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這是一部讓人讀后心情無法平復(fù)的作品,真實殘酷而又無能為力,時時只想無聲的吶喊。在生存的面前對于親情、對于愛情都成為一種殘忍痛到骨髓的苦難,生命只能撕成令人厭惡的碎片無奈的繼續(xù)生存。2.《碎片兒》對人類生存、生命的探索,仿佛把人的靈魂放到時代的手術(shù)臺上一刀一刀地解剖,這就難免看到殘忍、流血、掙扎!但正因為勇于解剖才更知人類世界愛與善念的珍貴!人類自身的倫理道德至關(guān)重要。 本書簡介: 歌德說:“在我們回顧自己的一生時,看到的是宛若一個破碎物件的許多碎片……”一個不向現(xiàn)實妥協(xié)的女人,將自己少女時代被扭曲的靈魂,強為人妻時被玷污的情感撕成碎片,向世人撒開……帶血的記憶,把一個女人的苦難、倔強、自尊、奮進、敏感、野性、潑辣寫到了極致!為世人提供了一個絕妙的勵志范本和超越自我的生命體驗。 作者簡介: 陳亞珍,女,1959年生,山西昔陽人,系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山西省女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晉中市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國家二級編劇。著有長篇小說《碎片兒》《神燈》《十七條皺紋》《羊哭了,豬笑了,螞蟻病了》、長篇紀實文學(xué)《陳榮桂與陳永貴》《誰在守約》、散文集《玫瑰:撒下一地殷紅》、電視劇本《苦情》《路情》及中短篇小說若干。其中,《碎片兒》《神燈》分獲北方地區(qū)優(yōu)秀圖書一、二等獎!妒邨l皺紋》由作家出版社、臺灣秀咸資訊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分別出版發(fā)行,并獲第二屆趙樹理文學(xué)獎!堆蚩蘖,豬笑了,螞蟻病了》獲2012年中國小說學(xué)會上榜圖書,2013年被全國圖書推薦委員會推薦為200本好圖書之一,第九屆茅盾文學(xué)獎入圍作品,晉中市第三屆優(yōu)秀長篇小說獎。散文入選多種選本,其中《我想對你說》入選《2004年我最喜愛的散文100篇》和《致愛人》!犊嗲椤贰堵非椤贩肢@第六、第八屆華北地區(qū)電視劇三等獎,《嗩吶魂》獲全國第一屆音樂電視劇“靈芝獎”二等獎,《地委書記》(合作)、《土嶺紀事》(合作)等均獲省市級獎項。 目錄: 引言/01上卷第一部消失在黃昏/13第二部哭泣的山梁/52第三部淌血的心靈/121下卷第一部叩響命運之門/186第二部靈與肉的廝殺/222第三部沉重的翅膀/267這本書是她一次生命的書寫。它寫的是蘊藏在民間的人性的高尚以及人性被外在的或內(nèi)在的力量無情地撕成碎片的悲慘的過程。最小的細節(jié),反映了最深刻的思想內(nèi)涵,最小的情節(jié),反映了最大的社會問題。――雷達(中國作協(xié)創(chuàng)研部主任,著名評論家)真正的東西來自生活,陳亞珍不趕時尚,能堅持鄉(xiāng)土寫作,就是堅持民族特色。她,堅持民族身份,保留民族特色,這便是文學(xué)的價值。――張陵(文藝報作家論壇主編)別的作家讓人覺得寫得是他們,而陳亞珍讓人覺得寫得是我們。陳亞珍置身于其中寫她的姐妹,爹娘,鄉(xiāng)里鄉(xiāng)親,情趣、情感,態(tài)度,都讓人新奇。――白燁(中國社科院文學(xué)研究所著名評論家)第一部消失在黃昏一女人,苦難的象征!