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永遠有恃無恐—— 對宋喬來說,許未遠就是她一輩子可望而不可及的騷動與驚恐。 從第一眼的凝視,她就清楚地知道, 這個有著完美側(cè)臉和笑容的男生,將會是她此生最難度過的劫。 只是,她猜中了前頭,卻沒猜中,深情一眼,摯愛十年…… 在這不長不短的時間里,誰毅然遠去,誰又輾轉(zhuǎn)歸來。 有些事,終究和以前不一樣了,做再多也是徒勞。 只是…… 在這個世界上,大部分的人和事也許都不會被記在心上, 偏偏只有那么一個人,毒藥般侵蝕了所有的理智與呼吸,一分一秒都與生命綁在一起,共死同生,不愿遠離…… 當宋喬帶著滿身傷痕,走到許未遠的身邊時, 她說:“我要去有你的未來,然后守著你,從天亮,到星光! 他說:“你的苦難,因我而起。但是,遠來是你,用愛暖了少年涼! 作者簡介: 安錦年:巨蟹座女生,外表蠢萌,內(nèi)心柔軟,作品風格清新自然,牢記“我手寫我心”的寫作初衷,希望筆下的故事能帶給讀者閱讀的幸福感。已出版作品:《是愛暖了少年涼》 目錄: 序001 第一章似曾相識只孤檠003 第二章猶恐相逢是夢中007 第三章尋你,千千萬萬遍013 第四章一霎風雨你從海上來018 第五章夢里不知身是客024 第六章逃避,猝不及防的雪月風花033 第七章入骨相思知不知039 第八章喜歡你,是塵埃里開出的卑微的花047 第九章愛恨就在一瞬間054 第十章我要感謝你,贈我空歡喜062 第十一章跟過去再見,亦需要莫大的勇氣071 第十二章人生如戲,可我的小生卻不是你081 第十三章被時光掩埋的秘密089 第十四章光在哪里,我就在哪里097序001 第一章似曾相識只孤檠003 第二章猶恐相逢是夢中007 第三章尋你,千千萬萬遍013 第四章一霎風雨你從海上來018 第五章夢里不知身是客024 第六章逃避,猝不及防的雪月風花033 第七章入骨相思知不知039 第八章喜歡你,是塵埃里開出的卑微的花047 第九章愛恨就在一瞬間054 第十章我要感謝你,贈我空歡喜062 第十一章跟過去再見,亦需要莫大的勇氣071 第十二章人生如戲,可我的小生卻不是你081 第十三章被時光掩埋的秘密089 第十四章光在哪里,我就在哪里097 第十五章山雨欲來風滿樓105 第十六章聽不到的我愛你112 第十七章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120 第十八章被留下的時光灰燼128 第十九章重新遇見你137 第二十章無法替代的好146 第二十一章跋山涉水,只為重新遇見你158 第二十二章你若安好,便是晴天166 第二十三章讓我愛你,永遠為期172 番外 許未遠:愛你是孤單的心事180 林飏:第一最好不相見193 莫蕭:何事秋風悲畫扇205 后記217淡淡的文字行間如一張能夠穿梭的老舊唱片,誰都有舊時光,誰都有舊時光中的執(zhí)念 流火的夏,她遇上他,冥冥中的劫數(shù),一步成癲 遠,不遠,曖昧之間,卻是災(zāi)難糜爛 因為值得的你,便做最好的自己 靜楠如夢般醉倒在許未遠三個字里 最初的情困許是那靜默的眸光 許是那筆直的背影;許是那指尖的薄涼 靜楠空守這一方寸土,一觸即發(fā)便兀自畫地為牢 這一年,她十八,單純看著他的?〞l(fā)怔一天,單純地因為一聲‘學(xué)長好’會緊張得雙手發(fā)顫 一個不遠不近的影子就這樣不期而遇,一遇誤終身淡淡的文字行間如一張能夠穿梭的老舊唱片,誰都有舊時光,誰都有舊時光中的執(zhí)念 流火的夏,她遇上他,冥冥中的劫數(shù),一步成癲 遠,不遠,曖昧之間,卻是災(zāi)難糜爛 因為值得的你,便做最好的自己 靜楠如夢般醉倒在許未遠三個字里 最初的情困許是那靜默的眸光 許是那筆直的背影;許是那指尖的薄涼 靜楠空守這一方寸土,一觸即發(fā)便兀自畫地為牢 這一年,她十八,單純看著他的?〞l(fā)怔一天,單純地因為一聲‘學(xué)長好’會緊張得雙手發(fā)顫 一個不遠不近的影子就這樣不期而遇,一遇誤終身 十年或許更多個十年 問你可知我愛是常在,并不是我悲哀 而是經(jīng)過的歲月里你停留時便帶走了一切 只留空頁也能叫我等待 相似背影 相似的語調(diào) 甚至相似的眉角 關(guān)于了你,我便一敗涂地;再相見,你的好久不見 可知,是我最濃的思念 淚流滿眼,原來才發(fā)現(xiàn)一直咽不下你給的流年 誰的世界里都會住著一個影子,在喧囂的城市里讓我們尋尋覓覓 值得慶幸的是,許未遠一直并不遠 而且他們終于相見 他說他要還給她一個十年 用真心企盼,這一次 請給予他們一個韶光錦年 ——蘇淺麥 自從上了大學(xué),很少看書了,也不是很少,網(wǎng)上的速食小說也是看了不少,雖然自己寫的是素錦,但是真心騰不下心去看這種文字。 