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本把青春寫得很真實的小說。 此去經(jīng)年,摸爬滾打,向生活投降,柴米油鹽,滿面塵霜。 有沒有一個瞬間,讓你忽然心生悲涼? 耗盡我們所有的愛與孤獨,溫柔和心碎,用一本書,來懷念和收藏我們最好的時光。 字里行間,似曾相識,某個瞬間,你可以看到曾經(jīng)的自己,某些久違的兄弟,和某個念念不忘的愛人。那些共同經(jīng)歷的美好歲月,或笑或哭,歷歷在目。 作者簡介: 劉柳,綜藝制作人,喜劇編劇。曾出版獲金馬獎電影《刀見笑》小說版,主創(chuàng)情景喜劇百余集。 個人新浪微博:蒲菜餃子劉柳。目錄: 引子 卷一前度青春 卷二那什么,愛過 卷三你是我的一滴汗 這是一本把青春寫得很真實的小說,那么美,又那么痛。 我很早就看過這本書的原稿。剛開始看的時候,老子都快笑瘋了,再到后來,我抽了好多煙,心情差得要死。 ——張嘉佳序 張嘉佳 我身邊有很多奇葩朋友,柳公子就是其中一個。 他在酒后說過自己的兩件事。 首先是他在幼兒園的一節(jié)活動課上,柳公子冷冷地看著院子里愉快玩耍的小朋友,心中想著:“他們將來終究是要死掉的。”于是,哭了。 還有就是他在初中,柳公子帶姑娘去滑旱冰,突然他就厭倦了,又是冷冷地望著那些穿旱冰鞋繞圈的人群,覺得他們都是傻X,從此再也沒滑過旱冰。 柳公子的骨子里就帶著極度的悲觀和理智,所以他可以近乎殘酷地審視自己周遭的一切,包括人生,包括青春,包括他自己。 但跟他不熟的人是看不出來的。生活中的他和和氣氣歡歡喜喜,對所有的一切充滿熱情,除了做綜藝節(jié)目的制片人,他還玩樂隊,搞話劇,寫小說,會烹飪,愛旅游,老虎機還打得不錯。如果他再帥點,幾乎就快趕上我了。 矛盾嗎? 不矛盾。 柳公子是抱著極大的熱情去經(jīng)歷人生一切的可能,他活著的目的就是體驗盡可能多的遭遇。 然后,再把自己抽離出去,冷冷地審視自己所經(jīng)歷的一切。 再把這一切寫成自己的文字,給你們看。 我很早就看過這本書的原稿,那時候它還叫《你是我的一滴汗》,剛開始看的時候,老子都快笑瘋了,再到后來,我抽了好多煙,心情差得要死。 我覺得這是一本把青春寫得很真實的小說,那么美,又那么痛。 如果你剛剛開始翻開這本書,我覺得你也應(yīng)該點一支煙,或者倒上一杯酒放在邊上,因為你一定可以看到自己過去的影子,而因為劉柳,你這次真的看懂了。 引子 2008年年初,鮑哥也結(jié)婚了,我和老二飛到了鮑哥的老家,遠(yuǎn)在東北最東北的那個村子,住了一個禮拜。 小馬和魏星都走不開,許寧來了一趟,沒趕上婚禮,就又飛回深圳了,據(jù)說是單位出了什么事,身為部門副主任的他必須得回去。所以原本計劃中浩浩蕩蕩的伴郎團,就只剩下我和老二兩個人。不過沒關(guān)系,至少還有我,過完今年,我當(dāng)伴郎的次數(shù)就要超過十次了,伴郎這件事對我來說,已經(jīng)近乎于一個職業(yè)。 輕車熟路的副作用,就是幾乎失去其中所有的樂趣,我總可以在新郎出場前最緊張激動的時刻,以絕對冷靜的表情襯托出他在此時是多么傻X。通常我會抽出支喜煙往嘴角一丟,點著,抽上一大口,再悠悠地吐出來:“哎,多大事啊……” 能請我做伴郎的,都是我最好的兄弟。有高中時候認(rèn)識的,有大學(xué)時候認(rèn)識的,我曾經(jīng)和他們一起瘋狂和純真,我?guī)缀踔浪麄兯忻孛,我(guī)缀跽J(rèn)識他們所有女朋友,雖然那些姑娘后來沒有一個成為他們的老婆。不喜歡朋友的老婆已經(jīng)成為我不能明說的習(xí)慣,我討厭他們在我們已經(jīng)因為畢業(yè)而逐漸疏遠(yuǎn)以后認(rèn)識的女人。