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瞳,一個心中充滿恨意的女孩,因為母親的離世,家庭的破碎,與所有的人決裂,滿心都是報復(fù)和失望。在愛情到來的時候她全力以赴,但最終還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當(dāng)她得知一切都是誤解的時候,是否已經(jīng)太遲了,她最終會面臨怎樣的結(jié)局呢?背叛和誤解,原諒和救贖,愛恨交織的生活,到底哪里才是出路? 作者簡介: 梅吉,四川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暢銷書作家。生在新疆,長在四川,愛在湖北。和第三季水稻一樣晚熟。非典型的金牛座。已出版短文合集《最后的吻別》、《一個人,一座城,一生心疼》。長篇《后來,春眠不覺曉》《誰是誰一生的刺》、《青藤之涼》、《天邊一朵云》等。 目錄: 01忽老 02刺痛 03女魔頭 04愛過恨著 05記憶深處 06誓言謊言 07舍離 08十字路口 09錯的對的 10冷箭 11波斯菊 12救贖 13他的她 14命運 第一章不過十六歲年紀(jì),卻已一夕忽老 江瞳醒來時,已快近中午。昨天她玩游戲到深夜,天蒙蒙亮的時候才入睡,但睡得不踏實,仿若在深夜曠野里被一只猛獸窮追,倉惶困頓。照照鏡子里的自己,面色蒼白,眼圈發(fā)黑,整個人毫無生機。其實不過十六歲年紀(jì),卻已有了一夕忽老的滄桑感。 江瞳沓著拖鞋,懶懶散散地下樓。聽到動靜的梁靜嵐已經(jīng)立在樓梯口,柔聲說:“睡得好嗎?早餐有點涼了,我給你熱一下,先將就著吃幾口,一會兒就可以吃午飯了,我做了你愛吃的香水魚……要是有其它想吃的就告訴阿姨一聲,阿姨給你做!” 江瞳冷冷掃她一眼,徑直打開冰箱,開了一罐可樂,仰起頭汩汩灌進(jìn)嘴去。 “那個,小瞳,喝可樂不健康,還是喝點粥吧!”梁靜嵐微微一笑,“阿姨給你盛一碗!闭f著梁靜嵐一把拿過江瞳手里的可樂,惹得江瞳怒目相向。 “你憑什么管我?”江瞳冷冷地問。 梁靜嵐也不回答她,自顧自盛了一碗粥放到桌上,又去拉她的手想讓她坐下,卻被她用力甩掉。梁靜嵐也不惱,又端上來幾份小菜。清爽的味道刺激了江瞳的味蕾,讓她感覺有些饑腸轆轆,索性就坐下來吃點,心里重重哼一聲。我憑什么不吃?她花的都是我爸的錢! 梁靜嵐搬過來已經(jīng)有三個月了。她不算江瞳的繼母,因為父親并沒有和她領(lǐng)結(jié)婚證,更沒有舉行婚禮,充其量他們就算是非法同居。不過自從第一次見到梁靜嵐開始,江瞳就沒給過她好臉色看,惡言惡語,熱嘲冷諷,竭盡惡作劇之能事,就是為了逼她主動離開這個家?墒菐讉月下來,她竟然默默隱忍了一切,這更讓江瞳懷疑她居心叵測。不就是看上爸的財產(chǎn)了嗎?也是,憑她梁靜嵐的年紀(jì)和姿色,能找到爸這樣的男人,還不像水蛭碰到盤附物,牢牢吸住不松口! 江瞳慢慢地喝著粥,梁靜嵐走開去廚房忙了,這讓江瞳的情緒緩緩放松下來。每每跟梁靜嵐呆在一個空間的時候,她全身每一個毛孔都處在戒備狀態(tài),每時每刻都想要嗖嗖朝她扔過去幾枚暗器。 十月初熏的日光從窗口灑進(jìn)來,如同海底的水草,讓江瞳緩緩陷入沉思。相同的場景,物是人非。好像還在不久之前,她也是這樣踏著鞋從樓梯上咚咚跑下,一邊跑一邊愉悅地喊:“餓死了,媽,有什么吃的?”母親笑著皺皺眉:“太陽都曬屁股了才起床,喊都喊不醒,讓你晚上別玩太久游戲也不聽,刷牙了嗎?洗臉了嗎……” 這樣的對話在當(dāng)時的江瞳聽來真是啰嗦之極,可現(xiàn)在,她再也聽不到了。母親去世的時候,她整個人都崩潰了,所有的一切都好像一面摔碎的鏡子,每一個碎片都刺得她痛不欲生。很長一段時間里,她就像沉溺在水底,窒息得快要死掉,卻呼喊不出。 然后,父親便把梁靜嵐帶回了家,說是為了好好照顧她。她看著他們,心底寒涼。她本覺得自己沒有了母親,現(xiàn)在,連父親也沒有了。 一想到這里,江瞳心里的恨意就鋪天蓋地壓來,她一把推開椅子朝廚房走去,看著梁靜嵐的背影,狠狠瞪著她。當(dāng)梁靜嵐轉(zhuǎn)身看到她怒氣沖沖的樣子時,怔了一下,一時不知道說什么的好。 “你在做什么?”江瞳尖叫起來,沖過去揭開她正煲湯的鍋,“鮑魚!