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偷了個兵符,夏初七無可奈何惹上了冷面晉王。 血海深仇與她何干?她只有兩個愿望: ——賺銀子。 ——嫁美男。 陰差陽錯釣上個丑女,晉王爺順理成章收了個貪財流氓。 廟堂爭霸與他何干?他只有兩個愿望: ——玩江山。 ——娶阿七。 當簡單的愿望碰上烽火連天的時代,兩個人,四個理想,誰做奴隸誰做王? 亂江山,奪儲位。雪深仇,碎奇謀。 上窮碧落,兩處茫茫! 退一步,生,失情! ∵M一步,死,得愛。 是生,是死? 是退,是進? 作者簡介: 姒錦,瀟湘書院金牌大神,行文從不拘泥于傳統(tǒng)的言情套路,善于以獨特的筆鋒講述不一樣的故事,“陰謀與愛情并重,歡笑與淚水齊飛”,有“女海巖”之美譽!睹T盛婚》和《步步驚婚》出版上市熱銷,《且把年華贈天下》(原名《御寵醫(yī)妃》)一經(jīng)發(fā)布便引閱讀狂潮,長期占據(jù)各項榜單第一。作者言:人世孤獨,遇情遇愛不難,難的是遇心。姒錦筆下的故事,都是遇上“心”的故事。 目錄: 第一冊 第一章當小精怪撞上大腹黑 第二章做壞事誰更專業(yè) 第三章妖嬈絕艷與冷漠無常 第四章趙樽是個好人?天理難容 第五章天下女子,都不及你顏色半分 第六章火一樣的胸膛 第二冊 第七章懷上了爺?shù)暮⒆?br> 第八章親一次,給十兩 第九章虎狼之藥 第十章仇人見面分外快活 第十一章笑里藏刀,刀刀是血 第十二章情敵的情敵的情敵 第三冊第一冊 第一章 當小精怪撞上大腹黑 第二章 做壞事誰更專業(yè) 第三章 妖嬈絕艷與冷漠無常 第四章 趙樽是個好人?天理難容 第五章 天下女子,都不及你顏色半分 第六章 火一樣的胸膛 第二冊 第七章懷上了爺?shù)暮⒆?br/> 第八章 親一次,給十兩 第九章 虎狼之藥 第十章 仇人見面分外快活 第十一章笑里藏刀,刀刀是血 第十二章情敵的情敵的情敵 第三冊 第十三章 畫人畫骨難畫心 第十四章 為愛入局 第十五章 最詭異的綠帽子 第十六章 請旨賜婚,峰回路轉(zhuǎn) 第十七章 意難平,小矯情 第十八章 心悸的良辰美景 番外 喜歡就是傻傻的付出(青玄和夏楚) 1、姒錦總能在不經(jīng)意間就將撓心撓肺的情愫注入到每顆心里,就像一開始還是生活小邪惡,筆鋒一轉(zhuǎn)便是飛躍了萬水千山,飛躍了四季的情感。然后又一轉(zhuǎn),轉(zhuǎn)了經(jīng)年,轉(zhuǎn)了繾綣,轉(zhuǎn)不僅大漠無邊,轉(zhuǎn)不完夕陽無限!轉(zhuǎn)了這么許多后,狡黠如初七也會迷惑,“究竟現(xiàn)在的生活是夢,還是過去是夢?”其實答案早就刻在了生命里,有趙十九在的地方,夏初七才便是真實的存在。幽幽烽火漫天,隆隆戰(zhàn)鼓擂起,蒼茫間娓娓道來的是:邊關月下賞雪。枕蒼穹。寒風大漠無際、疊影重。金陵愁,江山謀,幾世夢?只嘆萬物易改,情獨鐘! ——菁華 2、一場風雨,一場博弈。這局老十九是心甘情愿的,更是早就預見的,不得不入,那便不改初心。老十九的初心就是棋局的最后一個字。