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紹

世界在你心中


作者:克里希那穆提,胡因夢     整理日期:2014-02-24 11:44:40

我們是什么樣子
  世界就是什么樣子
  外面沒有別人
  只有你自己本書記錄了20世紀70年代克里希那穆提在美國幾所大學演講的內(nèi)容。從今日的角度來看,這些教誨仍然清晰而精準地反映出人類正在面臨的時弊。由于不敢也不知該如何面對錯綜復(fù)雜的內(nèi)在問題,人們將之投射于外,繼而演變成對他人的憤怒、敵對與不滿,整個世界的暴力問題就此而來。任何一種形式的權(quán)威都可能遮蔽我們內(nèi)心的覺知之光,只有靠自己探究到暴力底端的恐懼與生存焦慮,才可能憑借親身的體悟來轉(zhuǎn)化根深蒂固的情緒模式。時時刻刻對心念、情緒及各種感受保持覺知,才可能發(fā)現(xiàn)自己所設(shè)定的外在問題原來全是內(nèi)在問題的投射。 
  作者簡介:
  克里希那穆提(JidduKrishnamurti,1895~1986),印度著名哲學家,是與20世紀60年代開始的“新時代運動”(NewAgeMovement,又稱“東西文化合流運動”)緊密相關(guān)的思想大師,在東西方都有非常大的影響。他主張真理純屬個人了悟,一定要用自己的思考來照亮自己。他一生的教誨都在幫助人類從恐懼中徹底解脫,體會生活的真正樂趣。他的五十余本著作,全是由演講和談話集結(jié)而成,目前已被譯成47種文字。紀伯倫、蕭伯納、亨利?米勒、披頭士樂隊、卓別林、量子物理學家波恩等等20世界各領(lǐng)域的大師級人物,都曾坦言從克氏的話語中找到靈感的源泉。
  目錄:
  譯者序
你的心靈自由嗎?——布蘭代斯大學演講錄
認清自己與世界的真相
人心該如何擺脫恐懼
在每個當下真實地覺知
生活是什么?——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演講錄
世界就是我的本身
從制約中解脫出來
愛與生死之間
我們活在失序中
我們從未真正認清自己——斯坦福大學演講錄
改變,從覺察自己開始
我們生活在圍墻中
認識你自己
關(guān)于冥想譯者序
  你的心靈自由嗎?——布蘭代斯大學演講錄
  認清自己與世界的真相
  人心該如何擺脫恐懼
  在每個當下真實地覺知
  生活是什么?——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演講錄
  世界就是我的本身
  從制約中解脫出來
  愛與生死之間
  我們活在失序中
  我們從未真正認清自己——斯坦福大學演講錄
  改變,從覺察自己開始
  我們生活在圍墻中
  認識你自己
  關(guān)于冥想
  讓世界重獲自由——加州大學圣克魯斯分校演講錄
  愛讓世界重獲自由當他進入我的屋內(nèi)時,我禁不住對自己說:“這絕對是菩薩無疑了”。
  ——紀伯倫(KahlilGibran,1883-1931)克里希那穆提是我知道的唯一能完全摒棄自我的人,和他相識是人生最光榮的事!
