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本愛的練習冊，是一個女生對閨蜜的隱秘傾訴，是一部運用大量隱喻和象征手法的現(xiàn)實主義小說。凝重的現(xiàn)實題材被小說散漫零落和簡潔明快的敘述手法掩蓋起來，呈現(xiàn)出別樣的姿態(tài)。通過傾訴，教我們怎樣去愛與被愛，以及愛別人與愛自己等。
作者簡介：
話梅，榕樹下、澄文中文網(wǎng)、上海華文創(chuàng)意寫作中心簽約作家。漢語言文學和戲劇影視文學雙學士。已發(fā)表《因為愛情》、《流年，安之若素》、《第八個情人》三部網(wǎng)絡長篇小說，短篇小說集《韶華易逝紅顏老》等，另有作品發(fā)表于《南風》雜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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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關于心安第二章關于良辰第三章關于莫言第四章關于香草一關于香草二關于香草三關于香草四關于香草五關于香草六第五章關于心安結(jié)局第一章關于心安四月我認識了一個男人。他對我說，七，把手放在我手里，跟著我走，相信我會給你想要的幸福。我欣然地點了點頭，把手交給他，他的眼睛是混色的，我分辨不出那是什么顏色。他27歲，訂婚但未婚。我21歲，剛剛走出校門。直到現(xiàn)在我都不愿意再提這份如真似假的感情。我不愿意提，是因為我很受傷。痛的回憶放在心里就好，暴露在外，只會給自己難堪。他最終拋棄了我。五月伊始，我在生病，然后良辰就出現(xiàn)，那天躺在病床上的我十指微涼，天空很暗，我看清良辰的臉在暗淡里忽而清晰明媚，他站在白熾燈光下笑，那一抹淺淺的笑解救了我。滯留在我心頭的溫暖我沒有說給任何人聽。然后我要他帶我去趟西安，他毫不猶豫地立刻答應。他其實并不知道我只是想給自己一場盛大的道別，祭奠死去的愛情在鮮花盛開的五月。那個男人，他也正在西安。他誠心誠意地帶我出去散心，問到我的困惑，我還是忍不住說出來緣由。我說，對不起，良辰。你聽了不能生氣，這個城市里有我深深愛過的男人，他也以我愛他的方式深深地傷害了我。我來這里是想討個公道。憑什么他可以全身而退。愛情不是兩個人的事嗎？為什么受傷的是我。后來他說不要再傻，沒有意義的事情不要去做。他又說，沒關系，你還只是個孩子。有些事情你不懂得怎么去做。良辰的眼睛是淡然的，但是閃爍著智慧的光芒。我看著他的眼睛，直覺告訴我，這個男人，我可以相信。然后靠著他溫暖肩膀的我就不可遏制地愛上了他。你是不是覺得我愛上了在劫難逃？安，不要這樣想，我只是愛上了恰到好處的緣分。在我瀕臨絕境的時候他就突如其來地出現(xiàn)。我的五月開始繽紛絢爛。那時候古城的天也時常有驅(qū)散不去的烏云，烏壓壓的，一片片厚厚地壓在灰磚的土墻上，難以抑制的狂躁不安像到處飛舞的楊絮。那座擁擠的城市就這樣呈現(xiàn)在我的眼里，我在逆光中尋找我的未來，手里捏著撕碎的希望，心臟里流淌著紙糊的愿望。我還是涂著草莓色的指甲，開始素面朝天在家給他收拾房間，打掃地板，洗些簡單的衣物。他只在工作之余陪我吃飯，偶爾的一次或是陪著看我吃。我在他不在的時候只是下樓買花和買生活用品，很少逛街，幾乎不進食。相信我，安。我沒有不愛惜自己。我只是不喜歡沒有他的陪伴，心有所依的我覺得他就是我的王，看到他我可以不吃不睡，不煩躁，不郁悶。良辰，他使我重生。我一直認為我已經(jīng)死過一次，不會再為任何人付出感情。但是良辰的出現(xiàn)如中流砥柱，閘住了我內(nèi)心涌動的洪流。