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介紹

祥云朵朵當空飄


作者:九鷺非香     整理日期:2014-09-08 16:08:19

那一世,她是宋云祥,他是陸?。他們青梅竹馬,可她卻——
   “一輩子太長,我只爭朝夕……做掉他,我就踏實了!
  那一世,他是師父空,她是徒弟祥。他們兩小“無”猜,可他卻——
  “小爺翻遍了整個山頭,原來是爾等綁了她。我養(yǎng)的豬,你們居然敢先給我宰了……”
  她猶記得在那場驚了天的斗毆之前,曾與那噩夢一樣的男人說過一句話——我是讓你人生從此變得黑暗的烏云。
  事后想來,那句話,她說得實在是過于片面了。
  小祥子因一時沖動,不得不與初空一起接受懲罰。而這執(zhí)行之人,最愛的竟……然……是……
  竟是那小媳婦追相公的戲碼!(—口—!)
  兩個人都妄圖擺脫“命運”的牽引,可感情這事,誰說的準呢╮( ̄▽ ̄”)╭
  作者簡介:
  九鷺非香:晉江原創(chuàng)網(wǎng)高人氣作者,2011年開始寫文,致力于奇幻玄幻類型的小說創(chuàng)作。愛幻想,愛天馬行空。體形微圓,性直,喜宅,養(yǎng)小狗。偶爾文藝青年范兒,立志于成為吃貨界的大師。本著撐不死浪費的念頭,鍥而不舍地與美食戰(zhàn)斗。
    已出版: 《與鳳行》
    即將出版:《司命》《百界歌》《三嫁未晚》
  目錄:
  楔子
  第一章彼此人生中的烏云
  第二章小媳婦追相公開演
  第三章陸?詹皇前籽劾
  第四章所謂的風水輪流轉
  第五章睡夢中的紫衣男子
  第六章私奔是沒好結果的
  第七章掉入畜生道的二貨
  第八章初空他……真有了
  第九章初空他……又沒了
  第十章一起愉快地去打仗
  第十一章石室里的奇怪女子
  第十二章十個銅板的豪賭
  第十三章這是你要強了我的
  第十四章初空!你病了!楔子
  第一章 彼此人生中的烏云
  第二章 小媳婦追相公開演
  第三章 陸?詹皇前籽劾
  第四章 所謂的風水輪流轉
  第五章 睡夢中的紫衣男子
  第六章 私奔是沒好結果的
  第七章 掉入畜生道的二貨
  第八章 初空他……真有了
  第九章 初空他……又沒了
  第十章 一起愉快地去打仗
  第十一章 石室里的奇怪女子
  第十二章 十個銅板的豪賭
  第十三章 這是你要強了我的
  第十四章 初空!你病了!
  第十五章 你日后還是改嫁吧
  第十六章 又萌又賤的鹿馬獸
  第十七章 七世情緣可喜可賀
  番外:陸?
  番外:醉酒之后
  說實話,好久沒看到這么贊的文了!前面處處笑點,小媳婦追相公神馬的,害得我在公交上笑出聲來了,后面滿是溫馨和感動。強推!不好看你來打我!我相信托塔李天王不會坐視不理的!
  ——HUA了吧唧
  陸?,師父空,野豬空,公主空,將軍空,肉團空……初空的每一世都讓我愛到了骨子里!陸海空番外看的我眼淚不住的流TT
  ——花好月圓
  說實話,好久沒看到這么贊的文了!前面處處笑點,小媳婦追相公神馬的,害得我在公交上笑出聲來了,后面滿是溫馨和感動。強推!不好看你來打我!我相信托塔李天王不會坐視不理的!
  ——HUA了吧唧
  陸?,師父空,野豬空,公主空,將軍空,肉團空……初空的每一世都讓我愛到了骨子里!陸?辗饪吹奈已蹨I不住的流TT
  ——花好月圓
  小白文看多了也會審美疲勞,于是我看見了《一時沖動,七世不祥》!每一個笑點和虐點都是新鮮的,從沒見過重復的!阿九的文向來如此,讓我們這些看小說已經(jīng)看的疲乏了的人像見到了新大陸一樣。阿九加油!
  ——堅果嘎嘣脆
  楔子我是一朵祥云,百年前飄過月老殿前的時候,喝醉了酒的老頭子突然來了興致,在我身上輕輕一點,將我點為仙。月老酒醒之后摸著胡子,自圓其說曰:“嗯,是朵有仙緣的祥云。從今往后,你便叫小祥子吧!碑敃r,過于單純的我并不覺得這個名字有什么不對,便乖乖地點頭應下了。從此,我在月老殿里住了下來,成了這老頭子的靈童。老頭日日賞我三頓飯,給我一點零花錢買酒和零嘴吃,打發(fā)我每日替他看守月老殿里亂七八糟的紅線。日復一日,不知不覺我已經(jīng)替月老打了數(shù)百年的工。我以為以后的日子也會任由我坐在月老殿前,數(shù)著飄過的朵朵白云,慢悠悠地度過,但是無數(shù)前人曾告訴過我,平淡的故事其實是在耽誤時間,所以,我不負眾望地波瀾了。那一天,一個噩夢一樣的男人不知從頭頂上幾十幾重天上摔下來,一頭扎在月老殿前的紅云地毯里,弄出的聲響就像我偶爾腸胃蠕動后放出來的……氣體。我打著瞌睡,半夢半醒地掃了他幾眼。紅衣少年艱辛地從紅云地毯中拔出腦袋,眼神一和我對上,他登時便惱了:“臭丫頭在旁邊看著也不知道過來幫小爺一把!”我被他罵得精神了些許,睜大眼認真盯了他一會兒:“你這不是出來了嗎?!”他恨恨地瞪了我一眼,一邊拍著身上的華服站了起來,一邊不屑地鄙視我:“一看你就是窮酸月老府上的侍女,沒眼識。”我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扭了扭屁股,換了個更悠閑的姿勢倚坐在階梯上,掏了掏耳朵道:“眼屎沒有,耳屎被吵出了一堆,你瞅!闭f著將手指上的東西彈了出去。少年極度嫌惡地側身躲開,眼里的鄙視更甚:“哼,窮酸主子果然養(yǎng)窮酸的丫頭!蔽移綍r雖然也不大待見月老那個愛偷酒喝的老頭,但好歹他也算是我的主子,供我吃供我喝的一起過了幾百年,面子上也是一家的。