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牙人能夠來到中國,本身就是一個傳奇。 葡萄牙的興起,是人類歷史上的一個異數(shù),多少有點不可思議。這個處于伊比利亞半島最西南端的小國,一百多年前還國貧民寡,即便在當時尚未完全走出中世紀的歐洲,它也是個毫不起眼的邊緣國家。 葡萄牙原是西班牙的一部分。公元七世紀,阿拉伯帝國興起,以疾風掃落葉之勢,征服了地中海東岸及北非等地,建立起了一個跨越亞、非、歐三大洲的帝國。公元七一一年,阿拉伯帝國的5萬軍隊渡過直布羅陀海峽,橫掃伊比利亞半島,征服了西班牙。 然后,阿拉伯帝國以此為跳板,向北越過比利牛斯山,侵入法國,試圖消滅基督教世界。可是他們的戰(zhàn)線太長,在圖爾附近遭遇基督教軍隊的頑強抵抗,被迫退回山南的半島地區(qū)。 西班牙殘部在歐洲各基督教盟友的支持下,于比利牛斯山區(qū)建立根據(jù)地,展開了艱苦卓絕的抵抗復地運動。 公元一〇三一年,阿拉伯帝國在伊比利亞半島的統(tǒng)治崩潰,自行分裂成了許多小國。退縮在北部山區(qū)的基督徒趁機向南擴張,驅逐阿拉伯人與柏柏爾人,逐步控制了伊比利亞半島的大片區(qū)域;酵椒(wěn)步推進,公元一〇八五年,他們攻占半島中部的重要城市托萊多,西班牙人針對阿拉伯人的光復運動幾成勝局。 勝利在望,葡萄牙人希望建立一個獨立于西班牙之外的國家。經(jīng)過不斷抗爭,葡萄牙人于公元一一四三年宣布正式獨立,并隨后收復里斯本,建都于此。 公元一二七九年,葡萄牙國王迪尼斯一世繼位。他在全國范圍內排斥西班牙語,推廣葡萄牙語,并創(chuàng)立了葡萄牙的第一所大學。 公元一二九七年,葡萄牙與西班牙簽訂《奧卡尼塞許條約》,明確了國界。大致上,葡萄牙人與西班牙人共分了整個半島,只有半島最南端的格拉納達地區(qū)仍控制在穆斯林手里。 葡萄牙人得到了伊比利亞半島總面積的約六分之一,領土位置緊鄰大西洋,狹長而封閉————它的東面與北面被西班牙包圍,西面與南面是浩瀚的大西洋,也就是說,葡萄牙若想與宿敵西班牙以外的世界交往,它只有乘船走海路,別無他法。 公元一三四七年,由十字軍東征帶回的鼠疫在歐洲蔓延,這種可怕的黑死疾病,很快奪走了2500萬人的生命,歐洲的人口損失了約三分之一。 葡萄牙躲在歐洲偏僻的角落里,受鼠疫的影響并不是很大,它的經(jīng)濟與人口都相對出現(xiàn)了迅速增長,國力漸趨強盛。 這時,葡萄牙出現(xiàn)了一位傳奇人物。此人是國王若奧一世的三子,號稱亨利王子。據(jù)說,亨利王子誕生時,星象家預言他“必將進行偉大而高貴的征伐,而且必將發(fā)現(xiàn)他人無法看到的神秘東西”。 亨利在葡萄牙最南部的阿加維省任總督,他知識淵博,生活嚴謹,是個虔誠的基督教徒。亨利熱衷于航海事業(yè),他渴望能讓葡萄牙的商船自由進出地中海。那時直布羅陀海峽為穆斯林控制,地中海相當于穆斯林的內湖。為獲取一個進入地中海的據(jù)點,公元一四一五年,他率兵突襲了穆斯林摩爾人控制的休達要塞,僅用一天就將之攻陷。 休達城位于直布羅陀海峽北非一邊的東南角,背靠摩洛哥,與西班牙的穆斯林控制區(qū)隔海相望,是戰(zhàn)略位置險要的咽喉之地。他的這一舉動,后來被歷史學家賦予了特殊意義————被視為葡萄牙人乃至歐洲人向外擴張的開端。公元一四一七年,摩爾人的軍隊發(fā)動反攻,包圍了休達。亨利率兵救援,在北非待了三個月。這期間,他從戰(zhàn)俘和商人口中得到一個信息:有條古老的商路,可以穿過撒哈拉大沙漠,直達非洲內陸林木繁茂、土地肥沃的一些部落王國,那里有誘人的胡椒、黃金、象牙等。 亨利王子想打開這條商路,但他認為從陸路穿過沙漠根本不現(xiàn)實,因為那里屬于穆斯林,葡萄牙人前去只能送死。經(jīng)過調查研究,他最后作出了一個注定改變世界歷史的決定:另辟蹊徑,沿著非洲西海岸,從海路到達那些富庶的神秘國家。另外,他還有個大膽的設想,希望最終能找到一條繞開中東與北非的穆斯林控制區(qū),而且能夠自由進出印度洋的通道。 當時,屬于穆斯林的奧斯曼土耳其帝國,正咄咄逼人地在小亞細亞與巴爾干半島上炫耀武力。其疆域之闊、人口之多、軍隊之強,讓整個歐洲大陸都為之驚顫;而橫亙在中亞地區(qū)的帖木兒阿拉伯帝國,此時雖已衰弱,但仍有效地封鎖著古老的絲綢之路。 法國、意大利、英國這些所謂的歐洲強盛地區(qū)的人們,若期望通過陸路或地中海自由前往東方,基本等于癡心妄想。 因此,亨利王子計劃繞過非洲大陸前往東方的構想,不僅對葡萄牙有意義,而且也是打破整個歐洲孤立狀態(tài)的不二法門。歐洲要獲得在陸地上挑戰(zhàn)奧斯曼土耳其帝國的能力,大致還需要修煉二百年以上。 據(jù)說,亨利王子除了熱衷于給葡萄牙尋找財富以外,他還有一個更偉大的目標————尋找失落的約翰長老國,給宿敵穆斯林從背后刺上一刀。根據(jù)歐洲人的傳說,約翰長老國是個古老的基督教國家,在近東、非洲東海岸,或者在靠近印度乃至中國的某個地方。 為了實現(xiàn)自己的偉大理想,亨利在靠近圣維森特角的一個城堡中定居下來。此地在葡萄牙西南端一個突入大西洋的海岬之上,非常便于眺望大洋。 P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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