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紹

總會遇見


作者:劉小備     整理日期:2014-05-18 10:38:56

三個普通卻又獨(dú)特的懵女,對三十歲毫無概念,對生活稀里糊涂,總以為一切都會一直這樣下去,直到她們遭遇那些措手不及的遇見。
  千喜歲遇見了人生中第一次的失戀和背叛,等了四年男朋友歸國卻娶了別人。
  百里紅遇見了老公移情別戀,明知是小三上門她卻也只能當(dāng)普通朋友笑臉相迎。
  楊靈遇見了一場奮不顧身的愛情,但是他心里卻只有自己的好姐妹。
  她們以為自己一直在努力擦拭傷口,但是當(dāng)她們哭完笑著繼續(xù)和每一個明天死磕的時候她們的人生又有了另外一種相逢。
  沒有迷茫千喜歲就不會遇見崔一茶帶給她的新生的希望和激情,不會遇見文磊一如既往樸實(shí)的溫暖。
  沒有絕望百里紅不會遇見另外一個堅(jiān)強(qiáng)獨(dú)立的自己。
  沒有決裂楊靈不會遇見夢寐以求的自由。
  這不僅僅是三十歲的故事,人生里那些好的壞的,殘酷的溫暖的,你總會遇見。不用害怕,因?yàn)槟阋矔鲆娮屇泱@喜的自己。
  作者簡介:
  劉小備,女,12月1日生,祖籍江蘇徐州,現(xiàn)定居于江蘇無錫。2006年畢業(yè)于江南大學(xué)中文系,后從事一年人事工作,2007年底開始全職小說創(chuàng)作,2008年8月起,陸續(xù)上市作品有:《給愛情下個套》、《江暖—隔壁房間的性感》、《迷失在悲傷里的青春》、《只壞一點(diǎn)點(diǎn):愛情何處過夜》、《一位女心理師的情感救贖》《私藏的情書》《整個城市都寂寞》《唯愿不相遇》《婚沙》《二兩牛肉,一壺流年》《誰的年華蹉跎了我的歲月》等作品。
  目錄:
  第一章|三十歲,開始失戀/001
第二章|流淚也是種自我保護(hù)/019
第三章|那些被歲月養(yǎng)成的習(xí)慣和口味/034
第四章|堅(jiān)守是一道傷痕/052
第五章|要抓住那份因?yàn)橄矚g而想得到的心動/069
第六章|人生何處不能重新開始/080
第七章|細(xì)微的陪護(hù)也是安全感/101
第八章|絕不向硬件配套的婚姻妥協(xié)/116
第九章|適時的放手也是對自己的成全/135
第十章|有些事可以諒解但無法認(rèn)同/151
第十一章|總有一些難以接納的溫情/171
第十二章|不是為了贏,而是為從容的幸福/188
第十三章|愛的表達(dá)方程式/203
第十四章|生死別離,人間滋味/219
第十五章|一定要有過為愛努力的記錄/234第一章|三十歲,開始失戀/001
  第二章|流淚也是種自我保護(hù)/019
  第三章|那些被歲月養(yǎng)成的習(xí)慣和口味/034
  第四章|堅(jiān)守是一道傷痕/052
  第五章|要抓住那份因?yàn)橄矚g而想得到的心動/069
  第六章|人生何處不能重新開始/080
  第七章|細(xì)微的陪護(hù)也是安全感/101
  第八章|絕不向硬件配套的婚姻妥協(xié)/116
  第九章|適時的放手也是對自己的成全/135
  第十章|有些事可以諒解但無法認(rèn)同/151
  第十一章|總有一些難以接納的溫情/171
  第十二章|不是為了贏,而是為從容的幸福/188
  第十三章|愛的表達(dá)方程式/203
  第十四章|生死別離,人間滋味/219
  第十五章|一定要有過為愛努力的記錄/234
  第十六章|取舍之間是一部血淚史/252
  第十七章|從來都沒有塵埃落定,只有奮不顧身/267"第一章三十歲,開始失戀
  喜歲從不覺得三十歲是什么大事。作為“懵女”,她非常享受目前半生不熟的人生狀態(tài),敢愛敢恨,看得見美好,剔得除糟粕,認(rèn)真的時候就連吃包子都得講究上面打了幾個褶子,無所謂的時候可以拿著各式衛(wèi)生巾跟男同事討論優(yōu)劣。她會看《新聞聯(lián)播》,但是也會去網(wǎng)上做做憤青。用她的話說,我之所以懵懂無知,那是因?yàn)槲疫風(fēng)華正茂!
  可是……
  有時候人生要出軌,自己也只有看方向盤亂轉(zhuǎn)的份兒。這是喜歲點(diǎn)燃她生命里的第一支煙時說的話。
  昨天,喜歲剛剛過完三十歲的生日。
  當(dāng)晚生日的主題是“三十而麗”,但是實(shí)施的手段就是楊靈和百里紅這兩個比喜歲早那么幾天跨進(jìn)三十歲門檻的姐妹瘋狂地給喜歲化妝和灌酒,所以后來喜歲因?yàn)榫凭饔梦茨苷莆蘸闷胶馑さ乖谛l(wèi)生間,左腿小腿嚴(yán)重骨折,楊靈和百里紅根本顧不上給喜歲卸妝和醒酒,直接就開車把她拖醫(yī)院去了。
  喜歲活了三十年整,平生第一次調(diào)戲男人,就是在這一天,就是在她躺在病床上接受檢查的時候,她調(diào)戲的是給她看腿的醫(yī)生。她除了口口聲聲地問醫(yī)生自己美不美外,還時不時拉拉醫(yī)生的白大褂,后來索性非要抱抱那個在她面前戴著口罩不停皺眉的男人,醫(yī)生只好讓百里紅和楊靈按住喜歲。
  但是被按住的喜歲愣愣地看了天花板五秒,忽然就淚流滿面,說:“你為什么不回來娶我?你這個混蛋!有種你下來!下來給我說清楚!”
