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行走Ⅱ:問與答》是英國作家派崔克奈斯混沌行走系列三部曲的第二本書。 陶德與薇拉的逃亡之路充滿險境,他們好不容易逃離軍隊的追殺,卻落入最可怕的敵人——普倫提司鎮(zhèn)長手中。鎮(zhèn)長安排陶德與自己的兒子一起工作,負起建設新城鎮(zhèn)的任務;薇拉則被送入鎮(zhèn)上聚集最多女人的“治愈之星”。陶德聽不見別人的“噪音”,行動也受到限制,他以為服從就能換得薇拉的安全,無論如何,他相信薇拉和他仍在同一陣線。豈料,有一天他竟見到鎮(zhèn)長與薇拉相擁……而薇拉則以為陶德已加入鎮(zhèn)長一方。幕后操縱之手讓他們不得不相信自己親眼所見:昔日密友已成敵人。當忠誠與背叛模糊了界限、真相與謊言難以分辨,如何才能確定自己是站在真理那一邊?同時,一個原本普通的奴隸1017,因為心愛的人被普倫提司鎮(zhèn)長所殺,在仇恨的驅使下他一步步當上首領,義無反顧的發(fā)起兩族間的戰(zhàn)爭。一場毀滅性的大戰(zhàn),即將爆發(fā)…… 作者簡介: 派崔克奈斯(PatrickNess) 1971年生于美國維吉尼亞州貝爾沃堡陸軍基地,6歲之前在夏威夷度過。之后和家人移居華盛頓州,從小最大的嗜好就是編故事。大學就讀美國南加大英語文學系。在牛津大學教授創(chuàng)意寫作三年,他的學生往往比這位老師年紀還大。他還為英國最大的報紙諸如《泰晤士報》、《每日電訊報》、《衛(wèi)報》等專業(yè)媒體撰寫書評;煦缧凶呷壳撬状螄L試青少年小說,推出后隨即大受好評,《出版家周刊》稱之為“近年來最重要的青少年科幻小說”。此外,他身上有個犀牛紋身,跑過兩次馬拉松,是具有專業(yè)水準的潛水員,曾被電影學院錄取,但為了學習寫作而放棄這個機會。 目錄: 結局/12 第一部塔中的陶德 1老市長/30 2腳踩脖/39 3新生活/53 4打造新世界/63 第二部治愈之屋 5薇拉醒了/72 6兩面說法/81 7柯爾夫人/90 8最新的學徒/101 9戰(zhàn)爭結束了/111 10在神之屋里/121 11救了你的命/130 第三部戰(zhàn)爭結束了結局/12 第一部 塔中的陶德 1老市長/30 2腳踩脖/39 3新生活/53 4打造新世界/63 第二部 治愈之屋 5薇拉醒了/72 6兩面說法/81 7柯爾夫人/90 8最新的學徒/101 9戰(zhàn)爭結束了/111 10在神之屋里/121 11救了你的命/130 第三部 戰(zhàn)爭結束了 12背叛/140 13分裂/151 14第二個炸彈/161 15鎖/169 16你這樣的人/179 17苦工/189 18活著就是反抗/200 第四部 夜幕降臨 19入夜/212 20廢墟/223 21礦坑/232 221017/240 23有東西要來了/250 24監(jiān)獄/259 25發(fā)生的那一夜/270 26答案/279 第五部質問所 27我們現(xiàn)在生活的方式/292 28士兵/300 29“質問”的工作/309 30鐵環(huán)/319 31數(shù)字與字母/329 32最后的準備/338 33父與子/348 34最后的機會/358 第六部 質問與答案 35薇拉被質問/372 36挫敗/385 37中尉/393 38超教堂前進/403 39最難纏的敵人/413 40什么都沒變,什么都變了/422 41屬于戴維普倫提司的一刻/430 42結束/441 開始/464 結局 “你的噪音暴露你的行蹤,陶德赫維特。” 