如果不是這份心,他不會手握重權(quán),還1、姒錦總能在不經(jīng)意間就將撓心撓肺的情愫注入到每顆心里,就像一開始還是生活小邪惡,筆鋒一轉(zhuǎn)便是飛躍了萬水千山,飛躍了四季的情感。然后又一轉(zhuǎn),轉(zhuǎn)了經(jīng)年,轉(zhuǎn)了繾綣,轉(zhuǎn)不僅大漠無邊,轉(zhuǎn)不完夕陽無限!轉(zhuǎn)了這么許多后,狡黠如初七也會迷惑,“究竟現(xiàn)在的生活是夢,還是過去是夢?”其實答案早就刻在了生命里,有趙十九在的地方,夏初七才便是真實的存在。幽幽烽火漫天,隆隆戰(zhàn)鼓擂起,蒼茫間娓娓道來的是:邊關月下賞雪。枕蒼穹。寒風大漠無際、疊影重。金陵愁,江山謀,幾世夢?只嘆萬物易改,情獨鐘! ——菁華 2、一場風雨,一場博弈。這局老十九是心甘情愿的,更是早就預見的,不得不入,那便不改初心。老十九的初心就是棋局的最后一個字。如果不是這份心,他不會手握重權(quán),還去咽下那變了味道的茯百酒;如果不是這份心,他不會卸甲歸田,情愿北上遠去封藩;如果不是這份心,他不會不謀不求,步步為營的維系這份艱難的血脈情。姒錦寫了一場局,我把自己擺進去,看不盡權(quán)謀論道,只為月下窗棱不舍的一抱而傾心。 ——NANA 3、看了許多書,但御寵醫(yī)妃給咱的舒適度最高,語句流暢,文化底蘊和作者的沉穩(wěn)心態(tài)從并不矯揉造作的字里行間不經(jīng)意地流露,幽默搞笑但不抽風過頭,感情發(fā)展自然和諧,在人艱不拆的閱讀目的下讀得很舒爽!還有一點,就是節(jié)奏好,作者絲毫不賣弄文筆,該描述就描述一下,不該啰嗦的絕不拖拉賣弄。 ——愛你看正版 4、頭一次看古言,在我的印象中古言應該是晦澀的,高冷的,哪知原來并非如此。姒錦的筆下,古代是金戈鐵馬的也是風流倜儻的,是權(quán)謀詭計的也是詼諧幽默的,是成王敗寇的也是灑脫不羈的.她古靈精怪,只為更好的保護自己;她妙手回春,只為攢夠銀子揮霍人生;她步步為營,只為逃離亂世漫步紅塵;其實靈魂深處,她什么都不想干,只想回到屬于自己的世界,過本該屬于自己的生活,她是孤獨的,沒有人能讀懂她,因為她不是她。她沒有想到就是這樣一個孤冷的靈魂卻落入了那樣一個火熱的胸膛。自此有人涅磐,有人劫度。 ——娜家的權(quán)家騰 第一章 當小精怪撞上大腹黑! 夏初七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剛被人用粗麻繩捆了雙腳,從祠堂里像尸體一樣拽出來,狠狠地丟在暴雨肆虐得像稀泥糊一般的地面上。 “夏草,你這個小賤人,老娘要撕了你的皮!” 一嘴的稀泥還沒吐出來,便見破舊的祠堂外頭,擠滿了穿著粗布衣衫的古裝村民,正在看她的熱鬧。其中一個叉著七八個月孕婦腰的年輕女人,衣裳炫麗,釵環(huán)滿頭,罵咧聲卻十分粗俗高亢。 “我呸!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還敢觍著臉來勾搭我家蘭秀才,你攀得上嗎你?沉河都便宜你了。小賤人,活該賣到窯子里去……” 這都什么跟什么? 夏初七驚愕得久久沒法回神。 