一家人可以互相嫌棄,卻容不得外人來說半點不好的。我瞇著眼上下打量了少年一會兒,道:“聽聞卯日星君府上的人都學得滿身騷包打扮一臉傲嬌相,一府十二個仙使一個比一個艷麗,令天界艷羨,本來我還不信,不過今日見仙友如此打扮,確實是讓窮酸丫頭我開了回眼界!蔽叶⒅倌隁馇嗔说哪樀靡獾匦,“敢問仙友排行第幾啊?”“臭丫頭放肆!”他揮手化氣為形,一道長鞭狠狠地甩了過來。我平日雖懶,不喜歡做其他事,但自從知道手上功夫落了下乘便要受人欺負這個道理后,我就沒落下修煉;炝藥装倌,仙法也算有點小成,他這記鞭子來得雖然又狠又快,我也還是堪堪地接了下來。只是他出手突然,我沒有防備,用來抵擋的團扇竟被鞭子絞了個粉碎。我霎時愣了。天界的物價不高,但月老卻摳得離譜,素日里給的零用錢我買了幾斤酒喝便剩不了多少,這團扇是我攢了好幾十年的錢,求了織女許久她才答應便宜賣給我的,我還沒把玩幾天,這渾蛋竟給我絞碎了?我分不清心中這澎湃的情緒到底是悲是怒還是痛,只覺得今日定要將這小子的底褲扒了狠狠抽他屁股一頓才能消得了氣。我擼了袖子,將百年懶得扎一次的頭發(fā)盤到頭頂上:“你過來!蔽乙贿叡P頭發(fā)一邊道,“兩個選擇!彼掷锬弥拮,一臉不屑地看著我,唇邊還帶著欠收拾的笑。拍了拍盤得緊緊的頭發(fā),我站在月老殿前的階梯上比出了手指:“一、賠錢;二、拿你自己來贖罪。”少年一聲冷笑:“你是什么東西?”我將手指捏得咔咔響:“我是讓你人生從此變得黑暗的烏云!顫抖吧,少年!彼惶裘,對我的勇于反抗很是驚訝:“小侍女區(qū)區(qū)幾百年的修為竟敢和爺叫板?哼,膽子不……”他話音未落,我小施法術,令他腳下的紅云地毯變得如泥沼一般黏稠,讓他的雙腳深陷其中。少年有些睖睜,趁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我亮出了白白的牙齒,然后猛地撲向他的懷抱。少年很是驚駭,奈何腳被縛住,動彈不得。我攀住他的肩,笑了笑:“肉很香嘛。”而后就毫不猶豫地一口咬了下去……我法力確實低微,在這些神仙動輒幾千年幾萬年的修為排行中,我或許連塊渣也算不上,用法術打在人家身上和撓癢似的,我才懶得費那力氣去斗呢。左右天規(guī)在那里,他是不能弄死我的,我便先讓他見了血再說。咬肌鎖緊,我又加了把勁,少年大叫一聲之后驚呼連連,一時也沒想上用法術,拽著我的頭發(fā)就往后扯,將我之前盤好的頭發(fā)抓亂了,我緊緊抱住他的腰死也不松手!澳闶枪费龁幔!不對!你是王八嗎?!你個小王八蛋!松口!”“賠閑!唔然,肉滋啊來!”(賠錢!不然,肉撕下來!)我含混不清地喚。其實,我覺得平日里我還算是個與人為善的小仙,若不是這家伙讓我數(shù)十年的積蓄打了水漂,我是斷不會如此強悍地與他理論的。糾纏了一會兒,我嘴里的口水開始不受控制地往外流,沒一會兒就混著他的血,浸濕了他肩頭的那片紅衣裳。我覺得這樣有些不大禮貌,于是便松了嘴,將嘴里的唾沫盡數(shù)咽了下去,道了聲:“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吐你口水的。這塊兒濕了,我換個地方咬!闭f完立馬換了個地方咬住,繼續(xù)狠狠地道,“賠閑!唔然,肉滋啊來!”少年愣了好一陣,貼在他身上的我明顯感到他胸腔在大力地起伏,他氣得顫抖:“你咬人居然還嫌臟!你還嫌我臟!”說著他將他的長鞭折了幾折變成了短鞭,隨后啪的一聲,我覺得臀部一陣麻木,然后刺痛感慢慢滲進肉里,我嗷的一聲叫,松開了他。我愕然又驚怒:“你毀了我的東西不賠錢居然還敢抽我屁股!”他同樣愕然又驚怒:“你居然還敢橫眉豎眼地和小爺說話?爺抽你不應該?不應該?不應該!”他說一句“不應該”便抽我一下,我直覺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痛燒上了腦門,變成了一股股按壓不住的邪火,幾乎要燒破天靈蓋。“沒人抽過我屁股!”我大叫,聲音尖厲,腦袋狠狠對著他腦門一撞,這是一招同歸于盡的招數(shù),他雙目眩暈,我也開始眩暈,沒法再分心控制腳下的法術,紅云地毯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少年此時也被我磕暈了頭,我拽著他的頭發(fā)狠狠地搖了一會兒,他便失去平衡摔在了地上。躺下沒一會兒他就找回了一點神志,又抓住了我的頭發(fā)將我往地上按。我們倆一邊滾一邊打,從殿外一直打到殿內,扯頭發(fā)插鼻孔掐耳朵,半分法術沒用上,仿佛陷入了用拳頭解決問題的執(zhí)念,打得那叫一個血肉模糊。不知糾纏了多久,不知撞翻了多少書案,終是驚動了醉在月老殿后院里的月老!鞍パ剑℃隙鸾憬惆!”月老大叫,“紅線!紅線全亂了!”  第一章彼此人生中的烏云 我猶記得在那場驚了天的斗毆之前我曾與那噩夢一樣的男人說過一句話,我說:我是讓你人生從此變得黑暗的烏云。事后想來,那句話,我說得實在是太過于片面了。當我們倆頂著兩張青腫的臉跪在玉皇大帝面前,玉帝老頭聽聞我倆將月老殿中的紅線全數(shù)打亂之后,他沉凝了許久,陳述了一通“和為貴”、“做錯事自然得受罰”的話之后,淡然地吐出一句:“你二人毀了天下有情人的未來,便罰你二人歷七世情緣,也順道化一化彼此的怨氣吧!薄暗鹊,”跪在我身邊的少年冒死打斷了玉帝的話,“您是說,讓我和……她?這個悍……悍、漢子一樣的女人歷七世情緣?”他聲調有些變,想來是嚇得不輕。我也嚇得不輕,驚駭?shù)胤吏~眼瞪著玉帝。見玉帝點頭確認,我渾身一軟,只覺所有的希望都離我遠去。