  喜歲說到最后一句時,眼淚已經(jīng)瀑布般地滑進(jìn)了耳朵里,她眨巴下眼睛,睫毛膏和眼線就全部和稀泥一樣地在眼睛周圍刷墻了。
  醫(yī)生皺了下眉頭。
  百里紅和楊靈當(dāng)然知道喜歲說的人是阿君,但是根據(jù)她們的情報(bào),兩個月前阿君還給喜歲打了越洋電話,如今就變成到“上面”了,這讓她們有些招架不住,又不敢仔細(xì)問,怕在喜歲的傷口上撒鹽。
  楊靈看了百里紅一眼,說:“真是酒后吐真言,以前她都說等待是世上最美的事!
  楊靈已經(jīng)壓著嗓子在說了,還是被喜歲聽了去,她“哇”的一聲大哭,說:“等一天,等一個月,甚至等一年,都可以是美的。等四年,活生生的一千多天的時光啊,活生生從兩張等成了三張啊,你們還說這美,你們有沒有人性?”說完她手指著天花板,大叫:“你坐在上面看笑話嗎?你下來,下來我們出去單挑!”
  百里紅和楊靈望了望什么都沒有的天花板,對醫(yī)生抱歉地笑笑,但是馬上她們相視一笑的時候又全是邪惡的味道了,她們幾乎想象得出等到喜歲醒來,如果她們將此時喜歲的英雄事跡告訴她時,她會是怎樣抓狂地求她們保密,然后拿出各種條件來賄賂她們。
  這時候醫(yī)生已經(jīng)看完喜歲的腿,他拿下口罩開始在病歷上寫寫畫畫的時候,喜歲已經(jīng)歡實(shí)地睡著了,所以,此時只有百里紅和楊靈這兩個女人流著口水盯著醫(yī)生的側(cè)面。
  醫(yī)生將病歷本交給百里紅,然后囑咐她們抬喜歲去打石膏。沒錯,他用的字確實(shí)是“抬”!然后他還看了喜歲一眼,說:“能在我面前睡著的女病人,她是第一個。”
  喜歲當(dāng)然不知道此時楊靈正和百里紅商討怎么把這個長著妖孽面龐的男醫(yī)生收入囊中,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回到了五年前,那時候她還只有二十五歲,她站在湖邊看著自己的帽子在湖面上被風(fēng)越吹越遠(yuǎn),她當(dāng)時的第一個念頭并不是去挽救自己的帽子或者求助旁邊的人,而是看著那頂孤零零的帽子哀嘆:“它就這么一個人漂走了,該多孤單啊!”
  “那你再買一個扔下去陪它好了!卑⒕驹谙矚q旁邊說。
  阿君是喜歲的大學(xué)同學(xué),那一天是他們畢業(yè)五年的聚會,喜歲從來都沒發(fā)現(xiàn)阿君對自己來說是一個特別的人,直到這一刻。
  因?yàn)榘⒕f的話正是她此刻的想法。
  她后來有沒有再買一頂帽子扔下去已經(jīng)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和阿君開始戀愛了。
  有些人的愛情沒有理由,有些人的愛情卻有無厘頭的理由,比如喜歲。楊靈問喜歲有沒有想過,當(dāng)初沒有戀愛如今倉促相戀,是不是因?yàn)楦髯缘墓聠,就像丟失在湖面上孤零零的帽子,社會太蒼茫,急需找一頂帽子相伴。
  喜歲手里拿著薯片,特別不理解楊靈的話,她非常平淡地說:“愛情來的時候就是天時、地利、人和,哪有那么多說法?”
  那時候喜歲吃著薯片的表情就像她談戀愛的表情,無辜、安寧。
  但是喜歲這一場夢是被嚇醒的,阿君站在湖邊對她微笑,但是一抬手,將她推了下去。
  被嚇醒的喜歲看見自己一條腿就這么高高地吊著,上面的石膏整個打到了膝蓋。喜歲晃了晃痛得要分裂的腦袋,看了看周圍,外面天色大亮,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是看見趴在她床邊睡著的楊靈,心里踏實(shí)了一些。不管在多陌生的地方,她只要能看見熟悉的人或事物,就一定能找到歸屬感,歸屬感這東西讓喜歲像一株野草,可以在任何地方平靜生長。
  她本來不準(zhǔn)備叫醒楊靈,但是她怎么想都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是被誰陷害到醫(yī)院里來的,而且還負(fù)傷了。
  楊靈被喜歲拍醒了,睜眼第一句話就是:“求求你了,快找個男朋友吧!”
  “我有男朋友啊!”
  “那么求求你快找第二個男朋友吧,我照顧自己還照顧不過來,實(shí)在沒辦法照顧你了!
