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車徜徉的年華里,青春的成長與迷惘。那么些年,有些事早已事過境遷,但有些人,卻依然清晰可見。 本書簡介: 一個關(guān)于成長與迷惘的故事。從少男少女的心底起步,探索一個如天涯靜遠的明天。少女的格子裙擺,映亮少年的白色校杉,單車徜徉的年華,流過地鐵與巴士的站牌,淹沒了那片長滿了蘆葦?shù)奶镆?hellip;…生活的平凡,掩不住青春的涌動和憧憬,叛逆和成長抗拒著整個城市的喧囂,現(xiàn)實卻總是毫不留情地折磨青春的耐性。所有的殘忍、美好、陰謀、背叛、溫暖……都會不滿那些或明亮或陰霾的臉,在這個不停旋轉(zhuǎn)的星球上,肆意地綻放著它們的痛楚和無奈的迷茫。 作者簡介: 李巍,處女座。喜歡安靜,超慢熱型。熱愛舊人舊物舊時光,熱衷于收集回憶,聽故事。 目錄: 楔 子開 端Chapter1 阡陌·櫻花祭Chapter2 蘆葦·明月夜Chapter3 離殤·短松岡Chapter4 流崗·青絲長Chapter5 浮云·末日央Chapter6 流霜·故人涼Chapter7 浮光·指尖笑楔 子 我只是想要一個沒有傷害的世界,就像是曾經(jīng)從你那里得來的微弱的光亮,即便它在你的眼里是微不足道的螢火,可是,它卻照亮了我內(nèi)心深處,已經(jīng)黑瞎掉的整個國度。 終有一天,我會死去。當(dāng)那一秒降臨,在荒蕪而又凄涼的盡頭,也許,我會再次看見在那年煙火大會上戴著狐貍面具的你;煦缬洃浀拈_篇,被各種奇異神秘的聲波穿梭交織成密網(wǎng),頭頂之上的灰色云朵是你悲傷曖昧的嘆息。 飛鳥遷徙,海洋蒸發(fā)成鳴叫,你?吭谀抢铮S多許多年以來,你一直?吭谀抢。停靠在桃花尚開的樹旁,?吭诘罔F的欄桿邊,?吭诘咎飪蛇叺碾娋桿下。時間將你我之間的距離拉遠,我逐漸看不清你的臉。在那個如同魔方一般的城市里,你是否會回憶起,在那瘋長著大片大片蘆葦?shù)暮影哆,我們曾?jīng)尋找到的螢火國度——吶,今天晚上,我們一起回家吧。開 端 四野黑暗,只有空曠的荒涼與悲傷。偶爾會發(fā)現(xiàn)深淵的盡頭有小小的亮光刺探進了眼底,白寥寥的微小的光。——像是螢火蟲寂寞滑動著的翅膀。 【簡澄】這個世界上最快的聲音是什么——你知道么?它不是夏天那轟隆而來的雷聲,也不是改裝機動車風(fēng)馳電掣的發(fā)動聲,更不是在風(fēng)雨過后象征天晴的清脆的小鳥嘰喳。它的速度,比以上這些聲音還要快。低沉、朦朧,同時又異常尖銳的聲音。像是電視中火山在瞬間爆發(fā)出來的那種奔騰與咆哮,幾乎可以在剎那就將身體中的每個細胞與毛囊全部都包裹得緊密,嗡嗡地瘋狂地撞擊著耳膜,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神經(jīng)被劇烈地震撼著。只要感受過一次這樣的聲音,那么便再也無法忘記。簡澄所崇尚的,就是這樣澎湃而又擁有速度的聲音——市中心的LiveHouse現(xiàn)場。她擠在露天廣場的舞池中心里,高高地舉著舞臺上面正在表演著樂團的最新專輯,并且高聲地同周圍的人群一同歡呼尖叫,以膜拜般的姿態(tài)沉醉地高喊著:“——太帥了!繼續(xù)唱下去吧!”她是這樣普通的平凡少女。普通的平凡十五歲;普通的可以在大街上抓出一大把的平凡外貌。普通的平凡。平凡的普通。沒有任何傲人的特點,也沒有可以隨意拿出來就能夠抖出花的成長痕跡。但是,只有在面對自己喜歡的樂隊演唱現(xiàn)場的LiveHouse的時候,簡澄才能夠脫掉“普通”與“平凡”的外殼。在那一刻,她總是會有個習(xí)慣的動作,緊緊地繃直背脊,高高地揚起下頜,然后閃爍著無比欣喜的眼神往舞臺上面看過去;孟胫约壕驼驹谖枧_上面;幻想著高聲吶喊著的人正是自己。如果真的可以那樣,一切便將不再平凡,而是與眾不同。 ——希望能夠變成特別的存在。——非常熱切地希望著。 那一次觀看到現(xiàn)場的LiveHouse,是在中考之前的最后一次。