  ——亨利·米勒(HenryMiller,1891-1980)他(克里希那穆提)是我所見過的最美的人類。
  ——喬治·蕭伯納(GeorgeBernardShaw,1856-1950)克里希那穆提,雖然并未標榜任何信仰,或者自創(chuàng)某種教法,但若以佛法看審視他的發(fā)心和言行,正如以下幾位尊者所評價的那樣,他是當之無愧的一代中觀大師。
  ——胡因夢克里希那穆提1895年出生于印度,13歲時被通神學會收養(yǎng),這個學會認為克里希那穆提就是它一直宣揚的“世界導師”。克里希那穆提很快成長為一位強有力的、堅定的、與眾不同的導師,他的談話、著作不是關(guān)于某種具體宗教的,也不是針對西方或東方的,而是關(guān)于整個世界的。他堅決否認別人強加給他的救世主形象,并于1929年解散了圍繞他而建立的大規(guī)模的、富有的組織,并宣布真理是無路之境,無法通過任何形式化的宗教、哲學或教派發(fā)現(xiàn)。
  克里希那穆提終其一生都拒絕別人強加給他的所謂的導師地位。他吸引了世界各地的大批聽眾,但并不自封權(quán)威,不收弟子,總是以一個個體的身份同另外一個個體交談。其宣講的核心論點是世界的根本轉(zhuǎn)變只有通過個體意識的轉(zhuǎn)變才能實現(xiàn)。他一直都在強調(diào)有必要了解自我,了解宗教和民族主義對人類心靈的約束性與分裂性的影響。他總是強調(diào)開放心靈的必要性,因為“腦部空間蘊含著無法想象的能量”,這似乎是他創(chuàng)造性的源泉以及能夠產(chǎn)生廣泛影響的關(guān)鍵。
  他堅持在世界各地發(fā)表演講,直至1986年逝世,時年90歲。他的談話、對話、日記和信札已被收集整理為60余本書,這套書就是根據(jù)其留下的浩繁的資料編纂而成。這套書中,每一本都集中探討一個與我們的日常生活息息相關(guān)且亟待澄清的問題。
  你的心靈自由嗎?——布蘭代斯大學演講錄
  認清自己與世界的真相
  世界的真相
  旅行時你會察覺到,世界各地的人所面臨的問題雖然看似不同,實則無太大差異。四處都有暴力沖突、自由與否胡問題,以及如何讓人與人之間的關(guān)系變得更真實更美好的問題,這樣人們才能活得安寧,有修養(yǎng),不至于經(jīng)常和自己或鄰人產(chǎn)生沖突。整個亞洲到處都充斥著貧窮、饑餓以及徹底的絕望,而美國與西歐面臨的卻是經(jīng)濟繁榮帶來的問題;經(jīng)濟繁榮但缺乏素樸精神,暴力就會隨之而起。目前,西方社會充斥著各種形式的奢華享受,已經(jīng)到達徹底腐敗和不道德的程度了。
  此外,還有組織化的宗教——世界各地的人們多多少少都在排拒它——所造成的問題,以及什么是宗教精神、什么是冥想等,這些都不是亞洲獨有的問題。演講者本身并不代表任何思想體系——印度的或其他區(qū)域的,因為演講者并不是專家學者。只要我們能共同探索這些問題,或許就能進行正確的交流與溝通。但要切記,語言并非事物本身,無論我們闡述得多么仔細、多么錯綜復(fù)雜、多么合理,它仍然不是事物本身。
  由印度教、伊斯蘭教、基督教等所造成的思想分裂,已經(jīng)為世界帶來了無法估量的傷害,并且制造了很多仇恨與對立。一切宗教或政治上的意識形態(tài)都是愚蠢的,因為這些都只不過是觀念罷了。不幸的是,它們卻造成了人類的分裂。
  這些意識形態(tài)帶來了諸多的戰(zhàn)爭。雖然人們在宗教信仰上有某種程度的寬容性,可是一旦超越了某個界線,人們要面臨的就是毀滅、褊狹、殘忍與暴力——宗教戰(zhàn)爭。意識形態(tài)也同樣帶來了國族之間的分裂,譬如黑人的國家主義以及各部落之間的戰(zhàn)役。
  思想與自由
  我們?nèi)祟愓娴挠锌赡芎推降、自由地、正直地共處嗎?自由固然是必要的,但它不是為所欲為式的,因為個人永遠是受制的——不論他住在印度還是其他任何一個國家——他永遠都要受到他所處的社會、文化以及他的整個思想結(jié)構(gòu)的制約。那么,人有沒有可能從這些制約中徹底解脫出來,不只是意識形態(tài)或觀念上的解脫,也包括心理上的、內(nèi)在的解脫?否則,我根本看不到民主的可能性,也看不到展現(xiàn)正確行為的可能性,甚至連“正確行為”這樣的說法都會遭到藐視。不過,我還是希望我們能運用這些詞匯而不至于被人譏諷。
  自由不是一種概念,有關(guān)自由的哲學并不是自由本身。一個人要不是真的自由了,就是仍然不自由。身處牢獄中的人,不論這牢獄被點綴得有多美,他仍然是不自由的。自由并不是一種陷入思維中的狀態(tài)。思想不可能是自由的。思想是記憶、知識及經(jīng)驗的產(chǎn)物,它永遠是歷史的成果,不可能帶來自由,因為自由只有在活生生的當下、在日常生活里才會出現(xiàn)。自由不是從某個東西之中解脫出來——從某個東西之中解脫出來,只不過是一種反應(yīng)罷了。
  人類為什么會賦予思想高度的重要性?因為思想往往會形成概念,然后人們就按照這些概念而活。他們會形成一些意識形態(tài),臣服于這些意識形態(tài)。希特勒的納粹運動以及天主教、印度教、基督教的新教等宗教組織,數(shù)十年來都在通過宣傳確立自己的意識形態(tài),不斷地用威脅及承諾驅(qū)使人臣服其下。你可以在世界各地觀察到這個現(xiàn)象,并會發(fā)現(xiàn)人類總是賦予思想過高的意義及重要性。越是學有專精,智力越是高超,就越重視思想。因此,我們現(xiàn)在要問的是,思想真能解決人類的問題嗎?