這是千古遺傳。從我呱呱落地的那一刻起,就帶著深深的悲劇意識來到了人間。人都說,結(jié)婚要選良辰吉日,我卻說,一個人誕生才最該擇個吉日良辰,而我沒選,父母也欠責任感,于是在那個火紅的年代,我出生在鋼鐵世界,這年月有人極精辟地總結(jié)了三個字叫“大躍進”。據(jù)說父親當時是滬平城的縣長,母親是服裝廠的車間主任。一對夫妻,兩個黨員。在那個時代,群眾“小躍”,黨員就得“大躍”;群眾“大躍”,黨員就得“特躍”。“躍”來“躍”去,“躍”得不食人間煙火了,連普通父母的感情都給“躍”沒了。就在這“感情枯竭”的時刻,我不知怎么就鬼鬼祟祟地“躍”進母親的肚子里和她同“躍”。據(jù)母親口述,懷我的時候九個月不能吃飯,吃一點吐兩點,吐不出飯來就吐血,這就極嚴重地影響著大躍進。父親于是煩亂、焦躁,大發(fā)雷霆,且極“刻毒”地要母親去流產(chǎn),想讓那個不識時務(wù)的小家伙以光的速度,“躍”罷這一生。然而,我自巋然不動。我想,這能怪我嗎?你們一夜合歡將我造就,要我墮地沒那便宜事!母親大概也做了自我批評,因自己一時不慎讓一個生命滅絕是不公平的,于是擅自將我隱藏在肚里,忍受著巨大的痛苦,在大躍進里頑強地“躍”。然而,終于有一天我不能不檢舉母親了。我不甘于在陰暗的肚子里隱姓埋名,日日受屈,于是便抗拒一切嫌棄因素死皮賴臉地擠進了這個世界。那是一個風雪交加的早晨,母親正準備一天的勞作,卻突然感到肚子不對勁兒了。撕心裂肺的疼痛使她滾作一團,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一聲接一聲地呻吟沖出院外,凄厲可怖。三歲的姐姐瞪著恐懼的眼睛盯著母親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孔,哇地哭了。母親攥著姐姐冰涼的小手斷斷續(xù)續(xù)地說:“快,去政府……讓叔給你爸打電話……回來……”姐姐掙脫母親的手躲在一邊,死也聽不懂母親的話。母親曾經(jīng)是怎樣的美艷絕倫,莊重典雅而有韻味。母親眉目清秀,雙瞳剪水,淡雅中透著高貴。母親從來是非常的沉靜,任何意外的事都不會破壞她的儀態(tài)?纱藭r的母親,丑陋不堪,面目憔悴蒼白,睜大無神的眼睛蓬松著亂發(fā)呼叫著、吶喊著,向尚未明事的姐姐發(fā)號施令。可姐姐不依,姐姐不允許她的母親如此的面目猙獰,她不想看到母親扭曲變形的五官,她要她以前的母親。她不明白是誰把她的母親搞成這個樣子。她貼著墻抽泣著。巨大的陣痛使母親陷入昏迷,在沉淪中掙扎。她的腦海里一片火海。她看到父親矯健的身影漫山遍野地奔跑著,指揮著千軍萬馬大煉鋼鐵,那一個個爐膛燃燒著,如同夜晚的一簇簇篝火。父親戴著褪色的草帽,滿臉灰渣出入在其間。父親的英雄氣概傾倒了多少人,多少雙目光在仰望著他。母親笑了。她要的就是這種氣概,她要的就是這種精神。這是那個時代特有的品格。犧牲是光榮的!創(chuàng)造生命的歡樂是他們共同的,而分娩時的痛苦只能由母親一個人來承受,但母親面對苦難微笑著,這個看上去凄美絕艷的美婦人毫無怨言,堅強無比。在這種信念的支撐下,母親從昏冥中醒來,扶著炕沿站起來,挺著碩大的肚子,艱難地拉開門,拖著尚未走穩(wěn)的姐姐朝人類誕生的地方蹣跚而去。母親躺在產(chǎn)床上無數(shù)次被我折磨得窒息。不甘寂寞的我,曾經(jīng)急不可耐地想闖出來見見世面,可產(chǎn)床前沒有助產(chǎn)士,白色的產(chǎn)房一片冷清,沒有人迎接我。沒有人昭示生命誕生的偉大與莊嚴,只有姐姐在一旁無可奈何地哭泣,言明我是不受歡迎的角色。