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美作家何襪皮,長篇懸疑小說。隱喻式的懸疑作品,人類學博士筆下的人性深淵!粢粋失憶的男人想找回人生,在蘇醒后通往真相的路上,遭遇世界無理性的殘酷與荒誕,沒有機會也沒有救贖。整個文本隱喻人和命運的抗爭,以及人存在本身的荒誕、徒勞與黑暗。因此,《龍樓雀》才能擺脫掉類型小說的桎梏!粢淮蚊畈豢裳缘膶徝荔w驗和心智壓力測試。小說語言富有詩性的美感,運用瑰麗的意識流奇幻和蒙太奇手法。線索交織跳躍拼接斷裂,而后逆轉(zhuǎn),暗合輪回與因果。◆緊張和壓抑的灰色敘事風格,挑戰(zhàn)者讀者的邏輯和心理!糁i底的揭開并不是終點,在不同道路的盡頭,等待著同一只吃人的怪獸。 本書簡介: 他負傷醒來,失去了名字和記憶。從此,他活著的全部意義就是找回自己。他一路向南,帶著不同的名字和身份追尋,流離,逃亡。夢境與現(xiàn)實日夜糾纏,過去與現(xiàn)在無休止搏殺,直到一張大網(wǎng)收起,最后一個記憶的殘片拼接復(fù)原:親情、愛情、友情早已支離破碎,命運不過轉(zhuǎn)了一個圈。大海平息了憤怒,對于人類的愚癡與徒勞,它最終沉默無語。 作者簡介: 何襪皮,生于蘇州,八〇后,畢業(yè)于南京大學新聞系,曾創(chuàng)辦南京大學重唱詩社,美國威斯康星大學麥迪遜分校人類學在讀博士。詩歌及小說作品曾發(fā)表于《山花》《青春》《天南》《作品》《西部》《中西詩歌》《詩潮》《詩選刊》《詩歌月刊》等二十余家刊物,作品被收入多部合集。出版懸疑小說《有病的情詩》《1924》,專欄結(jié)集《快逃,河馬來了!》《為她準備的好軀殼》等。前言◆讀者定位 1.大眾讀者2.喜愛心理懸疑小說的讀者在謀殺、情欲、失憶、陰謀、暴力的高崖之下,人性深淵,永無盡頭。旅美作家何襪皮,最新長篇懸疑小說。一個失憶的男人想找回自己,在蘇醒后通往真相的路上,遭遇世界無理性的殘酷與荒誕,沒有機會也沒有救贖。 帷幕已經(jīng)落下。我浸泡在黑色液體中,無力地蹬著雙腿,劃動手掌。水流緊緊裹住我的頭部,頭發(fā)與水草糾纏在一起,一種生物,水母或尖嘴小魚,蟄著我裸露的腰。我浮腫的軀體逐漸被寒冷和疲憊控制,它已失去生還的希望,只是象征性地扭動,像一條失去了呼吸的鰻魚。突然之間,我的耳朵浮出水面。我聽見了浪潮聲、樹林聲——噓……以及風聲中夾雜的微弱的、不真實的呼喊。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沒錯,是我的名字。一股善良的向上的水流舉起我的背,像要把我送向岸邊,還給悲慟的人們。透過眼膜上的水簾我看到自己正在接近農(nóng)舍燈火和一群閃閃爍爍的光束,我暫時拋開憂慮,為自己的獲救放聲哭泣……可就在這時,一切結(jié)束了。浪頭又卷著我迅速撤退,一路逃跑,重回大海深處——遠離海岸、人類和我的名字。 暖氣開放的候診室內(nèi)坐了六七個人,婦女、老人和趴在母親大腿上懨懨欲睡的孩子。一只渾身冰涼的蒼蠅闖入了,在室內(nèi)攪動起令人焦慮的氣流。那是一只孔雀綠、個頭很大的蒼蠅,它飛過病人們的頭頂,發(fā)出刺耳的振翅聲。人們陸續(xù)伸出手向聲音的方向下意識撈去,卻都一無所獲,最終它落在了一個打瞌睡老人的耳朵上。小男孩卷起媽媽手中的病歷卡一擊,蒼蠅飛走了,老人惱怒而茫然地醒來。候診室內(nèi)充滿了善意的、百無聊賴的笑聲。因此,并沒有人注意到他此刻的推門而入。