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簡介: 《秦腔吼起來》、《男旦》、《陳州影戲》、《陳州茶園》、《當家花旦》、《戲迷老章》、《戲子武生》、《觀鹿山的戲樓》……《被風(fēng)吹走的夏天》所選的作品,既側(cè)重思維的創(chuàng)新性,又兼顧內(nèi)容的思想性,使得讀者在閱讀的過程中感受文字沖擊帶來的心靈震撼與藝術(shù)熏陶。 目錄: 名琴師/湘人 男旦/湘人 戲衣/湘人 觀鹿山的戲樓/何曉 頭牌/紅酒 風(fēng)月/紅酒 武生/紅酒 被風(fēng)吹走的夏天/郭凱冰 絕唱/連俊超 霸王別姬/范國平 涼李子/趙長春 粉芍藥/程憲濤 小金鐘/程憲濤 秦腔吼起來/張格娟 侯三/張國平名琴師/湘人 男旦/湘人 戲衣/湘人 觀鹿山的戲樓/何曉 頭牌/紅酒 風(fēng)月/紅酒 武生/紅酒 被風(fēng)吹走的夏天/郭凱冰 絕唱/連俊超 霸王別姬/范國平 涼李子/趙長春 粉芍藥/程憲濤 小金鐘/程憲濤 秦腔吼起來/張格娟 侯三/張國平 女武生/在水一方 小戲迷/在水一方 匪兵甲/周海亮 麻紅臉/趙明宇 怪伶/艾曉雨 男旦/艾曉雨 聽趙瞎子說書/馬貴明 陳小腳/墨中白 周鳴鳳/陳華藝 反串/紅鳥 改戲衣/天空的天 掙脫/天空的天 王蘭芳/孫蕙 花戲樓/周劍虹 老街/韋名 陳州影戲/孫方友 陳州茶園/孫方友 當家花旦/于小漁 五爺?shù)亩宿D(zhuǎn)/包利民 花船/王往 斷橋/王往 苦戲/秦德龍 客轎/趙淑萍 戲霸/劉建超 戲友/梅雪 蘭君/梅雪 夜戲/梅雪 最后的輝煌/聶鑫森 小姑/吳衛(wèi)華 聲聲慢/立夏 戲迷老章/林紅賓 永遠的梅香/楊小凡 名伶/梅寒 戲子/梅寒 戲子武生/郭震海 長坂坡/奚同發(fā) 酒戲/田玉蓮《被風(fēng)吹走的夏天》: 名琴師湘人四十歲的楊滔,在這個天剛蒙蒙亮的初夏早晨,急匆匆地走出了蓮城賓館,然后,坐進一輛草綠色的出租車。 他對司機說:“請去雨湖社區(qū)。”司機奇怪地瞟了他一眼,不解地點了點頭。 “我去看個‘老朋友’。”“您一定是個急性子,您一定是從北方來的,也許人家還沒起床哩。”司機按了一聲喇叭,車輪子便呼呼地奔跑起來。 楊滔微微閉上眼睛,把頭往后一仰,貼在椅背上。他實在有些疲憊,再不想多說話了。司機之所以知道他是北方人,定是因為他一口純正的“京片子”。 一點也不假,他是從北方的一座大城市趕來的,坐了十幾個小時的火車,昨晚十點才來到這座江南的古城湘潭。他的“京片子”不是普通話的那種,而是京腔京韻,只是司機不會猜到他是梨園中人,眼下還是一個名叫“百花京劇團”的團長。他要來看望的這位“老朋友”叫杜聲遠,他并不認識他。兩年前楊滔調(diào)到京劇團當團長時,杜聲遠早就退休,并和老伴毅然南下,“投奔”已先在湘潭成家立業(yè)的兒子。 楊滔忽然嘆了一口氣。他不明白名琴師杜聲遠,為什么一到六十歲就忙著辦了退休手續(xù),把這么一個重要的位置讓給了徒弟尤為,一眨眼就五年了。老爺子身板還硬朗嗎?手上的活還是那樣精妙嗎?楊滔聽說杜聲遠退休時,跟在身邊學(xué)了八年京胡的尤為剛剛有了些名氣。尤為苦苦哀求師傅再帶他幾年,杜聲遠板著臉說:“孩子總是要斷奶的,你得快快獨立。我不走,重活難活輪不到你!