安安,你說你暗戀那個人十年了,我是四年。 其實我很羨慕你,能夠有勇氣把這一段記錄下來,把那個人寫在文里。 我很少提及關(guān)于那個人的一切,只能悄悄地去看他,知道那個空間我再也沒有訪問權(quán)。 所以很羨慕你的勇氣。 唔,我也很羨慕喬靜楠。 許未遠,十年,他竟然還會出現(xiàn)在她的世界里。 多么可喜,可賀。 不得不說,安安你把那種感覺寫得好真實,仿佛回到了那些當初。 我會想,是不是我也會有那么一天,那么幸運,道一聲“遠來是你! 遠來是你,其實帶著一絲渴望的吧,對那段黯啞的青春的一個成全。 其實一直很想對那個人說,還記得我么。 也是在某個枯燥的課上看了安安的文,真的勾起了那些回憶,想起了那個人和那段青春。 再回首,往事已經(jīng)隨風飛。 ——岑沫 第一章 似曾相識只孤檠 微弱的光線透過稀薄的云層,喚醒了浸泡在雨水中多日的城市?諝庵袧M滿的水汽裹挾在恣意的熱浪里,讓剛剛六月的北京變成了一只巨大的蒸籠,悶熱得叫人止不住心煩氣躁。宋喬睡得極不安穩(wěn),緊皺的眉頭和死扣的牙關(guān)泄露了她此刻夢境的灰霾。驀地,她睜開眼睛,困頓了幾秒后摸出枕頭下的手機按亮。不過才早晨六點,身上就已經(jīng)出了一層黏黏膩膩的汗,只是不知是因為早早到來的盛夏,還是方才那個不愿再記起的夢境。她轉(zhuǎn)頭望向窗外已經(jīng)大亮的天色,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緩緩起身拍了拍臉,赤腳踏在素潔的地板上,沁涼的觸感從腳底一直延伸到頭頂。她抓起搭在一旁椅背上的浴巾,隨手打開電視后進了浴室。溫熱的水從花灑中傾瀉而下,水汽瞬間氤氳,水珠落在白瓷的地磚上,發(fā)出噼噼啪啪的聲音。才將頭發(fā)打濕,她便在隱約間聽到熟悉的《Eyes on me》的旋律在客廳一遍又一遍地響個不停,本打算不予理睬,可是對方卻鐵了心地一遍又一遍地撥個不停。宋喬無法再裝聾作啞,只得胡亂攏了頭發(fā)裹著浴巾沖了出去。才按下接聽鍵,那邊蘇安諾的大嗓門就震得她一個激靈:“宋小喬!你搞什么鬼?怎么這么久才接電話?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又在春心蕩漾地干壞事?”宋喬有些頭疼地瞇了瞇眼睛,語帶警告:“蘇安諾!大清早的擾人清夢是要下地獄的!”“沒事兒,只要沒擾了你的春夢就好!”蘇安諾哧哧地笑了兩聲后又道:“宋小喬,江湖救急!我媽今兒晚上又給我安排了飯局,你懂的。這次你無論如何也得救救我!你也知道上次她……”話沒說完,宋喬便有些不耐地打斷她:“你想都別想!上次你怎么說的?結(jié)果呢?你最后倒樂得清閑,我可是被那個奇葩男糾纏了好久!”“我保證,這次不會了!我媽說那可是個貨真價實的高富帥,你就當幫幫我……”“你說得再天花亂墜也沒用!”宋喬按了按眉心,“沒別的事我先掛了,Good Luck!”“哎,等等,”蘇安諾忙出聲阻止她,似是下定決心一般道,“你要是幫我這一次,我獨家的絕版珍藏就送你了,怎么樣?”宋喬一愣,想了一會兒后應(yīng)道:“好,一言為定!”“你大爺?shù)乃涡!你就是一……”她還沒咆哮完,宋喬便利落地按了掛機鍵。聽著聽筒里傳來的“嘟嘟”聲,宋喬的思緒變得有些輕遠。她今年二十七歲。雖然長著一張娃娃臉,可是卻不能掩飾她即將奔三的事實。然而,自步入大學(xué)那一天直到現(xiàn)在,這么多年她一直單著,不是因為眼高,而是因為從一開始心里就住進了一個人,一個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歡他的人,一個似乎永遠不可能屬于她的人。驀地,宋喬心里升起一絲莫名的煩躁。她將漸漸暗下去的手機丟到一邊,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電視里早間新聞結(jié)束的聲音響起,她才猛然回過神來。暗自咒罵了幾句后,她又匆匆回到浴室,簡單地把自己弄干凈后眼看時間就要來不及,忙抓了包匆匆沖出了家門。 陰雨過后,清早的陽光竟是那么毒辣與刺眼。宋喬不由低下頭,又抬起手搭在額前擋了擋光,暗暗詛咒了幾句北京該死的夏天后便利落地拐進了不遠處的地鐵站。原本北京的交通就足以讓人頭疼,再加上此時正是周一的早高峰,烏泱烏泱的人群竟是把哪兒哪兒都堵了個水泄不通。她一面暗自慶幸自己腳上穿著的是那雙舒適的匡威,一面憑借嬌小的身軀左鉆右閃,很快便沖出重圍,刷了卡過了閘口。懶懶地靠在電梯上,有微涼的風拂過眉間。然而不巧的是她才剛下到站臺,一輛列車便關(guān)上門徐徐駛離。