想她好端端一名特戰(zhàn)隊中尉女軍醫(yī),不過在相親了99+1次之后,找朋友占色批了一個八字問姻緣,又搶了她家一面桃木雕花的古董小鏡來“添桃花”,就沒干什么缺德事了,怎么莫名其妙就到了這里? “轉(zhuǎn)世桃花,鳳命難續(xù)”——這是占色給她批的八個字。 鳳命?狗屁的鳳命! 既沒有養(yǎng)眼的阿哥,也沒有帥氣的龍子龍孫,虧得她一肚子的宮斗技巧、宅斗秘籍,結(jié)果卻穿在這個不知道哪朝哪代的封建農(nóng)村,難不成老天成心讓她玩……村斗? 算了,好女不吃眼前虧! 醞釀了一下,她擠出僵硬的笑臉,牙齒在冷風里咯咯作響。 “我說,各、各位,冷靜一點,聽我說——” “說個囚根子!再多一句,老娘就縫上你這騷蹄子的嘴!你、你,還有你,你們幾個過來,給我往死里打!” 范氏哪肯善罷甘休? 仗著她爹是清崗縣的縣太爺,雖說她只是一個小妾生的庶出女兒,在村子里向來也是橫行霸道、氣焰囂張,即便這事不合理不合法又能如何?罵咧聲中,幾個生得橫眉怒眼的婦人,抓了夏初七的頭發(fā)就往死里踹。 “嗚,不要打我家草兒——” 正在這時,一個大塊頭男人擠進了人群,抹著淚扯開了幾個打罵的婦人,撲通一聲重重跪下,護在她面前,不停地磕頭,“族公饒命!我草兒是好人,她冤枉,她是好人!” 范氏破口大罵:“蘭大傻子,做綠王八你不虧心?瞧你撿回來的小娼婦,我呸!” 傻子不?念^,“求求你們了!拉我去沉河吧,嗚,范家嫂子,饒過我草兒吧!” 范氏一腳踹了過去,“你這個臭傻子,還不滾開——” 看著不停在泥地里磕頭的傻大個兒,聽著周圍不太和諧的雜亂聲,夏初七怒火中燒。 可惜,哪怕她本事再大,可這倒霉的身子卻虛得不行。 雙拳難敵四手,怎么脫得了身? 很快,在幾個婦人的大力拉扯下,她被塞進了那臭氣熏天的竹編豬籠里。 “一個!” “兩個!” “三個!” “四個……” 瞇起眼,她陰惻惻地數(shù)著,范氏一腳踢在豬籠上。 “小賤婦,你在做什么?” 凝視著頭頂上的妒婦臉,夏初七咬緊打戰(zhàn)的牙關,笑得很是詭秘。 “老子向來睚、睚眥必報。數(shù)清了你們,做、做鬼……” 啪的一聲,一團稀泥拍過來,透過豬籠直接糊在她嘴上。 夏初七瞪圓了眼睛! …… 河邊,風寒水冷。 穿了厚襖子的人都凍得瑟瑟發(fā)抖,要沉入河里,不淹死也得凍死。那裝了人的竹編豬籠,吊上幾塊盆口大的石頭,綁上粗麻繩,沉入了冰冷的河水里。 河水冒著泡…… 咕嚕!咕嚕! 岸上,一村子的人都在竊竊私語。 期待的、興奮的、同情的……各種各樣的目光都紛紛投向了水面。 他們都在等待一個人的死亡。 正在這時,遠處的堤壩上突然傳來一個上氣不接下氣的聲音。 “族公!大喜事!二狗子從縣里得了個信,萬歲爺?shù)男鹤樱瑫x王爺在西南打了大勝仗啦,烏那平定了,萬歲爺歡喜得大赦天下了……” 滿臉褶皺的族公捋了一把長胡子,渾濁的老眼一瞇,順水推舟地長嘆一聲。 “皇命難為,此乃天意也!把夏家娘子拉上來吧! 范氏再不服氣,有了“皇命”兩個字,再加之族公在村子里的聲望,也不好再多說什么。況且,豬籠沉在河中這么長的時間,她想那小賤人也沒命再活著出來見人了,不妨就賣給族公一個人情。 很快,沉在河水里許久的竹編豬籠被拉上了岸。 可里面空空如也,連鬼影子都沒有一個! “人呢?” …… 天色漸暗。 途經(jīng)鎏年村的清凌河下游三里處,便是清崗縣與凌水縣的交匯處。