這時我才知道,在以后的一段時間里,不僅我成了那少年人生中黑暗的烏云,他也成了我的烏云,我們倆撞在了一起,摩擦起電,成就了一片巨型雷雨云。“小祥子你既是月老下屬,此七世情緣便不宜由月老過手。”玉帝沉吟了一會兒,“托塔李天王何在?”一位五大三粗的漢子手中托著金塔,三步踏上殿前,一抱手,聲色渾厚道:“在!”玉帝摸了一把長長的胡子淡淡地道:“這事便交由你來辦吧!薄笆牵 彼穸稊\的回答讓我心臟狂跳,我深呼吸,仰頭望向李天王,天界富足而安樂的生活養(yǎng)出了他一身肥美的膘。仿佛知道我在看他,他也扭過頭來,深埋在大胡子里的嘴不知道咧出了多大的弧度,擠得整張臉的肉都堆了起來。大叔笑得如此唯美……我忙捧住心臟,深深呼吸,向來健康的我此刻竟覺得自己快要死掉了……玉帝滿意地點點頭:“嗯,小祥子你可還有什么話要說?”我想說,月老殿里的紅線左右也是月老那老頭喝醉之后自己胡亂牽的,打亂了就讓他再胡亂牽一通就好了,實在犯不上用如此狠毒的招數(shù)來整治我。∥乙换仡^看向凌霄殿右側的大臣里垂頭站著的月老,他也正可憐巴巴地望著我,一副求我不要揭穿他的可憐模樣。我扭過頭來,不停地深呼吸,緩了好一會兒問:“我可以罵街嗎?”“不行!薄拔摇瓱o話可說!庇竦塾譂M意地點頭,眼神一轉,落在我身邊的少年身上:“初空,你可有話要說?”初空……原來這個少年竟是卯日星君府上那十二個少年當中的老大,人間每年開始的頭一個月便是他在打理。我現(xiàn)在才知道要和我一起歷七世情緣的少年的身份,我仰頭望向凌霄殿上浮華的天花板,這是個多么諷刺的世界。少年在我身邊沉默了許久,直到我都好奇地將目光落在他臉上,他才慘白著臉道:“這一次,打亂月老殿的紅線,實在是我二人的過錯,不過,我可以對卯日星君發(fā)誓,這個女人打亂的紅線一定比我打亂的多,所以,可以每一世都讓這女人更慘一點嗎?”我暴起,又想扒他底褲了。肩頭一沉,是李天王走到了我身邊,他將我按下去,淡定道:“我會公平地衡量各人功過!崩钐焱跎聿碾m然走形了,但是剛正不阿的脾氣還是沒有變的,我心酸而感激地點了點頭,覺得這個世界還是有愛的。事情判完了,眾人各回各家。出了凌霄殿的大門,隔了老遠我便聽見李天王渾厚的大笑:“我最愛看小媳婦苦追相公的戲碼了,啊哈哈哈哈!”我在天界簌簌的風聲中,慢慢僵立成一個寂寞的背影。 月老送我到地府后拍著我的肩嘆息了一會兒:“小祥……”我狠狠一瞪他,月老識相地將后面那個“子”字吞進了肚子里,他又嘆了口氣道,“你這一去,月老殿又得有許久沒人守了,老頭我該如何是好啊。”我撇了撇嘴:“你少喝點酒,就當給我積德了吧。”月老一臉落寞地捏了一把白胡子,我心中有些不忍,這老頭平日雖然摳門了些,迷糊了些,不靠譜了些,但總的來說對我還是不錯的,沒有像別的神君那般對自己的仙童嚴厲打罵,我心軟地安慰他:“天上一天,人間一年,七世情緣最多耽誤不過一年多的時間,我很快就回來了!痹吕蠐u頭嘆息,駝著背蕭瑟地回去了?粗谋秤巴耆г诘馗幧暮诎抵校也呸D過頭打量高高豎起來的牌坊,“幽冥地府”四個字顯得格外陰森。取下腰間酒壺,我仰頭飲了口烈酒,邁步踏入牌坊之下。我想,沒什么好怕的,就當是出來見見世面吧。鬼的數(shù)量一日比一日多了,奈何橋前規(guī)規(guī)矩矩地排了六支隊伍,六個小鬼分別給排隊的鬼魂們分發(fā)湯水,身軀巨大的孟婆坐在一邊閑閑地打著瞌睡。我隨意選了一支隊伍也規(guī)規(guī)矩矩地排了進去,一路慢慢挪,等孟婆湯都要發(fā)到我手里了我也沒見到初空那個渾小子,正在琢磨他是不是已經(jīng)投過胎了,忽然一道金光在陰暗的地府中一閃,耀眼得讓眾鬼眩暈。我往后一打量,一身紅衣的騷包德行,可不是那小子嗎?!此時他身邊還站著一個粉衣少女,初空一改與我打架時的兇悍樣,眸光柔柔地落在粉衣少女身上,死寂的冥府中,除了忘川河水窸窸窣窣流過的聲響便再沒什么響動,他的聲音清清楚楚地傳到了每只鬼的耳朵里—“鶯時,不用擔心,我很快就回來。同是男兒,李天王斷不會讓我吃了虧去。”“話雖如此,但初空哥哥你還是要注意安全啊,聽說月老殿的那個小祥子脾氣很是古怪,你……你與她在一起,要小心提防些……”我望天,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古怪的事讓這小白花如此形容我。小鬼難聽地咳嗽了兩聲,提醒我接過湯碗。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正打算乖乖仰頭喝下孟婆湯,忽聽初空那小王八蛋放出狂言道:“放心,那悍婦脾氣雖怪,但智力與武力皆在我之下,憑她,還不能將我怎樣。”額頭上的青筋一突,我瞇起眼,轉頭望向那個人模狗樣的男人。初空又道:“待我將那小祥子做太監(jiān)一般使喚了七世回來……”“太監(jiān)”兩字將我的神經(jīng)刺得輕輕一跳,手中的孟婆湯跟著微微一顫,那方初空繼續(xù)說道:“我再陪你一起去晨星殿數(shù)星星!薄皵(shù)你大爺!”我一聲怒吼,在小鬼驚愕的目光中將手中涼涼的孟婆湯砸向那家伙。湯全灑在了空中,碗?yún)s正中初空的側臉,他一聲悶哼捂住了臉,鶯時嚇得大叫,我指著他那一雙在之前那場“交鋒”中被我揍得青紫的眼譏諷道,“睜著一對熊貓眼說瞎話你也不害臊!背蹩站徚撕靡粫䞍翰湃滔绿弁,他抬起頭來,雙眼中蘊藏了駭人的暴怒。粉衣的鶯時在他身邊嘰嘰喳喳地喚著,望著他的臉直呼心疼,活像砸了她一般。我一聲冷笑,初空咬牙切齒地望向我,我瞧見他手中正以法力凝氣,仿佛要將我一巴掌抽死一般。我心中陡然生怯,畢竟,若要斗法的話,我比初空確實還是不如的。