他們之間的故事都與我無關(guān),而我卻不得不因為和新郎一個人的友誼去祝福他們兩口子。與其這樣,我寧可去參加新郎的葬禮,至少那是新郎一個人的。 可是我的兄弟們依然紛紛結(jié)婚,依然把曾經(jīng)的那些花兒逐一忘卻,把那些故事藏進老婆找不到的抽屜里,或者丟掉。那些故事里有我,可能還有我的那些花兒,以及我熟悉的那個新郎自己。幾乎所有新郎都會在結(jié)婚前夜或者后夜喝醉,有個別極品還會在洞房花燭夜醉成個鳥樣,他們找機會和我獨處,翻翻那些回憶,聊聊那些姑娘,好像是這輩子里的最后一次似的。 當(dāng)然,我的想法是絕對病態(tài)的。生活總得繼續(xù),誰也不能只活在那幾年里。更何況早在那幾年里他們就已經(jīng)被拋棄了,或者他們?nèi)松杏羞^很多花兒,無論如何也成全不了那么多人。而且說實話,他們現(xiàn)在的新娘也沒有太多值得挑剔的地方,優(yōu)秀甚至優(yōu)異的大有人在,能答應(yīng)嫁給我那些傻X兄弟們,也是他們的福氣。但這個事實依然拯救不了我,我依然痛苦,也不知是想起了自己積攢的那些陳年破事兒,還是只是單純地見不得別人好。 和我不一樣,老二的人生總是在繼往開來著。在大學(xué)里他就能和我們所有人的女朋友保持良好的關(guān)系,無論在我們分手前還是分手后。這一習(xí)慣他到現(xiàn)在還保持著,各路兄弟的現(xiàn)任女友們都會從全國各地以各種方式向他打探我們的曾經(jīng),各路兄弟的前任女友們也會從全國各地以各種方式向他抱怨我們當(dāng)年如何不是東西。去年,老二組織所有在京的“兄弟們的前女友”吃了頓飯,K了次歌,成立了一個類似“前妻俱樂部”的非法組織。我被徹底驚到,和丫大吵一架,幾乎絕交。 后來我們和好如初,原因是他把自己QQ的簽名改成了:“我錯了,雖然不知道哪兒錯了!边@種大無畏的無知證明了其實他真的是個好人,只是傻點兒而已。我們每個人都是傻X,不過傻的領(lǐng)域不一樣而已,有人傻在IQ,老二傻在EQ。 老二在情商方面的缺陷起源于他如白紙般純潔的大學(xué)生活,而我悔之晚矣的道德反省也同樣源于那鄉(xiāng)土畫一般花花綠綠的四年。你必須相信每段感情都會有報應(yīng),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如果白眼狼一輩子也就算了,最是那棄了惡從了善的,報應(yīng)更是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這是我在浪子回頭之后的領(lǐng)悟,“啊,多么痛的領(lǐng)悟”,辛?xí)早鞒摹F鋵嵕瓢衫锶我庖晃荒懈枋值姆急人,因為他們一個個都是閱人無數(shù)的樣子,我想在他們酒醒以后應(yīng)該也會飽受煎熬。 魏星當(dāng)年是比我還浪的浪子,卻是我們這群人里第一個結(jié)婚的,我們一行七人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趕去蘭州,男的全要給丫做伴郎。那時候我和老二都沒什么做伴郎的經(jīng)驗,所以對婚禮上播放《男兒當(dāng)自強》,所有服務(wù)員端著鹵水拼盤喊口號的環(huán)節(jié)嘖嘖驚嘆,后來曲風(fēng)一轉(zhuǎn),港臺愛情歌曲次第綻放,老二激動得花枝亂顫、淚雨橫飛……后來魏星離婚了,我總懷疑這是老二帶來的衰運,連傻X魏星都在臺上沒心沒肺地咧嘴笑,你丫哭個什么勁啊! 魏星離婚之后沒幾個月,我的前女友柯依伊結(jié)婚擺喜酒,邀請所有老朋友齊聚京城,連我都收到了一張刺眼的血紅喜帖。我本來并不想去,但是我和柯依伊的幾乎所有大學(xué)好友都答應(yīng)去了,這是畢業(yè)五年來我們這個小圈子聚得最全的一次,所以大家紛紛給我打電話,讓我把心態(tài)放平和,前度再見亦是朋友,還是來一趟吧。