一個聲音—— 從黑暗中響起。 我眨眨眼睛,睜開。四周全是影子一片模糊感覺像是整個事件都在旋轉我的血太熱我的頭太暈我沒法思考一片漆黑。 我又眨眼。 等等—— 不對,等等—— 我們剛剛,剛剛還在廣場上。 她剛剛還在我懷里。 她正在我懷里死去。 “她在哪里?”我朝黑暗用力大喊,嘗到嘴里的血味,聲音沙啞,噪音像是突然刮起的颶風,強烈血紅憤怒,“她在哪里?” “在這里只有我有資格問問題,陶德。” 那個聲音。 他的聲音。 在暗處。 在我后面,在我看不見的地方。 普倫提司鎮(zhèn)長。 我又眨眼,黑影變成一個巨大的房間,唯一的光線來自于一扇又遠又高的大圓窗戶,玻璃不是透明的,而是彩色的,拼出新世界跟兩顆月亮的形狀,穿過窗戶的光線只落在我身上。 “你把她怎么了?”我大聲說,想要眨掉剛流到眼睛里的鮮血。我想要伸手把血擦掉,卻發(fā)現(xiàn)兩只手都被綁在背后,我整個人開始驚慌起來,忍不住掙扎,呼吸加速,我又大喊一次:“她在哪里?” 不知從哪里來的拳頭重重揍了我的肚子。 我一驚之下整個人往前彎腰,發(fā)現(xiàn)自己被綁在木椅子上,腳被綁在椅子腿上,襯衫不知道掉在了哪片山坡上。我干嘔著,發(fā)現(xiàn)我腳下踩著地毯,地毯上重復著新世界跟月亮的圖樣,一遍又一遍重復,無盡延伸。 我想起我們原本在廣場上,我沖向了廣場,抱著她,扛著她,叫她活下去,活到我們能趕到一個安全的地方,直到我們能進安城好救她一命。 可是哪里都不安全,一點都不安全,只有他跟他的手下而他們把她從我身邊帶走,他們把她從我懷里帶走。 “你有沒有注意到他沒問我在哪里。他問的第一個問題是她在哪里。他的噪音也一樣。有意思!辨(zhèn)長的聲音從某處傳來。 我的頭跟肚子一起漲痛,我愈來愈清醒,想起來我很努力地跟他們搏斗,不讓他們把她帶走,直到槍托敲上我的太陽穴,讓我陷入黑暗。 我喉嚨緊繃,吞下驚慌跟恐懼。 因為這就是結局了,對不對? 一切的結局。 鎮(zhèn)長抓到我了。 鎮(zhèn)長抓到她了。 “如果你傷害她——”我的肚子仍然因為剛剛的一拳而發(fā)痛。柯林斯先生站在我前面,半個人被藏在影子里,柯林斯先生專種玉米跟花椰菜,還照顧鎮(zhèn)長的馬,現(xiàn)在卻站在我面前,腰間套著一把槍,背上背著一把手槍,舉起拳頭又要揍我。 “她似乎已經(jīng)傷得夠重了,陶德?蓱z的孩子!辨(zhèn)長邊阻止柯林斯先生的動作邊說。 我被綁住的手握起拳頭。我的噪音還不太連續(xù),仍然被打得昏昏沉沉,但是仍然高漲起來,因為我一想到戴維普倫提司的槍指著我們,她倒在我的懷里,她流血喘氣。 我讓噪音變得更紅,因為我想到拳頭揍上戴維普倫提司的臉,想到普倫提司從馬背上滑下,腳卡在馬蹬上,像垃圾一樣被拖走。 “原來如此。這就解釋了我兒子的神秘下落! 如果我不知道他們的關系,我會以為他的聲音帶著一點笑意。 可是我注意到我只聽得到他的聲音,遠比他以前的普倫提司聲音要更清晰,而我沖進安城時我從他身上聽到的安靜在這不知道是什么的房間里還是一大團空洞,跟柯林斯先生的空洞一樣。 他們沒有噪音。 他們兩個人誰都沒有噪音。 這里唯一的噪音是我的,像是受傷的小牛一樣大吼。 