所幸站臺上滯留的乘客不像方才那么多了,宋喬瞥了一眼電子顯示屏,上面提示下一班列車還有兩分鐘才能到站,她便無聊地靠在站臺邊的柱子上,觀察著來來往往面無表情的人們。正當她津津有味地看著穿著破洞黑絲的美女,還有頂著呆毛的帥哥時,列車呼嘯而至。原本或坐著或站著,或打盹或神游的人們紛紛打了雞血一般,“呼啦”一下都興奮地沖到車門口,臉上嚴肅的表情仿佛要去沖鋒陷陣。果然,車門剛一打開,所有人都使出吃奶的勁兒用力往上擠。宋喬被身后一個胖胖的大哥猛地一推,趔趄地擠了進去,腦袋卻磕到了車廂中央的金屬柱子上。一陣頭暈眼花后,她恨恨地轉(zhuǎn)頭去找那個罪魁禍首,卻在看到對面站臺上一個熟悉的背影后,愣在原地。任由周圍的人如何擠來擠去,她都像個失了靈魂的木偶,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個俊逸的身影瀟灑地踏上與她相反方向的列車,揚長而去。反應(yīng)過來時,她發(fā)瘋般在人群里擠著要下車,全然不顧那些煩躁的表情。好容易擠到門口時,車門卻緩緩閉合。宋喬緊緊貼著沁涼的車玻璃,不由自主地想起不久前做的那個夢。夢里,那個人默不作聲地一直前行,她踉蹌地跟在后面,不論怎么喊,不論怎么追,卻總是跟他隔了千山萬水。就仿佛此刻一樣,明明他已經(jīng)在眼前了,似乎都能看到他發(fā)間的汗水,可偏偏卻要眼睜睜看著他離開,在炎夏中帶起一抹寒氣,直直沖進她的心底。眼淚毫無預(yù)兆地順著臉頰淌了下來,然后便像決堤的洪水一般,滔滔不絕地涌了出來。下一秒,她不管不顧地捂了臉開始號啕大哭。周圍的人紛紛側(cè)目,皺著眉向遠離她的方向挪了挪,然后漠不關(guān)心地看著她哭得不能自已。而方才推了她的那個胖哥哥有些忐忑,以為是自己下手太重了,便擠到她身邊抽了一張紙巾遞過去,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啊,剛才我不是故意推你的!彼螁堂偷靥ь^,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搶過紙巾抹了抹眼淚,又掏掏自己的包,這才發(fā)現(xiàn)手機沒帶,便伸了手問他:“電話給我!”胖哥哥愣了愣,然后爽快地拿出自己的磚頭機遞給她,討好地笑道:“隨便打,隨便打!彼螁涕]了閉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后,才撥通了一個號碼。一陣忙音過后,對方才“喂”了一聲,她便哽咽著說道:“安諾,我剛才……好像看到他了! 第二章 猶恐相逢是夢中 一大早,助理就搬了許多文件進進出出個不停,辦公桌上的電話也此起彼伏。機械單調(diào)的“鈴鈴”聲在安靜的辦公室里略顯突兀,宋喬卻恍然未覺,仍舊保持一個姿勢靠在高大舒適的真皮轉(zhuǎn)椅上,手邊紅色骨瓷杯里的咖啡也早已冷卻,失去了濃香醇厚的氣味而變得有些索然無味,幽幽地散發(fā)著苦澀的氣息。正在匯報工作的助理似是發(fā)現(xiàn)了她的晃神,迅速拿起聽筒恭敬地應(yīng)了兩聲后,便將它遞給一旁微微發(fā)呆的宋喬,語帶擔憂:“JoJo姐,您的電話。”宋喬回神,一手抓過聽筒放在耳邊,另一只空閑的手里卻捏了一支鉛筆。她一邊應(yīng)著電話那頭的人,一邊無意識地在便箋上勾勾畫畫。等諾諾地放下電話時,腦子一片空白,可便箋上那些原本應(yīng)該凌亂不堪的線條竟然組成了一個熟悉的名字。宋喬怔怔地望著那個足以讓她手足無措了近十年的名字,心里一陣刺痛。才僅僅一個相似的背影,就足以把她弄成這般滑稽的模樣。到底,她還是失敗了,并且敗得一塌糊涂、狼狽不堪。宋喬無力地捂住臉,眼淚無聲地順著指縫淌了下來。一滴一滴,落到棗紅色的桌面上,像極了裹在琥珀中寂寞了千萬年的血淚。助理見她如此失態(tài),愣了愣后,體貼地替她拉下了百葉窗,然后關(guān)了門悄悄退了出去。而宋喬就那么一動不動地呆愣著,任由眼淚帶著心底悲傷的氣息從眼睛逃逸,直到門口傳來輕輕的敲門聲!癑oJo姐,這幾份文件是總裁那邊點名要的,比較著急,您看?”助理猶豫著探頭進來,臉上的表情有些尷尬,也有些忐忑。說實話,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宋喬,雖然有些擔心,但還是清楚自己的身份。看著宋喬情緒稍微好了一些,她大著膽子進來將文件放在她手邊,然后小聲道:“那我先出去了。您有事就叫我。”宋喬瞇著眼點了點頭,然后下意識地拿起一份文件開始看,可是思緒卻怎么都拉不回來,那些平日里輕而易舉的事如今卻變得舉步維艱。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可她的視線還停留在文件的第一頁,甚至,她連這份文件到底在說什么都不知道!