我站在母親溫濕的子宮口,放聲疾呼——我要出去,我要出去!然而,就在母親爬上產(chǎn)床的那一刻,煉鋼場上下來一個重傷員,助產(chǎn)士被人喊了去。本來就不大的醫(yī)院,全民總動員搶救傷員,這是頭等大事,任何看病者都必須暫停診斷,何況是一個產(chǎn)婦?我知道母親不會為自己去搶奪大夫,她會忍耐著,無期限地等待,只要她的生命還許可!這也是那個時代的風格。可我不能等待,無論這世界發(fā)生了多么驚天動地的大事,都擋不住一個頑強生命的誕生。我——莊嚴誕生了!就在母親拼此一生的呼叫中,從產(chǎn)房外慌慌地跑進來一個大夫,奇丑無比,舞弄著他全部的能量和醫(yī)術(shù),誘惑著我從母親的子宮口嘩然而出。他的圍裙上濺出一朵火紅的木棉花樣,為他珍惜生命做了個永恒的標記。很對不起,面對火紅的大躍進母親卻不能“躍”了。父親也受到干擾,于是,一張鋼鐵般冷酷的臉出現(xiàn)在母親面前。母親面對這種冷酷極溫和地笑了,然后說道:“還是生了好,昨晚我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見天上的月牙兒掉在咱家的門檻下,門外盛開了一片桃花,很鮮艷。那月牙兒嘰里咕嚕地在桃花下滾動,她就生了……”父親重重地回說:“那是迷信。”轉(zhuǎn)身到襁褓室里抱出我來說:“奶媽已經(jīng)問好,還是及早奶出去吧!省得有了感情又……”媽媽,可惜我當時不會說話,假如我會說就一定要問問,難道在那個時代出生的孩子就不該跟父母建立感情了?難道人也該變成鋼鐵嗎?然而不管該建不該建,反正不能建!我不知道容沒容得母親看我一眼,就被父親殘忍地交給一個農(nóng)婦乳養(yǎng)。天曉得,與我生命休戚相關(guān)的居然有三位母親。如此看來,我一脫娘胎就面臨著復(fù)雜的感情世界,而我認識的第一個母親,便是這個農(nóng)婦,我管她叫奶媽。二奶媽個子不高,“解放腳”。她的整個面目像廟里的菩薩,奶媽很實在也很善良。可我卻是少有的自私刻毒。對于那時的我來說,換一個環(huán)境并不曾感到陌生,換一個女人的懷抱也沒什么痛苦可言。我想,我來這個世界就是要大“躍”一番的。許是因了分秒必爭的胎教之緣,造就了我的不安分?那時候我沒有別的本事,唯一的本事就是吃!奶媽說我食量很大,大得無法無天。當時吃的是地道的大鍋飯,一村人合用一口鍋,名曰集體食堂,說這叫共產(chǎn)主義。一孔破舊的窯洞前排了長長的一串隊伍,大人叫、小孩哭,亂成一片,有人為飯稠飯稀打破腦袋,哭爹叫娘,罵大街,都圍繞一個“餓”字!奶媽屬于那種息事寧人的善良人。無論飯稠飯稀,她打一份回來吃,我就要“敲詐”她兩份飯的奶水。后來奶爹就不得不受點委屈?赡虌尣蝗,每頓飯都要推來讓去,最后推出一個原則,不為你也不為我,掙別人的錢就要為別人負責。我正中下懷,你有責可負,我就不盡天理人情地只管吃。吃著吃著先是奶爹委屈,后來是奶哥奶姐委屈。委屈來委屈去,委屈得全家都順理成章地瘦了下來,只我一人滿不在乎地胖了起來。到了一九六〇年,天災(zāi)人禍,大家誰都不能再委屈下去了,誰也想為自己寶貴的生命向殘酷的災(zāi)害進行一次頑強的抗爭。于是,樹根、樹皮,野菜、野果,誰逮著誰就使足勁兒往肚子里塞,竟也奇跡般地胖起來,且胖得發(fā)光、發(fā)亮,胖得萎靡不振。據(jù)說那是浮腫。就在這饑寒交迫的年月里,我卻揚揚自得地活著。別人吃的是榆葉、榆皮,我吮吸的卻是精細甘甜的乳汁。盡管奶媽使足勁兒給我流奶,但我終于還是瘦了下來。母親說我當時已瘦得鬼似的。這話尖刻且形象。三那年,母親和五歲的姐姐來看我。