使人饋遺，又私迎之，延以正坐而己下之，迎來送去，有如昔日。丁謝曰：“廢放之人，夫人何能常爾邪！”其后丁亡，后請?zhí)鏆浽幔S之，乃葬許城南。后太祖病困，自慮不起，嘆曰：“我前后行意，于心未曾有所負也。假令死而有靈，子脩若問‘我母所在’，我將何辭以答！”
這一段記載，還是合乎情理的。曹脩死于曹操打張繡，因曹操納張濟妻，導(dǎo)致張繡降而復(fù)叛，曹操二子被殺，曹脩是其中之一。丁夫人失子之痛也是人之常情，曹操幾次造訪丁夫人，得不到諒解，才決絕，立卞夫人為皇后�！度龂�?鄧哀王曹沖傳》裴松之注引《魏略》曰：“文帝常言：‘家兄孝廉，自其分也。若使倉舒在，我亦無天下。’”
孝廉，即指曹脩，曹操的長子。倉舒是曹沖的字�？梢姴懿僭诓苊懪c曹沖之死上，痛失愛子的心還是真切的。丁夫人在兒子曹脩去世以后的表現(xiàn)，是一個人精神受刺激以后反常的表現(xiàn)，曹操還是抱體諒的態(tài)度。再說卞后這個人，還算是識大體的�！度龂�?卞皇后傳》云：
武宣卞皇后，瑯邪開陽人，文帝母也。本倡家，年二十，太祖于譙納后為妾。后隨太祖至洛。及董卓為亂，太祖微服東出避難。袁術(shù)傳太祖兇問，時太祖左右至洛者皆欲歸，后止之曰：“曹君吉兇未可知，今日還家，明日若在，何面目復(fù)相見也？正使禍至，共死何苦！”遂從后言。太祖聞而善之。建安初，丁夫人廢，遂以后為繼室。諸子無母者，太祖皆令后養(yǎng)之。文帝為太子，左右長御賀后曰：“將軍拜太子，天下莫不歡喜，后當傾府藏賞賜�！焙笤唬骸巴踝砸载甏螅视脼樗�，我但當以免無教導(dǎo)之過為幸耳，亦何為當重賜遺乎！”長御還，具以語太祖。太祖悅曰：“怒不變?nèi)�，喜不失�?jié)，故是最為難�！�
從這段敘述看，卞后這個人還能與曹操一起共患難。董卓之亂，曹操孤身離開洛陽，她也能在洛陽堅守，很不容易，讓自己承受風險，掩護了曹操在關(guān)東起兵。能撫養(yǎng)曹操無母諸子也不容易。曹丕立為太子，她喜怒不形于色，實際上憂慮多于高興。她知道曹彰、曹植與曹丕雖然都是自己親生的兒子，對他們之間為了爭奪王位的你死我活的爭斗當然不會愿意，自己也無法介入并調(diào)和他們之間的矛盾，所以才會有“免無教導(dǎo)之過為幸耳”。
卞后的三個兒子曹丕與曹植、曹彰為了爭奪王位繼承權(quán)而分成二派，曹彰支持曹植，而曹操雖然在建安十六年時，以曹丕為五官中郎將，為丞相副，但這只是一種暗示，太子的地位長期沒有明朗，而曹操在一個時期又特別喜歡曹植，那么朝臣自然亦分成二派，有的支持曹丕，有的支持曹植，二派之間明爭暗斗，許多人便喪命于這場爭奪王位繼承權(quán)的斗爭中。當然最終是曹植失敗了，曹丕勝利了。曹彰是支持曹植的，為此死得不明不白。曹植的《七步詩》多少反映了這種爭奪的可悲可哀。其云：
煮豆燃豆萁，漉豉以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按此詩見于《世說新語》，六朝文中如任昉《齊竟陵文宣王行狀》便稱：“陳思見稱于七步。”此類故實當時很難見于曹植的文集，世傳此詩當亦不假，也比較真切的反映了曹丕、曹植兄弟二人之間的相互關(guān)系。
《三國志?陳思王曹植傳》云：
陳思王植字子建。年十歲余，誦讀《詩》，《論》及辭賦數(shù)十萬言，善屬文。太祖嘗視其文，謂植曰：“汝倩人邪？”植跪曰：“言出為論，下筆成章，顧當面試，奈何倩人？”時鄴銅爵臺新成，太祖悉將諸子登臺，使各為賦。植援筆立成，可觀，太祖甚異之，性簡易，不治威儀。輿馬服飾，不尚華麗，每進見難問，應(yīng)聲而對，特見寵愛。建安十六年，封平原侯。十九年，徙封臨菑侯。太祖征孫權(quán)，使植留守鄴，戒之曰：“吾昔為頓邱令，年二十三。思此時所行，無悔于今。今汝年亦二十三矣，可不勉與！”植既以才見異，而丁儀、丁廙、楊修等為之羽翼。太祖狐疑，幾為太子者數(shù)矣。