芭尽钡囊宦,她重重合上文件,然后無力地仰靠著轉(zhuǎn)椅長長嘆了一口氣。瞥了一眼墻上的掛鐘,宋喬站起來頓了頓,然后提了手包出了辦公室!跋挛缥也贿^來了,”宋喬交代著正準備去吃中飯的助理,“有什么事就打我電話?偛靡哪切┪募颐魈煸俳o他回復(fù),你記得告訴他一聲!敝硪幻骘w快地在備忘錄上記下,一面點頭,應(yīng)道:“好的,您放心! 公司的冷氣開得十足,而外面卻是正午時分。平整的柏油馬路似乎被高懸的太陽照射得有些融化,地表的熱氣裹挾著川流不息的汽車尾氣緩緩蒸騰而上。宋喬才將門推開一道小縫,熱浪便猛地襲來,倏然間就在皮膚上留下夏日的痕跡。她下意識地退了兩步,然后從手包里拿出太陽鏡戴上,眼前的世界一下子就變得晦暗不明,仿佛她此刻陰郁的心情?纯磿r間已不算早,宋喬便先拐去了公司附近一家名為“松竹屋”的日本料理店。那家店不大,卻在附近的商務(wù)圈內(nèi)頗有名氣。老板是一位年輕的日本男子。店內(nèi)布置得也頗有和風韻味—所有的物什都以原木為主。深褐色的推拉門,半透明琉璃玻璃的旋轉(zhuǎn)壽司臺緩緩轉(zhuǎn)動;幾間小包房的門口掛著素色的布簾,上面畫著點點紅梅;干凈的墻面或貼或掛著幾幅日式美人的畫作。店內(nèi)放著三味弦彈奏的樂曲,舒緩而寂寞的感覺讓宋喬有些浮躁的心稍稍定了定。她素日里也來過幾次,于是輕車熟路地走到自己那個慣常坐的靠窗位子站定。剛要坐下點餐,料理店的老板便走過來歉意地對她笑笑:“小姐,不好意思,這個位子已經(jīng)有人預(yù)訂了!彼闹形恼f得極好,字正腔圓卻又不卑不亢。見宋喬置若罔聞,他又稍稍提了聲音說了一遍。宋喬有些訕訕,不情愿地走到另一邊的角落里,然后頻頻望向那個自己習慣了卻被預(yù)訂了的老位子,心里空落落的,仿佛是失去了自己心愛的寶貝。她有些沮喪,胃口霎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卻仍舊點了習慣的幾樣:壽司、刺身和味增湯。等餐的間歇,宋喬安靜地趴在素潔的桌面上,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那個空無一人的老位子。她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執(zhí)著每一件事,即使是一個只坐了幾次的位子。就好像她不知道自己為何對他念念不忘一樣。雖然他們只有為數(shù)不多的幾次交集,可她卻偏偏義無反顧地陷了下去,義無反顧地迷失在自己編織的夢境,然后將他刻在骨頭上,長成一片蒼老的痕跡。很快,餐便上齊了。宋喬一面心不在焉地咀嚼著那些精致的美味,一面暗暗窺視著店里每一個向那個位子走去又離開的人們。她甚至有些惡趣味地幻想著那個預(yù)訂位子的客人爽約,這樣,也許那個俊逸的店主會因為被放鴿子而懊惱怨恨。一想到他可能會捶胸頓足的樣子,笑意便忍不住地浮上嘴角,繼而心情一陣大好。然而就在她想得不亦樂乎的時候,從外面進來一道挺拔的身影。門楣上掛著的貝殼風鈴被輕輕觸動,清脆的叮當聲好似春天山澗里叮咚潺潺的山泉,一下又一下,叩擊著她干涸的心田。那是一個年輕英挺的男子,有著疏朗帥氣的眉眼。他留著短發(fā),蓄著一點點胡須,白襯衫一塵不染;高高挽起的袖子下是結(jié)實的手臂,領(lǐng)帶隨意地歪在一旁,一抹略帶輕佻的笑意掛在薄薄的唇畔。在昏暗朦朧的光線下,形狀曖昧的他跟宋喬記憶中的影子竟有六七分相似。宋喬心里一窒,手里的動作頓了頓,目光灼灼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他徑直走到那個預(yù)留的位子坐定,店主見狀走過去低聲問了些什么后,點頭笑著去準備食物。男子隨意地靠在座椅上擺弄著手機,間或接打著電話,視線卻始終瞟向窗外。他的聲音有些低沉,卻很清澈,好像大提琴悅耳悠遠的聲線。宋喬喉嚨一緊,然后發(fā)出一陣滑稽的咕嚕聲。她心里一驚,忙慌亂地去端味增湯。卻不料失手打翻了湯匙,濃稠的湯汁灑了出來,有些還濺到她的手背上,仍舊有些滾燙。不大不小的動靜吸引了店里不少食客的主意。他們紛紛側(cè)目凝視。宋喬面上一赧,有些抱歉地笑笑。目光卻下意識地掃過不遠處男子的背影,卻發(fā)現(xiàn)他恍若未聞,仍舊低聲講著電話。只是濃黑的眉微微皺起,不知是不是在埋怨自己的粗鄙與大意。男子只要了一份烏冬面。豐富的食材滿滿地堆砌在碗內(nèi);蒸騰而起的熱氣將他的臉隱藏在舌尖上的美味里。宋喬定定地望著他的動作,一抬手一低頭,都仿佛成為她眼中別樣的風情。男子的動作幅度很小,亦很緩慢,一舉一動都跟記憶中那個男人幾乎一模一樣。