是時,身邊的小鬼猛地回過神來:“你……你把孟婆湯砸了!你要造翻哪!”他尖厲的聲音刺破了孟婆瞌睡中的鼻涕泡泡,孟婆龐大的身軀一個蠕動,眼瞅著便要醒了,那種常年受冥府浸潤的陰暗氣息一動,不過只是朵小祥云的我立即腿一軟,膽一寒,劈手直指初空道:“是他!他要造翻!那小渾蛋不想喝孟婆湯,所以之前威脅我,先讓我來做實驗,看看不喝湯會有怎樣的懲罰!我都是被逼的!”“嗯?”一個渾厚的帶著一點因初醒而沙啞的女聲在冥府之中回響,沉沉的壓得人喘不過氣來,“誰不喝我熬的湯?”眾鬼霎時悚然直立。孟婆龐大的身體站了起來,足足有兩丈高!陰影一時籠罩了整個奈何橋。她仿佛是看到了摔在初空面前的碗,孟婆一怒,大喝道:“誰敢不喝湯!老娘成天熬湯熬得多辛苦,你們這些小鬼竟敢浪費老娘的心血!”說著,她巨大的身軀“咚咚”地踩過眾鬼魂的身體直直沖初空奔去,速度奇快,與她的體積完全不符。鶯時嚇得目瞪口呆,初空也是一臉愕然。眾鬼魂同樣嚇得四處亂竄。我左右看了看,見沒人注意我,便一溜煙地跑過了奈何橋,直奔六道輪回而去。投入輪回之前,我回頭一望,只見奈何橋前一片塵土飛揚,跑的跑,叫的叫,孟婆將初空緊緊捉在手里不停地教訓,唾沫星子噴了他一臉,而初空則是緊緊地盯著我,怨毒的眼光仿佛要將我千刀萬剮。我頓了頓,覺得自己做得有點不對,于是我在跳入輪回道之前,對他豎起了大拇指,然后狠狠往下。被孟婆捏住的他臉色變得更為難看起來,我拍了拍屁股,高高興興地投了輪回。初空是肯定逃不過喝孟婆湯的下場了,這第一世,我比他先出生,我有前世的回憶,我比他更為強大。換句話說—小渾蛋,你就等著死吧!“小姐!我的小姐啊!”丫頭尖細而驚恐的聲音由遠及近,慢慢傳到我耳朵里。陽光從眼皮的縫隙中透進來,我懶懶地打了個哈欠,翻了個身,覺得這日子舒坦得就像我還只是朵祥云的時候,每天以曬太陽為己任以睡大覺為目的,什么都不用憂慮的時候。沒有摳門的月老,沒有精打細算存錢買團扇的艱辛,沒有紅衣少年兇神惡煞的面孔……紅衣少年……我睜開眼,擺出一臉修羅相。光是想到那個人的身影便能讓我心情爛得再也睡不著覺。我翻身坐起,丫頭肝膽俱裂的尖叫再次刺痛我的耳膜:“小姐!您莫動,翠碧來救您!不,翠碧叫人來救您!”大樹之下,我的貼身丫鬟嚇得一臉青白,左右張望著尋找路過的仆從,我不甚在意道:“我自己能下來!遍_口發(fā)出的稚嫩童聲仍舊讓我感到不習慣,我揉了揉嗓子捏出點沙啞成熟的嗓音來,“你閃開,我要跳下來了!贝浔瘫揪蜕n白的臉一下子青了:“小、小、小……姐,別、別、別……您不要嚇我!您不要欺負翠碧膽小。 蔽也焕硭,翻身抓住大樹身上的木疙瘩熟練地往下爬。眨眼間投胎到宰相府中已是第五個年頭,五歲的相爺幼女,整日被人捧在手心里寵著,不用洗衣疊被掃地做飯,連爬個樹都有丫鬟在下面冒死護著。我十分納悶,李天王喜歡的小媳婦追相公的戲碼到底要怎么安排呢?況且……我那“相公”估計還在冥府受罰吧?我在心底猖狂一笑,憶起那日投胎前初空穿過唾沫星子望向我的怨恨眼神,我的心情霎時飛揚起來。打擊報復乃是人間極樂也!離地近了,我縱身一跳,落在地上,在翠碧滿頭冷汗的嘮叨中淡定地問她:“什么事?”翠碧緩了好一會兒才道:“相爺讓奴婢來尋您,說是要帶小姐去大將軍府。”“哦!”我不咸不淡地應了一聲,將爬樹弄臟了的手在翠碧的裙子上抹干凈,翠碧咬了咬牙,忍住沒說話。我又道,“你去告訴我爹,讓他先去,大將軍府我熟,自己能找得到!睋(jù)說當今皇帝與我爹還有大將軍是自小玩到大的好朋友,特別是我爹宋勤文與大將軍陸涼的關系出奇的好,兩家府邸門對門,每日兩家大人一起上早朝,一起辦完公務回家,家眷也閑暇沒事互相串門,將軍府我熟得跟我的閨房似的,實在犯不著讓人領著我去。我說完那話翠碧卻為難地皺了眉:“可是,相爺說今日一定要與小姐一起去啊……”這些搞政治的老頭就是麻煩。我撇了撇嘴,無奈道:“好吧好吧,我這就去。”一路趕到前廳,我爹坐在上座上細細地打量了我一番,而后頗為無奈地長嘆了一聲:“罷了罷了,野就野一些吧!蔽页读顺蹲约旱囊路瑳]覺得有什么不對,這衣服比我在月老殿穿的規(guī)矩多了,他到底在挑剔些什么?走去將軍府時,宋爹開始為我講述一段往事,他說,在我還在娘肚子里的時候,大將軍的夫人也曾懷了胎,兩家狗血地約定,若是為同性則拜為兄弟或姐妹;若為異性,則指腹為婚。但不承想,將軍夫人某日不小心摔了一跤,將孩子摔掉了,后來就一直未曾有孕。我打斷我爹深情的陳訴道:“不對哦,前些天我見過將軍夫人,她肚子已經(jīng)很大了!闭f完這話,我突然有一種深深的不祥的預感。我爹深情地凝望著我,然后點了點頭說:“沒錯,正是今日,將軍夫人產下一子。云祥,你可以看見你未來夫婿的模樣了哦!蔽已銎痤^,逆著光看向我爹微笑的側臉,雙目含著淚水,定定地問他:“你見過羊駝嗎?”宋爹愕然。我垂下頭,捧住心臟兀自呢喃:“你知道一萬只羊駝從我心上呼嘯而過的感覺嗎?不……你不懂的。”我抹了把淚翻著死魚眼望向我爹,“你帶我去看他吧! 跨進將軍府的大門,身邊的仆從向我與我爹躬身行禮,眾人迎接的聲音蓋過了我陰沉沉的言語:“……那個來遲了的小子!睂④娤驳觅F子的消息傳得很快,我與我爹剛在大廳里坐了沒多久,京城的大小官員就陸陸續(xù)續(xù)地帶著禮物來了。我爹忙著與同僚寒暄,我便悄悄地跑去了后院,將軍府的人都認識我,便沒有阻攔,我以純真無邪的小孩身份一路跑到了將軍夫人的內寢,走到門外便聽見了將軍夫人虛弱地說:“阿涼,兒子很像你!贝髮④姶旨c的聲音此時也化作了一池春水,溫潤得幾乎讓我聽不出來:“不,兒子像你!蔽也蛔岄T外的侍衛(wèi)通報,悄悄地進了屋,躲在內室門外探出個腦袋往里張望。