  喜歲還是重復(fù)著四年來從未變過的那句話:“阿君快回來了!
  楊靈嘆了口氣,說:“這話你都說了四年了,你摸著良心問你自己,你還信嗎?”
  喜歲沒回答,指著自己的腿說:“誰干的?”
  “你家衛(wèi)生間的地板磚!”楊靈回答。
  “哦。”找到了罪魁禍?zhǔn)椎南矚q心里踏實(shí)了,然后轉(zhuǎn)身摸手機(jī),摸了半天也沒摸到,她著急了,說:“我手機(jī)呢?肯定在家里吧?快點(diǎn)兒,我要出院!
  楊靈懂得喜歲的著急,她又不好意思說阿君不會這么巧打電話來,只好順著喜歲先出院回家。
  但是喜歲被楊靈扶著剛走出病房,就被迎面而來的醫(yī)生像提果籃一樣地提回來放到了病床上,醫(yī)生什么都沒說,只是瞪了喜歲一眼。
  喜歲盯著他的胸牌看了半天,然后說:“崔一茶醫(yī)生,我現(xiàn)在要出院,你剛才不但侵犯了我的意愿,還侵犯了我的身體。好吧,我都不跟你計(jì)較了,我現(xiàn)在要出院!
  “檢查做完,隨便你怎樣!
  喜歲將手伸給楊靈,希望楊靈能夠帶自己迅速離開,她一想到手機(jī)還躺在家里,阿君可能還打電話過來時就心急如焚。為了不錯過阿君好不容易打來的一個電話,她二十四小時手機(jī)不離身,睡覺都抱著手機(jī),就算在做夢,她還用清醒的潛意識留意手機(jī)的動向。只是這一次,她敗給了酒精。
  但是楊靈的目光全部落在帥氣的醫(yī)生身上,對于喜歲所放出來的求救信號完全接收不到。
  喜歲無奈地躺著,腦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假設(shè)如果阿君打電話來了她該怎么辦。
  百里紅就在這個關(guān)鍵的時候出現(xiàn)了,百里紅當(dāng)然不是關(guān)鍵所在,關(guān)鍵所在是她手里的手機(jī)。
  手機(jī)里有一條喜歲媽媽的短信:“小樣,就算你三十了,也還是我跟你爸的孩子,生日快樂!”
  還有一個未接來電,陌生的號碼。
  喜歲心里的感動和失落各占半邊天。三十歲了,她的人生什么都沒有變,昨天百里紅和楊靈是她的好姐妹,今天依然是;昨天她有可愛的爸媽,今天依然有;昨天阿君沒有給自己打電話,今天依然沒有打……
  “誰跟我去辦一下住院手續(xù)?”崔一茶說話的時候眼睛抬也沒抬,低著頭在本子上寫著什么。
  “我去!”百里紅和楊靈異口同聲地說。
  “你湊什么熱鬧?”楊靈瞪了百里紅一眼,百里紅只好看著楊靈跟崔一茶出去了。
  喜歲和百里紅都望著崔一茶的背影,百里紅在感嘆為什么背影也這么帥,喜歲卻說:“我連他的背影都想不起來了。你說,他是不是真的忘了告訴過我在這里等他?”
  百里紅假裝沒聽見喜歲的話,笑嘻嘻地說:“你看崔醫(yī)生長得怎么樣?”
  喜歲一愣,哦了一聲,說:“他長得很工整!
  剛剛走到門口的崔一茶聽見“工整”兩個字,眉頭擰了一下。
  天色暗下來的時候百里紅和楊靈都回家了,喜歲一個人躺在病床上盯著手機(jī)發(fā)愁。
  終于有個小護(hù)士進(jìn)來了。
  “護(hù)士,幫我叫一下崔醫(yī)生!毕矚q說。
  “你有什么事嗎?他可能已經(jīng)下班了!
  “我要出院。我有急事,我一定要出院,或者你把他電話給我也行!
  “小姐,我沒有崔醫(yī)生的電話。”護(hù)士說完,想了想,湊到喜歲耳邊,小聲說,“實(shí)話告訴你,想要到崔醫(yī)生的電話根本不用這樣,你直接問他要就行了,我們這里的女病人都是這么做的!
  “。坎皇,護(hù)士,我是真的要出院,我不是想要那個倒霉催的醫(yī)生的電話!毕矚q簡直不知道該怎么解釋才能不讓護(hù)士誤會。
  “幸好倒霉催的醫(yī)生還沒走,說吧,這次又是什么原因?”崔醫(yī)生忽然就站在了門口,雙手抱膀地看著喜歲,面無表情。
  護(hù)士一見崔醫(yī)生來了,知道自己剛才說了不該說的話,趕緊出去了。
  “我手機(jī)是拿來了,但是快沒電了,我得回去充電啊。”喜歲無辜地說。
  崔醫(yī)生走過來拿起喜歲的手機(jī),看了看,說:“諾基亞,老款,我們這里確實(shí)未必會有你這一款的充電器。不過……”他的話還沒說完,喜歲的電話響了,麥兜的聲音傳了出來—麻煩你,魚丸蔥面……
  崔醫(yī)生的嘴角難得地上揚(yáng)了一下,然后把手機(jī)遞給了喜歲。
  喜歲一看,陌生的號碼,但是有些眼熟。
  “喜歲嗎?我是阿君!卑⒕穆曇艟湍敲春翢o防備地來了,喜歲趕緊把另外一只手放在胸口,防止心跳出來。
  “是我,你的電話號碼……”
  “我回來了。”
  “什么時候?”喜歲驚喜地叫起來。
  “兩周前!