我扭著脖子想去找鎮(zhèn)長在哪里,但是這么大的動作讓我痛到不行,我只知道我坐在唯一一道充滿灰塵的陽光下,房間大到我?guī)缀蹩床灰姳M頭的墻壁。 然后我看到在黑暗中有一張小桌,剛好離我遠到我看不清楚上面有什么。 只有一抹金屬的光澤,反射著光線,暗示我不想去想的事情。 “他還是覺得我是鎮(zhèn)長!彼穆曇粲致犉饋磔p松而帶著笑意。 “小子,現(xiàn)在是普倫提司總統(tǒng)了。你給我記好!笨铝炙瓜壬Z氣不善地說。 “你們把她怎么了?”我想要轉頭,不斷來回轉動,脖子痛得讓我一直皺眉,“如果你們敢動她,我就……” 鎮(zhèn)長打斷我:“你今天早上到了我的城里,身上什么都沒有,連件襯衫也沒有,只抱著一個在嚴重意外中受重傷的女孩——” 我的噪音涌起:“不是意外——” 鎮(zhèn)長繼續(xù)說,聲音終于露出我們在廣場上見面時聽到的一絲不耐煩:“的確是很嚴重的意外。嚴重到她快死了,而我們花了這么多時間精力想要找到的男孩,給我們引來這么多麻煩的男孩,卻自己送上門來,說如果我們能救救這女孩他什么都愿意做,但我們還正在努力救她的時候,他就……” “她還好嗎?她安全嗎?” 鎮(zhèn)長沒說下去,柯林斯先生上前一步,反手打了我一耳光。有好長一段時間,刺痛感在我臉頰上擴散,我坐在那里不斷喘氣。 然后鎮(zhèn)長走入光圈,站在我正前方。 他還是穿著他的好衣服,一貫的筆挺干凈,像是衣服下面的根本不是人,只是一塊會走路的冰塊。就連柯林斯先生的身上都有汗?jié)n跟泥巴,還有原本就該有的怪味,但是鎮(zhèn)長沒有,一點都沒有。 鎮(zhèn)長讓你看起來只像是一團該把自己弄干凈的臟東西。 他面對我,彎下腰好直視我的眼睛。 然后,他給了我個問題,像是他只是好奇:“陶德,她叫什么名字?” 我驚訝地眨眼:“什么?” “她叫什么名字?”他又問了一次。 他一定知道她的名字吧。我的噪音里一定有。 “你知道她的名字。”我說。 “我要你告訴我。” 我看看他,又看看雙手交叉在胸前的柯林斯先生,就連沉默都藏不住他一臉巴不得把我狠狠揍一頓的表情。 “陶德,我再問一次,希望你能好好回答。那個從不同世界來的女孩。她叫什么名字?”鎮(zhèn)長輕松地問。 “如果你知道她是從不同世界來的,那你一定知道她的名字。”我說。 然后鎮(zhèn)長微笑了,居然微笑了。 我更害怕了。 “陶德,你弄錯了。我們現(xiàn)在要做的事情是我問你答。立刻答。她叫什么名字?” “她在哪里?” “她叫什么名字?” “告訴我她在哪里,我就告訴你她叫什么名字。” 他嘆口氣,像是我讓他失望了。他朝柯林斯先生一點頭,他立刻上前一步,又朝我肚子揍了一拳。 “陶德,我們的交易很簡單。”鎮(zhèn)長對朝地毯干嘔的我說,“你只需要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事情,一切就會結束。這是你的選擇。我說真的,我不想要再傷害你! 我重重地喘氣,整個人彎腰,肚子的痛讓我很難吸入足夠的空氣。我可以感覺全身的重量都在拉扯手腕上的繩索,我可以感覺到臉上的鮮血,黏黏的液體開始干涸,我用模糊的眼睛看向困住我的光圈以外的房間中央,一個沒有出口的房間—— 一個我會死在這里的房間—— 這個房間—— 這個她不在的房間。 我做出了選擇。 如果這就是結束,那我做出了選擇。 決定不要說。 “你知道她的名字。你要殺就殺吧,但你已經(jīng)知道她的名字了! 鎮(zhèn)長只是看著我。 