宋喬十指交握,長長的指甲嵌進手背都渾然不覺,癡纏的目光幾欲看穿男子的內(nèi)心。她盯著那個魂牽夢縈了許久的背影,在一天內(nèi),第三次失態(tài)地潸然淚下。許是感受到了宋喬灼熱的目光,男子猛地回頭朝她坐的方向看來。目光冷冷掃過,像只警惕的獵豹。宋喬心中一緊,忙慌亂地低了頭,抓起湯匙假意在喝湯。可握著湯匙卻不斷顫抖的手泄露了她此刻的心緒與秘密。男子只略微瞇了瞇眼,便不以為然地回過頭去繼續(xù)慢條斯理地品嘗面前難得清爽利口的美味。宋喬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一閃而過,她稍稍松了口氣,卻不敢再那般明目張膽地偷窺,只是飛快地抬眼,瞥見他優(yōu)雅地擦了嘴,抬腳往外走。路過她身邊的時候,宋喬仿佛聽到男子唇邊一聲若有似無的輕笑。男子出了“松竹屋”后便徑直拐去了旁邊的超市。宋喬隨即也扔下吃了一半的東西跟了上去。她心不在焉地推著購物車,目光卻緊緊抓著那道挺立瘦削的人影,小心地跟在他不遠的地方亦步亦趨。男子似是毫無察覺,依舊饒有興趣地在每個貨架前駐足停留,或是拿起一瓶洋酒仔細端詳,或是將貨架凌亂的商品歸置整齊。只是余光掠過身后那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時,唇邊的笑意越加燦爛,眸間的神情卻越加森寒。突然,男子毫無預(yù)兆地轉(zhuǎn)了方向,徑直向宋喬這里走來。看著慢慢清晰起來的臉,宋喬心里居然一陣慌亂,仿佛是被抓現(xiàn)行的小偷,本能地想要拔足逃走,卻不料被那男子一把抓住手腕。宋喬又羞又急,低著頭不住地掙扎:“你……你要做什么?”男子瞥了一眼她面前空空的購物車,譏誚道:“我還想問問小姐您要做什么呢,從‘松竹屋’一直跟我到這里,是想搭訕要電話號碼,還是你要求的更多?” 不對!不是他!宋喬聽著這通輕佻的嘲弄,猛地抬頭望去,一張帥氣逼人卻十分陌生的臉孔猝不及防地沖入眼底。她愣了愣,然后長舒了一口氣,可是心里卻有著小小的失望。她定了定神,恢復(fù)了一貫的恬淡與疏離,用力甩開他的手后稍稍退了兩步,面帶歉意:“對不起,先生,我認錯人了!薄班!蹦凶虞p笑出聲,顯然她拙劣的解釋并不能使他滿意。他抱著手臂看著宋喬微紅的雙頰,然后慢慢俯身靠近:“小姐,你不覺得這種搭訕方式老套了點嗎?”溫熱的呼吸幾乎貼上她的耳郭,本能地,宋喬有些抗拒。她猛地推了他一把后,言辭激烈:“請你自重!”說著,她咬著唇匆匆轉(zhuǎn)身離開?粗纳碛皾u漸消失,男子緩緩直起身來,無所謂地整了整袖口,心里卻倏然生出一絲異樣。 第三章 尋你,千千萬萬遍 宋喬怔忪地站在十字街頭,身邊人來人往,車輛川流不息。路中央的信號燈開始閃爍變換,她卻定定地站著一動不動。形形色色的人與她擦肩而過,側(cè)目,視線有些不滿地瞥過她清秀的臉,然后嘟噥兩句埋怨后匆匆掠過。找不到他了。宋喬看著一張張陌生的臉悲傷地想。終究,她跟他,就像兩條曾經(jīng)相交的線,短暫纏綿過后,終是天各一方,再不相見。只是這么一念升起,入骨的疼痛與思念,還有巨浪一般洶涌的絕望就如海嘯般席卷了她的內(nèi)心。她神色恍惚,下意識地向前邁出了一步,卻被呼嘯而來的車子喇叭聲驚得險些跌坐在地。腳踝雖只是輕微地扭了一下,可還是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氣。行色匆匆的人們從她俯下的身側(cè)接連不斷地經(jīng)過,卻沒有一個人肯停下來,給予她一點點的溫暖與關(guān)心。宋喬待了一會兒,然后輕輕晃了晃腳踝,心里自嘲道:還好。比起失去他的傷痛,這些,并不算什么。好在地鐵站離得并不遠。她小心翼翼地連跳帶蹦地挪了過去。刷卡,入閘,進站。由于并不是上下班高峰期,再加上是起點站,宋喬居然占到了一個位子。她虛懸著一條腿,稍稍側(cè)了身凝視著隧道墻壁上急速掠過的廣告畫,不禁覺得那些像極了一幀一幀串聯(lián)成片的老舊默片;秀遍g,上面的明星模特紛紛變了臉,統(tǒng)統(tǒng)換上了他那張讓人掛心卻又不敢褻瀆的容顏!霸S未遠……”舌尖翻轉(zhuǎn)間,那三個字就好像細細密密的繡花針,看著弱不禁風,卻總在最柔軟最脆弱的地方,給予對方最致命的一擊,然后云淡風輕地閃身跳過,徒留一地鮮血淋漓。 列車緩緩?fù)W。宋喬慢慢下車,慢慢穿過站臺。無法抑制地,她又想起早晨在地鐵站看到的那個人影。雖然猶疑,但她還是固執(zhí)地認為確是許未遠無疑。如果時間可以倒流,她定會不管不顧地追上去,然后告訴他為了見他,自己走了有多久。可是,只有她清楚地知道,所有的開脫都只是借口而已。她懦弱,她瞻前顧后。她怕一旦說出口,就再沒有回頭的可能;她更怕有了許未遠的將來,偏離了她幻想的軌道。