又煲鮑魚湯?你以為鮑魚很便宜嗎?哦,我忘記了你以前應(yīng)該從來沒有吃過吧?現(xiàn)在好不容易找了個金主,怎么都要享受一下了?” 梁靜嵐知道江瞳又在找茬,靜靜的望著她:“別無理取鬧,小瞳,你不是孩子了,很多道理你應(yīng)該明白。我到你家來不是為了跟你搶你爸,而是希望能夠更好地照顧你,照顧你爸……” “別說得那么偉大!”江瞳打斷她,“如果我爸一無所有呢?你跟我爸在一起不就是看中他的錢嗎?我告訴你,你死了這條心!那是我爸我媽打下來的江山,是他們辛辛苦苦拼下來的一切,憑什么要讓你得現(xiàn)成的?” “小瞳,沒有我,還會有別人! “誰都可以,但就是你不可以!”江瞳歇斯底里地看著她,在她反應(yīng)過來之前,已經(jīng)一把打翻了陶瓷湯鍋。湯鍋重重摔在地上,就著四濺開來滾燙的汁水,發(fā)出清脆的一聲。 江瞳一時沖動,也沒有考慮太多,滾燙的水濺開來竟然燙到她腳背上,疼得她呼呼抽氣。梁靜嵐也注意到了,趕緊過來想要看看她的傷勢。幾乎是下意識的,江瞳狠狠推了她一把,梁靜嵐朝后跌一步,扶住柜子站穩(wěn)。 電光火石之間,有人一把扯住江瞳的手臂往后一擰,她的手便被反剪在背上,身體向前微傾,掙扎不開,不覺氣得朝后胡亂踢腳:“放開我!” 可對方顯然有防備,把她朝前推了推,讓她的腳根本就踢不到他。“這么撒潑,看來你是少了管教!今天就讓我教訓(xùn)教訓(xùn)你,還不道歉?!” “斯年,別這樣,快松開!”梁靜嵐驚呼起來。 “小姨,您就是太忍讓了,竟然讓這個黃毛丫頭欺負(fù)你!”葉斯年氣急敗壞,把江瞳的手往下再壓一壓,厲聲道:“趕緊道歉!” “滾!”江瞳氣急敗壞,卻又動彈不了,只能一通亂罵,“這是我家,你們都給我滾出去!你們這些乞丐,賴在我家不就是想吃我爸的用我爸的……”話音未落,她的手被葉斯年向前一推,整個人便踉蹌地要摔倒,葉斯年隨即又拽起她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她的臉上清清脆脆地扇了一巴掌。江瞳又疼又懵,就像被點燃的炸藥,已經(jīng)徹底爆炸。她狠命沖過去,拳打腳踢就要拼命,但葉斯年已抬手握住她的左拳,一反身繞到她身后,用她左臂勒住她頸項,左手反剪住她右手,押在胸前。 “你以為你是誰?刁蠻公主?千金大小姐?你就是性格扭曲,內(nèi)心陰暗,古怪又暴躁的丑八怪!” “快放開她!”梁靜嵐急忙去掰葉斯年的手,“斯年,你弄疼她了!” “媽!”一旁的梁子俊撇撇嘴,“我早就看她不順眼,要不是你攔著,我也想揍她一頓了!” “我不會放過你們的!”江瞳覺得屈辱悲憤,卻又束手無策。葉斯年足足比她高了一頭,力氣又大,她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葉斯年,小姨讓你住手,你聽到?jīng)]有!”梁靜嵐急急大喝一聲,葉斯年這才不情不愿地松手。 江瞳轉(zhuǎn)過身,紅著眼狠狠地盯著面前的男生,一字一字地說:“我不會就這么算了!”然后,她瞪了梁子俊一眼,再把目光挪到梁靜嵐臉上:“你們,都給我記著!”說完就朝屋外走去,臨走時還不忘把餐桌上的東西都拂掃到地上。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毀掉這一切,可是,這是她的家,有她那么多的回憶——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她就像困在陷阱里的獸,只能發(fā)出悲憤的嘶吼,在絕境里東撞西撞,傷到的卻是自己。 “媽,您干嗎由著她?”梁子俊看著滿地狼籍,不悅地問,“剛才您有沒有被她傷到?” 梁靜嵐搖搖頭,想起小瞳被燙到的腳,心里微微有些擔(dān)心:“小瞳不懂事,你們也跟著不懂事嗎?她小,就不能讓著她點?” “讓著她?!那叫讓著她嗎?她欺人太甚了!要不是我和斯年及時出現(xiàn),還不知道她要對你做什么?媽,這不是苦情戲,有必要這樣讓她欺負(fù)嗎?”梁子俊咄咄逼人,“再說,她還是個孩子嗎?十六歲了,已經(jīng)不小了!” 梁靜嵐微微嘆口氣:“小瞳只是任性,她本性不壞!” “還不壞?我看斯年說的一點沒錯,她就是一個性格扭曲,內(nèi)心陰暗的丑八怪!