  心理革命
  世界各地都有暴力問題,不單是巴黎、羅馬、倫敦、哥倫比亞,各處都出現(xiàn)了學運抗爭,而且黑人與白人、印度教徒與伊斯蘭教徒,也越來越彼此仇視。人心之中不知懷著多少的殘忍與暴力——雖然外表看來很有修養(yǎng),反應(yīng)有節(jié)制,口里不時祈求著和平的降臨。這種暴力,就是宗教派別、政治及種族界分造成的結(jié)果。
  這份深埋于人心深處的暴力,是否能得到徹底的改變及轉(zhuǎn)化,好讓人們活在和平的氛圍里?人心深處的暴力顯然是從動物性及社會承繼而來的,人類已經(jīng)把戰(zhàn)爭視為一種生活方式。雖然各地偶爾有一些反戰(zhàn)論者持著標語反對戰(zhàn)爭,但總有一些人是愛好打仗的!或許有人不贊成打越戰(zhàn),但他們還是可能為了別的議題而抗爭,引起另一種形式的戰(zhàn)爭。因此,人類已經(jīng)接受了內(nèi)心及外在世界的爭戰(zhàn),亦即沖突,并視其為一種生活方式。
  人類的顯意識及潛意識里的心態(tài),制造出了相對應(yīng)的社會結(jié)構(gòu)——這是顯而易見的事。那么,我們不禁要問:人類有沒有可能在適應(yīng)教育、接受社會規(guī)范及文化熏陶之下,同時產(chǎn)生心理上的真實革命?
  心理上的革命有可能立即出現(xiàn)嗎?不是在未來,也不是漸進式的,因為房子已經(jīng)失火了,你不可能慢條斯理地談?wù)撊绾尉然鸬膯栴};你已經(jīng)沒有時間了,而且時間原本只是一種幻覺罷了。那么,什么能真的令人類改變?什么東西能夠讓身為人類的你我真的改變?難道必須依賴獎賞與懲罰嗎?這些方法我們早就試過了。地獄的懲罰、進天堂的承諾等,這些方法都用過了,但人類并沒有多大改變,他們?nèi)匀簧贫省⒇澙、暴戾、迷信、充滿著恐懼。單憑內(nèi)在或外在的動機,并不能帶來徹底的改變。那么,通過理性分析來了解人為什么會如此暴戾、恐懼、貪得無厭、好斗、野心勃勃——分析是很容易的一種方式——難道就能帶來改變嗎?很顯然,不能。到底什么方式才能帶來即刻的而非漸進式的心理革命?對我而言,這似乎才是最重要的人生議題。
  分析者與被分析之物
  分析——專家學者的分析或反省式的分析——并不能解決問題。分析一向需要時間,而且需要大量的洞見,你的分析一旦出了錯,接下來的分析就會跟著出錯。如果你的分析得到了某種結(jié)論,而你立即從這個結(jié)論往下推演,那么你也受到了阻礙。此外,在分析之中還有“分析者”與“被分析之物”的對立問題。
  如果不對動機、分析或肇因進行探究,我們?nèi)绾尾拍軒硇睦砩系膹氐赘锩?你可以輕而易舉地找出自己憤怒的原因,但這并不能制止你的憤怒。你可以輕而易舉地找出戰(zhàn)爭的起因,包括經(jīng)濟上的、國族的、宗教上的議題,或是政治人物的顏面問題、意識形態(tài)等問題,但我們?nèi)匀辉诨ハ鄽垰ⅰ?000年來已經(jīng)出現(xiàn)過15000場重大的戰(zhàn)爭——我們到現(xiàn)在仍然沒有愛,沒有慈悲。
  一旦洞察到這個問題的真相,我們便會不可避免地面臨“分析者”與“被分析之物”、“觀者”與“被觀之物”、“思想者”與“思想”之間的界分是否真實的問題。這類問題真的存在嗎?這個“觀者”——這個讓你產(chǎn)生“看與聽”的存在中心——是否只是一個把自己與被觀之物區(qū)分開來的概念性存有罷了?如果你說你在生氣,那么這股怒氣與那個知道自己正在生氣的存有,是不是真的有區(qū)別?那股暴力不就是觀者的一部分嗎?這是非常重要的問題,我們必須試著去了解它。