歸根結(jié)底,她的這份感情,敏感、脆弱、自卑,就像塵埃里開出的毫不起眼的野花。然而,她又不想就那么放棄。似乎這將近十年的喜歡,已成為她生活中跟空氣陽光水一樣不可或缺的依賴?墒牵瑫r光就在這不上不下地懸著的感情里虛耗流逝,一轉(zhuǎn)眼,青蔥歲月已過,而立之年緩緩而至。電光石火間,宋喬腦海中閃過一個大膽瘋狂的念頭,她要找到許未遠,不管是生是死,她都要利落痛快地接下這一刀,然后,從此以后,男婚女嫁再無瓜葛。思及此,她忍著腳踝鉆心的疼又返了回去。依舊如早上一樣,走下自動扶梯的瞬間,軌道上停著的列車警鈴響起,車門緩緩而合。宋喬不由一怔,恍惚間似乎時光真的開始倒流。她下意識地回頭望向另一邊候車的站臺,熙熙攘攘的男男女女,卻沒有一個是她此刻心尖矗立的風景。她眸光暗了暗,轉(zhuǎn)過身來,一抹失落從眼底一閃而過。又一班列車伴著廣播里一遍一遍的提示音由遠及近。宋喬望著漸漸變得幽深黑暗的隧道,忍不住幻想著這是一趟可以超越時間和空間的列車,能夠把她帶到任何想去的地方?伤皇谴笮,沒有哆啦A夢的百變口袋,她有的,只是看上去愚蠢至極的辦法—守株待兔般期待上蒼垂憐,期待許未遠跟她心有靈犀然后像天神般降落在她的身邊。宋喬幾近瘋狂地踏上了那班尋找的列車。列車所停之處,她都要出站四下找尋,漫無邊際,只憑借著一絲僥幸期待奇跡降臨。她的眼匆匆掃過每一個出現(xiàn)在她視界中的人,交通卡也一遍又一遍地在閘機上嘀嘀響過,然而,直到卡里的金額隨著她的心緒漸漸低迷,她仍舊一無所獲。 暑氣慢慢退去,柔和的街燈和商店的廣告霓虹次第亮起,白日里盛氣凌人的城市此刻變得溫婉多情。她腳踝的傷痛已變得麻木,一雙腿沉重得像灌了鉛。宋喬脫了球鞋拎在手里,赤著腳踩在溫熱的柏油馬路上,目光中的遺憾已被冷漠所取代。 當宋喬回到租住的公寓,早已疲憊不堪。才一進門,就聽見落在家里的手機響個不停。她忙走過去按下接聽鍵,蘇安諾的聲音便在耳邊炸裂開來:“宋小喬!你居然敢放我鴿子?!活得不耐煩了是嗎?我警告你,除非你被外星人抓走,否則你別想賴!你給我在樓下老實候著,我十分鐘以后到!你再敢騙我你就死定了!”聽著對方掛機的聲音,宋喬一愣,然后隱約記起晚上跟蘇安諾有約。暗叫了一聲“糟糕”后,她匆匆沖進臥室一把拉開衣柜的門。望著里面一排或嬌俏或嫵媚,或正統(tǒng)或高貴的衣服,有些為難地挑挑揀揀了起來。腳踝又開始隱隱作痛。宋喬想了想,挑出大學(xué)時最愛的那條黑白條紋裹身的吊帶長裙換上,又選了一件白色的小襯衫搭配;濃密的長發(fā)高高束成馬尾;略施粉黛的臉上掛著大大的黑框眼鏡;再加上一雙簡單的帆布鞋,逼人的青春氣息仿佛使她又回到大學(xué)時代。才剛收拾妥當,她便聽到樓下蘇安諾不顧形象地扯著嗓子大聲地叫著她的名字:“宋喬,宋小喬,死女人,你趕緊給我下來……”宋喬無奈地搖搖頭,抓過清新自然的布包,探出身子示意她噤聲。蘇安諾看著窗邊的她簡單清爽的樣子,沖她比了個“鄙視”的手勢,又鉆回了身后那輛火紅的奧迪里。宋喬不敢磨蹭,鎖了門匆匆下樓,可步伐卻因為腳踝的扭傷而變得有些滑稽。蘇安諾斜了她一眼,問道:“怎么弄的?是不是早晨追他追的?你可真夠出息!要不先去醫(yī)院看看?”“不用不用,已經(jīng)耽擱您老的正事了,小的可不敢再阻攔你朝著幸福奔跑了!彼螁虛u頭拒絕,然后又打量著煥然一新的車內(nèi)布置,忍不住揶揄道,“怎么,您又換車了?這么囂張的炫富,當心我起了賊心打劫你!”蘇安諾白了她一眼:“德行!一破奧迪你都這么激動,若是一法拉利,你是不是要暈過去?好歹你也是一白領(lǐng),別這么丟人行嗎?對了,一會兒見了那人你給我機靈點。若再是一奇葩,‘打掃’的任務(wù)就交給你了!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別忘了,你的報酬!”說著,蘇安諾從口袋里掏出一只盒子晃了晃,宋喬見狀忙不迭地點頭?粗桓北肮サ呐畔啵K安諾終是忍不住“撲哧”一下笑出聲來。 約定的地點是一家中檔的西餐廳,有著考究的布置和好聽的名字—Waiting。蘇安諾下車后將鑰匙交給門口的年輕門童,又從錢包里抽了一張百元鈔票遞過去,便拉了宋喬氣宇軒昂地走了進去。雖然宋喬的收入并不低,可相較于金碧輝煌的大餐廳,她更傾向于安靜舒適的日式料理店。因此,當侍者滿面笑容、恭敬地替她們拉開厚重的玻璃大門時,宋喬的心里竟有了一絲緊張。蘇安諾卻是淡定自若地報了預(yù)訂的位子,然后一臉坦然地跟著年輕英挺的服務(wù)生走了過去。那是一個臨窗的角落。四人的位子上已經(jīng)坐了一個人,背對著她們走來的方向。許是聽到了輕微的腳步聲,那人回頭站了起來,英俊的臉孔在明亮的光線下熠熠生輝。蘇安諾拉著宋喬徑直走了過去,溫婉地笑了一下后道:“您早就到了?