他的黑色西裝上沾滿泥濘,腋下牢牢夾住一只公文包,左手扶著右胳膊的一處。他身后的玻璃門外,是軟弱無力的十一月的陽光。男人環(huán)顧平澤鎮(zhèn)第一人民醫(yī)院的候診室后,動作遲緩地走向掛號處。“掛急診。”他說。臨時病歷卡和筆從窗柵欄內(nèi)滑了出來。“我在流血。”他沒有接過,而是微微側(cè)過身給她看自己的胳膊,鮮血已經(jīng)浸透襯衣,填滿了手指的紋路。掛號處的護士這才注意到男人的臉色煞白,濕漉漉的頭發(fā)根冒著冷汗,嘴唇和睫毛失控地哆嗦著。鎮(zhèn)民們不約而同安靜下來,他們試圖聽見陌生人和護士之間的談話,但她像往日那樣,沒有多說一句。他們看見男人疾步走向急診室,快到門口時,腳下一軟,頭向后仰去。在一片旁觀者的唏噓聲中,兩名護士及時架住了他。那是一個如一生般漫長、詭異、沒完沒了的夢境,而在現(xiàn)實中,不過是一分鐘的短暫昏迷。男人的眼球在眼皮下急劇轉(zhuǎn)動,太陽穴和喉結(jié)上下顫抖,沒有人知道他正在與一片冰冷的海水搏斗,并苦苦搜索自己的名字。當男人再次睜開眼睛時,他看到的第一樣?xùn)|西,是一只聒噪的、銹青銅色的蟲子,正在白色天花板前盤旋、鳴叫。在盯住它的兩秒鐘內(nèi),男人首先回憶起了人們對它的稱呼:蒼蠅。隨后他才意識到自己正躺在哪里。他的眼珠子神經(jīng)質(zhì)地亂轉(zhuǎn),只有當視線觸及窗臺上的黑色公文包時,才略微停頓下來。此刻,高處的玻璃瓶正滴滴答答地往他的手腕內(nèi)注入一種透明液體,他的呼吸順暢了一些。一位眉毛又細又淡的年輕護士正在為他的右臂纏繞最后一層紗布。“什么時候弄傷的?”醫(yī)生問。“今天早上。”“跟人打架了?”“呃,是。”“你是哪個鎮(zhèn)的?”男人嘴張大,像要釋放體內(nèi)的氣體,又閉了起來,再張開:“我不記得了。”醫(yī)生微微抬起眼皮,看了眼綴著金利來標志的黑色公文包,又繞到病床的另一側(cè),揶揄道:“你干脆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吧?”男人發(fā)出一聲沉悶的呻吟,正為他前額傷口上藥水的護士羞怯地縮回了手。“我不是這里人。”他說出這個句子時舌頭打結(jié)。醫(yī)生已經(jīng)沒有興趣知道答案。“你知道你流了多少血嗎?不要命的人。再往左半寸,就是大動脈。你給自己包扎的?你一路走過來的?”他用手電筒照著病人的瞳孔:“你還有哪兒痛嗎?”“沒有了……有一點,頭這里。”他指著與左耳齊平的后腦勺。醫(yī)生用手指肚撥弄著他粗硬的頭發(fā),檢查頭皮。“這里也有道口子,也上點藥水。”他指給護士看。“保險起見,你給頭部拍個片子,留院觀察一天。”他搖搖頭,“我還有事。”“我建議你還是拍一個。”他不吭聲。“不要命的人。”鬢角很長的年輕醫(yī)生又重復(fù)了一句,合上了病歷卡。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咦,你還沒填名字,叫什么?”“我自己來。”他坐起身子,放松背部的肌肉,接過筆。在側(cè)面一架儀器的金屬表面上,他瞥見自己的前額落了一片駭人的紫色藥水。他緊緊握著筆,像一個對這種姿勢尚陌生的小學生,慢慢地、一筆一劃地寫下:“小遲,30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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