  喜歲在電話這頭尷尬地笑,兩周前?自己等了他四年,幾乎耗盡青春,現(xiàn)在他走過來說他兩周前就回來了,而且這么無所謂,好像她喜歲是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可是兩個月前的電話里他還說他愛她。喜歲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說:“歡迎你回國。你應(yīng)該早點(diǎn)告訴我,給你接風(fēng)洗塵!”
  “不用麻煩了,給你打電話是想問你的地址,還住在以前租的房子里嗎?”
  “是的!毕矚q心里一緊,剛才被冷落的感受一掃而光。
  “我想給你寄個東西……我的喜帖。我要結(jié)婚了!
  喜歲放在胸口的手落了下來,眼睛眨巴眨巴地不知道該看哪里,嘴上莫名其妙不聽使喚地說:“啊,真好,恭喜你啊!”
  掛了電話,喜歲整個人就空了,腦子一片空白,她用顫抖的右手摸了摸左手,毫無觸感。她抬頭看了崔醫(yī)生半天,張口說:“你猜我是不是在夢里?”
  從喜歲開始打電話起,崔醫(yī)生就一直在看她,從喜歲漏音的電話里他大概明白了,再想起喜歲醉酒時說的那些話,整個故事他也能知道個大概了。
  “新娘不是你?”
  喜歲被崔一茶這句話驚呆了,她張著嘴好半天,什么也沒說出來,眼淚卻落了下來。
  崔一茶將雙手放進(jìn)了白大褂的口袋里,鎮(zhèn)靜地說:“嗯,哭了就好了,現(xiàn)在你再做一件事,這件事就可以過去了!
  喜歲沒出聲,震驚和傷心以及無邊的茫然已經(jīng)將她包圍了。眼淚落了一滴之后就干了。
  崔一茶拿起喜歲的手機(jī),按照剛才的電話號碼打了過去,然后放在喜歲耳邊,說:“罵一句!”
  “什么?”喜歲抬眼,滿臉的委屈。
  “隨便罵一句!”崔一茶幾乎不忍看她,將臉轉(zhuǎn)了過去。
  電話接通了。
  “你還有什么事嗎?”喜歲又聽見了阿君的聲音,還是那么好聽,以至于她的眼淚將她洶涌的情緒帶了出來,將她淹沒。
  “罵一句!”崔一茶聲音不大,卻很狠。
  喜歲一咬牙,張口說:“他奶奶的趙志君!我祝你幸福一輩子!”
  說完趕緊掛了電話,然后抬眼看著崔一茶,好半天才說:“你騙人,我還是很難受,這事還是沒過去!”
  走出病房時,崔一茶輕輕地將門關(guān)上,喜歲已經(jīng)睡著了。
  “你回去吧,今晚夜班我來!彼麑α横t(yī)生說這句話時眼神飄忽著,然后端起水杯,大口喝起來。
  梁醫(yī)生一聽說了句謝謝,然后立即打電話約女朋友看電影。
  “你說,‘他奶奶的’在罵人的段位里算得上幾流?”崔一茶看著準(zhǔn)備出門的梁醫(yī)生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
  梁醫(yī)生雖然覺得這個問題很古怪,但還是認(rèn)真地想了一下回答說:“不入流!”
  崔一茶一本正經(jīng)地說:“嗯,英雄所見略同!”
  等梁醫(yī)生走后,崔一茶又想起剛才喜歲罵人時的樣子,眼角是忍不住的笑意。
  手機(jī)在這個時候響了,崔一茶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眉頭一皺,猶豫了一下,按了接聽鍵。
  “任園園你不要每次都在喝醉之后給我打電話,我這一次是絕對不會再去接你回家了,我現(xiàn)在很忙,掛了!”
  崔一茶剛準(zhǔn)備掛電話,對方的聲音讓他一愣,竟然是個男人。
  “喂,我只是想問你她家鑰匙放在哪里?”
  那個男人很急躁地說。
  這時候任園園一副醉酒的嗓音也傳了過來:“你到底行不行。棵税胩爝B扣子都沒解開……”
  崔一茶眼睛里的兇狠掃向門外,面無表情。
  半小時后,崔一茶站在了任園園家門外,任園園此時正在和一個陌生的男人擁吻。
  崔一茶冷笑一聲,走過去,冷冷地看著那個男人,說:“放開她!然后滾!”
  “你是誰啊?”男人不屑地問道。
  任園園笑意盈盈地看著崔一茶,對那個男人說:“我的男朋友,不過是上上上上一任的。”
  “這么多管閑事,我還以為是你哥呢,不過寶貝,你家鑰匙放在哪竟然還要問他,我很吃醋的!”
  男人的話音剛落,崔一茶默默走上前,“嗖”地出拳,直直地對著男人的臉,一拳下去,崔一茶仍舊面無表情地站著,那個男人卻已經(jīng)倒地,鼻血流到了嘴里。
  任園園靠著門,仍舊笑著,說:“出手還是這么漂亮,一擊即中,一點(diǎn)兒也不拖泥帶水!