帶個朋友一起,介意嗎?”“沒有,才坐下你們就來了!币恢钡椭^的宋喬在聽到那低沉清澈的男聲后,心里一個激靈,猛地抬眼望去,一張俊逸中帶些邪魅的臉孔在眼前倏然放大。恰好,對方在看到她后,眼中也有一抹詫異一閃而過,然后臉上掛著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目光炯炯地盯著她!霸趺础悄悖俊彼螁痰哪樕兞俗,心里的話卻這樣沖口而出。第四章 一霎風雨你從海上來 蘇安諾見狀微微一愣,視線若有所思地挨個掃過他們的臉,然后碰了碰宋喬,低聲道:“怎么回事?你們認識?”宋喬稍稍穩(wěn)了穩(wěn)心神,不動聲色地瞥了林飏一眼,然后淡淡地移開目光,道:“不,不認識,你別亂想!”誰料對方卻挑挑眉,似笑非笑地盯著宋喬看了半晌,才狀似漫不經(jīng)心道:“咦,您真是貴人多忘事!若是我沒記錯,不久前你可還偷偷跟蹤過我,怎么現(xiàn)在就裝陌生人了呢?”“?”蘇安諾一驚,下意識地去看宋喬,見她臉色不豫,又琢磨著對方不會開這種無聊的玩笑,便將她往一邊拉了拉,小聲道,“我說,你不會真的……跟蹤林飏了吧?為什么?”宋喬卻不回答,輕輕拂開了她的手,走到林飏面前,微微鞠了一躬,說道:“不好意思林先生,我說過我只是認錯了人。沒想到會給您帶來這么大的困擾,實在抱歉,希望您不要再耿耿于懷了。”有意思!林飏收了戲謔的表情,意味不明地盯著她的臉。雖然那張清秀的臉孔上波瀾不驚,可說出的話卻是字字珠璣。既暗諷了他身為男子卻小肚雞腸地對一場誤會斤斤計較,而如此鄭重其事的道歉又絕了他拿此再來生事的念頭。一瞬間,林飏目光如炬。他牽了牽嘴角,又換上那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揮了揮手道:“既是誤會,我若再揪著不放也顯得太小氣。嗯……既然你說你跟我不認識,那我就先自我介紹一番好了。林飏,二十九歲,獅子座,身高一百八十八公分,體重七十公斤,名下現(xiàn)有別墅一幢、公司一家、豪車三輛,銀行存款至少八位數(shù),父親母親……”宋喬越聽臉色越難看,看著他的目光里也微微有了一些鄙夷。不等他說完,宋喬便出言打斷道:“林先生,我想您還是誤會了。我認不認識您根本沒什么要緊,因為今天跟你相親的主角不是我,而是她。”說著,她將臉色不善的蘇安諾拉過來,繼續(xù)道:“不過,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我想這場相親還是不要再繼續(xù)下去了。既然您沒有誠意,那我們也沒必要在這兒浪費彼此的時間。先告辭了!”話音方落,她率先往餐廳外面走。邊走邊小聲地同跟著她的蘇安諾埋怨道:“安諾,我看你可以去買彩票了!怎么相親對象個個都這么極品!”“唉,真是可惜了他那張臉……”光顧著聊天,蘇安諾絲毫沒有注意到斜前方走來的,低著頭擺弄手機的男子。等她意識到的時候,整個人已經(jīng)撞了上去。還好,對方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關(guān)切道:“您沒事吧?”“沒事沒事。”蘇安諾一迭聲地應(yīng)道,抬頭看了他一眼后捂著額頭與他匆匆錯身而過。男子微微愣了愣,然后猛地回頭,恰看到蘇安諾追上宋喬,挽著她的手不知道在說什么。宋喬恬靜的臉上掛著一抹笑,跟記憶中的樣子沒有任何區(qū)別。男子胸口微微一窒,剛要轉(zhuǎn)身追上去卻被人拉住!霸S未遠,你小子又要溜?”林飏戲謔的臉倏然在眼前放大,許未遠一愣,隨即掩飾般笑笑,道:“怎么?這么快就結(jié)束了?”不提還好,提了無疑是在他驕傲的心里再戳上一刀。林飏皺了皺眉,有些不屑道:“本來就沒抱什么希望,不過那個作陪的倒是有點意思!痹S未遠心里微微一沉,望向他的目光多了幾分審視:“剛才出去的那兩個?”“嗯,”林飏點點頭,“就那個扎馬尾的,嘖嘖,真是伶牙俐齒。哎,不提了,難得你來北京,去哪兒吃,你說!” 另一邊,取車途中蘇安諾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拉住宋喬“哎呀”了一聲,然后臉色變了幾變,道:“居然是他!”宋喬被她嚇一跳,有些莫名道:“什么?是誰?”蘇安諾一把攥住她的手,一臉嚴肅:“宋小喬,接下來我說的每一個字你都給我冷靜地聽好了—我、看、到、許、未、遠、了!”“什么?!”宋喬一驚,急急問道,“你說看見誰了?就在剛才?”“嗯,”蘇安諾點點頭,“許未遠!就在剛才從‘waiting’出來的時候,我……哎,你去哪兒?!又去犯賤嗎?”沒等她說完,宋喬竟甩開她的手懷著一絲僥幸匆匆往“waiting”的門口跑去。林飏才勾著許未遠的肩一出來,就看到站在門口魂不守舍地四下張望的宋喬?