緊接而來的便是黑色地獄一般的考前復(fù)習(xí)“加時課”。對于在班級里一向成績平平偶爾還會下滑到倒數(shù)幾名且沒有任何驚人特長的簡澄來說,似乎也只有“加時課”才能夠激發(fā)她對中考的重視性。可惜因為在前一天晚上瞞著父母偷偷地和朋友跑去現(xiàn)場的LiveHouse,因此沒有多余的時間來復(fù)習(xí)功課,所以在隔天的數(shù)學(xué)測試中,簡澄落差到只剩下“49”的分?jǐn)?shù)。那是整個初三年級的統(tǒng)一考前的小型測試。年級前十名有三個在本班,而在年級后十名里,簡澄是唯一一個上榜的。偏偏和自己一起偷跑去LiveHouse的朋友及了格,而且還考到了相當(dāng)不錯的成績,仿佛只有自己被傻乎乎地撇下了一般,莫名的氣憤也在瞬間涌滿了眉心。簡澄望著手中成績單上的“49”,立刻牙齒咬到下巴浮現(xiàn)出一根標(biāo)志性的青筋。無論用什么言語也開法形容她在看到“49”分時的低落與悲痛了。 可是成績差,也并不是她所希望得到的。當(dāng)然她會幻想自己可以成為人見人愛的優(yōu)等生;當(dāng)然也會幻想自己可以成為與眾不同的能夠站在主席臺上代表全校同學(xué)講話的那種“萬里挑一”;當(dāng)然也會幻想自己可以成為老師口中的“我們班的×××啊,學(xué)習(xí)成績真的是沒話說,將來準(zhǔn)是考進一流大學(xué)的料子”的這種好孩子。但畢竟不是。是因為自己沒有那種人用功學(xué)習(xí)么?是因為自己沒有那種人的腦袋靈活么?可是初中三年的課程已經(jīng)越來越看不懂,尤其是數(shù)學(xué)與化學(xué),根本就已經(jīng)成了不想要看的科目,就連對這兩科的老師都感到極其的厭惡,乃至于看到課程表上有這兩門課的時候都會有種要瘋狂大叫的沖動。所以,事已如此,已經(jīng)不再是簡單的“用功學(xué)習(xí)”與“腦袋靈活”的問題了吧。當(dāng)然父母也會經(jīng)常因為簡澄的學(xué)習(xí)成績而爭吵不休。每次考試完畢,父親看著女兒的成績單都會怒氣沖沖地拐彎抹角訓(xùn)斥著母親:“你是怎么教育你女兒的啊,光會生不會養(yǎng)。你看她念書都念成什么德行了,你到底會不會做人家的媽?怎么搞的——”母親便會氣不過地尖聲反駁說:“你還有臉說我,你整天到晚就知道在外面喝酒應(yīng)酬的,把孩子丟給我一個人,你還是不是小澄的爸爸?什么我的女兒,難道就我一個人生出的小澄嗎,現(xiàn)在孩子不成器你倒來怪我了,把話說得那么難聽小心你自己的舌頭爛掉——”簡澄聽著父母之間的惡言相向,雖然表面上沒有什么流露,內(nèi)心卻像是被小蟲咬噬一般密密麻麻地刺痛著。亂糟糟的一切。一切都是亂糟糟。仿佛全部都是她的錯似的。 就連班主任也極度無奈地壓抑著內(nèi)心的憤怒留給簡澄一句“放學(xué)后你別走”。所以就不知是第幾次順理成章地耷拉個腦袋走進了辦公室里面。坐在班主任隔壁的老師似乎都已經(jīng)熟悉了簡澄的“頻繁光臨”,于是在看到女生的面孔的那一刻,便扯動嘴角饒有興致地打趣道:“這個學(xué)生怎么又來了啊,呵呵……這次有沒有考過50分。”這讓女生忍不住委屈地皺起了眉頭。她移開視線,垂下眼睛聽著班主任在耳邊恨鐵不成鋼似的念叨:“簡澄同學(xué)啊,不是我偏偏喜歡數(shù)落你,只是你要知道,以你目前的這種成績,想要進入你報考的高中根本就是白日做夢。”簡澄沒有作聲,只是以一副虔誠挨訓(xùn)的表情咬著嘴唇,手指一點一點地捏著早已被抓得褶皺不堪的裙角。“……49分,這根本就是毀滅性的數(shù)字嘛。欸欸,考成這個樣子,真不知道你平日里都在想些什么呢。”隔了好長時間后,班主任終于放下了一直拿在手中的成績單嘆息出來。 ——毀滅性的數(shù)字。——平日里都在想些什么。 嗯——是啊,平日里都在想些什么呢?大概什么都在想。不過,當(dāng)然是除了數(shù)學(xué)、定理、含義、化學(xué)反應(yīng)和物理性質(zhì)之類的東西。