雖然我那時睡眠并不好，常常被噩夢驚醒或是輾轉(zhuǎn)難眠，夜半的寧靜我一點都不恐懼，只要手一伸就能摸到他的溫暖，他抱著我酣然大睡，我一轉(zhuǎn)身，他就會很有默契地換睡姿或是松開我的身體。有時候寒冷，我就蜷縮在他懷里，我不說話，睜眼看著他的寧靜覺得世界都沒了喧嘩。寫字臺上的電腦發(fā)出一點一點幽藍的光，愈漸迷離的空洞在彌漫著花香的空氣里蒸發(fā)，我聽著他的心跳，咚咚的節(jié)奏像一首抒情的月光曲直瀉流淌，半掩的米黃色絨布窗簾在夜風里溫柔地飄拂，我睡在純黑色無眠的夜里，心里不卑不亢，無法言喻的美好。我習慣于他給我的任何派遣和安排，我的衣服，我的早餐，我的旅行，還有來看我的朋友。良辰，他溫良且識大體，每件事情都言出必行，滴水不漏。我在敲打著鍵盤對安說著我的幸福，我一直覺得我比她幸福，殊不知卻已經(jīng)漸漸長成她的樣子。她也正在火熱地戀愛，她說那個男人不高不帥，不白不夠體貼。我想象不出來他的樣子，但是我抬頭看外面的天，五月是個適合戀愛的季節(jié)。在古城的那段日子里，我們住在北大荒似的郊區(qū)，交通很不方便，我每天的行程都是在打車與下車中間交接。我對這座陌生的城市一無所知。想吃比薩的時候都不得不打114查詢位置，然后再轉(zhuǎn)車過去。比薩68元一個，我打車就要70塊錢左右。我沒有一個朋友，但不覺得空虛，我是個能捱得過寂寞的女子。那時候我只是在想，每天能看見一眼良辰，那便是我的幸福。那天下樓我看見一個女孩，她斜挎著帆布的背包，散亂的劉海肆意地拍打在臉上。她的臉有棱角分明的輪廓，白皙的皮膚晶瑩剔透，黑色明亮的大眼睛里閃爍著無邪的童真，戴著大大耳環(huán)的她邊走邊跳，纖長的無名指上套著紅色線穿的轉(zhuǎn)運珠。陽光下清新脫俗的她讓我錯覺那是彼時的我們——不茍言笑，可以海闊天空。我看著看著眼就疼了……我很想告訴她，安，再不要回頭，即便悲傷逆流成河，我們也要一路奔跑勇往直前，絕不后悔。對待愛情，要始終相信，心誠則靈。我想要對安說這些的時候良辰已經(jīng)回到小城里來了。他圓滿的旅行后帶我回來，然后自顧自地忙得焦頭爛額。我知道我先愛上了良辰。事實上，這場沒有硝煙的愛情戰(zhàn)役，我已經(jīng)不戰(zhàn)而敗了。我在雨后的晚上吐得七葷八素。醒來后身體冰涼，白色的床上沾滿了血，在我以前待過的酒店里，我捂著肚子痛得說不出話來，我疼痛的時候就會想到安，因為安始終比我還要疼痛。我想到她那雙凄迷無助的藍眼睛時就想哭泣。不知道為什么，我竟然能那么堂而皇之地摔門而出，我的身上還有經(jīng)血腐朽的味道。我不害怕血腥給我?guī)淼目謶�，我害怕的是，有一天沒了良辰的消息，也許他已經(jīng)默默地離開我回到古城。下著雨的天，到底是誰在低訴著哭泣？我想念良辰，他給過我的那些美好溫暖過我的心尖。如同下過的那場雨，淋在臉上，擦也擦不去。我知道那時安也正在戀愛。我在劫難逃地愛著他正如她愛著那個男人一樣的深刻，我們都希望彼此有很好的幸福。安告訴我說，那個男人小她一歲，成熟穩(wěn)重且幽默風趣，最重要的是，他不會欺騙她。我說，那樣就好，我希望她愛著那個男人的時候是心情愉悅而非悵然若失的。但是我不信任她所謂的幸福，所以我時常生安的氣，埋怨她的無知任性。她總是避而不語。我知道她其實走進了一場迷局，走不開也逃不掉，他給她解凍了霜也給她織了張網(wǎng)。這兩天我去洗掉了法式的指甲。露出自然色的透明。我的指頭像幾朵簇擁著開在霧里的花。我換上粉色系列的阿依蓮短裝，挎著棕色大包的我淑女得不成樣。我在晴好的天氣里等待良辰歸來，我始終相信，他會回來。在溫潤的小城里我的身體漸漸康復，我的膚色一如既往的粉嫩，光澤飽滿。