  崔一茶走上前,拿過任園園手里的包,從里面拿出鑰匙,把門打開,把任園園推了進(jìn)去,然后轉(zhuǎn)頭看那個躺在地上的小子,說:“如果你還不走,我保證你今晚要去醫(yī)院查查是否得了腦震蕩!”
  那個小子雖然心里憋屈,但是看到崔一茶兇狠的樣子也只好走人。
  “你不進(jìn)來坐坐?”任園園對崔一茶說。
  “這絕對是最后一次,下一次,如果我仍然會來,那一定是坐在床邊看你怎么和別的男人亂搞!贝抟徊枵f完關(guān)門離開。
  任園園打開門,從門縫里看他離開時決絕的背影,一臉苦笑。
  這一夜,喜歲過得非常平靜,她睜著眼睛看了一夜的天花板,直到窗外燈光隱去、陽光漸明時她才閉上眼睛開始睡覺,而且睡得非常沉,以至于早上醫(yī)生護(hù)士的檢查她全然不覺。
  楊靈到的時候喜歲醒了一次,睜開眼就問今天是星期幾,楊靈說周日,所以百里紅今天不能來,她帶著她的雙胞胎女兒去海洋公園了。喜歲放心地松了口氣,說:“還好,不用找經(jīng)理請假!
  下午,喜歲徹底醒了過來,她醒來的時候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她心里罵了句這些不靠譜的,然后自己從床上下來挪到了窗前。這里是五樓,窗外的樹梢正好在她的眼前,她對著樹梢招招手,笑著說:“你好,我三十歲了。你們對三十歲還單身,工作也做得一般的姑娘有什么看法?可能昨天你們還沒什么看法,覺得三十歲跟三十歲前一天沒什么區(qū)別吧,我也這樣想呢。但是今天好像就不一樣了,你們看出來沒有?他奶奶的,我失戀了!這時候失戀真不是什么值得慶賀的事!”
  “比起三十歲的女人喝個酒都能把自己跌骨折,住了院還能跟大樹聊天,失戀確實(shí)也不算什么悲慘的事!贝抟徊杳嫔届o地站在喜歲身邊,心里其實(shí)在驚呼,這個活了三十年也不懂得照顧自己的女人真是傻得很堅(jiān)韌。
  喜歲轉(zhuǎn)過頭看著崔一茶,雖然這已經(jīng)不是她第一次看他,但是這么認(rèn)真地看還是第一次,即使此時阿君的影子仍舊在她心里,這影子阻擋了她看向別的男人的視線,可是這一眼,她已經(jīng)有些朦朧地覺得面前這個男人有種要帶她肆意奔跑的力量。
  這真是很玄幻的感覺。
  喜歲又將眼神移到窗外的樹梢上,問道:“我今天可以出院嗎?”
  崔一茶忽然笑了:“是不是你一見到我能想到的話題就只有出院?你是第一個在我面前還能睡著的女病人,也是第一個看到我的模樣沒有眼睛發(fā)光的女病人,更是第一個一看見我就想要出院的女病人!”
  喜歲一聽,一下子慌張起來,使勁搖著頭解釋:“你千萬別誤會,我可不是故意要與眾不同引起你的注意的,我這人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像你這種男人,身后不知道跟著多少姑娘呢,我就不蹚那渾水了!
  崔一茶看著喜歲無辜的側(cè)面,眼神深處笑意盈盈。
  “我總不能失戀了之后再趕上失業(yè)吧?三十歲一過,也不能跌跌撞撞地就進(jìn)了死胡同了,就算殘一條腿,我也得走出一條血路來,你說我這生活態(tài)度還算積極吧?”喜歲轉(zhuǎn)過頭笑瞇瞇地對崔一茶說。
  崔一茶眼里的笑忽然就隱了去。他想起四年前的那個夜晚,他從和任園園一起搭建的那個小窩里搬了出來,走的時候他的左腿還在流血,他當(dāng)時咬牙切齒地說:“就算廢一條腿,我也要走出一條干凈的路來!”
  “不要在乎,因?yàn)樵诤醯哪莻人總是要受傷!贝抟徊枵f完走到喜歲旁邊,再一次像拎竹籃一樣把喜歲拎到了床上。
  喜歲“啊啊”大叫:“你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醫(yī)生到底有多大力氣啊?怎么每次都這么對我?”
  崔一茶一邊檢查喜歲的傷勢一邊說:“明天早上八點(diǎn)出院吧,應(yīng)該不會耽誤你去上班!
  崔一茶回到辦公室,梁醫(yī)生笑瞇瞇地問:“崔醫(yī)生,這個周末的白天我都上班,我女朋友意見很大……”
  崔一茶立即說:“知道了,今晚的夜班我替你!
  梁醫(yī)生一聽喜笑顏開,然后由衷佩服地說:“崔醫(yī)生你這身體真是沒的說,連續(xù)工作兩天兩夜都不在話下!這么有干勁不如趕緊找個老婆生孩子!”