這里河面寬敞,視野開闊,河邊比人還高的蘆葦一簇一簇,在寒風中搖曳著白如棉絮的蘆花。 夏初七腦袋浮出水面,吐掉一直叼在嘴里換氣用的空心蘆葦,吐了一口濁氣,捏緊那面隨著她的靈魂一同穿越過來的桃木雕花小鏡——要知道,這面古董鏡子可是占色的心肝寶貝。它的鏡柄就是刀鞘,抽開鏡柄,里頭其實是一把削鐵如泥的小寶刀,割個竹編豬籠的粗麻繩子,簡直太容易了。 “嘁!敢沉老子?走著瞧!” 哆嗦著低罵一句,她眼風一轉(zhuǎn),便亮了起來。 河岸上,一個男人在靜坐垂釣。 瞧那眉、那眼、那鼻、那嘴巴,姿容英威,僅一個側(cè)面輪廓就好看得勾魂攝魄。寬肩、窄腰、均勻骨架,外形昂藏,嘖,真是引人垂涎和遐想。天老爺,這人怎敢長得這么銷人魂?看來老天果然夠意思,就是為了讓她來拯救美男的! 就在她浮在水面分泌唾沫的時候,那男人突地側(cè)過身,動手除去披在肩上的狐皮大氅,完全赤裸了精壯的上身,看向跪在他腿邊的一個胖老頭。 “老孫,來吧!” 哎! 夏初七瞳孔一縮,激靈地打了個冷戰(zhàn)。 那家伙肌肉賁張的肩背上,大小的傷口縱橫交錯,其中最為嚇人的一條刀傷,從他結(jié)實的肩膀下延到了后腰,傷口周圍早已面目全非,血肉模糊,讓身為醫(yī)生的她都下意識地眉心一跳。 刀傷、箭傷、鮮血、壞疽…… 她仿佛嗅到了一種獨屬于殺戮和戰(zhàn)場的血腥味。 看來不僅是冰山美男,還是鐵血硬漢? 那胖老頭雙手哆嗦著,低聲道:“爺,老朽先替您清洗患處,再用利刃除掉壞疽。此地沒有麻沸散,您且、且多忍著點兒! 那男人面無表情,“無妨! 黑紅色的血液,在胖老頭的擠壓下帶著血痂不停地涌出,看得夏初七心窩有點發(fā)麻。很快,只見那胖老頭燃蠟燎刀,噴上一口烈酒,遞給那人一塊干凈的麻布。 “爺,您咬著這個。老朽要下刀了!” “不必。” 河風送來的男聲,平靜得好像傷口不在他身上。 這樣的傷勢,又沒有麻醉劑,是個正常人都該哭天喊地了,他卻紋絲不動。挺直的腰板、漠然的眼神、沒有半點表情的俊臉,孤冷得仿佛一尊需要人去仰望的雕像。 夠爺們兒! 軍人出身的夏初七,不由對他生出了一絲敬意。 然而,她正瞧得起勁,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不承想那人身形突地掠起,手中的魚竿竟直接沖她甩了過來。不等她反應,腳上的一只棕麻鞋就被魚鉤扯到了空中,鞋里倒出來的臟水甩了她一臉。 “老子真服了!” 呸了幾下臟水,夏初七再次側(cè)頭躲過又一擊毀容的殺著,舌頭打滑地大叫:“過路的喂,不殺!” 那家伙卻根本不予理會,魚竿魚線像鞭子一般左突右攻,攪得河浪翻飛,啪啪作響,攻擊一次比一次更要命。 先人板板! 赤腳的逐鹿,穿靴的吃肉,她怕個屁! 牙齒一咬,夏初七握緊桃木鏡的小刀,索性隨了他的勾纏飛撲過去“投懷送抱”,還故意狀若無害地柔聲細語。 “大爺,惜香憐玉你懂不懂?阿嚏——” 她怪異的反應,讓那人略微一愣。 抓住機會,夏初七借力使力,腳丫子一蹬,手中尖刀直取他臍下三寸的男性要害…… “斷子絕孫吧你!” 論武力她不如他,可要論收拾人的陰招,她夏初七若稱第二,沒有人敢稱第一! 很明顯,那人沒有料到她一個年齡不大的小丫頭,會有這么不要臉的殺著,雖他極快地避開了斷子絕孫的危險,可鋒利的刀刃卻也恰到好處地貼著他的腰窩兒劃過。