將軍夫人身邊放著一個肉球,包裹得很嚴實,只露出一張臉,從我這個角度看去,只能看見鼻子眼睛全皺成一團。我覺得將軍和將軍夫人都錯了,這貨明明就像個包子,了不起是個餃子,哪能分得清像誰不像誰?仿佛是察覺到了我的存在,大將軍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隨即瞇眼笑了起來。他捏了捏小包子的臉道:“小子,艷福不淺啊,還沒睜眼你媳婦就在門邊等著你了,還不睜眼看看!蔽衣犃诉@話不好意思再躲著,便也大大方方地走了進去,喚道:“將軍好,夫人好!睂④婞c了點頭:“小丫頭著急地尋過來了,你爹他們也該久等了吧。夫人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將軍夫人虛弱地點了點頭,將軍路過我身邊時不客氣地揉了揉我的腦袋:“丫頭,去,看看我兒子、你相公。”說完便大步出了門。我也不客氣地跑到了床邊,趴在床沿打量這一世初空的模樣。這皺巴巴的一團丑極了,我抬頭望了望將軍夫人,不敢貿然出手揍他,只有眨巴著眼乖乖問道:“夫人,我可以摸他嗎?”“當然!蔽疑斐鍪持复亮舜了哪,多么奇異的柔軟觸感,怎能想象那兇神惡煞般抽我屁股的紅衣魔鬼居然和這樣的小家伙擁有同一個靈魂。我有些驚訝地瞪大了眼。原來這就是新生,把前世的一切都推倒重來,干凈得讓人敬畏?匆娦〖一镞镁o緊的拳頭,我好奇地戳了一下,哪想他竟張開手心,用柔軟的小手將我的食指拽住,握得緊緊的,然后拉著我的食指往他嘴里放。我驚呆了,心頭仿佛被他柔軟的小手摸啊摸,摸出了一片溫熱來。這小東西簡直神奇極了!霸葡,他喜歡你哦!睂④姺蛉藴厝岬孛嗣哪,輕柔地對我說道,“你可喜歡他?”我心頭一顫,覺得如果在這種時候說出“我喜歡欺負他”這樣的話可能會挨雷劈,于是我識相地點了點頭:“嗯!”指尖一軟,竟是他將我的手指頭含進了嘴里,溫軟地吮吸著。我心頭不由自主地一癢,趴在床榻邊呆呆地看著他,像被蠱惑了一般說道,“好喜歡啊……”這種溫軟的觸感,比織女那把團扇扇出來的暖風還要讓人沉迷!岸嗪冒,從今以后,你們可以白頭到老,舉案齊眉!睂④姺蛉寺f著,“你雖比他大了幾歲,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現(xiàn)在你護著他,以后他便可以護著你……”這淺淺的聲音在我耳邊飄遠,那日李天王出了凌霄殿后猖狂的大笑又在我耳邊回響。我不由得打了個寒戰(zhàn),甩了甩腦袋。清楚地看見未來小媳婦苦追相公的生活正一步步向我靠近,而我居然在這樣的時刻被敵人的外表迷惑了心智!多么失敗,多么可恥……那日我是如何失魂落魄地回的家我已記不得,只知道我爹在用完晚膳之后摸了摸我的腦袋說:“云祥,以后一定要和?蘸煤孟嗵幇!蹦悄雍喼毕褚呀(jīng)把我交代出去了似的。我怔怔地問他:“?帐鞘裁矗俊薄澳汴懯迨宓膬鹤,你今日不是見過了嗎,可還喜歡?”我失神地點了點頭道:“喜歡,陸叔叔取的名字也好,很具有軍事前瞻性,不愧是我朝第一將軍!笨刹皇菃,陸?眨愫喼卑詺鈧嚷O了。 宿命之輪從那天轉了起來。午夜夢回,我仿佛能看見李天王執(zhí)筆伏案,奸笑著揮毫的激動模樣,我就像被穿在竹扦上的肉,任由蘸滿醬油的大筆在我身體上涂涂抹抹,刷來刷去……我拉起被子將頭緊緊捂住,讓自己拋開那些邪惡的畫面,直到喘不過氣來時我才一把掀了被子,猛地坐起身來。不行!若就如此臣服于命運,實在太浪費我這一肚子壞水,呸!是太浪費我上輩子在仙界混吃混喝的記憶了,我必須抗爭。我咬著手指,愁眉苦臉地思索有沒有可以一勞永逸擺脫初空那小子的辦法呢……忽然,一道靈光在我腦海中一閃。李天王寫的是七世情緣,若其中任何一世,我與初空兩個人其中一個早早地死了,早早地去投了胎,等另一個人壽終正寢之時,便與先死的那人錯開了投胎時間,這樣的話,以后每一個劫數(shù)不用特意避開也自然而然地錯過了!想通這一道關節(jié),我激動地跑到銅鏡前狠狠地親了鏡子里的自己幾口。相府小姐這個身份是個可以名正言順好吃懶做的好位置,我自是舍不得就此自盡,了結這種生活,那么……我望著銅鏡中自己陰森的小肉臉,桀桀笑開了:“親愛的陸?瞻,為了我們下六輩子的幸福生活,你就去死一死好不好?” 做了幾日詳細的計劃之后,我興沖沖地跑到將軍府,是時屋中無人,是個下手的好時機。陸?瞻舶察o靜地躺在搖籃之中,他與前幾日相比實在是漂亮了不少,皮膚白白軟軟的,睫毛濃濃長長的,我忍不住趴在搖籃邊上,伸出手戳了戳他嘟起來的嘴。哪想這一戳竟將他戳醒了。他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玲瓏剔透地將我望著,心肝一顫,我又可恥地萌動了一番!鞍!彼馕恫幻鞯亟辛艘宦,然后用糊滿了口水的手指拽住我滑落下來的小辮子,“!”他使勁一拽,扯得我頭皮生疼,這狠勁一下便讓我想到了那個窮兇極惡的紅衣少年。我按壓住心頭的粉色泡泡,伸出手掐住了小孩的脖子,溫軟而脆弱的觸感讓我覺得好像不用使力,多碰幾下他就會自己散掉一樣。這畢竟不是那個皮糙肉厚的少年……看著他純真的眼睛,我又軟了心腸。他哪知道我摸他脖子的意圖,小手松開我的辮子,又將我的手拽住,仍舊像上次那般,捉了一個指頭出來,放在嘴里含著,仿佛這就是最讓他滿足的事。他蹬了蹬腿,以表興奮。我也想跟著蹬腿,臭小子不要這么萌啊!你讓姐姐我怎么下得了手!我正糾結著,忽然門被推開了,將軍府的奶娘和一群婢子走了進來:“哎呀,相爺千金怎么也在這里?”“我……”我咳嗽了一聲,冷靜道,“我來看看我的小相公。”