  梁醫(yī)生說完兀自笑著,崔一茶就像根本沒聽見他的話,專心看手里的病歷。
  入夜之后,喜歲又開始瞪著眼睛睡不著。她睜開眼睛腦子里是阿君,牽著她的手從他們的大學(xué)同學(xué)面前走過,說這是我女朋友;閉上眼睛還是阿君,牽著她的手站在春暖花開的季節(jié)里,說這是我們的愛情。
  她開始一遍又一遍地找原因和征兆,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阿君就已經(jīng)不愛她了,是從決定出國四年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放棄她了,還是抵擋不了四年的漫長時光終于移情別戀了?她覺得很難理解,雖然百里紅和楊靈常常以一種資深人士的態(tài)度跟她說愛情這東西不靠譜,沒有幾個人能受得了暗無天日的四年思念,也少有人能堅(jiān)守一份愛情到天荒地老。
  可是喜歲是不信這些的。
  因?yàn)樗乓痪湓,將心比心?br/>  她喜歲是可以等一個人等四年的,而且四年后那個人在她心里就如四年前一樣珍貴,她的愛情在時間面前只會越洗越晶瑩剔透,而不是消磨殆盡。上帝給她一個人,她是真的可以一輩子安安穩(wěn)穩(wěn)地愛下去的,不出任何差錯。
  所以,她就以為全天下男女的愛情就都是這樣的。
  她想象不出原本相愛的兩個人忽然就不愛了到底是怎樣的狀況,她在黑暗中問自己,是不是自己原來就是錯的,愛情這東西本來就是用來消磨的,相愛這件事本來就是用來折磨的,她所以為的可以相伴一生的那個人其實(shí)是可以隨時走掉的。
  他方突然謝幕,喜歲不知道愛情這出戲自己到底該如何唱下去。
  其實(shí)她此時還沒有想到,這根本不是這出戲如何唱下去或者下臺就能了結(jié)的事,她要面臨的是整個舞臺的倒塌,然后再進(jìn)行災(zāi)后重建。
  喜歲仍舊在天光泛白的時候睡去,在夢里她仍舊在問自己是不是錯了。
  她醒來的時候百里紅和楊靈已經(jīng)在她床邊坐了整整一個小時,而且誰也沒有說話。
  百里紅早上來看喜歲的時候,順道去喜歲家里給她拿手機(jī)充電器,然后正好遇見快遞員。
  現(xiàn)在百里紅手里捏著那張喜帖,她和楊靈看完之后已經(jīng)痛痛快快地罵了一通,之后就是沉默,坐著看喜歲像頭豬一樣睡得歡實(shí)。
  喜歲睜開眼迷迷糊糊地就問幾點(diǎn)了,楊靈不忍心地嘆口氣:“你真是個時間觀念超強(qiáng)的好孩子,昨天醒了問周幾,今天醒了問幾點(diǎn)。”
  喜歲開心地笑了,說:“習(xí)慣了,我每天醒來都想清楚地知道是什么時候,我站在時間的哪個點(diǎn)上,這樣我就能看得清楚阿君回來的時間,就好像看清楚我們一點(diǎn)一點(diǎn)縮小的距離一樣,等這條時間線走到頭,我們就在一起了。”
  喜歲一個人開心地說著,卻沒在意楊靈和百里紅憤怒的臉色。
  聽完喜歲這些話,楊靈看著百里紅,問道:“你敢不敢跟我一起去把那小子廢了?”
  百里紅呸了一聲,說:“他奶奶的,老娘真是看不下去了,他現(xiàn)在要是在我面前,我能直接把他兩個眼珠子摳出來,看看這個有眼無珠的廢物到底有沒有良心!
  “大姐,那你應(yīng)該給他開膛破肚打開心臟才能知道他有沒有良心啊,挖眼珠子管什么用?”楊靈糾正百里紅。
  “你們在說什么?”喜歲奇怪地看著她們。
  百里紅將手里的喜帖遞給喜歲。
  喜歲打開一看,阿君和一個眉開眼笑的姑娘站在一起,旁邊清晰地寫著“恭請千喜歲光臨,趙志君誠邀”!摆w志君”旁邊并排的那個名字喜歲一掃而過,沒有看進(jìn)眼里,心上卻疼了一下,她遺憾地想,自己的名字到底是沒有出現(xiàn)在那個位置上。
  百里紅和楊靈一聲不吭地等著喜歲發(fā)號施令,結(jié)果喜歲卻長舒一口氣,說:“幸虧,他沒有在我四十歲的時候回來。”
  百里紅和楊靈聽喜歲這么一說,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情都擺在了臉上。
  “喜歲,你得讓他賠償你的青春損失費(fèi),不能就這么白白便宜了那小子。如果你同意,我們真的可以找人廢了他,多的不說,廢個手指頭還是不在話下的。如果你還是不忍心,我們起碼能去他的婚禮大鬧天宮。我就是看不了你這一副什么都成全他的二樣!”楊靈氣呼呼地說。
  百里紅也點(diǎn)頭附和。
  喜歲深深地低頭嘆息,說:“可是現(xiàn)在我還真的沒覺得這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回來或他沒回來,他結(jié)婚或他沒結(jié)婚,我都是一個人這么過著,這四年都是這樣的,他如何好像對我的生活沒有任何影響。就像我已經(jīng)三十歲了,但我覺得這個數(shù)字對我的生活也沒有任何影響,我還是喜歲,你們還是我的朋友!毕矚q說完抬起頭來一臉純真地看著百里紅和楊靈。
  百里紅和楊靈目瞪口呆,然后兩人對視一眼,搖搖頭,沒再說話。
  雖然喜歲的性格她們早已了然,但是能隨和到這個份兒上,她們也確實(shí)無奈得很。
  這時候喜歲的電話響了。
  孫經(jīng)理在電話那頭對喜歲大吼:“千喜歲!你到底還想不想干下去了?”
