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紹

      家住沱江邊


      作者:彭暉     整理日期:2014-05-08 20:21:11

      在《家住沱江邊》這個散文集里,寫到自己的家鄉(xiāng)鳳凰,無論是沱江還是古鎮(zhèn)上的石板街,無論是家鄉(xiāng)的小人物還是曾經(jīng)的鄰居玩伴,作者都深深地記得一些與之相關(guān)的場景:在沱江學(xué)游泳;下大雨石板街上會積水,小伙伴們會在積水里放紙船;小鎮(zhèn)上的書攤老板是個結(jié)巴,人很好;一個高高帥帥的瘋子每天在小鎮(zhèn)上穿街走巷,大家都為他惋惜……這個還未曾成為旅游景點的美麗小鎮(zhèn),因為作者飽含深情的描繪,在讀者眼里如故事片一般活靈活現(xiàn)地展現(xiàn)。
        作者簡介:
        彭暉,鳳凰長大,現(xiàn)就職于中國致公黨湖南省委宣傳處。古城里的小人物
        在外地工作,只有過年的時候才回到鳳凰河邊父母的家,盡管路途很辛苦,但是,在家里同父母坐坐,聊聊家常,或者到古城里轉(zhuǎn)悠,沿著沱江河走走,便是莫大的愜意和享受。
        每一年幾乎習(xí)慣了大年三十這個日子到古城里轉(zhuǎn)悠,這一天幾乎成為我同這座古城約會交流相伴的日子。
        大年三十的古城里已經(jīng)沒有了游客,只有這個時候的古城才是我兒時記憶中的古城,古樸而幽靜。古城里的房子一家緊挨一家,大多是明清的建筑風(fēng)格,保存得比較完整。想想要在這小小的古城里大興土木建筑,也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了,牽涉到墻界的糾紛,牽涉到運輸?shù)睦щy,牽涉到把石板街弄臟,遭城內(nèi)人的罵。于是,古城里的房子存在了也就存在了,就這樣保持了下來。石板街倒是經(jīng)常維護,那是古城的枝丫,延伸到每一家每一戶,石板街延伸不到的地方,也就是郊外了。也許是生長在古城里的緣故,走在古街巷子里,對每一個屋檐,屋檐下的人家,對每一塊紅石板和青石板都有一種親近的感覺。史家弄的肖家還好嗎?這戶人家的三姊妹是我讀書時玩得很好的伙伴,已經(jīng)很久沒有聯(lián)系了。二中門口賣醋蘿卜的馬家大姐今年沒有看見,她身體還好嗎?兒女應(yīng)該可以掙錢養(yǎng)活自己了吧。道門口的郭家女兒當(dāng)上大官了,以前經(jīng)常到她家宅院子里捉迷藏呢,還有東門古城樓外邊街上的楊家和吊腳樓里的劉家……
        我就這樣挨家挨戶地走著,瞧著,想著。好希望能在某個巷子的拐角處能碰到一張熟悉而親切的面孔,我們能夠大聲地招呼,親熱地交談?晒懦欠浅5陌察o,城里人家的大門大都緊閉,偶有兩三家開著大門的,是店鋪,那是從外地到鳳凰古城做生意的商人。我這才發(fā)現(xiàn)古城里房子少了那大紅的春聯(lián),少了那道只有古城內(nèi)的人家才有的喜慶熱鬧的風(fēng)景。我終于回過神來,古城里的人家大都搬出去住了,古城里人家的房子因了旅游的發(fā)展大多成了商鋪。
        這倒讓我更懷念從前那個充滿人情味的古城,懷念古城里彼此都很相熟的人家,懷念古城里的“啞巴”和“裴嘲神”這兩個人人皆知的小人物了。
        “啞巴”和“裴嘲神”的家離我的家都很近,“啞巴”家住在箭道坪小學(xué)大門的正對面,啞巴長得很瘦小,有點丑陋,感覺就像巴黎圣母院里那個卡西莫多!皢“汀彪m啞,但他很樂觀,一整天就想同人打招呼,耳朵里老是響著他“哇哇”的大叫聲。小時候,我們這些孩子也是很頑皮地沖著他“哇哇”大叫,我們倒不是同他打招呼,也不懂得他“哇哇”的含義,只是逗樂開心!皢“汀辈簧鷼猓浅O矚g我們這些孩子,你越?jīng)_著他“哇哇”大叫他就越開心高興。啞巴很勤勞,經(jīng)常天不亮就出北門城樓上山去挖葛根,然后到沱江河邊清洗干凈,再把葛根煮熟,在自家門口擺個小攤子賣給學(xué)生吃。啞巴還會識字,你實在聽不懂他的意思,他就會用手指頭沾上水在石板街上寫字給你看。媽媽說,“啞巴”是因為小時候生病打多了針聾啞的,他的媽媽為了他于是成了聾啞學(xué)校的一名老師。
        “裴嘲神”同“啞巴”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皢“汀蔽抑两癫恢浪帐裁,因為整個古城的人都叫他“啞巴”,就一直沒有想過要問他的姓!芭岢吧瘛毙张幔俺吧瘛笔俏覀凐P凰的土話,意思是瘋子。我倒覺得“嘲神”這兩個字特形象,你道他是瘋子,說不定他道你是瘋子呢,都是些值得嘲笑的活神仙!芭岢吧瘛遍L得高大而帥氣,他喜歡昂首挺胸地在古城里轉(zhuǎn)圈子,無論刮風(fēng)下雨,也不知道他一天到晚在尋找些什么!皢“汀蔽覀兏胰,“裴嘲神”我們就不敢惹,他從不理睬我們這些孩子,總是孤獨地驕傲地挺直了胸往前走。也許是“裴嘲神”長得帥氣,我老是不明白這么好好的一個人怎么就想不開,怎么就瘋了呢?父親告訴我,“裴嘲神”以前是放木排的漢子,愛上了沱江河邊一女子,不知什么原因沒有談成戀愛,后來女子出嫁了,他想不通,就瘋了。對“裴嘲神”,古城里的人家都充滿了同情,沒有一個人因他的瘋?cè)ザ核フ腥撬,每天他一聲不吭地從每家每戶的門前走過,還有人同他打招呼——“散步啊”,也有人主動地遞煙給他抽。我便想,他滿城地轉(zhuǎn)悠,定然在他的心里是在尋找他的姑娘,那個印在他心里的河邊的女子。他只有一個目標(biāo),就是在整天的尋找中等待這個女子的回眸。
        站在悠長悠長的窄窄的古巷,越發(fā)感覺古城的小和老,古城還在,但古城里的人進進出出,一波又一波了。父親告訴我,“啞巴”和“裴嘲神”都還健在著呢,只是也不知道搬到古城外的哪個地方去了。我真希望從前的那種挨家挨戶串門吃飯聊天的場景能夠回來,希望能夠滿街地聽到啞巴“哇哇”的大叫聲,希望能夠看見“裴嘲神”孤獨挺直的背影……
        這是古城在我心中定格的一道風(fēng)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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