我這一生中最長的一分鐘就這樣過去,他看著我,讀著我,看到我是認真的。 他走到小木桌邊。 我抬頭去看,但是他的背遮住了手上的動作。我看得出來他在弄桌上的東西,一塊金屬刮著木頭。 “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彼f。我發(fā)現(xiàn)他在模仿我原先說的話,“只要你們救她,你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不怕你!钡俏业脑胍舨皇沁@樣說的,想象各式各樣可能出現(xiàn)在桌上的東西,“我不怕死!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認真的。 他轉向我,手背在身后,讓我看不出來他拿了什么。 “因為你是男人?因為男人不怕死! “對,因為我是男人!蔽艺f。 “如果我記得沒錯,你的生日還有十四天才到。” “那只是數(shù)字而已!蔽抑刂氐卮瓪,我的肚子因為這番對話而不斷翻動,“一點都不重要。如果我在舊世界上,我早就已經(jīng)是——” “小子,你不在舊世界上。”柯林斯先生說。 “我想他不是這個意思,柯林斯先生!辨(zhèn)長說,仍然看著我,“是吧,陶德?” 我來回看著他們兩人!拔覛⑦^人!蔽艺f,“我殺過人! “對,我相信你殺過人。我可以看到你全身都寫滿了羞愧,但是問題是誰?你殺了誰?”他走入光圈外的黑暗,他從桌上拿起的東西仍然被他藏在身后,走到我的后面,“或者我該問,你殺了什么?” “我殺了亞龍。”我說,想要轉頭去看他卻失敗了。 “是嗎?”他沒有噪音這件事很糟糕,尤其沒辦法看到他。這不像是女生的沉默,女生的沉默還是活生生的,在包圍她們的噪音中擠出自己的形狀。 。ㄎ蚁氲剿,想到她的沉默,想到沉默的痛。) 。ㄎ也蝗ハ胨拿。) 不論鎮(zhèn)長是怎么辦到,不論他是怎么樣讓他跟柯林斯先生都不會再發(fā)出噪音,他的沉默感覺上就像是什么都沒有,像是沒有生命的東西,它的形狀、噪音、生命都跟世界上任何一塊石頭或墻壁一樣,一個永遠不能征服的堡壘。我猜他正在讀我的噪音,但是他就像是石頭做成的人一樣,我怎么能確定他到底在想什么? 不過我還是讓他看到他想看的東西。我把瀑布下的教堂放在噪音的最前面。我擺出跟亞龍真真實實打的一架,包括我們之間的打斗跟鮮血,我擺出跟他的打斗,揍他、把他打到地上。我擺出我抽出匕首。我擺出我刺進亞龍的脖子。 “這是事實。但這是完整的事實嗎?”鎮(zhèn)長說。 “是!蔽艺f,把噪音調得很高,擋下他可能聽到的其他噪音,“這是事實。” 他的聲音仍帶著笑意:“我覺得你在撒謊,陶德! “我才沒有!”我?guī)缀跏呛傲顺鰜,“我照亞龍希望的做了。我殺了他!我按照你們的法律成為男人,你可以要我加入你們的軍隊,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只要告訴我你們把她怎么了!” 我看到柯林斯先生注意到我身后的手勢所以他又走上前一步,舉起拳頭,然后—— 。ㄎ胰滩蛔。) 我閃躲的動作太猛以至于我把椅子往旁邊拖了幾寸—— 。ㄩ]嘴。 他的拳頭沒有落下。 “很好!辨(zhèn)長說,聽起來很滿意,“很好。”他又開始在黑暗中走動,“陶德,讓我來跟你解釋幾件事。你在原本是安城大教堂的主辦公室里,從昨天起這里就變成了總統(tǒng)府。我把你帶到我家里來是想要幫你。