那繡了金線的褲腰帶剎那斷裂,本就裸著上身的他,綢褲嘩地滑落,露出里頭大紅色的褻褲來。 紅的?紅的!紅的…… 夏初七傻眼了! 冰山、美男、僵尸臉、鐵血、硬漢……再加上一個悶騷,這些詞兒組合出來的男人,性格上會不會有邏輯問題?她忽閃忽閃的眼神上下打量著,不經(jīng)意又落在他濕漉漉的精赤上身上。 “不知羞恥!” 那人平靜冷漠的一聲低喝,讓夏初七激靈靈打個冷戰(zhàn),回過神來,這才發(fā)現(xiàn)自個兒竟直勾勾地盯著人家,眼睛都沒有轉(zhuǎn)一下。太丟人了!被口水嗆了一下,她沒敢與那人滿帶殺氣的黑眸對視,為了不被殺人滅口,腦子里就一個念頭——逃! 撲通! 腳還沒有邁出去,人就被他掀翻在地。 那人冷漠的身影城墻一般壓下來,一雙手鐵鉗似的死死扼住她的脖子,那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利刃似的盯住她,像在看一頭待宰的羊。 “說!你是誰的人?” “我……”夏初七表情糾結(jié),干咳了兩聲,語速極快,“大哥,不,大爺,我不是誰的人。我也沒有成心脫您的褲子。真的,我發(fā)誓,我這個人是很純潔的……我只是仰慕您大冬天赤身療傷的精神,有漢武天人之姿,稟周成睿哲之德,風月霜雪一般凜然堅韌,這才,嘿嘿,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她馬屁拍得啪啪直響,那貨卻眉頭都不皺一下。 “不說實話,割你舌頭喂馬!” 馬還會吃人的舌頭? 夏初七顧不得疼痛,笑問:“說了實話呢?您會放了我?” “會……”那人拖長了嗓音。 “呵呵呵呵,真好,沒想到你為人這么善良……” “爺會賜你死個痛快!” 賜你個頭?當他是皇子皇孫?橫豎都是死,夏初七從來不做賠本的買賣。幾乎是剎那之間,她心生一計,沖他露出一個壞壞的笑容來。 “喂,信不信,你今兒要是殺了我,你也必死無疑?” 那人靜靜地看過來,不動聲色。 夏初七心想有戲,嘴角的弧線更加燦爛,“喂,別怪小神醫(yī)我沒有提醒你,你的傷已經(jīng)深及內(nèi)腑,血氣凝結(jié)。再這么耗下去,等傷口發(fā)炎感染,又沒有消炎藥,那你可就離死不遠了!” “發(fā)炎、感染、消炎藥”這樣的詞兒,他顯然聞所未聞,臉上終于有了點反應。 “繼續(xù)!” “繼續(xù)什么?”夏初七微微一愕。 “繼續(xù)編!” 嗤!他以為她是騙子?看來得給他來點狠招了! “俗話說,刀傷易治,內(nèi)傷難醫(yī)。你的病氣已行入五臟六腑,導致膻中氣血瘀滯,甚至影響到你的……”說到這里,夏初七奸笑了兩聲,用小得只有他才能聽見的聲音,如此這般地說了幾個字,然后笑瞇瞇地挑開了眉,剜了他一眼。 “怎樣,沒有騙你吧?” 沉默了一會兒,那男人微微瞇眼,忽然壓低頭。 “有意思! 他垂下的黑發(fā)剛好貼著她的臉,癢癢的,麻麻的,像有一只小貓的爪子在撓著她的心尖,一股子混合了中藥味的男性氣息在鼻端縈繞,那不是她嗅過的任何一種味道,她無法準確描繪出來,只覺得不同,不同,非常不同…… 輕咳一下,她一臉幽怨地后仰幾分,半瞇著眼扮媚。 “嘿嘿,我剛才說的,連那老頭兒都不知道吧?相信我,除了我,沒人能夠治你!” 輕哦一聲,他突然一揚眉,露出一抹怪異的情緒來。就在夏初七被他這難得一見的惑人表情給電住時,腰身突地一緊,就被他像拎小雞仔似的拎了起來,往蘆葦深處走了幾個大步,又嘭的一聲,重重地甩在了蘆葦稈上。 “治不好,爺要你小命!” 眼看沒有可逃之機,夏初七拍拍屁股站起來,笑瞇瞇地戲謔道:“我的小命,不就相當于大爺您的小命?不要忘了,我們兩個現(xiàn)在可是合為一體的……不不不,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 她的聲音帶著少女特有的嬌軟,可這話哪像個姑娘家說的? “過來!”那男人似乎習慣了使用這種命令式的冷語,天生就高人一等似的,那枯井般深邃的眸子里,好像隨時都會射出暴雨梨花針似的,鉆入人的骨頭縫里的全是冷意,排不了,化不開,拎不出,摸不著…… “干什么?”夏初七條件反射地握緊了雙拳。 冷冷地掃她一眼,他突地解開披風,坐了下來,將背上的傷口對著她。 讓她治傷? 夏初七緊繃的心臟總算落回到實處。 不料她還沒有上手,那旁觀的老頭兒卻撲通一聲給跪了。 “爺啊,萬萬不可!您千金之軀哪容得這野丫頭來治?” “老孫!” 那男人蹙下眉頭,語氣森然,已有警告的意思。 “老朽,老朽……”老孫頭再次砰砰地磕了幾個響頭,說得聲情并茂,就差抹脖子上吊以死明志了,“爺,就算您要取老朽項上人頭,老朽也絕不能答應!我朝醫(yī)術(shù)發(fā)達,名醫(yī)遍及四海不假,可哪個醫(yī)戶世家的子弟年紀輕輕就敢自稱神醫(yī)?更何況還是一個乳臭未干的黃口小兒?” 黃口小兒? 夏初七千可忍萬可忍,就是不能容忍別人質(zhì)疑她的醫(yī)術(shù)。 “哦,那你倒是說說看,要怎樣才肯信?” 老孫頭重重一哼,“你若會醫(yī),先背出《黃帝內(nèi)經(jīng)》來聽聽?” 背書?她會說她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記憶力超強嗎? 撇了下嘴,她卻笑著搖頭,“不會。” “《素問》?” “不會! “《傷寒論》?” “也不會! “那你會背什么書?又有什么本事?”老孫頭的語氣近乎鄙夷。 “阿嚏——” 夏初七不客氣地打了個大噴嚏,抹了把嘴巴,狡黠一笑。 “姑娘我會的,你一定不會……” 無視老孫頭漲得通紅的老臉,她徑直過去翻找起他醫(yī)藥箱里的醫(yī)療器具來。果然,時代不同,這些醫(yī)療器具也寒磣得很,讓她這個正牌的古醫(yī)世家傳人,產(chǎn)生了一種“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郁結(jié)。 好在,幾支銀針還是有的。 取出銀針來吹了口氣,她拍拍老孫頭的肩膀。 “老先生,替你家爺試一針如何?” “老朽憑什么信……。 啊的一聲,不等說完,老孫頭就慘叫起來。他哪能料到這小丫頭會突然發(fā)難?驚恐地看著插在肩膀上的銀針,他勃然大怒,就想要抬手去扇她,可手臂哪里還能抬起? “手,老朽的手……死丫頭,你好大膽子!” 笑瞇瞇地挑著眉,夏初七故作不知。 “咦,老先生,您的手怎么了?