奶媽院里長了一棵很粗很大的倒栽柳,樹蔭下趴著一個孩子,頭大,身瘦,腦門上一片片的黑痂,額頭上橫著二條淺淺的溝壑,骯臟的小臉,黑炭似的小手,兩孔稀溜溜的鼻涕像兩條惆悵憂郁的小河,通過嘴邊,匯入嘴里,兩只小而亮的眼睛機警地掃來掃去,四處尋覓,伺機找到可以充饑的東西。一只瘦雞脫毛露皮,咕咕著,悠閑自在地在院中散步,徘徊來,徘徊去,低著頭慢步而行,行至我身邊,兩腿一撇,拉出一泡大冒熱氣、尖尖朝上的雞屎來。我即刻爬過去,直勾勾地盯著黑中帶白、具有空前絕后誘惑力的“寶點”,流著口水,一把抓在手里,正欲品嘗,姐姐尖叫一聲把我嚇了一跳。姐姐驚慌失措地扯扯母親的衣角,神色像見了驢上樹:“媽,快看,她吃雞屎。呸!真臟!蹦赣H心頭一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摑扇掉我手中的“佳肴”。我哇地哭了,透過淚光我憤怒地盯著奪我“佳肴”的“兇手”,以示微弱的反抗。母親無奈,從包里掏出一塊“無糧點心”給我吃。我頓時止住哭,狼吞虎咽地吃起來。母親和姐姐對視一眼望著我笑。這完全是人的本能,并非是母親對女兒的愛。因為母親已看不出這個鬼似的孩子就是我,就是從她高貴的軀體里分割出來的鋼鐵般的小生命——沈躍小姐。烈日當空,驕陽似火。奶媽打著一捆榆葉,彎腰曲背地走進院里,黑云似的頭發(fā)上點綴了幾片綠葉,反使憨厚樸實的面孔上平添了幾分活躍。一件破舊的有襟布衫連掛在身上,肆無忌憚地敞著懷,那袒露出的兩條扎了口的“小布袋”,卻顯得垂頭喪氣。我驚喜貪婪依稀模糊地喚著娘,嘴里冒著水泡泡,小手一奓一奓地朝奶媽撲去……奶媽見院里有客,急忙卸下重負,拍拍身上的土,歉然地朝母親一笑,并不會說一句客氣話。她從樹蔭下抱起鬼似的我,干柴似的手刺啦啦地在我鼻子上擰把鼻涕在大襟上蹭蹭,然后說:“媽媽來看寶寶啦,媽媽來看寶寶啦。他嬸,快屋里坐!蹦虌屨f一句,母親心里重重地挨一錘,挨夠了,也驚得目瞪口呆了:“啥?這是我們家二丫?你怎么把孩子放在院里滿地亂滾,讓她亂抓亂吃,連雞屎都吃進了肚里!”奶媽臉唰地變白了,訕訕地,神態(tài)局促不安,就伸長脖子喊:“惠明——惠明哎——死鬼跑哪兒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彪S著喊聲,惠明脆生生地應(yīng)聲從茅廁里慌慌張張?zhí)嶂澴优艹鰜,一見院里有人便怯生生地低下頭。奶媽三步并作兩步扯過惠明,沖腦袋啪地一摑:“叫你看孩,你死哪兒去了?”惠明受了無端的呵斥并不敢哭出聲來,眼里噙著淚:“娘,我屙不下來!薄板龛F哩呀尿鋼哩?”啪啪又是幾巴掌;菝魍鄣乜蘖耍骸澳,比鐵還硬,不信你去看!蹦菚r候屙“鐵”屙“鋼”并不稀罕。奶媽并不做理論,卻是以此掩飾著自己的失職。母親卻尷尬了,急忙拽過惠明:“算啦算啦,她也還是個孩子呢。”是啊,惠明只有七歲,是奶媽最小的女兒,可她因我而受氣并不稀罕。比如我吃奶的時候,小嘴叼著奶媽的右奶,小手摸著奶媽的左奶。小姐姐多是依偎在奶媽左奶下,咂著小嘴,舌尖舔著嘴,僅此而已也頗香甜的。我常常是叼著乳頭得意忘形,小腳不斷地朝小姐姐的臉亂蹬亂踹,小姐姐并不生氣。奶媽輕輕地拍著我的腳吟道:小搗蛋,小搗蛋,吃奶睡覺都不安。我被拍得咯咯直笑,便顧不得吃奶,白色的乳汁怪可惜地汩汩外流。小姐姐手疾眼快伸過嘴來“搶救”,卻被奶媽一把揪過乳頭塞進我的嘴里,并虛張聲勢:“有人搶吃奶嘍,有人搶吃奶嘍!蔽乙还搭^叼住奶頭,小腳三踹兩踹把小姐姐踹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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