眾人都了然地笑了,奶娘忽然道:“待會兒我們要伺候小少爺沐浴,宋小姐你可也要留下來?”“不了。我先……”我剛抽回手,陸?蘸鋈弧斑捱扪窖健钡厝铝似饋恚冶湵牭乜粗瑳]一會兒他便開始哇哇大哭,鼻涕眼淚簌簌而下,慘不忍睹到讓我無法直視。我嚇得不輕,在天界從沒有生物在我跟前哭得如此慘絕人寰過,我下意識地便將手塞回了他的嘴里。含住我的手指頭,他很快又安靜下來,咂巴著嘴,一臉幸福。我默然,奶娘笑道:“這下好啊,小公子可離不得宋小姐了。”我翻著死魚眼,靜看這些愚蠢的人類。接下來,我便在非自愿的情況下欣賞了陸?毡话枪饬讼丛璧膱鼍,沒有半分活色生香的感覺,倒像是大娘在洗豬皮,白白軟軟的一團捏來揉去好不歡樂?刹还茉趺凑f,我仍舊是因為自己的心軟浪費掉了一次做掉陸?盏慕^佳機會。以后的日子,我日日都往將軍府跑,日日都能見到陸?,但將軍府的奶娘與婢子們在那以后總是寸步不離地看著陸?,半點空隙也沒給我留,我便琢磨著等孩子大點了,能單獨帶出去玩的時候再將他做掉。哪想這一等便生生等了五年,等得我每次一看見陸?諘r眼睛都綠了。將軍夫人和將軍老是調侃我:“這孩子,是中了海空的毒嗎?沒事就來將?胀。不用急,你們還有一輩子要相守呢!币惠呑犹L,我只爭朝夕……做掉他,我就踏實了。 我十歲時野得正厲害。宋爹是徹底對我絕望了,他抱著破罐子破摔的態(tài)度也不大管我,我自是占盡自身優(yōu)勢,在京城一帶混出了混天魔王的稱號。陸?諠M五歲生日當天,我總算找了個方法騙過奶娘和一眾婢子,帶著陸?胀低党隽藢④姼。我琢磨著,在將軍府中沒有下手的機會,出了府那機會可多了,比如小河邊上滑、大樹枝上脆什么的,隨便整個地方就能弄出個意外來。我興奮地摩拳擦掌,陸?諈s緊緊貼在我身邊軟軟地道:“云祥,我們還是回去吧,爹說外面人多,不安全!边@小孩自小便被管得規(guī)規(guī)矩矩的,出門便有一大串人跟著,從來沒有“微服私訪”過。是以看見集市上來來往往的人群他顯得無措而緊張。我正盤算著什么地方能出個毫無破綻的“意外”,陸?詹话驳刈Я俗业囊律眩骸霸葡,回去吧。”“別吵。”他乖乖地閉了嘴,又不安地四處張望了一番!霸葡椋彼蓱z巴巴地喚著,將肉乎乎的手伸到我面前,“要牽!蔽蚁乱庾R地牽住他的手,腦海中靈光一閃,道:“小子,想不想去檀柘寺?”靠近郊外的寺廟,人少路偏,上山的路又窄又小,小孩爬上去最容易腳滑了。他轉著眼想了一會兒:“那里好遠,不安全!薄坝惺裁搓P系,我們很快就回來了。”他仍舊倔脾氣搖頭,我想了一會兒,失落地嘆息道:“這樣啊……你今日生日,我還想說為你去求道護身符的,聽說檀柘寺的符可靈了!蔽宜砷_了他的手,一臉失望,“你不想去就算了吧!薄霸葡椤彼行┗帕,忙又拽住我,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道,“我們去嘛!笔湟粧叨猓彝狭怂阕撸骸昂,上路!背蹩瞻〕蹩,你莫要怪我心狠,這個法子對你我來說可是最好的權衡了。別問我怎么不去死,因為自殺實在是個太心狠的活,奈何我如此心軟…… 去檀柘寺須得經(jīng)過京城的鬧市區(qū),陸?諒奈磥磉^此地,對什么都覺得稀奇!霸葡!那是什么?”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撇嘴道:“糖葫蘆啊,又硬又甜,一點也不好吃!标懞?昭劬α亮耍骸俺缘陌 蔽矣X得這應當是陸?丈斨械淖詈笠活D飯,于情于理我都不該吝嗇買糖葫蘆的這一文錢,于是我很大方地摸出了自己藏私房錢的錢袋,在一堆碎銀兩中找出了一文錢,得意揚揚地向賣糖葫蘆的小販走去。想當年在天界,我身上要有這么多錢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如今我也是一個想買糖葫蘆就能買糖葫蘆的富人了,人生際遇實在是不可言說……我正想著,突然,一個人迎面猛地撞上了我,他將我撞得一個踉蹌,我摔坐在地,身邊的陸海空大驚,忙扶住我的背,慌張地喚我:“云祥!痛不痛?痛不痛?”我甩了甩腦袋,回過神來,手中的錢袋卻不知所蹤!我想到自己在天界沒有半分富裕閑錢的苦日子,腦子霎時“嗡”的一熱,那里面可是我好不容易攢下來的積蓄!說搶就搶,簡直比當初絞碎我團扇的初空更加可惡!“你大爺?shù)!”我擼了袖子站起身來喝道,“偷錢便秘一生!小賊你給我站住!”吼完我拔腿便追,也沒管比我腿短不少的陸?崭桓蒙衔。前方的小偷約莫是沒料到我一個十歲的小丫頭竟然敢追他,他心虛地發(fā)足狂奔。鬧市人多,搶錢的犯人在前方闖得人仰馬翻、雞飛狗跳,而我靠著身子小,東鉆西竄的倒是很快就追上了他。我現(xiàn)在經(jīng)過六道輪回的洗刷之后,身上的仙法全沒了,但一些拳腳套路卻還是記著的,對付武功高深的人是不行,但應付這種小賊卻是足夠了。對方是個中年男子,體型比我大不少,我想要速戰(zhàn)速決,硬碰硬肯定是不行的,于是,我在追賊的時候順了一個擺攤小販的搟面杖,離小賊兩步遠時,我由下往上揮杖,只聽啪的一下,正中小賊褲襠要害,他“嚶”的一聲變調呻吟,隨后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捂著褲襠,像毛毛蟲一樣蠕動。我再接再厲,跳到他身上狠狠在他身上跺了幾腳,小賊口吐白沫,當場暈了過去。我扔了搟面杖,從小偷的衣兜里找回了我的錢袋:“哼,敢搶姑娘的錢,做好死的準備了嗎?”仔細將錢袋中的銀子數(shù)了一下,發(fā)現(xiàn)一個子都沒少,我心滿意足地笑了:“陸?眨蹅內ベI糖葫蘆吧!