曹操喜歡曹植，不僅是他的文才，曹操出征時，曹植常隨侍在身旁。建安十二年，曹操征三郡烏丸時，曹植隨行，那一年他十六歲，在明帝太和二年（公元二二八年）時，三十七歲的曹植上《求自試表》有“北出玄塞”之句，便指此行相隨于曹操。建安十三年，曹操征劉表，劉琮降，取荊州之襄樊，曹植從征。他的《求自試表》中有“臣昔從先武皇南極赤岸”之句，這赤岸也就是赤壁。建安十六年，曹操西征關(guān)中及隴西時，曹植亦隨軍西征，《求自試表》中有“西望玉門”之句�！峨x思賦》的序中，亦明言：“建安十六年，大軍西討馬超，太子監(jiān)國，植時從焉。意有懷戀，遂作離思賦云�！睆慕ò彩甑绞�，這幾年曹植一直在曹操身邊，出征時隨軍從征。建安十九年，曹操征孫權(quán)時，封曹植為臨淄侯，讓曹植在鄴城留守，那個戒令：“吾昔為頓邱令，年二十三。思此時所行，無悔于今。今汝年亦二十三矣，可不勉與！”這實際上是對曹植作進一步考察，在曹丕與曹植之間，選誰為自己接班人，這時曹操尚處于舉棋不定的狀態(tài)。而這個舉棋不定，也正是周圍人投機博彩的好機會。在中國歷史上最早在王位繼承問題上博彩投機的不是別人，是大商人呂不韋，他把這個問題說得最赤裸裸。呂不韋是陽翟的大商人，一看到秦國在趙為質(zhì)的子楚，便認為他是“奇貨可居”�！稇�(zhàn)國策》載其與父對話，稱呂不韋“謂其父曰：‘耕田之利幾倍？’曰：‘十倍�！橛裰A幾倍？’曰：‘百倍�！⒅鞫▏麕妆�？’曰：‘無數(shù)。’”可見呂不韋把資助子楚回國作為投資獲利的事來做。故曹操在曹丕與曹植二個人之間確定誰是繼承人舉棋不定的時候，在他周圍的人看來，正是政治投機的好時機。故當時亦確實有一些人與曹植結(jié)伙，希望曹植能夠接掌曹操的權(quán)力。曹操也確實征求過一些人的意見，有支持曹丕的，也有支持曹植的。如曹操問過賈詡，其本傳稱：
太祖又嘗屏除左右問詡，詡嘿然不對。太祖曰：“與卿言而不答，何也？”詡曰：“屬適有所思，故不即對耳�！碧嬖唬骸昂嗡�？”詡曰：“思袁本初、劉景升父子也�！碧娲笮Γ妒翘铀於�。
賈詡回答得比較巧妙，沒有直接講該立誰，而是間接講了袁紹與劉表的教訓(xùn)，意思很明白，話又不挑明，沒有與曹植結(jié)怨。這件事應(yīng)是在建安二十年左右，正式立太子是在建安二十二年。在此之前曹操始終處于舉棋不定的狀態(tài)，崔琰也是曹操征求意見的對象之一，為什么要聽取崔琰的意見？一方面崔琰是冀州地區(qū)士大夫的領(lǐng)袖人物，另一方面他與毛玠二個人為東曹掾，負責官吏的選拔，即“典選舉”，曹操通過崔琰可以了解在繼承人問題上的輿情�！度龂�?崔琰傳》云：
時未立太子，臨菑侯植有才而愛。太祖狐疑，以函令密訪于外。唯琰露板答曰：“蓋聞《春秋》之義，立子以長，加五官將仁孝聰明，宜承正統(tǒng)。琰以死守之�！敝�，琰之兄女婿也。太祖貴其公亮，喟然嘆息，遷中尉。
曹操在選擇繼承人的問題上，密函征求過不少人的意見，賈詡是面談，用喻指的辦法，讓曹操去體會，原因是怕得罪曹植身邊的人。而崔琰與曹植有間接姻親關(guān)系，公開以露板的方式支持曹丕為繼承人，那當然得罪了在曹植身邊抱大腿的群體，借抱大腿跟人謀利的人古往今來都有，其結(jié)果往往是害人害己，得益于一時，受害往往是終身遺憾。為什么？天意難測啊！建安十七年，曹丕為五官中郎將，為丞相副，那時曹丕似乎已被確定為交接班的繼承人，故曹操出征時，一般都以曹丕留守京城，而建安十九年曹操征孫權(quán)時，以曹植留守鄴城，并發(fā)了前面已提到戒慎曹植的令文，顯示了曹操有更換交接班繼承人的意圖，為曹植造輿論的人自然迎勢而上，在曹植身邊有這樣一些人�！度龂�?陳思王曹植傳》講到在曹植左右有丁儀、丁廙、楊修等為之羽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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