于是我也訂了機票,趕了過去。 在小伊結(jié)婚的前夜,我又一次見到了她,身形沒變,著裝和神態(tài)成熟了許多。我也不知道該和她說些什么,就只是客套地微笑著看她。晚餐席上一片歡騰,大家推杯換盞、觥籌交錯,我隔著老友們?yōu)⒙涞木坪熗鴮γ娴乃,相顧無言,只能把冰涼的燕京啤酒一杯一杯地往肚里灌。第二場集體去唱歌,我唱了《雪候鳥》,她唱了《催眠》,那都是我們在一起時最愛的歌曲。唱著唱著,我和小伊就坐到了一起,她把頭悄悄地靠在了我的肩膀上,就像我們曾經(jīng)最熟悉的那樣。過了12點,老友們?nèi)氯轮覀酒吧進行第三場去,我和柯依伊趁亂溜了出來,席地坐在東三環(huán)邊兒上說著醉話。她問我:“方鵬,你知道為什么你畢業(yè)的時候我追著火車跑那么遠(yuǎn)嗎?因為我知道你這一走,我們就再也不可能了! 把小伊送回家,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北鑼鼓巷,幾個兄弟橫七豎八地擠在一個房間里詐金花,見到我回來了,他們各懷鬼胎地沖我笑了笑,然后繼續(xù)賭博。我抽完一支煙,起身踩滅煙頭對他們說:“哥兒幾個,明兒跟我搶親去吧!贝蠡飪哼B忙按住我:“冷靜,千萬冷靜!”許寧說:“你說你搶了親干嗎呢?結(jié)婚?” 小馬從旅行箱里翻出一包芙蓉王和半瓶黑方。我們把煙抽光了,把黑方又放回原處。大伙兒昏昏欲睡,但都還硬挺著聽我絮叨,聽我說我當(dāng)時怎么覺得不應(yīng)該再和小伊繼續(xù)了,聽我說兩個獨生的孩子、兩個不同的城市、兩個不能遠(yuǎn)離的家庭……最后,老二實在忍無可忍地打斷我,他在床上翻個身爬到我面前大聲說:“方鵬,我說句話你別不愛聽,你那時候已經(jīng)不愛柯依伊了!” 是嗎?我那時候已經(jīng)不愛她了嗎? 我怎么覺得,時至今日,我還那么愛她,愛到深入骨髓呢? 我們的記憶其實是很不靠譜的東西,沒有什么可以證明我們的回憶到底是不是和真實一樣。我們都會不自覺地忘記一些不愿記得的東西,甚至去粉飾它、修改它。因為過去早已經(jīng)失去,回憶也不過是屬于眼前的一段情緒、一段幻影。懷念舊情和重新開始的愛,分辨起來,談何容易。 第二天,大伙兒組團去參加柯依伊的婚禮,除了我和魏星,他剛剛受了離婚的傷,到那時還見不得“花田喜事”。中午,我倆待在南北鑼鼓巷交界處的一家川菜館里,等著婚禮現(xiàn)場的直播,老二一會兒給我們打一個電話,說:“哎,我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一個小包子,里面塞的全是芥末,待會兒新郎過來,非嗆死丫個孫子!”“哎,那新郎傻大高,眼鏡男,長得跟你似的!薄鞍,方鵬,連張倩都說,這新郎長得跟你有點兒像嘿,你現(xiàn)在是不是特得意?” “滾蛋!”我說,“我就問你,你覺得這男的是過日子的人嗎?” “你想聽實話嗎?” “廢話! “是。” “那就行……不聊了,安心吃飯,敬酒的時候給我發(fā)消息。”我掛斷了電話。 差不多12點一刻的時候,老二的短信來了:“已經(jīng)敬到上一桌,快到我們這兒了!蔽医o魏星倒了一整杯酒,給自己也斟滿了,等了兩分鐘,算算柯依伊夫婦差不多該到老二他們這桌敬酒了,我端起酒杯沖著小伊婚宴的方向,“干杯!”我一飲而盡。 “傻X!蔽盒橇R了我一句,把自己的那杯酒也一口悶掉,“你就是個大傻X!” 我沖他一樂,沒有還嘴,我不能罵他,因為那天,他就是我的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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