敝苓呉黄o默。我眨巴著眼,四處張望了一下,這才發(fā)現(xiàn),周圍皆是神色駭然的陌生人。“咦?”我傻眼了,陸?铡谀膬海  第二章小媳婦追相公開演 其實,比起弄丟陸?,我原本的目的應該更可怕才是。但是,在弄丟陸海空之后,我卻陷入了一種深深的惶恐之中。惶恐來源于我對各種悲觀現(xiàn)實的想象,若是陸?站痛松硭酪脖懔T了,但他若被什么不法分子綁了去,賣去做苦力,做奴才,甚至……賣到妓院……腦中蹦出的某種畫面讓我有些崩潰。如果真是那樣,我覺得,初空即便是到了地獄,即便是拼著魂飛魄散的危險也得讓我消失在三界中吧?做人還是不能做得太絕才是。我沿路一直呼喊著陸?盏拿,從未如此期待他平安無事地出現(xiàn)在我面前。奈何尋了整整一天也沒有結果。天色漸晚,京城東南西北四個大門開始落鎖,若是有人將陸?論镒,此時只怕是已經(jīng)躲到城外去了,以我之力是斷然找不到人的了,我想陸海空好歹是大將軍之子,大將軍為了尋兒子動用一下特權應該也是可以的,思及此,我立馬趕回了家。將軍府門口兩個大紅燈籠已被點亮,守門的侍衛(wèi)端正地站著,我正要奔過去,卻見宋爹一臉歉然地從將軍府中走出,他身邊陪著大將軍,宋爹搖頭道:“都怪我素日未將那孽女管教好,叫她膽大得闖下今日禍事,陸兄,待我找到那丫頭,定將她提來賠罪!蔽倚睦铩翱┼狻绷艘幌,莫不是陸海空真出什么事了?當下也顧不得宋爹要怎么罰我便直愣愣地沖了過去:“爹,將軍,陸海空他……他怎么了?”陸將軍還沒說話,便被我氣歪了胡子的爹打斷道:“怎么了?渾丫頭還有膽問怎么了!我素日里是太慣著你了,讓你沒天沒地的不知道個分寸,今日我非好好給你補上一課!”宋爹逮了我的手,拖著我便往對門的相府走,還沒進門便大吼道,“老趙!把家法請出來!”這是宋爹第一次說要對我用家法,我一邊害怕挨打,一邊又執(zhí)著地問:“陸海空當真被人捉去賣了嗎?這么一會兒就給賣了?怎么賣的……賣了多少?”宋爹氣得直顫:“我倒想將你拖去賣了!”“宋兄,”陸將軍插話道,“云祥還小,不懂事是自然的,左右現(xiàn)在我家小子也沒出什么大事,這事便算了吧!蔽覜]等宋爹回答便插話道:“陸?諞]出大事?出了什么小事?”陸將軍頗為無奈地望著我嘆息道:“被一些……壞人捉住了,幸虧府上的暗衛(wèi)去得及時,那小子只是磕掉顆牙,受了點輕傷。不過云祥今日私自將?諑С鰧④姼,確實不應該。”聽到陸?諞]事,我頓時松了口氣,也沒管將軍后面說了什么,轉頭便對宋爹道:“爹,你瞅,沒事,他貞操還在,命也還在!彼蔚粡埬樓喟谆マD了好一陣,身后的陸將軍好像正在勸我爹一些什么,聽到我這話,他話語一頓,盯著宋爹道:“十歲也不小了,沒幾年便要及笄,宋兄加強管教也是可以理解的。陸某先回去了!蔽叶溉徊煊X到方才說了一句惹禍的話,正要彌補,宋爹將我的手一拽,拖得我一個踉蹌,他聲色俱厲道:“給我過來!”想到宗祠上供著的藤鞭,我的臀部已經(jīng)開始隱隱作痛,沒有仙法護體,挨打可是件特別糟心的事情。我嘴角一撇,眼中開始聚集起晶瑩的淚水來:“爹,女兒錯了!彼蔚粸樗鶆樱骸捌饺绽锞褪翘v容你了才將你縱成現(xiàn)在這副德行,今日這頓打,你就是哭出血來也得挨著!”“爹!”我的鼻涕眼淚齊齊落下,與陸?諎雰簳r期的慘樣有的一拼,我跪下抱住他的大腿,聲嘶力竭地哭喊著,“女兒真的知道錯了!我再也不私自帶陸?粘龈!以后我一定乖乖地聽你的話!每天都會乖乖地在家里讀書刺繡!”“哼,”宋爹冷笑,“這套路上月已用過!彼C了臉,沉沉地道,“莫要在這大街上哭,讓人看了我們相府的笑話!彼眠@樣的語氣說話就是真的生氣了。我知道今天這頓打是說什么都逃不過了,剛抹了淚要站起來,忽聽身后將軍府的大門猛地被推開,小小的人連外衣都沒穿,紅著一雙眼站在將軍府門口。他額頭上纏了幾圈繃帶,想來就是今天受的傷。陸?找娢冶е蔚耐纫荒樒鄾龅刈诘厣,他很是震撼,畢竟在這小家伙面前我一直都是一個高大威武的存在。我撒開了抱住宋爹大腿的手,端端正正地跪坐在地,心里還在琢磨他出來干嗎,只見陸?兆煲黄,眼淚鼻涕也跟著流下。我不解,他身后急急追來的奶娘和婢子忙張嘴哄他,陸?諈s犯了犟脾氣,他狠狠推開眾人,蹣跚著腳步,抹著眼淚便向我沖了過來。“云祥……嗚哇、嗚嗚……”他一只手抹淚,一只手拽住了我的頭發(fā),“你不要我了,你不要我了,我怎么追都追不上!”我嘴角抽了抽,胡亂扯了個理由來搪塞:“我不是為了給你買糖葫蘆嗎……”陸海空的哭聲微微一頓,亮亮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盯了我一會兒,然后淚珠又大顆大顆地滾了出來:“嗚嗚,都是我的錯,都怪我要吃糖葫蘆,云祥現(xiàn)在還要挨打……是?詹缓,讓云祥受欺負了,是?詹缓,護不了云祥,海空笨,又給云祥找麻煩了!彼涞轿腋皝肀ё∥业牟弊,鼻涕糊得我滿脖子黏膩,哭得像要挨打的是他一樣。我有些發(fā)怔,任他的眼淚浸濕了我肩頭的衣裳,有的還鉆進了衣領里,貼著我的皮膚滑下,有些涼又有點溫熱。我不能理解,此時的自己在明知他弄臟了我衣服后,卻為何一點氣也生不出來!皠e哭了!蔽颐嗣哪X袋,心頭恍然,原來喝過孟婆湯走過奈何橋竟是這樣的意義。不管前世的他是人是神,不管兩個人之間有怎樣的愛恨情仇,投胎之后一切都被推翻重來,我不識得你,你不識得我,于凡人而言,緣分跨不過一世……陸海空抱著我哭了好一會兒,宋爹先受不了了:“罷了罷了!我不打了,今晚,你跪到宗祠去,好好反!”當晚陸?张阒以谧陟衾锖艉羲艘挥X,我倚著香案,他睡在我腿上。隔天醒來的時候陸?