幫你明白你針對我、針對我們的抗爭是誤入歧途! 他的聲音移到柯林斯先生后面—— 他的聲音—— 有一瞬間我感覺他沒有說出口—— 像是他直接在我腦子里說話—— 然后這感覺消失了。 “我的士兵應該明天下午就會到!彼呑哌呎f,“你,陶德赫維特,首先要回答我的問題,然后你必須遵守承諾,幫助我一起創(chuàng)造新的社會。” 他再度走入光線里,停在我面前,雙手仍然背在身后,他拿著的東西我還是看不見。 “陶德,我在這里進行的種種一切都是想讓你明白,我不是你的敵人!彼f。 我驚訝到有一秒鐘甚至忘記害怕。 不是我的敵人? 我睜大眼睛。 不是我的敵人? “沒錯,陶德,不是你的敵人!彼f。 “你是殺人狂!蔽蚁攵紱]想就說。 “我是將軍。如此而已!彼f。 我盯著他:“你來這里的路上殺人。你殺了遠支鎮(zhèn)的人! “戰(zhàn)爭時期總會發(fā)生令人遺憾的意外,但是戰(zhàn)爭結束了! “我看到你對他們開槍!蔽艺f,很恨一個沒有噪音的人說話的聲音聽起來這么結實,像是搬不動的石頭。 “是我親自動手的嗎,陶德?” 我壓下一陣反胃:“不是,但是是你引起的戰(zhàn)爭!” “這是有必要的。我是想拯救一顆病得快死的星球!彼f。 我的呼吸愈來愈急促,腦子愈來愈模糊,頭愈來愈重,可是噪音也愈來愈紅:“你殺了希禮安! “非常遺憾。他會是很優(yōu)秀的士兵!彼f。 “你殺了我的母親。”我說,我的聲音卡住(閉嘴。业脑胍舫錆M憤怒與悲傷,眼睛裝滿淚水(閉嘴,閉嘴,閉嘴!),“你殺了普倫提司鎮(zhèn)上的所有女人! “陶德,你聽到什么都信嗎?” 一陣沉默。真正的沉默,因為就連我自己的噪音都在想這句話!拔也幌霘⑴恕!彼a上一句,“我從來不想。” 我的嘴巴大張:“才不是——” “我們現(xiàn)在該上歷史課了。” “你說謊!” “你認為你是無所不知的嗎?”他的聲音變得很冷,離開我身邊,柯林斯先生往我頭旁邊揍來的一拳大力到我?guī)缀跻乖诘厣稀?br/> “你是騙子,殺人犯!”我大叫,耳朵仍然因為剛才的一拳而發(fā)出嗡嗡聲。 柯林斯先生從另一個方向又揍了我一拳,就像一塊木頭一樣堅硬。 “陶德,我不是你的敵人!辨(zhèn)長再說了一次,“請不要逼我這樣對待你。” 我的頭痛到我什么都沒說。我什么都不能說。我說不出他想要聽的話。不管我說什么我都會被打昏。 這就是結束。這一定是結束。他們不會讓我活下去。他們不會讓她活下去。 這一定就是結束。 “我希望這就是結束!辨(zhèn)長說,他的聲音讓這句話聽起來居然像是真的,“我希望你能告訴我我想要知道的事情,好能停止這一切! 然后他說。 然后他說。 他說:“拜托你! 我抬起頭,眨掉眼睛周圍涌出的水。 他的臉上出現(xiàn)擔心的表情,一種幾乎是懇求的表情。 搞什么鬼?到底搞什么鬼? 然后我又聽到這句話在腦子里引起的嗡嗡聲。 跟只是聽到別人的噪音不一樣。 拜托,它就像是用我的聲音說出來的一樣。 拜托,感覺像是我說的話一樣。 擠壓。 在我的內臟。 讓我感覺我想要說那句話。 拜托。 “陶德,你以為你知道的事情,都不是真的!辨(zhèn)長說,聲音仍然縈繞在我的腦海。 然后我想起。 我想起班。 我想起班對我說過一樣的話。 我失去的班。 我的噪音當場就凝結起來。 打斷他。 鎮(zhèn)長的臉失去了懇求的表情。 他微微皺眉。“好吧。你只要記得,這是你的選擇!彼局鄙眢w,“她叫什么名字?” “你知道她的名字! 