來啊來啊,來打我?” “你,你你,你使了什么妖法?你個妖女……” “夠了!” 冷冷的兩個字,吵得不可開交的兩人立馬沒了動靜。 哼了一下,夏初七懶洋洋地抽回銀針,“行了,我宰相肚里能撐船,不跟你一般計較!闭f罷她擺出一個甜膩膩的微笑來,又迎上了那大冰山深邃的眼神。 “大爺,該您了!今兒啊,算你命好,遇著了本神醫(yī),就讓你見識一下針刺麻醉的厲害好了! “針刺麻醉?” 夏初七得意地翹一下唇,不跟他解釋,只拍了下他的肩膀。 “老實點兒啊,扎錯了地兒,一概不負責! 那男人不再問,只一動不動,像一座冰雕。 兩個人之間,靜得只有風聲。 夏初七彎了一下唇,繃臉,捻針,“專業(yè)”地往他肩井穴上扎下去。 不是裝淡定嗎?痛死你,看你能繃多久! 可是,銀針陷入一半,無論她使怎樣的陰招損招打擊報復,那尊大冰山除了肩膀起伏明顯了一些,卻沒有更多的反應。 鋼鐵俠?果真不知道疼痛? 那是一種同屬于軍人的硬氣。 夏初七心里悸動一下,放松了手勁,端正了態(tài)度。握針柄,刺大杼、封神堂、取至陽,飛針走穴,針尖上刺,針體入肉,熟稔地指揮起銀針來。 針刺麻醉又稱“針麻”,是一種局部麻醉的方法,對于這些老古董來說,絕對是從來沒有聽過的稀罕玩意,得甩他們的醫(yī)療技術(shù)十條街。當然,若非要說有什么不妥,那就是——她也是第一次做“針麻”! 不過,治死了又不用她來埋。 輕輕哼著小曲兒,她的唇角勾出一抹狡黠的微笑,一只腳赤著,一只腳穿著濕漉漉的棕麻鞋,衣裳破舊,人瘦膚色也偏黑,有點小清秀卻絕非亮眼的大美人,可是,她手握銀針揮灑自如時,那臉上因自信而流露的光芒,卻剔透得猶如一顆絕世珠玉,讓年過五旬的老孫頭都看傻了眼。 “喂,這里不痛了吧?” 她突然問,那人也只含糊地唔了一聲。 “哎喲,依我說,遇上我啊,算你們家祖上積德了!” “……” “這麻醉方法,普天之下,獨我一家。你說你啊,是不是走了狗屎運?” “……” 為了一會兒趁機要點診金,賺來她在這世道的第一桶金,夏初七竭盡所能地從宏觀到微觀、從正面到反面、從淺顯到深入地夸耀自己的醫(yī)術(shù),一再暗示他這份恩情比山高比海深。只可惜,無論她如何叨叨,那人概不回答。 夏初七沒勁了! 本著“醫(yī)者父母心,醫(yī)死不關心”的態(tài)度,她很快就拾掇好了他的傷口,又聞了聞老孫頭遞上來的藥膏敷料,涂在他紅腫的傷口上,然后一面用藥水煮過的布條替他包扎,一面吩咐老孫頭。 “記好了:三七、生石膏粉,各三錢三分,黃丹、白芷,薄荷各一錢三分,加麝香一錢磨成粉,外敷,一日一換。另外,續(xù)斷二錢,生地一錢五,白芨……內(nèi)服七日,生肌止血,消炎排膿! “姑娘擬的方子,老朽聞所未聞,可否指教一二?”老孫頭看得眼花繚亂,態(tài)度也恭敬了不少。 “祖?zhèn)鹘^學,只傳子孫!”夏初七瞥一下他頓時僵硬的老臉,接著道:“哎,誰讓姑娘我心眼好呢?有個訣竅可以告訴你,像這樣的傷口,你最好用絲線縫合,等愈合再行拆線! “縫合?拆線?” 看著他一驚一乍的樣子,夏初七醫(yī)德也跟著上來了。在時下,由于大夫不懂得傷口縫合,枉死的人不計其數(shù)。