安，他會歸來。我對安說我相信緣分，若我們有緣，良辰，他一定會在愛情江湖里身不由己。沒錯，正如我們所想。良辰回來了，但沒有到我身邊來。他發(fā)了短信給我，但是不愿意見到我。思念擱淺在我心里某個靜靜的角落，偶爾不經(jīng)意地闖進我心窩，暖暖的洪流傾瀉而出。我想，只要他靠近我，我便能感觸到炙手可熱的滾燙。我的臉龐、身上、發(fā)梢，還有指尖都是他誘人的誰都無可取代的靜謐的味道，令人心曠神怡的陶醉感只有我的良辰，只有他能給。我一度認為他就是一只若即若離、若隱若現(xiàn)守著他獨自愛戀的波斯貓。一場大雨落后我才驚覺他不過是一條自由穿梭、海陸兩棲的或許子虛烏有的魚罷了。我在家乖乖地等候他，等他歸來，有天他會對我說，七，我們在一起，再不分離。我不害怕，這條情路有多少艱難險阻。雖然我不知道這種等待還有多久。漫長不過一秒一光年的換算，那么我愿意用一生來交換。他離開后有那么長一段時間我都用來思索我之前跟他在一起都做錯過什么，或者是做得不夠的地方。我苦思冥想到頭疼后去吃甜得膩死幸福的提拉米蘇，然后我快速在百度里搜索：學而時習之，不亦樂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我在細心地查找那兩個樂字該有怎樣不同的發(fā)音。很可笑吧，這么低級的問題在他問到我時我卻茫然不知所措。還有唐宋八大家是誰我都答不完整，我得承認我把中學從老師那里學到的全都還了回去。我只能對他不好意思地笑，在他面前，我的愚昧無知和軟弱無力全部暴露無遺。我自卑到平生從未有過的恐懼，那些經(jīng)年流失的自信像小時候媽媽買給我的錦帕一樣再也找不回，我低下驕傲的頭顱向他繳械投降。我把搜出來的答案用簡訊發(fā)送給良辰。有些答案可以彌補，有些缺憾始終未然。我和安都明白。譬如感情，它一旦存在過，就真的不能泯滅。那是實實在在地存在過，無關乎時光荏苒，無關乎時過境遷。我們都在愛里像蛹一樣用力掙脫，沒有變成蝴蝶飛越滄海，最終溺死在慘淡無光的殼里，作繭自縛的我們，愛情是始作俑者。我在陽光淡薄的下午和女朋友待在幽靜的休閑吧里。我們用大把大把的時間喝下午茶，純正鮮榨的西瓜汁。面前只擺了一小碟西瓜籽。點歌機在吱吱呀呀地唱著悲情的歌。她跟安一樣有著一張令人心疼的臉龐。內(nèi)雙的眼睛里裝滿琥珀色。眼珠一動，那些靈動的琥珀色不安分地蕩漾開來。她不說話的時候你無法讀懂她在想些什么。我想安會喜歡她。她叫淺夏。她們太過于相像以至于我常常把她當成你來傾訴我的衷腸，或生病，或憂傷。她在距離我不遠的地方，我們隔著電腦屏幕相互攙扶著療傷。只有在喝酒的時候，她總是英姿颯爽地把我擋到一邊，我才恍悟：她和你，用不同的方式舞蹈青春。我們都是舞者，舞到最后，丟了紅舞鞋，失了白馬和南瓜車。我一直回避閃光燈的耀眼，我覺得最最奪目的光芒應該存在于某個人的身上。我不確定那光芒是不是屬于他，良辰的聲音淹沒在嘈雜的音樂聲里，他打電話給我說不要喝酒了。我說，沒有啊，我真的變乖了。我為良辰變得懂事了，還是為我自己的愛情呢？我和淺夏，我們不著邊際地聊著夢想、未來。茉莉花茶被沖到?jīng)]了顏色，淡到只余下白開水的味道。我們還在繼續(xù)，那憂啊，那愁啊。沒有了酒怎么還是那么迷迷糊糊地像喝醉了一樣冗雜反復。她跟安一樣的疼痛灼傷了我的眼睛，我不敢看自己前面的路。我的心中充滿恐懼，我怕走著走著我抓不到良辰的手，然后摔到愛情懸崖，摔到魂飛魄散。一直以來我都這么無畏地活著，也許在他面前，頭破血流的勇敢才是我唯一值得驕傲的自信。頭破血流至少還沒有血流成河，我想我還有出路。偶爾我也會發(fā)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