我看八成她就是一個有著嚴(yán)重戀父情結(jié)的變態(tài)!生怕別人搶了她爸!”梁子俊繼續(xù)憤憤不平,“媽,您還是搬回家住吧,做別人后媽有意思嗎?” “別說這種話。讓你江叔叔聽見,多不好!” “媽,難道……”梁子俊欲言又止,停頓一下,忍不住說,“難道您真是圖江叔叔家里有錢,才跟他在一起?可你們這算什么?我們又不是吃不起飯,干嗎搞得自己像乞丐一樣?”看著母親越發(fā)難看的臉色,他的聲音也不由低了下去。 “子俊,別這樣跟小姨講話!”葉斯年拍拍他的肩,遲疑一下,“可是小姨,我也不明白。這個江瞳這么難以相處,您跟她生活在一個屋檐下得受多少委屈?我和子俊都是心疼您,不希望您委曲求全地過日子! “再說,我也不覺得江叔叔有多好!”梁子俊冷哼一聲,插嘴道,“他肯定知道他那寶貝女兒做的好事,卻只是縱容她,他難道沒有想過要維護(hù)下您?還有,他不跟您結(jié)婚說明什么?他根本就沒有想過要結(jié)婚,他只是需要一個保姆,來照顧他的家,和他那個古怪的女兒!” “不是你江叔叔不同意結(jié)婚,他提過,是我不愿意!”梁靜嵐心里黯然一下。她知道讓兒子看到這一幕,她也覺得難堪,她一直想在兒子面前表現(xiàn)出她過得幸福,也希望兒子不要抵觸江叔叔?伤緵]辦法粉飾太平,江瞳的個性就是渾身的刺,任誰都接近不了,現(xiàn)在更是連她爸都不理了。 “媽,您就替他們說話吧!我有時候覺得您都是自找的!”梁子俊氣呼呼地朝外走。 “小姨,沒事!我會勸勸子俊……”說著,葉斯年趕緊去攆梁子俊。 梁子俊徑直朝前走,悶悶地說:“我真是不明白我媽為什么?放著輕松日子不過,非要跟個男人沒名沒份地過下去,像個保姆似的伺候他們。要是有一天他死了,我媽還不是什么都得不到!圖什么?” “子俊,我覺得小姨跟江叔叔是有感情的!比~斯年寬慰地拍拍他的肩,“好啦,別生氣了,我看那個什么怪僻女也得意不了多久。你想呀,她總得考大學(xué)吧,總得嫁人吧!等她離開這個家,小姨的日子就太平了!” “說得輕巧!”梁子俊掃他一眼,不無擔(dān)憂地嘆口氣,“她指不定會想出多少招數(shù)來折磨我媽,今天我們收拾她,她一定會把這筆賬算到我媽頭上!” 葉斯年思忖一下,也覺得不妥,他打完人甩甩手就走了,可小姨跟那怪僻女生活在一起要怎么辦?他遲疑地說:“要不,跟她講和吧!” 梁子俊“切”了一聲:“講和?算了吧!你看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去找她講和,完全就是自取其辱!我就說她一定是有嚴(yán)重的戀父情結(jié),你看現(xiàn)在再婚家庭這么多,也沒見誰像她那樣尋死覓活的!你不知道她之前鬧出多少幺蛾子!簡直就是青春期內(nèi)分泌失調(diào)精神紊亂不可理喻狂躁癥!” 葉斯年不由笑了:“不就是個十六歲的叛逆女生,還讓你忌憚三分?” 梁子俊撇撇嘴:“算了,懶得說她了,影響心情!我媽也就自求多福了……唉,今天真不該拖你來,我呀,是一點也不想到他們家來,要不是因為我媽非得讓我過來吃飯,我才不愿意進(jìn)他們家門呢!” “走吧,我請你吃飯!”葉斯年笑了笑,心里還想著要不要回家跟母親說說小姨現(xiàn)在的生活。他和梁子俊年紀(jì)差不多,說起來也就差了半歲,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雖是表親,但感情卻如親兄弟一樣好。梁子俊十二歲那年,小姨跟姨夫離婚,因為小姨工作挺忙,所以大多數(shù)時間梁子俊都住在他們家,F(xiàn)在他們又都在同一所大學(xué)里念書,梁子俊念法學(xué)系,葉斯年念生物基因工程。小姨交了男朋友的事他很早就知道,也跟江叔叔吃過幾次飯,對他印象不錯,覺得是那種儒雅沉穩(wěn)的類型,雖然經(jīng)商,但并沒有什么市儈之氣,對他們也都客客氣氣,禮貌周到,而且對小姨仿若也很細(xì)心周到。他還很為小姨高興,覺得小姨的后半生總算有了依靠,可今天一見到江瞳,才知道小姨的生活并不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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