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惠:我知道點兒祖宗的事也都是聽老人們講的,還有些傳說,真真假假!鸲瓴皇敲霞覊灥剡w墳50周年嗎,孟氏家族就商量修墳的事,是我弟弟孟昭貴發(fā)起的,結果他從那開始就中了迷似的研究起老祖宗的歷史,弄清了好多我們過去根本沒聽說過的事,他手里掌握不少資料,反正我們覺得挺珍貴。 孟昭貴:這些年我去了不少地方,查了好多資料,搞清了一些疑問。哎,就算給老孟家做點兒事吧,要不這段歷史就更說不清了。 反正有關老祖宗的事,多去了,不知你想聽哪些?喔,那就是想了解他的身世。 都說孟家墳地、孟家墳地,可多少年來誰也說不清孟大人到底叫嘛,曾經聽老人說他叫“孟懷遠”。其實,那根本就不是他的真名,為嘛這么叫呢?是因為祖墳的墓碑上有這么一溜字:“皇清誥封懷遠將軍孟公之墓”。叫“孟懷遠”也不算錯,但“懷遠”是皇上給他的封號,而正式名字一直是個謎。為這事我到過山東鄒縣,就是孟子的老家,查閱了家譜和其他有記載的材料,尤其是在墓地發(fā)現(xiàn)的那兩塊墓志銘石碑幫了大忙,最有說服力地印證了孟家墳地的主人,他叫:孟宗軻。 接下來又倒出孟宗軻的哥哥叫孟宗舜,他們的父親叫孟應夏(都司),正四品,還有好多關于這方面的記載。 孟宗軻是在康熙二十二年死的,死后被封為“待贈承務郎”,到了康熙四十四年的時候,又加封為“懷遠大將軍”,至于為嘛死了二十二年后才追加封號,沒有任何記載。經過我這幾年聽的、見的,瞎推測啊,不一定準:康熙年間孟宗軻在天津負責通過水陸押運糧食,據說有一年受災,沿岸百姓民不聊生,他就擅自做主納糧給窮苦百姓,這下可犯了大忌,于是皇上砍了他的頭?墒撬吘故菫榱死习傩瞻。噬峡赡芤仓厘e殺了,但又不可能更正,怎么辦呢?于是晃蕩了二十多年又想起了這個人,追加吧,也算是對孟宗軻的一種補償。 孟宗軻沒有腦袋這事一直傳了上百年,甚至有人說遷墳的時候,打開棺槨看見過,是配的金腦袋,那是沒影兒的事,他的棺材壓根就沒打開過。 孟家墳地后來改叫孟家樹林,因為墳地整個被茂密的樹林遮蓋,楊樹、柏樹、槐樹,又高又大幾乎看不見天,墳地有多大?我給你找出一個精確的數(shù)字:“貳拾畝陸厘,長七十四弓,寬六十七弓!边@是從碑上抄的。傳說林子里有過一匹金馬駒,一到特定的時辰就出來飲水、曬太陽,周圍百姓都不到林子去打擾,后來家族里出了個抽大煙的,不斷地砍樹賣錢,就把風水給破了。 孟家墳地是在五二年九月遷走的,好家伙,人山人海啊!當時我們倆還小,但也鉆進去看了,真開眼啊,嘛型號的棺材都有,好一點的就用草繩一圈圈地纏,然后整體移走;棺材糟了的就把骨尸收起來裝進壇子,寫上名字碼在一塊兒,帶槨的棺材都是用倒鏈倒上來的,大約遷了幾百座家族墳墓。為了記載這次遷墳經過,政府還擬了幾句碑文,刻在了老墓碑的反面。我把它拓下來了,沒關系,我給你念,你記:“我市為了響應政府的經濟號召,將本市河北堤頭村下坡孟家樹林舊塋地借給政府建設工人新村使用,蒙準于一九五二年九月移至淀北趙莊子新塋地。謹記先祖孟三公諱宗軻和元配于夫人繼配張夫人遷墳留念!爆F(xiàn)在?這塊碑在○三年時又埋在了地底下,便于保護。 咱接著說……墓遷走以后,推土機就開始填坑,正巧我的一個長輩路過那里,看見有兩塊石頭在土里翻翻著,就找人給搬回家了,也沒看上面寫的嘛,就字兒朝下墊在了自己家的小煤屋里(長項胡同),幾十年來誰也沒再管它。這次大伙在商量修墳的時候,有人想起了這兩塊石頭,結果刨出來一看,都驚了!一塊上面刻著這么幾個大字:“皇清待贈承務郎淑叟孟公暨元配于孺人合葬墓志銘!绷硪粔K記載了孟宗軻的簡歷。太珍貴了,然后經過家族研究,一致決定捐給國家,就這么著,○五年捐給了天津博物館。 修墳這事是我發(fā)起的。2002年3月7日,我在祖宗墓碑上貼了張倡議書,當時正是清明掃墓高峰,所以就起了作用。然后,城里的、河東的、竹林村的、堤頭的都聯(lián)系上了,最后集了兩萬三千二(元),后來又有人拿了一萬五(元),鋪了地面,修了護欄,了卻了一件心事。P38-41 搶救與行動 本集開篇所訪問的范貴林先生,今年5月初飄然仙去,享年105歲。筆者因考察馬家店(王襄確認甲骨文之地)的關系,曾兩次采訪老人,在此謹表示深切的悼念。隨著城市舊有居住格局的迅速打破,以及這些見證歷史的老人相繼離世,針對某個社區(qū)的口述歷史資料采集,已經變得越來越困難。關于這類資料搶救之重要。早已成為多方的共識。但問題之關鍵卻是,共識不能只停留在口頭上,而更應付諸于行動。這一點,張建先生的《走近鈴鐺閣》,無疑再次給我們樹立了樣板,一個非常優(yōu)秀的樣板。 2011年8月3日 (按:張建先生的《走近鈴鐺閣》,2011年在《天津記憶》第89期以內部交流形式推出過。本文為編者杜魚當時撰寫的編后記,今原文移置于此,仍作“編后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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