她好人做到底,把外傷縫合的好處以及注意事項等給老孫頭介紹了一遍,一直說得口干舌燥,身上的傷痛和不舒坦又卷了上來,才有氣無力地坐回蘆葦稈上。 “行了,就這樣!給了診金,咱各回各家……” 她話還沒有說完,只聽得錚一聲,頸子上一涼,一柄利劍就親熱地吻上了她的脖子。那劍身輕薄,劍尖鋒利,出鞘時的劍氣噴薄出來,似乎還閃著幽幽的血光,一看便是殺過人的好劍。 “說!你到底何人?” 刀貼動脈,毫厘不差。 夏初七心跳加速,卻抬頭輕笑,“怎的?恩將仇報?” “說!”仍是一個字,那男人有著蛇一樣冰冷刺骨的目光,卻又同時有著勾死人不償命的氣場,兩者詭異相生,讓人即便明知下一瞬就會被他刺穿喉管,也恨不得飛蛾撲火離他更近。 可夏初七從來輸命也不輸陣。 “行,告訴你也無妨!我呢,是名醫(yī)世家臥虎先生諸葛孔亮的后裔,人送外號‘小諸葛’是也!” “胡說八道!”玄黑的織錦大氅如黑云一般壓了過來,他更近了一步,臉色比殘冬還要蕭瑟,“你不要命了?” “難道你沒有聽過諸葛孔亮?太孤陋寡聞了吧?” “家在何處?”他話鋒突然一轉(zhuǎn)。 夏初七回憶著之前村民們的議論,好不容易搜索到一個關鍵詞。 “小女子鎏年村本地人士! “師承何人?” “家……傳!” “鎏年村屬哪個府縣?” “……” 丫屬狼的嗎?審訊人也能審出剝皮抽筋的勢頭來? 她可以說從小養(yǎng)在深閨,不懂國事嗎? 果然說一個謊話要用一百個謊話來圓。鄙視了一下自己,夏初七突然勾唇一笑,遲疑著走近了他,手指輕輕壓住架在脖子上的劍身。 “這位爺,你對待救命恩人的態(tài)度,是不是有點過了?” 她重重咬著“救命恩人”幾個字,貼他越來越近,近得彼此衣料相擦才停了下來,擺出一副低姿態(tài)來,說得既誠懇又無辜。 “您大冷的天跑到這種地方來療傷,肯定有不愿讓人知曉的隱情吧?我懂。你要殺我,不就為了滅口?放心,我這個人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嘴上縫過線……你要不放心,我發(fā)個毒誓好不?如果這事我再說一個字,就讓老天爺懲罰我一輩子嫁不出去……” 說著,她手指狀似無意地劃過他的腰身。 下一瞬,她人已騰空而起,被那王八蛋再次甩在了蘆葦稈上。 “小丫頭,不知自重!”他眼里冷光逼人。 夏初七摸摸屁股,吃痛不已,那家伙卻冷哼著拂了一下衣袍,沒再多看她一眼,走近那匹毛皮油亮的大黑馬,一躍上馬,便要縱馬離去。 “喂,你站!”夏初七撐著身子。 男人高居馬上,勒韁而立,兩束目光利刃般射來。 “不殺我了?”夏初七輕踢一腳蘆葦,上前揪揪他的馬轡,攤開了手心,笑容爬滿了臉,“我這么賣力治傷,不給一點診金就走人?” “你治過誰的傷?” 冷颼颼的視線,凍得她渾身一寒,“不就是您?” 他似是而非地唔了一聲,“爺有傷?” 這個這個…… 想到剛才發(fā)過的毒誓,夏初七笑容僵硬了。 不能說!絕對不能說出來…… “不過……”他沒有表情的冷臉,突然一松,“我原是該好好酬謝你的。” 夏初七眼睛一亮,這貨終于良心發(fā)現(xiàn)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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