  喜歲這才意識到,已經(jīng)快到午飯時間了,而她不但沒有去上班,也完全忘記了請假那回事。
  崔一茶早上回家去睡了一覺,午飯時間就醒了,打電話到醫(yī)院問了下喜歲的情況,聽說喜歲還沒出院,急匆匆地就趕來了。
  他并不能確定他趕到醫(yī)院是為了什么,但是他總覺得他好像有些話要在喜歲出院之前跟她說。
  他到醫(yī)院的時候喜歲正拄著單拐被楊靈扶著站在醫(yī)院門口等百里紅把車開過來。崔一茶在車?yán)锞鸵呀?jīng)看見了她們,但是他下車之后卻什么也沒說,看也不看地往醫(yī)院里走。
  楊靈看見了崔一茶,大聲叫著崔醫(yī)生,他這才轉(zhuǎn)過頭朝她們走來。
  “崔醫(yī)生,喜歲出院了,非常感謝你這兩天的照顧,她還要定期來做檢查的,真希望以后檢查的時候也能遇見你!睏铎`說話的聲音是不同尋常的溫柔,喜歲很奇怪地看著楊靈。
  崔一茶面無表情,說:“每個醫(yī)生都一樣的。”說完他看了喜歲一眼,發(fā)現(xiàn)喜歲的眼神卻在楊靈身上,眉頭輕微地皺了一下。
  “車來了。崔醫(yī)生,再見!”喜歲笑瞇瞇地跟崔一茶打了聲招呼,就拉著楊靈走了。
  崔一茶看著喜歲一瘸一拐的背影有那么一個瞬間的失神,然后他回到車上,掉轉(zhuǎn)車頭,準(zhǔn)備回家再睡一覺。
  他想起任園園說的那句話:“就算在合適的時間遇見合適的人,一切也未必就是對的!”
  第二章流淚也是種自我保護(hù)
  企宣部的辦公室里一共五個人,文磊坐在喜歲隔壁,他已經(jīng)轉(zhuǎn)頭看了喜歲三次了,但是喜歲好像全然不覺。
  “午飯吃什么?”第四次轉(zhuǎn)過頭來的時候文磊問了喜歲這句話。
  “你幫我?guī)б环,隨便!毕矚q盯著屏幕上的網(wǎng)絡(luò)小說,頭也不抬地回答。
  “這位姑娘,你一個傷殘人士怎么能對自己這么不上心呢?你已經(jīng)連續(xù)五天讓我給你帶‘隨便’了,我都看不下去了,走,跟我一起出去吃飯,順便透透氣,走走!蔽睦谡f完就起身過來扶喜歲。
  喜歲硬是被文磊扶起來的,嘴里非常不樂意地嗷嗷叫,說:“正看到精彩的地方呢!天哪,那么好的男人真的只存在于小說里嗎?”
  這時候?qū)O經(jīng)理的聲音從他的辦公室傳了出來:“千喜歲!如果你繼續(xù)在上班的時候看小說就離滾回家不遠(yuǎn)了!”
  喜歲無辜地吐了吐舌頭,拄著單拐跟著文磊出去吃飯了。
  文磊幫喜歲點(diǎn)了一份骨頭煲,順帶囑咐服務(wù)員米飯多盛點(diǎn)。
  跟文磊做了兩年的同事,從她認(rèn)識文磊的第一天開始,她就完全接受并且習(xí)慣了文磊的各種照顧,比如在她看小說入迷的時候幫她帶午飯,在她工作忙碌的時候幫她泡茶,甚至還會在周末她完全忘記吃飯的情況下幫她訂快餐。喜歲總是笑嘻嘻地對文磊說:“等阿君回來我一定要讓他好好地請你吃一頓大餐!
  當(dāng)然,此時喜歲已經(jīng)完全忘記她總是說起的那句話,她還是像往常一樣享用文磊的照顧,埋頭吃飯,偶爾抬頭和文磊隨便聊聊天。
  在喜歲看來,文磊這人實(shí)在是無趣,每天最多的話題就是吃飯。早晨問喜歲早飯吃了沒,如果多說一句那就是早飯吃了什么,中午問喜歲午飯吃什么,下班時問喜歲晚飯?jiān)趺唇鉀Q。喜歲甚至無法想象吃飯以外的話題在文磊口中會是什么樣的。
  “什么時候拆石膏?”文磊問。
  喜歲從骨頭煲里抬起頭來,說:“大概還有一周吧。小傷。”
  “哦,那就好!蔽睦谡f完繼續(xù)埋頭吃飯。
  吃完飯喜歲打了個飽嗝,說:“太飽了,今天得多走走!
  “那我們從右邊那條路繞回去!蔽睦谛χ嶙h。
  但是當(dāng)喜歲在那條路上看見阿君的時候她一下子就后悔了。
  這一面,讓她一下子清醒地認(rèn)識到,她的生活真真正正地改變了,她這一次也是真真正正地失戀了。
  阿君的胳膊上還掛著個女人,喜歲認(rèn)了半天,覺得面熟,等到他們走近她才明白過來,面熟是因?yàn)樗催^他們的婚紗照。
  阿君略微有些尷尬,這尷尬讓他放棄了將喜歲介紹給他的準(zhǔn)新娘。他從喜歲身邊走過,看見愣愣地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的喜歲,輕輕一笑,用喜歲幾乎聽不到的聲音說了兩個字。
  “你好!”