柯林斯先生揍了我的頭,讓我倒向一邊。 “她叫什么名字?” “你已經(jīng)知道她的名字。” 轟,又一拳,這次從反方向揍來。 “她叫什么名字。” “不說! 轟。 “告訴我她的名字。” “不說!” 轟。 “她的名字是什么,陶德?” “去你的!” 柯林斯先生揍我的力量大到我的頭往后仰,椅子失去重心,連人帶椅子一起往旁邊倒下,重重摔到地毯上,雙手綁在一起的我沒辦法撐住自己的身體,眼中滿滿都是小小的新世界,別的什么都看不到。 我朝地毯喘氣。 鎮(zhèn)長靴子的腳尖靠近我的臉。 “我不是你的敵人,陶德赫維特!彼终f了一次,“你告訴我她的名字,這一切就可以停下來! 我吸了一口氣,忍不住開始咳嗽。 我又吸了一口氣,說出該說的話。 “你這個殺人狂。” 又一陣沉默。 “只好這樣了!辨(zhèn)長說。 他的腳移開,我可以感覺到柯林斯先生把椅子從地板上拖起,順道把我一起抓起,我的身體被自己的重量拖住,痛得不行,直到我又坐在彩色光圈里。我的眼睛腫到雖然柯林斯先生就站在我面前,我卻幾乎已經(jīng)看不見他。 我聽到鎮(zhèn)長走到小桌子前面。我聽到他在弄桌上的東西。我聽到金屬的摩擦聲。 我聽到他走近我身邊。 我之前想了這么多次,現(xiàn)在真的發(fā)生了,終于發(fā)生了。 我的結局。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心想。 鎮(zhèn)長一手按著我的肩膀,我想閃躲,但是他的手還是穩(wěn)穩(wěn)地壓著我。我看不到他拿著什么,但是他正拿著東西朝我過來,朝我的臉過來,某個很硬的金屬物充滿了苦痛準備要讓我受盡折磨結束我的生命,而我身體里有一個洞我需要爬進去,躲避這一切,一個又深又黑的洞,我知道這就是結束,一切的結束,我永遠不可能從這里逃開而他會殺了我還有殺了她,沒有機會,沒有生命,沒有希望,什么都沒有。 對不起。 然后鎮(zhèn)長在我的臉上蓋上繃帶。 我被繃帶的清涼嚇了一跳,想要閃過他的手,但是他不斷輕輕地用繃帶壓住我額頭上的腫包,還有我臉上跟下巴的傷口,他的身體近到我可以聞到他的味道,干凈的味道,肥皂的木香,他的鼻子擦過我臉頰的呼吸,他的手指幾乎溫柔地摸著我的割傷,處理我腫起來的眼睛,裂開的嘴唇,而我可以感覺到繃帶幾乎立刻開始生效,感覺腫包消下去,止痛藥散入身體,我那一瞬間想到的是安城的繃帶真好,好像她的繃帶,舒服的感覺來得好快,完全出乎我的意料,讓我的喉嚨突然一緊,我得重重吞了幾口口水才壓了下去。 “陶德,我不是你以為的那種人。”鎮(zhèn)長安靜地說,幾乎對著我的耳朵在說話,朝我的脖子壓下新的繃帶,“我沒有做你以為我做的事情。我叫我的兒子把你帶回來。我沒有叫他開槍打人。我沒有叫亞龍殺你! “你是個騙子!蔽艺f,但是我的聲音很虛弱,整個人因為不想哭出來而發(fā)抖(閉嘴。 鎮(zhèn)長在我胸口跟肚子上的瘀青蓋上更多繃帶,溫柔到我?guī)缀跞滩蛔,溫柔到幾乎像是他其實在意我的感覺。 “我是在意的,陶德。有一天你會了解我說的是真的!彼f。他走到我身后,為我被綁住的手腕貼上另一塊繃帶,握住我的雙手用拇指慢慢搓揉,直到感覺恢復。 “有一天你能信任我。也許你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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