赵谖覒牙镎0椭弁,他伸出濕濕的手掌道:“云祥,你看,你睡覺流了好多口水,我?guī)湍悴恋靡滦涠紳裢噶恕!蔽姨袅颂裘,不輕不重地敲了敲他的腦門:“不許說讓我難堪的話!彼蠈嵉攸c了點頭,隨即坐起身來說:“我不嫌棄云祥的!蔽移擦似沧,你不嫌棄只是你太年輕,等你找回以前的記憶了不知道會把我嫌棄成什么樣呢。我正腹誹著,陸?諈s抱住了我的脖子,笑瞇瞇地蹭著我說:“等我長大了,云祥就不會受罰了,做什么都不會受罰,我護著你。”我嫌棄他道:“你多大點本事啊。別學花花公子說這些騙姑娘的話!标懞?諞]應聲,只是一直摟著我的脖子,在溫暖的陽光中,竟有那么一瞬讓我想將他抱住狠狠親上兩口。那日之后,將軍府上的人一致覺得小少爺玩得少了,起得早了,對待功課也比以前認真多了,學武更帶勁了。我琢磨著,難不成這小家伙發(fā)現(xiàn)了我要對他“圖謀不軌”,所以開始防范了?還是……他真的下決心要護著我?笑話!我費盡心思要殺的一個小屁孩,居然想護著我?初空聽到這話該笑禿了毛了吧?但不管怎么說,在日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我每日清晨醒來后看見的人一定是出了一身大汗的小鬼頭。他趴在我的床邊,興沖沖地告訴我這個早上他是幾時醒來的,練了多久武,背了幾首詩。每日聽他陳述一遍他干過的事,我悔得扼腕,這樣下去……這樣下去我還怎么和你斗啊小王八蛋! 如此晃晃悠悠的日子一直持續(xù)到陸海空十歲,我十五歲的那年。我,相府小姐,宋云祥,及笄了?删驮谶@年流火的七月,宋爹突然一臉嚴肅地告訴我,日后不許再與陸?账綍N抑坏朗撬蔚娜甯枷朐谧鞴,擺了擺手沒理會他,可接下來的一個月,我當真再沒看見過陸?。中秋那日,天上明月正圓,一股奇怪的味道驀地飄散在相府上空。我扭過頭,恍然看見將軍府那方升騰起了一股濃煙,沒一會兒,沖天火光燒起,刺目地搶奪了天邊明月的色彩。我眨巴著眼,想到這些日子以來宋爹嚴肅的神色與不知所蹤的陸?,頓時明白過來了—原來是朝堂出事了!我拍了拍沾滿月餅碎屑的嘴,剛站起身,忽聞宋爹一聲喝:“你去哪兒!”“回房啊,吃飽了!彼蔚櫨o了眉,吩咐身邊的侍衛(wèi):“看住小姐。今晚她哪兒都不許去!蔽遗ど砘胤浚牡栏舯谶@么大的火,宋爹卻連看也不敢出去看一眼,若不是上位者的意思,誰敢對天朝大將軍府動手?陸?者@次約莫是在劫難逃了吧。十年,他終于早早地去投了胎,錯開了與我糾纏的七世情緣;胤繒r路過宗祠,我突然想到了那日陸?赵谖覒阎辛林鄢錆M希冀地望著我的模樣,他說我流的口水染濕了他的衣袖,哼,渾小子,誰會流那么多口水……我撇了撇嘴,腳下卻再也跨不出一步。不然……我還是去幫他收個尸好了,好歹也斗智斗勇斗了這么多年了不是…… 駕輕就熟地騙過蠢侍衛(wèi)們的眼,我從相府后院翻墻出去,繞了好大一圈,終是繞到了將軍府的后門。將軍府中烈焰沖天,但除了火焰燃燒的聲音,只余一片死寂。我盯了緊閉的后門許久,心道,我這樣走進去若是與辦完事出來的殺手面對面撞見了,那該多難堪?到時收不了陸?盏氖把自己的命給搭進去,不劃算。我心思一轉,想起在將軍府東面墻根有個狗洞,那地方隱蔽,就算里面還有殺手也尋不到那塊去。只是接受人界的思想教育多年,我覺著爬狗洞確實是個不大光彩的活,是以多年未曾爬過,今日再去,不知這身材還能過不能過?僧斘易叩綎|墻根下,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此時狗洞里正卡著一個人,正是我要為其收尸的陸?。他半個身子在墻外,半個身子在墻內,卡得好不尷尬,我點了點頭,沉吟道:“如此看來,我確實是過不去的!辈贿^,現(xiàn)在好像不是發(fā)表這番感想的時候。陸海空聽見了我的聲音,慢慢地抬起頭來,素來干凈的臉被血污了一半,從來澄澈透亮的眼像被蒙上了塵埃一般,灰蒙蒙的一片。他失神地盯著我,沒有半分情緒的波動,如同木偶。我蹲下身來,在墻內忽明忽暗的火光映襯下才看見,他的右眼像是被什么東西灼過一般,眼白與眼珠的顏色都分不清了,渾濁一片。他卡在狗洞中,境遇如此尷尬可笑,但我卻半點笑容也露不出來。我伸出指尖卻破天荒地猶豫著不敢觸碰他!瓣懞?!彼麤]有反應,仍舊呆呆地望著我,我眨了眨眼,不懂心底一抽一抽的壓抑感覺是什么,我輕輕戳了戳他的額頭:“你還活著?”“云祥,”他的聲音虛弱無力,盡是茫然,“我還活著……”不像是回答,更像是在反問我。心底莫名的異樣感越發(fā)強烈,我終是忍不住摸上了他的腦袋,不輕不重地揉了幾下,感覺到他頭發(fā)中的黏膩,我猜想,他大概是從血泊里面爬出來的吧。一夕之間家破人亡,對于一個十歲的孩子來說實在是太殘酷了!澳氵活著!蔽叶⒅粗筮叺暮谘壑槔锫尺M了我的身影,而他右邊那只眼,只怕是以后都不能再用了。他望了我好一會兒才問道:“你是來救我的嗎?”“我本是來替你收尸的!彼庖话担c了點頭,我又道,“不過,我現(xiàn)在卻是來救你的!蔽易ё∷母觳,問,“卡得緊嗎?”他不敢置信地呆呆地盯著我,然而他還沒來得及說下一句話,我只覺他的身子往后一縮,竟像是墻的另一邊有人拽住了陸?盏耐葘⑺赝弦粯。陸?针p目睜大,驚慌無措地望著我,一時竟怕得說不出話來。我也慌了神,忙緊緊抱住他不松手,此時卻聽一墻之隔那方的人道:“外面還有人在幫他!薄叭绱吮銓⑦@小子腿砍了,讓他





上一本:為愛入局 下一本:新大話西游2滄海問劍

作家文集

下載說明
祥云朵朵當空飄的作者是九鷺非香,全書語言優(yōu)美,行文流暢,內容豐富生動引人入勝。為表示對作者的支持,建議在閱讀電子書的同時,購買紙質書。

更多好書