你拉的曲目,可以錄了音寄給我。我若覺得有改進的地方,也會再拉一遍,錄了音寄給你。好嗎?”平心而論,尤為的琴藝已經(jīng)很不錯了,但楊滔總覺得尤為似乎還差點火候。這次新排的現(xiàn)代京劇《八一槍聲》,再過二十天,就要去中南海為中央首長演出了,中央臺戲曲頻道還要現(xiàn)場直播,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因此,他向尤為打聽了杜聲遠的住處,卻沒說要干什么,就一個人悄悄地來了,目的是請杜聲遠出山“救場”。平日里他聽尤為偶爾談起過,說杜聲遠在社區(qū)組織了一個“票友會”,早早晚晚為票友說戲、拉琴,癡心不改啊。 楊滔雖沒和杜聲遠碰過面,但聽過他拉琴,襯、托、墊、帶,嚴絲合縫,把握得住分寸,快而不亂,慢而不滯,已人化境。記得看《群英會》,演到“蔣干盜書”一折,魯肅到周瑜臥室放置假書信時,并無唱腔,只有一些做派,極易冷場。杜聲遠拉起《小開門》,施展絕技,過門越拉越快,與鼓板吻合,極為悅耳;爾后再由快轉(zhuǎn)慢,與魯肅的各種表情、動作配合默契,觀眾掌聲轟然而起。這才叫名琴師呢。 司機忽然說道:“先生,雨湖社區(qū)到了。”楊滔激靈一下睜開眼,說聲“謝謝”,忙付了款下車。他抬起頭,看見古典的牌樓上方,嵌著一塊大理石匾額,上書四個隸字:雨湖社區(qū)。 天色已經(jīng)亮多了。楊滔忽然聽見有清亮的京胡聲從里面飄了出來,心中一喜,便連忙循著琴聲進了牌樓。里面的花樹,紅綠相問,簇擁著一幢幢的住宅樓,環(huán)境十分清幽。他穿過園圃,繞過一幢幢的高樓,曲徑通幽,把他引到了后面的院落。這里有一個小池塘,池塘邊有假山、亭子、紫藤花架和一片玉蘭花樹,白色的碩大花朵錯雜地怒放著。在那個亭子里,散落著十幾個人,京胡聲正是從那兒傳出來的。 楊滔快步走過去,他雖沒見過杜聲遠,但看過他的照片,一眼準能認出來。當他走進寬大的亭子,果然見有一個兩鬢斑白的老人在拉琴,拉的是《夜深沉》曲牌。楊滔打量了一下老人,便斷定是杜聲遠無疑。那真是一把好琴,名貴紫竹做的琴桿,桿端嵌著一塊翡翠老玉;黃楊木做的琴軸,黃亮如雞油;聲音既高亮又圓潤松甜,既寬厚又集中充實。細聽下去,分明那弓法、指法偶有滯澀之處,顯露出些許“老氣”。杜聲遠拉完了《夜深沉》,問:“誰來一段?”“我來一段《朝霞映在陽澄湖上》,您費心啦。”說話的是一個中年漢子。 過門一完,中年漢子開口便唱。楊滔一聽,便知唱得不怎么樣,荒腔走板。杜聲遠卻能熟練地讓琴聲“貼”上去,但顯得很費力。此后,有唱《紅燈記》李奶奶的,有唱《四郎探母》楊四郎的,唱得都不地道。楊滔明白了,杜聲遠的京胡,老是為這些人伴奏,再高的水平也會拖疲拖垮,和他的徒弟尤為比起來,已差了一大截。人京演出原想拉老爺子出陣,看來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意義。楊滔本想和老爺子敘談敘談,終于忍住了,談此行的目的?談他的失望?那不是讓老爺子傷心嗎?楊滔悄悄地離開了亭子,連頭也沒有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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