除了那些,其他的什么都會想。下課之后要買什么零食吃、食堂中午的飯菜會不會又出現(xiàn)惡心的肥肉、明年的LiveHouse的場外票會不會漲價、純情漫畫里的男主角究竟有沒有背叛女一號去花心、最新出來的美少年游戲要打多久才能通關(guān)、零用錢會不會突然之間變得比平時多出好幾倍、校門口的那家冰激凌店似乎新來了很帥的招待生連笑起來都是可以治愈心靈一般的溫柔之類的。在想的,就只有這些了吧?墒……考試的時候會考這些東西么? “如果真的想要考上報考的高中,那么首先你要讓自己的數(shù)學(xué)成績越過120分的防線啊,滿分可是150,你連三分之一都考不到怎么能行?拜托你了簡澄同學(xué),就算你不打算對自己負責(zé),也不要在中考的時候拖全班的后腿好么?不管怎樣你都要達到平均分的分?jǐn)?shù),可別在關(guān)鍵時刻為難我這個做班主任的。”最后,班主任這樣對簡澄說道。她拍著辦公桌上面的年級成績榜,可以輕易地看到被紅色筆道圈上的“簡澄”兩個字排在第419的位置。整個初三年級的總?cè)藬?shù)也沒有超過500吧。簡澄望著自己的名字停留在的“419”的數(shù)字上,良久之后,她才后知后覺地皺起眉頭,臉上流露出的是異常不滿的復(fù)雜表情。 簡澄關(guān)上門從班主任的辦公室里面走出來。有幾個別班的女生從她的身邊經(jīng)過,像是剛剛值日完畢的樣子。女生們嘰嘰喳喳的聲音嚇得簡澄莫名地抖一下。“你朋友真厲害欸!”其中一個染著栗色頭發(fā)的陌生女孩邊走邊說,“她居然可以弄到免費的會餐票,很不簡單哦。”“那有什么啊,她連上次的LiveHouse的票都是花半價買回來的哦。”“欸欸?真的?她是怎么辦到的?”“唔……聽說是從別的學(xué)校的男生手里買回來的,對方好像對賣這些二手貨很熟哦,用來賺些外快的,是叫鐘什么的男生。唔,鐘什么來著……”幾個女生越走越遠,簡澄能夠感覺得到她們從自己身邊走過去的時候還回頭望了她一眼。嘖,看什么看啊。簡澄悶悶地在心嘟囔著。等到她抬起頭的時候,就看到了走廊的窗戶外面那片漆黑的夜幕,全部都是空曠的黑暗,只有小小的點點光亮。蟬鳴聲在窗外的操場草叢里瘋狂地撕扯著叫喊;@球場附近的水池里有其中的一個水龍頭沒被關(guān)好,往水槽里滴落著水珠。“嗒”“嗒”“嗒”“嗒”。非常有節(jié)奏的如同時鐘指針一般的聲響。 【淺橘川】南才中學(xué)初三(8)班的“秒殺王”淺橘川有了女朋友的消息,在學(xué)校中傳開后的第一時間內(nèi)得到的反應(yīng)是:“淺橘川?女朋友?那個暴走族?怎么可能?”所以那之后,很多男生和女生都跑到八班的門口想要找到淺橘川臉上流露出的所謂的戀愛中的甜蜜表情,卻總會被男生用冷漠的眼神外加毒舌的臟話罵回去。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確實會讓人覺得“怎么可能”。 不良嗜好極多。眼神犀利性格古怪。嘴巴很壞盡管平時都是悶不作聲的非常安靜的存在。發(fā)起脾氣來又是少見的暴躁,對前來告白的女生總會冷冰冰地回復(fù)說:“抱歉,我喜歡的是‘人類’,請你變得更加類似‘人類’之后再來找我。”單憑視線都可以將對方在一秒鐘內(nèi)殺死一百次,像他這樣的“秒殺王”男生,怎么可能會有女朋友呢?準(zhǔn)確一點說,他的眼里除了他自己,應(yīng)該不可能會看到別人的存在了吧。 但是卻有目擊者非常堅定地表示:“是真的啊,不可能錯的,我親眼看到他和隔壁班的時夏夏一起回家的,而且又對她非常親切體貼,還在下樓梯的時候攬著她的腰欸!”“欸?你說誰?時……時夏夏……?胡扯什么啊!根本是不可能的!”“?為什么?怎么說?”“什么怎么說,我說你是不是眼睛出問題看錯人了啊?時夏夏現(xiàn)在可是在和六班的班長司琴野交往哦。”“欸欸欸?!”完全是難以置信的口氣。 第三節(jié)課時淺橘川摸出手機看了下時間,發(fā)現(xiàn)有兩條未讀短信。