如果我們關(guān)心當下即刻產(chǎn)生心理上的革命——不是未來才產(chǎn)生一些變化——這個議題,就必須試著去了解,這個所謂的“觀者”、“我”、“自我”、“思想者”或“經(jīng)驗者”,與被觀之物、經(jīng)驗或思想,真的有差別嗎?當你在看著一棵樹、觀察一只飛鳥、欣賞水面上的月光時,那個“經(jīng)驗者”真的有別于他所看到的一切嗎?當我們在看一棵樹時,我們是真的在看它嗎?請再隨著我探究一下。我們可曾直接地看過一棵樹,還是只通過知識組成的意象或過去的經(jīng)驗在看它?你可能會說:“是的,我知道它的顏色有多美,形狀有多么好看。”但你只是在通過記憶和以往對它的感覺,再次享受那份快感而已。你可曾觀察過“觀者”與“被觀之物”的差異?除非你曾深入探討過這個議題,否則接下來要談的事很可能被你疏忽掉。其實只要“觀者”與“被觀之物”是分開的,沖突就一定會出現(xiàn)。只要心中一產(chǎn)生對去年秋色的回憶、認知及意象,“觀者”與“被觀之物”的界分及沖突就出現(xiàn)了。制造出這種界分的乃是思想本身。假如你看著你的鄰居、妻子、丈夫、男友或女友,你能否不帶任何意象或過往的記憶,直接地看著這個人?因為如果帶著某種意象去看此人,你們的關(guān)系就不見了,只剩兩組意象所形成的間接關(guān)系——是概念性的,而非真實的。
  人類沖突之源
  我們都住在概念的世界里,一個由思想構(gòu)成的世界。我們總是試圖借著思想來解決所有的問題,從最機械化的到最深的心理問題都有。
  如果“觀者”與“被觀之物”的確有區(qū)別,那么這種區(qū)別即是人類沖突的根源。當你說你愛某個人時,那種感覺真的是愛嗎?其中是否存在“觀者”與“被觀之物”的界分?這種“愛”乃是思想的產(chǎn)物,一個會造成界分的概念,因此并不是真正的愛。
  思想是不是我們用來解決人類所有問題的唯一工具?也許是的,我們正在質(zhì)疑這件事,并沒有立刻下結(jié)論。也許思想并不能解決所有問題,除了機械性的、技術(shù)性的或科學性的問題之外。
  當“觀者”即是“被觀之物”時,沖突就停止了。這種情境很容易發(fā)生,而且很平常。每當重大危機出現(xiàn)時,“觀者”與“被觀之物”的界分就不見了,這時行動就會立即產(chǎn)生。假如一個人的生活里出現(xiàn)了重大危機——我們總是在逃避危機——那么他根本沒時間去思考這件事。即使頭腦里有許多老舊的記憶,但還未來得及作反應(yīng),行動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這時,人的心理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即刻的革命,也就是“觀者”與“被觀之物”的界分不見了。換句話說,我們一直活在過往的歷史里,所有的知識都屬于過去。人終其一生都活在過去,活在已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物里——從中產(chǎn)生“過去的我是什么”以及“將來的我應(yīng)該怎么樣”等想法。人生基本上就是昨日經(jīng)驗的累積,而“昨日的種種”只會使我們變得無感,剝奪我們本有的天真與易感性。因此,“昨日的種種”便是“觀者”本身;“觀者”的心中充斥著一層又一層顯意識及無意識的記憶。
  觀察自己與認識自己