  然后就挽著他身邊的姑娘走了過去。
  喜歲愣愣地對著面前的空氣說了四個字:“好久不見……”
  文磊站在喜歲身邊,不明所以地看著這一場戲,本想張口問喜歲那人是誰,卻被喜歲的樣子嚇了一跳。
  喜歲的眼淚像傾盆之雨,但又毫無聲息,一串一串地落下來砸在她的衣服上。
  文磊叫了兩聲喜歲,喜歲都沒有反應(yīng),文磊有些慌張了,他搓著手不知道如何是好。直到他發(fā)現(xiàn)喜歲因?yàn)榭奁呀?jīng)好長時間沒有呼吸,臉已經(jīng)憋得青紫,這才趕緊用手輕輕拍打喜歲的后背。
  喜歲在文磊的拍打中張開嘴大口呼吸,然后慢慢地蹲下,終于抑制不住地大哭起來。
  眼淚流得越多,喜歲就清醒得越多。
  在她接到阿君電話的時候,在她聽見阿君說他要結(jié)婚的時候,甚至在她看見阿君的喜帖的時候,她還都沒有真正地將她和阿君已經(jīng)結(jié)束了這件事放在心里,四年漫長的分離已經(jīng)讓她習(xí)慣了一個人站在彼岸悄無聲息地思念一個人,也讓她習(xí)慣這種阿君不在身邊的愛情。所以不管用誰的口告訴她,阿君要和別人結(jié)婚了,她千喜歲已經(jīng)是一個剛剛失戀的女人了,她都不覺得這事有多真實(shí)。
  可是剛才,她真的分明看見阿君從她面前走過,他的身邊確實(shí)站著另一個陌生的姑娘。而且阿君走過來,只給了自己一句“你好”。
  她這才意識到,她再也不能牽著他的手去看花開花落,再也沒有機(jī)會在午夜驚醒的時候轉(zhuǎn)身抱住他的腰,再也吃不到他早起為自己做的早餐……雖然那些記憶就算隔了四年的時光還依舊溫?zé)幔瑓s真的是再也不能擁有了。
  那是喜歲和阿君最快樂的一年,那一年阿君幾乎給了她所有戀愛時該享有的快樂和甜蜜。也就是那些記憶支撐著喜歲度過了四年的孤單時光,如今那記憶變成了一場玩笑。
  “喜歲,電話響了!蔽睦诳聪矚q對手機(jī)鈴聲置若罔聞,只好提醒她。
  這個時候喜歲最悲慟的情緒已經(jīng)褪去了,她一邊流淚一邊接聽電話。
  “是千喜歲嗎?我說你能不能對自己負(fù)點(diǎn)責(zé)?你出院已經(jīng)一周了,竟然一次都沒有回來復(fù)查過,你是真不怕以后變?nèi)匙訂?”崔一茶的聲音傳了過來。
  喜歲一聽,“哇”的一聲哭得更大聲了。
  崔一茶一愣,語氣緩和了下來,問道:“你……怎么了?”
  “我都失戀了,三十歲的時候被男朋友甩了,我還摔了個骨折,我都這么悲慘了你還這么大聲兇我!”喜歲越說越委屈,哇啦啦地哭個不停。
  “那么……對不起。不過請你為了不再繼續(xù)悲慘下去,多照顧自己!贝抟徊璧穆曇魩缀醯搅藴厝岬牡夭。
  “照顧自己有什么用?我每天都吃好喝好心情好,就為了等他回來的時候看見我還是他走的時候的樣子,可是他回來了,卻再也不會關(guān)心我是什么樣子了,他就這么帶著他的未婚妻從我面前走過,還對我說‘你好’,我不好啊!早知道你們男人都這么壞,我一定不會談戀愛,早知道談戀愛最后還會分手,我一定不會招惹你們男人。”喜歲激動地沖著崔一茶把心里的憋屈都喊了出來。
  “可是……你如果去招惹男人那是不對的啊!
  喜歲被崔一茶這句話說得愣了愣。
  崔一茶接著說:“所以,你看,并不是你不應(yīng)該招惹男人,而是你不應(yīng)該招惹阿君那樣的男人!
  喜歲仰頭看看天,將眼淚擦干,開始覺得崔一茶說得有道理了。
  “不過這事都過去一周了,你才想起來大哭一場嗎,還是說你已經(jīng)哭了一周了,所以沒有時間來復(fù)診?”崔一茶的話音里幾乎要帶著笑意了,他覺得什么傻事放在喜歲身上都是合情合理的。
  喜歲卻完全答非所問地說:“幸好,是吃飽飯遇見他們的,不然還真沒心情吃飯了!
  喜歲的這句話讓文磊和電話那頭的崔一茶都“撲哧”笑了,喜歲像個沒事人一樣拍拍胸脯,覺得舒暢了很多。
  她第一次懂得,原來流淚也是種自我保護(hù),將體內(nèi)的悲傷都帶走了。
  打完電話,崔一茶依舊沒等來喜歲,但是楊靈來了。
  楊靈將小手伸到崔一茶面前,說:“你看,無名指第二個關(guān)節(jié)骨折,我完全動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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