一條來自時夏夏:“你不要在意那些人的話,請相信我。今天晚上放學(xué)之后,我在老地方等你,關(guān)于這件事情我會和你解釋清楚的。”淺橘川皺了皺眉,喉結(jié)哽咽了一下之后便直接打開了第二條短信息,是家里人發(fā)過來的,大概是媽媽,只是問“你知道你姐姐又死哪里去了嗎”沒有標(biāo)點符號,估計是連無數(shù)個感嘆號也無法表達媽媽內(nèi)心的憤怒了吧。淺橘川這么想著,摁到“姐姐”的號碼之后又退出來。長吁出一口氣,就算問她在哪里也不會告訴他的吧。 晚上放學(xué)之后,淺橘川故意等同班的人都離開了才走出教室。剛剛把山地車從車棚里推出來,他就看到女生站在他的身后安靜地凝望著自己。校園的路燈閃爍著明明滅滅昏黃的光。女生的側(cè)臉被勾勒得格外清晰,像是被鑲上了一層毛茸茸的金邊。沒有人告訴他,但不用想也知道,她一定在這里等了很長時間。淺橘川垂下眼睛,推過山地車默不作聲地從女生身邊走過去。 “喂……”女生從身后喊住了他。“……”條件反射般地停下了腳步。“我可是一直在等你欸。不是發(fā)短信給你了么,怎么看見我就要走呢。”“嗯。”終于忍不住回應(yīng),聲音卻是晦暗不清的。“什么嘛,那種語氣——”女生不滿地皺過眉頭,很快地便又明白了過來,“吶,你是不相信我了么?”“……”女生看著男生沉默的背影,良久之后才有些不安地說道:“吶,送我回家好不好?”似乎是再也無法忍受下去了,淺橘川轉(zhuǎn)過頭看著女生的眼睛沉下聲音說:“請你以后不要再來等我,因為,我不會再和你一起回去了。”“欸?”女生驚訝地睜圓了眼睛,停了停后,將充溢著不敢置信的目光落在男生的身上問,“為什么……突然這么說?”“時夏夏,你要知道。”他對女生說,語氣平靜而深沉,“司琴野是我重要的朋友。”——如果非要把話題扯到這里的話。——那么不說請楚也只能夠?qū)Ρ舜嗽斐刹槐匾膫εc誤會。——更不希望發(fā)生的是這種不必要的傷害與誤會將波及更多其他的人。“所以,時夏夏,我們真的不該再做出什么令別人猜疑的事情。最好不要一起回家,也不要刻意地出現(xiàn)在一起。這不是應(yīng)該不應(yīng)該的問題,而是徹底的不合時宜。倘若你覺得我做出了什么令你感到誤解的事情,那么,我可以為此對你說聲抱歉。但我并不希望其他的人因此而受到莫名的傷害,那些完全是沒有任何必要的。甚至可以說是非常殘忍的,我們明明可以避免,卻偏偏要把問題搞得如此復(fù)雜。我討厭一切殘忍的事情,同樣憎恨制造出‘討厭的事情’的元兇。所以,時夏夏,請你以后不要再發(fā)短信息給我,也不要再出現(xiàn)在這個地方等我回去,你不能讓其他的人誤會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更加不能夠讓司琴野……”女生的手掌直直地揚到對方臉上,男生接下來的話也連同被一起打斷了。等到淺橘川重新抬起頭后,一個清晰的紅印已經(jīng)在他的左臉頰上緩慢浮現(xiàn)。聲音似乎是在那一刻消失在空氣里。車棚里有其他的學(xué)生經(jīng)過,而他們用詫異的眼神看到的也只是眼眶發(fā)紅的女生緊緊地咬著嘴唇,鼻音很重地對面前的男生說道:“淺橘川,我真的對你感到很失望。”男生的語氣依然冷靜而鎮(zhèn)定,犀利的眼神出始終沒有改變過。半晌,他對女生說:“我本來以為你會更早一點打的……不過,我還是要感謝你對我的‘失望’。” 十五歲的男生。皮膚曬成咖啡色。衣領(lǐng)雖然敞開得很亂,但是卻干凈得沒有絲毫的灰塵。頭發(fā)被發(fā)膠固定地豎起,似乎還在嫌自己不夠高。左耳上面是一枚小小的銀釘耳環(huán),可以刺痛眼的亮閃閃的光。其實是內(nèi)心深處很柔軟、很善良、很真誠的性格。但是為什么要對女生說出那么過分的話呢?是因為不想讓自己身邊的任何一個人受到更多的傷害?但是,誰又能夠說得清“傷害”的真正含義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