  全人類都存在于我們的顯意識及深層的無意識里。每個人都是數(shù)千年的演化成果。這些紀錄,人類所有的歷史、知識及過往的一切,全都深埋在我們每一個人的心中——如果你能深入地探究,就會發(fā)現(xiàn)它們,因此自我認識才會變得那么重要。“自我”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二手貨;我們不斷地重復(fù)別人的話語,不論是弗洛伊德還是任何一個專家的見解。如果你真想認識自己,絕不能借著專家的眼睛來看自己,你必須直截了當?shù)赜^察自己。
  你如何能在不成為“觀者”的情況下來認識自己呢?你所謂的“認識”到底是什么?——我現(xiàn)在并不是在說雙關(guān)語,我是在質(zhì)疑我們所謂的“認識”到底是什么?什么時候我們才是真的在認識一個東西?我們可以說我“認識”梵文,我“認識”拉丁文,我“了解”我的妻子或丈夫。我們可以試著去學習一種語言,但我真的了解我的妻子或丈夫嗎?當我說“我了解我的妻子”時,我會不會立即產(chǎn)生一個有關(guān)她的意象?這個意象永遠屬于過往的歷史,它會阻礙我對她的觀察——她目前可能已經(jīng)有所改變了。因此,我真能說我“了解”嗎?當你問道:“我能不能在不作為‘觀者’的情況下來認識自己?”你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嗎?
  這是一件十分復(fù)雜的事:我學著去認識自己,在學習的過程中累積了許多有關(guān)自己的知識,亦即過往的一切,然后我又繼續(xù)累積對自己的認識。我通過這些累積的知識來觀察自己,并試圖對自己產(chǎn)生一些認識,這個做法行得通嗎?顯然是行不通的。
  觀察自己與認識自己是截然不同的兩回事。觀察是一種不間斷或不累積的過程,“自我”則是一個在不斷改變的東西,它總是有新的想法、新的感覺、新的變動、新的暗示、新的跡象。觀察并不是與未來或過去相關(guān)的一種狀態(tài),我不能說我已經(jīng)觀察到了,或是我將要觀察。因為心智永遠處在一種不斷觀察的狀態(tài)里,它永遠活在當下,永遠是新鮮的,不被累積下來的知識所破壞。如果你深深地探索下去,你就會發(fā)現(xiàn),存在的只有不間斷的觀察而非知識的累積;然后,心智就會變得異常醒覺、敏銳。因此,我永遠無法說我“認識”自己,任何一個人如果說“我認識”,那么,實際上,他并不認識。觀察乃是一種活躍而不間斷的過程,它跟已經(jīng)有所認識是無關(guān)的。我“認識”為的是在已經(jīng)學會的東西上再添加一些東西,但若想觀察自己,我就必須擁有觀察的自由,可是如果通過過去的知識來進行觀察,自由就被否定了。
  發(fā)問者(以下簡稱“問”):為什么“觀者”與“被觀之物”的界分會導致沖突?
  克里希那穆提(以下簡稱“克”):是誰在付出努力?只要有努力,只要有矛盾,就會有沖突。因此,在“觀者”與“被觀之物”的中間,難道就沒有對立性嗎?這并不是一種意見上的狡辯,你不妨自己去觀察一下。假如我說:“這是我的!蹦敲床徽撌秦斘铩⑿、權(quán)力或工作,都會出現(xiàn)因界分而造成的抗拒,如此一來就起了沖突。當我說“我是印度教徒”、“我是婆羅門”或其他什么時,我已經(jīng)在自己的周圍建構(gòu)了一個世界,一個我認同的世界,于是界分就產(chǎn)生了。很顯然,當一個人說他是天主教徒時,他已經(jīng)把自己和非天主教徒作了區(qū)分。所有的區(qū)分,不論是內(nèi)心的還是外在的,都是在助長敵意,F(xiàn)在,問題又出現(xiàn)了,我能不能既擁有一些東西,又不會制造敵對、矛盾或沖突?或許有一種截然不同的存在次元,可以完全消弭掉“所有權(quán)”這個東西,也就是真正的自由之境?