吹剿哪抗馕⑽藴,然后下意識地邁出一步又縮了回去。林飏微微蹙眉,放開許未遠后朝她走了兩步,道:“怎么了?”宋喬并不接話,只是目光卻越過他后直直落在那邊沉默的人身上。林飏心下微動,然后道:“咦,你看上他了?那可不成,他……”“林飏!”許未遠出聲,然后深吸了一口氣,雖然深邃的眼眸中一片風平浪靜,可是他的心卻在看到她的那一刻風起云涌!八螁蹋镁貌灰。”他淡淡地注視著那個垂了頭卻依然跟記憶中幾乎一模一樣的人,云淡風輕地跟她寒暄。宋喬沉默地咬咬唇,然后猛地抬眼,定定地回視著眼前魂牽夢縈的那個人,一時間意識有些恍惚。他依舊穿著潔白如新的襯衫,筆挺的褲子一塵不染;濃黑的短發(fā)干凈整齊,眉目朗朗的仍舊像當年初見時那般深邃清冷;下頜棱角分明,卻是褪去了青澀,多了幾分成熟與堅毅。沒錯,他就是一直停在心里的那個人。無論時光過去多久,宋喬總是能夠在人海中最先辨識出他的聲音他的臉,甚至他的氣息。不是因為她有多愛,只是尋找他的習慣與不忍舍棄的記憶已經(jīng)深入骨髓。就好像電腦內(nèi)置的程序一般,只要符合的條件被觸動,就會自動運行。無論有用還是沒用,總是要從頭到尾走一個輪回才算作罷。仿佛此時的宋喬,重新看他站在自己面前,依舊沉默少語,依舊帶著迫人的氣勢,她悄悄澀了眼睛,嘴角勉強扯出一絲弧度,輕聲道:“是啊,好久不見!本驮谒麄兿囝櫉o言宋喬幾欲淚滿面的時候,蘇安諾“噔噔噔”走過來猛地扯了宋喬的手臂沉聲道:“宋小喬,你在干什么?!還在幻想奇跡出現(xiàn)?你給我清醒點,快跟我走!”還沒等宋喬有所反應(yīng),有些懊惱自己嘴快的蘇安諾便要半拖半拽著她離開。許未遠下意識地竟伸手去拉她,“哎”了一聲后被蘇安諾回頭狠狠剜了一眼:“喂,那個誰,我拜托你離我們家喬喬遠點行不行?你還嫌她的麻煩不夠多嗎?”許未遠伸出的手倏然沉了下去,表情晦暗不明。而這一出“鬧劇”也吸引了周圍的行人和食客,他們好整以暇地望向這邊,像是在欣賞一出好戲。許未遠坦然地迎上那些紛繁復(fù)雜的目光,然后默默地注視著宋喬的背影—她一只手被蘇安諾拖著,另一只手微微抬起,似是捂了臉,瘦削的肩仿佛還一抽一抽的。蘇安諾時不時地回頭,眉眼間盡是不耐與悲哀!八是哭了嗎?”這個念頭猛然在許未遠腦海中掠過,然后一時間,心里竟生了些許酸澀。他就那么一動不動地站著,直到她們越走越遠,身影完全沒入夜色中才作罷!傲诛r,我們走吧。”好一會兒,他才啞著嗓子說,卻絲毫沒有解釋的打算。看著他有些踉蹌的身影,林飏皺眉,跟上他后沉聲道:“許未遠,你們有故事?”許未遠眸光暗了暗,繼而低聲道:“林飏,別打她主意,算我求你,放過她!甭犞绱说腿滤牡钠砬螅诛r忽然覺得眼前這個人陌生得好似不認識了一樣。 一直以來,林飏都覺得“卑微”這個詞跟許未遠是完全絕緣的。從見他第一眼開始,他就知道他跟他們不一樣。他太聰慧,太冷靜,甚至有些不近人情?墒,就是這樣清冷逼人的人,即使遇到再難的事情他都沒有露出過這樣的神情!一時間,林飏腦中警鈴大作。他還欲再問,許未遠卻是絕口不提。林飏無法,只得憋了滿肚子的好奇心跟著他一道離開,只是心里對宋喬那丫頭越發(fā)有興趣起來。 而那邊蘇安諾拉著宋喬離開后,看著她有些蒼白的臉色,不禁有些后悔自己的坦白。她喁喁地磨蹭了半天,還是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她比誰都知道,宋喬對許未遠用情有多深,可她卻無法將她從這個急速旋轉(zhuǎn)無休無止的漩渦拉出來,畢竟,“子非魚,焉知魚之樂?”宋喬看著她小心翼翼的樣子,不禁心里一暖。她勉強笑笑,反過來安慰她道:“我沒事,你快去拿車,我累了,想趕緊回去休息!碧K安諾忙不迭地應(yīng)了,取了車出來,宋喬卻拉開后邊的車門,默不作聲地坐了進去。一路上,蘇安諾從后視鏡偷偷望了她多次,見她神情淡淡的,微垂了眼皮,到嘴邊的話卻一再地吞了下去。最后,還是宋喬打破了沉默。她盯著車窗外飛速后退的城市夜光,輕輕地,不知在跟自己還是蘇安諾說道:“他記得我!”不是問詢,而是毫不猶豫確認的口吻。仿佛這樣,她便很是滿足。蘇安諾聞言皺了皺眉,思索了片刻后說道:“宋喬,你別這樣。是我不該多嘴的,我……”她宋喬勉強笑道:“不關(guān)你的事。是我自己太沒出息了,其實我都明白,都明白……” 沒一會兒,車子穩(wěn)穩(wěn)地停在宋喬租住的公寓樓下。看著宋喬拉開車門后似是相當疲累的背影,蘇安諾鼻子一酸,解了安全帶就下車沖過去緊緊抱著她,一遍又一遍地低聲安慰道:“宋小喬,別難過,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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