  問:我們有可能不帶著任何概念而行動嗎?你有可能進到這間房子里,坐到一把椅子上,而不對這把椅子帶有任何的概念嗎?你是否在暗示我們不能有任何概念?
  克:也許我沒有解釋得很仔細。人當然得有概念,譬如我問你住在哪里,你一定會回答我,除非你有健忘癥!案嬖V我”這件事,就是源自概念或記憶——而人必須有記憶和概念。不過概念也會助長意識形態(tài),帶來災(zāi)害——你是美國人,我是印度人等。你信奉一種意識形態(tài),我信奉另一種意識形態(tài),這只是一些概念罷了,但我們竟然會因此而相互殘殺。即便是在同一間實驗室里研究科學的伙伴,也可能做出這種事來。
  在人類的關(guān)系之中,概念到底有沒有地位?這又是一個復(fù)雜的問題。所有的反應(yīng)皆是概念,我有一種想法,然后我依照這個想法去行動。在這一場景中,首先,我產(chǎn)生了一種想法,一個公式或標準,然后就按照它來采取行動。因此,在概念、想法與行動之間,一定存有界分。處在概念這一邊的是“觀者”,行動則是在“觀者”之外的另一種東西,于是界分與沖突就此形成。這時,又出現(xiàn)了一個問題:受限的、從社會背景里產(chǎn)生的心智,是否能擺脫概念思考,以非機械化的方式行動?我認為這是有可能的,但我說有可能并沒有什么意義,這只是冥想:探索心智有沒有可能完全安靜下來,從所有的概念思考中解脫出來,只有在需要用它的時候才產(chǎn)生思想。我現(xiàn)在是在用英文說話,這是一種自動化的過程,但你能不能徹底安靜地聽我說話,心中沒有任何念頭(思想或概念)?一旦你“試圖”去達到這種狀態(tài),思想就出現(xiàn)了。我們有沒有可能在看著一棵大樹或麥克風時,心中沒有任何念頭?看著一棵大樹而沒有任何思想,是很容易做到的事。但是看著一個朋友,一個傷害過你、奉承過你的人,而不帶著任何成見,即你的頭腦是安靜的,就很難做到了。雖然頭腦也會有反應(yīng)——迅捷的反應(yīng),但它仍然可以安靜到完整而徹底地看著眼前這個人。只有處在這種狀態(tài),你才會對他產(chǎn)生真正的了解,然后才會有完整的行動。
  問:是的,我想我知道你要說的是什么。
  克:很好,不過你必須實踐才行,人必須認識自己。不過,接著又會產(chǎn)生“觀者”與“被觀之物”、“分析者”與“被分析之物”之間的界分問題。有一種觀察方式可以避免這些問題,那就是立即了解。
  問:你現(xiàn)在正試圖用語言來解釋一個語言無法傳達的狀態(tài)。
  克:因為你我都懂英文,所以我們才用語言來溝通。若想正確地進行溝通,你我必須同時具備熱切而又專注的溝通欲望才行——否則,我們是無法真正產(chǎn)生交流的。假如你我正在說話,而你卻望著窗外,或者你很認真而我一點兒也不認真,那么溝通就會中止。因此,傳達一個你我完全不熟悉的東西,是極為困難的事。不過,有一種溝通形式并不需要借助語言,但只有當你我都很認真、專注并直接,而且雙方的心智都處在同一層次、擁有同樣的節(jié)拍時,它才會出現(xiàn),形成一種非語言性的神交。那時,我們就可以安靜地對坐——那不是你的寂靜或我的寂靜,而是我們共同的靜謐——真正的神交才有可能出現(xiàn)。不過這份要求也許有些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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